六年了，沈家几乎没有一点变化，佣人还是那些佣人，规矩还是那些规矩，到了年关佣人们都放假回家了，家里就老管家一个人。
其实在几年前的时候，沈慕远就考虑过，让老管家回家和儿子他们一起住，他这么大的年纪也该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而不是整天围着自己转，可惜老管家怎么也不同意。
沈慕远回家的时候还不算晚，不过海城的冬天天黑的比较早，五点多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看着屋里亮着的大灯，还有接到电话在门口等着的管家，沈慕远让司机去停车，自己快步走向了老管家。
“爷爷，进去吧。”以前沈慕远回家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把手里的东西给老管家，后来是给季宁，不过现在他都会自己拿着，因为老管家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很少上楼去了。
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楼上之后，沈慕远很快的就下来了，他想和老管家说说今年过年的事。
“爷爷，今年把沈青他们一家也叫到家里过年吧。”沈青是老管家的唯一的儿子，也是沈慕远的助理，只是从小到大老管家陪着自己儿子的时间还不到沈慕远的一半。
“算了吧，那么麻烦干什么，他们不是每年都自己过吗，再说了也不知道他们今年是去哪里过年。”沈慕远不喜欢热闹和吵闹老管家比谁都清楚，他的大孙子今年八岁了正是皮实的时候，小孙子才七八个月，晚上还会哭闹，儿子一家子到了沈家不知道会吵成什么样子。
老管家知道自家少爷是为了自己，才叫儿子一家来过年，可是他不能让少爷受委屈不顺心，只要是让少爷不开心的事都不行。
“叫他们来吧。”沈慕远说完就起身上楼了。他知道沈青家里有两个孩子，他就是想让他带着孩子过来，他不喜欢吵闹可是孩子总是和这两个字分不开，他想看看他能不能忍受家里有个孩子。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看着从白天开始就忙个不停的人，季外公心里觉得疑惑，可是又不能问出来，因为孙子看着又像个没事儿人。
“宁宁啊，然然已经睡了，你也赶紧歇着吧。”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虽然时间还早，可是宁宁他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事件，怎么会一直不停的找事做？
“外公，你先去睡吧，咱们明天中午不是要去超市买年货吗？中午没时间洗推车了，我去洗了再睡。”季宁现在依然在卖夜宵，白天在外公的店里帮忙，让外公松松手，晚上外公带着孩子他就自己去摆摊。
“明天还去啊？这都快过年了啊，歇几天吧，咱们等过完了年再说。”去年这时候也没有再出摊了啊。
“没事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这几天生意可好了，一天能多赚好多呢。”季宁对着外公笑笑，看那神情是已经决定了，外公无法只得先去睡了。
季外公就想不通，他常常想着宁宁这孩子没事儿这么拼命挣钱干嘛？他家的店子虽然小，可是生意很稳定，每天能卖上百碗的粉丝还有好几百个牛肉饼子出去，那店子还是自家的又不用给租金，一个月也能有一万多两万块的盈余。还有啊，他们家住的房子也是自己的，房子铺子都不用给租金，每日还有固定收入，宁宁这么拼命赚钱到底是为什么啊。
季宁的小推车一直都是中午洗的，现在大晚上的，他却下楼洗车去了，他睡不着就是累了一天了也睡不着。
季宁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没出息的人，可是却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么鄙视自己，不就是和沈慕远见了一面吗？自己心虚什么，然然虽然也在可是他和沈慕远也不像，按着以往的印象沈慕远也不喜欢孩子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关注到孩子。
季宁承认，现在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了，再没有谁能让他怎么心神不宁了，然然是他最重要也是生命的希望，他不能让孩子离开他。
“然然，爸爸当初让你姓沈是不是错了。”因为厌恶生父，连带着自己的姓也让季宁讨厌，他本就不恨沈慕远，季然也同样是沈慕远的儿子，所以选择了让孩子姓沈。
这么多年季宁一直没有后悔过让儿子跟着沈慕远姓，可是如今他却是不确定了。这是多好的证据啊，只要是个有心的随便的一打听自己就瞒不住了。
“不过……或许这些都是我想太多了吧。”他要发现也得他关心才是啊。
想到白天根本连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说的沈慕远，季宁又笑了，他在嘲笑现在忐忑多心的自己。
第33章 喜欢无用
不过年的那几天，季宁跟着外公一起去了云城的乡下，那是外公的老家。过年过节的时候，城里总是没有乡下热闹的，外公在那里还有些亲戚，自己家里的老房子也还在，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是回去过年的。
他们每年都是年三十出发，过了初十才会回来，季宁一直觉得过年休息十天太浪费了，其实过了初五就能营业了。
“一年就这几天休息，你还嫌多啊？宁宁啊，这钱啊是赚不完的，你那么苦着自己干嘛呢？再说了然然也喜欢这里啊，在这里他脸上表情都能多点，你没看他一整天都在外面啊。”他们乡下的屋子有个大院子，过年的时候在院子里面燃上火堆，邻居们全坐在一起烤火聊天，经常一整天的时间就这么过了。
“爷爷，然然户口还没上呢，我听说那个要花不少钱。我的户口是海城的，然然刚出生那会儿没能上户，虽然现在可以上在你这里了，可是也是要花一大笔钱的，我算了算了存款，现在还差一点呢。
家里统共就那么点钱，然然的户口解决了可就没有多余的钱了，他马上又要上小学了，我听罗研说孩子上小学就要花钱了，一年最少也要好几万。”除了这些，季宁还盘算着要给孩子存钱买房子呢，他们现在的房子虽然是自己的，可是太小了，将来孩子长大了得给他买套房子，让他自己住方便。
“你这孩子没事儿瞎琢磨这些做啥？我这些年也存了点钱的，别说然然的户口了连房子都能给他买一套！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哪天脚一蹬那些钱还不是留给你？你别整天胡想八想的，想吃什么就吃想买什么就买，苦谁也别苦着自己！”季外公这些年虽然常常会怨恨女儿的无情，可是他更多的却是自责，都是因为女儿生在他这样的家庭里，人家才会看不起才会认为好欺负，把人玩了就不要了。
这么多年季外公收入确实不低，可是他却是舍不得多花一分钱，省吃俭用的就是想多给女儿存点钱，他就这么一个孩子，不管她如何自己总该为她想想。
可是现在……想到自己孙子如今的遭遇都是因为她，他是真的伤心也失望了，他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孩子她都能这么狠心的对待，自己还去想她干什么？就让她自己去自生自灭吧，自己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沈慕远是准备过了初十再回云城的，刚过了初五他就走了，他是在受不了家里的两个孩子了。
老管家的小孙子一直很乖，就连孩子最长哭夜的前三个月也是乖乖的，每天晚上喝了奶就睡了。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孩子晚上也乖乖的喝奶，可是睡到半夜总会哭上一两个小时，怎么哄都哄不住，医生看了又说没事。
沈慕远第一天被吵醒的时候，老管家就让儿子第二天回去了，可是沈慕远不让，他也不说为什么，就是不让他们搬出去，只是他自己却是在几天以后走了。
在知道季宁母亲老家是云城的时候，沈慕远心里就有些感觉了，季宁或许是去了云城，可是真正在云城见到季宁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着一些虚妄，他甚至都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季宁。
季宁身边的孩子……
这些年不由自己的，沈慕远也想过季宁离开以后的样子，可是他怎么想也没有想过季宁竟然已经完全摆脱了过去，结婚生子。
结婚生子……这是沈慕远在爷爷去世那年就开始计划的事，他已经结过婚了，那么是不是也该有个孩子了？
想到孩子，沈慕远前所未有的想到了自己的年纪，他想着他确实可以有一个孩子了。
把老管家的孙子接到家里，沈慕远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适应家里有孩子的日子，事实证明，就算时间过了这么些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吵闹讨厌孩子。
看着禁闭的卷帘门，沈慕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了这里，他想着或许自己是不甘心吧，凭什么季宁已经结婚生子，他就还在纠结过去。
他们两个能干脆放开的难道不是自己吗？为什么会是季宁。
曾经忍不住的，沈慕远和林木说了季宁最后对他说的话，季宁问他为什么要和他结婚，为什么一开始不和他说清楚。
他不知道季宁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季宁不是为了钱才和他结婚，他也只是想要一个老实和他过日子的人，他们各取所需，他有必要和季宁保证什么吗。
沈慕远一直记得季宁说那话的时候，季宁那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他不能理解的，可是那么明显的难过他却是看了出来。
‘唉，你真是笨啊！季宁喜欢你啊，你这个态度他怎么会不伤心。’这是林木曾经对沈慕远说过的话，沈慕远想不通为什么，可是却从来没有怀疑。
他不觉得婚姻里喜欢不喜欢对方有什么重要，所以才会毫不在意的对季宁讲老实过他的日子，不要管他的事，他这么讲到底有什么错？为什么季宁会那么大反应，还直接要离婚了？
这是沈慕远想不通的事，林木给他的答案却是季宁喜欢他。
“喜欢？哼，真是笑话！”转身上车离开的沈慕远，脑子有出现了那天父子并肩而走的画面，他就知道喜欢不喜欢根本无用，人都是自私的！
不是说喜欢嘛，儿子都那么大了，他离开后立马就结婚了。
第34章 再次到店里
季宁和外公相认之后，季外公便让季宁在自己店里学习，粉丝汤底和臊子的配料，还有最重要的油辣子的做法都交给他了。
也许是外公年纪越来越大的关系，店里的事他管得越来越少了，什么事情基本都是交给季宁了。店里的事都要交给季宁，晚上季宁还要出去摆摊，虽然这么忙着一个月下来能多存好几千块钱，可是外公心疼得很，他家宁宁也才二十几岁，结果搞得更个老头子似的，整天忙得连轴转，连个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宁宁啊，不然以后我们一周休息一天吧，你也好有个时间出去和朋友聚聚，你这样天天忙着什么时候才能处到朋友啊？”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这个时候是店里生意最淡的时候，外公在洗肥肠，季宁在炸油辣子。
“外公，店里的事又不累没必要特地休息，再说了我不是经常还要带然然出去玩吗，那时候就是休息啊。”季染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季宁也开始担心了，然然户口的问题得要赶紧给他解决才行。
“外公，然然的户口怎么样了？最近能办好吗？”也不知道外公那里找的关系，说是要交三万块钱，还有打点关系之类的统共得花上五六万。想了想这些年存的钱，季宁想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债这话，这话还真是一点没说错，他家然然这才多大啊，就让他老爸这几年白辛苦了。
“多少钱都好，然然马上要上小学了，听说不是本地户口的都不给报名，况且然然现在还是个小黑户呢，得赶紧给他解决了。”
“哈，还小黑户呢，现在成小花猫了。乖孙过来太公看看，哎呦！这是哪个坏小子把我的乖孙画成个小花猫了啊！”既然上了学前班之后，竟然前所未有的有了个小伙伴，而且巧的是那孩子还就是他们小区里的，季然不爱出门不过只要是那小子来家里或店里找他，他就会跟人出去。
因为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季宁也很放心儿子跟着出去，再说了他也希望孩子可以多交几个朋友。孩子嘛，就应该和孩子在一起疯玩，而不是像个小老头一样整日待在家里。
季然那个小伙伴季宁有印象，就住在他们家楼下，那孩子可真是皮的不行，他在阳台上的时候，经常都能听见孩子父母叫嚷着吼他的声音，那孩子啊简直就是破坏王。
季宁抱怨儿子太沉默像个小老头，可是那孩子父母可是羡慕死季宁了，他可是不知道家里有个熊孩子是多头疼的事。
“哈哈，儿子啊，你现在可真成了女娃了啊。”季然本就长得像个漂亮的瓷娃娃，那个坏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东西，竟然给季然有模有样的化了个妆。
季然本来戴着一个白色的毛线帽，现在也是戴着一个毛线帽，不过现在这个帽子两边有个两个假辫子，往头上那么一戴再配上季然那张漂亮的小圆脸，立马就变成了一个小姑娘。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