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包装袋去洗手间换了,看镜子。
粉色大领毛衣,牛仔裤,白球鞋,一件长风衣。丰玥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个女大学生,还得是比惠明还小几岁的那种,还得是校花级别的。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天生丽质。
她抱着巧克力盒子敲开惠明的门,惠明换了家居服,不解地看着丰玥,和她手里的盒子。
丰玥走进来,掩上门。
“惠明。”
“嗯?”
“你是咋想的?”
“嗯?”
丰玥喷笑,“你送我这么颗巧克力,是咋想的?”
惠明看着盒子里那一颗巨大无比的红心,说:“我……我定制的,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丰玥抬眼看他,眼波温柔。
惠明看着丰玥身上的粉色毛衣和牛仔裤,心一动,说,“丰部长,你穿这样,很好看。”
丰玥忽略他的赞扬,“惠明,你真的是所谓直男啊,哪有送喜欢的女孩儿这么丑的礼物的?”
惠明张张嘴,讶然看着丰玥,彻底呆了。
他沉默了半天,摸着后脑勺说,郁闷地说,“你自己不是老是说,要我的心吗?”
“所以这个你特意定制的心形巧克力,是代表你的心?”
惠明点点头,非常忧伤,这个巧克力,很丑吗?他觉得蛮好看的啊,又大,又红。他们的审美怎么如此天差地别。
丰玥咯咯一笑,踮起脚凑到惠明耳侧,轻轻说,“那你的心,我收下了。”
惠明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挠过,一愣,丰玥凝视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转身就走。
惠明头皮里有烟花绽放,他下意识拉住丰玥的腕子,阳火琉璃球硌着手心,只觉得暖意传满全身。
丰玥一手抱着巧克力,缓缓转身,惠明用力一带,把她揽进怀里。
他紧紧抱着丰玥,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丰玥。”
丰玥伏在他怀里,轻声答:“嗯。”
惠明又叫,丰玥。
丰玥仰起头,“傻了?”
惠明眉头紧锁,“我怕是假的。”
丰玥探手松开他的眉,说:“怎么办呢,我还是要栽到你手里啊。我不想看你难过,也不想我自己难过。老王的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生苦短,只争朝夕。这种道理一般人丰部长都不给教,你学会没啊?”
惠明紧紧抱牢丰玥,说:“学会了。”
“咦?”火龙果睡醒了,呆呆地看着丰玥跟惠明,这两个人抱得那么紧,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它欢乐地朝他们扑过来,打算跟他们相亲相爱地抱在一起。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丰玥一扬手,一张符贴到火龙果额头,把它定在半空,纸符还把它的视线全部挡住了。火龙果那叫一个委屈,嘤嘤要哭。
“那是什么?”惠明问,丰玥说:“一个坑蒙拐骗的小道士送的‘定’字符,你看给它八卦的,狗仔都没这么积极。”
她仰起脸看着惠明,惠明禁不住笑,“我们这样的,狗仔卖不到价格的。”
丰玥说:“那你就干点少儿不宜的呗,火龙果的眼睛挡都挡了……”
惠明低头吻下去。
过了两分钟,惠明忽然转身,抱起火龙果冲到楼下去,然后又匆匆跑回楼上。
丰玥抿唇看着他,脸颊泛红,眼睛里像有星光,她笑,“你干什么?”
“干点狗仔能卖出价格的,少儿不宜,非礼勿听。”
丰玥警惕地向后一步,“你别,我是不可能叫的。”
惠明环住她的腰,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
从她的耳朵一路吻到锁骨,丰玥只觉得一串串战栗爬过皮肤。
惠明不老实,丰玥喘得不行,推惠明,手腕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愤恨地说,“你都哪儿学来的?你故意送我这么一件衣服是不是?惠明我真的是看走眼了啊,没想到你这么流氓,还这么处心积虑。”
“无师自通,”惠明吻住她,不让她说话,“你别叫。”
作者有话要说: 拉灯。
☆、四十二
小至睡梦中迷糊感觉到身边有人析析索索爬上床,好似已经很晚了,她模糊地想丰玥工作到这么晚,真辛苦,决定明天要早点起来给丰玥做好吃的,慰劳她。
接吻接得很辛苦的丰玥不能睡,睁着眼看天花板,惠明这是忍了多长时间啊,她被亲得最后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惠明还一脸的意犹未尽,流氓这个词送给他感觉都不太够级别。
她翻个身抱着膝盖,把头埋在枕头里傻笑,早知道就不作那么久了。
第二天小至煮了很丰盛的早餐慰劳丰玥,但餐桌上丰玥托着腮魂不守舍,拿筷子一点一点拨盘子里的麻团,把一颗小球划拉得滚过来滚过去,就是不捡。
惠明面带微笑看着她,吃自己的健身餐,也吃不出什么味儿来。
整个餐桌上最在状态的是火龙果,它昨晚上被禁足那么久,一个人在楼下,孤苦伶仃茕茕孑立,他们两个人在上面又抱又亲的不带它!它为了表示自己很生气,扑通一声跳进一碗咸豆浆里,溅起无数豆浆浪花。
丰玥抬头看了它一眼,给了它一个慈祥的微笑,并没有任何要收拾它的意思。
火龙果求关注失败,愤而给小至告状,它指指惠明,又指指丰玥,两只触手抱在一起。
然后瞪着眼看小至,内心:看懂了吗?他们两个!抱在一起!
小至脸一红,想起昨晚丰玥回卧室那么晚,一下了悟。她尴尬地看着火龙果,表示没看懂,我还小,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这时有人敲门,小至忙起来走出厨房去开门。
一个纤瘦男人站在门口,身穿道袍,头上挽个道髻,插着一根木簪。着实清秀,像个好人。
小道士问:“请问丰玥小姐在吗?”
“您是?”小至问。
小道士说:“就说故人小道士来访。”
小至请他进来,坐到客厅,然后敲一敲厨房的门,“丰部长,有个小道士来找您。”
丰玥回神,欣喜,“小道士?我还以为是老七。”
她几步走到客厅,小道士一见她,那叫一个激动,“小玥玥!好久不见了!你还好不?我终于到你们的世界来了,第一时间就来看你,我想你想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惠明跟在丰玥身后,心里立刻就不高兴了,呵呵,小玥玥这么俗的名字,亏他想得出来。
而且,小玥玥是他叫的吗?
再看他一头浓密的黑发,这是多么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比老七还擅长演绎。
丰玥跟小道士大大叙了一场别来之旧,还安排惠明,“快去倒茶来,洗点水果。”
惠明坐到他们对面,如如不动。
小至麻溜钻进厨房,端了一盘糕点瓜果出来放在木几上。惠明拿过茶壶,摆出一副主人的姿势,给小道士上茶。
小道士这才发现惠明,问丰玥,“这个俊俏小哥是谁啊?”
惠明脸都黑了,他现在走硬汉路线好吗?俊俏这个词简直触他逆鳞,是对他从外形到气质的实力侮辱。
丰玥说:“我小部员。”
惠明说:“她男朋友。”
小道士:“……”
一下子不得了了,他痛心疾首,看丰玥,“什么!玥玥,你竟然都有男朋友了!说好了等我呢?你为什么不等我。”看惠明,“小哥,我跟你不共戴天!”
惠明看丰玥,带着笑,还说好了等这位道士先生呢?
丰玥才不理他,踢了一脚小道士,说:“这么多年了你自说自话的毛病怎么还不改?是你硬说我会等你的,我可没说。你现在家缠万贯了吗?”
小道士一下哑了,他算是个阴间的异类,也不知道天生古怪还是怎么样,他可以看见一些处在三维空间里的人看不见的东西。在阴间宣扬他的“阴间处于阳间的第四维理论”时,被阴间当局以传播邪教思想为名通缉,丰玥救了他。所以小道士后来立下誓言,要等自己家缠万贯的时候,回来养丰玥。
现在,他嘿嘿笑,“我口袋里就三千块钱,还是我朋友,就我刚给你说的那个木垚借我的。”
“行了,”他忽然豪气地站起来,“你们厮守吧,我我浪迹天涯、萍踪侠影,过我的独行侠人生去了。”
丰玥说:“你今天找过来,是辞行来了?”
小道士点点头,“你们这简直是个花花世界,我要离开生活的苟且,去环游世界,去拥抱远方。”
“用三千块?”丰玥颇为怀疑。
小道士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总会赚够旅费的。”他作为一个胸怀宇宙的高人,钱财这种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你等着。”丰玥上楼拿了一块金条下来,发现小道士已经跟火龙果打得火热,主要是火龙果单方面打他。
火龙果这个小精灵贼机灵,它很快就从他们的对话和肢体语言中发现惠明对这个小道士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喜欢,于是用自己满是豆浆的身体在小道士脑袋上超级玛丽式跳跃。还拔了小道士的木簪飞到远处得意地笑,四颗小牙整个暴露在外面,看着就欠揍,惠明根本拦不住它。
小道士披头散发,生无可恋地看着丰玥,说:“阳火怎么生出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你认出来了?”丰玥把金条递给他,“拿去换路费吧。”
小道士很有气节地拒收了,他虽然是个爱财的君子,但是取之有道,坚决不能收丰玥的钱。
“等你富可敌国了再还回来就行。”丰玥说。
小道士立刻就同意了,一点都没有再坚持一下的意思。惠明终于抓住火龙果,把簪子夺下来,递给小道士。
小道士一边把自己仙风道骨的发髻挽起来,一边说:“那个小阳火离不了主,要是离开主人时间长了,会渐渐萎缩的。”
“你说什么主?”丰玥立刻问。小道士说:“就是阳火的主人啊,你手腕上戴的那团阳火,不是你自己的,你最好赶快找到阳火的主人,不然这个小家伙性命堪忧。”
“哦,”丰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那你没听过,阳火认主吗?”
小道士立刻抬眼看惠明,可惜他一双充满铜臭味的俗眼,没认出个好歹来,不过惠明这个人看起来的确有点人中龙凤的意思。
小道士移开眼,又说:“你那个小丫鬟……”
丰玥纠正他,“小至。”
“小至同学,她长期呆在你这也不是个办法,想个招把她带到阴间去吧,那才是她该在的地方。”小道士说完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惠明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人对丰玥有什么留恋。在他看来,小道士看金条的眼光都比看丰玥充满爱意多了。
他走了之后惠明把丰玥带到厨房,手插着兜,居高临下审问她,“说好了等他?”
“怎样,这么多年了我还不能心里有个人啊?”丰玥横他一眼。他疏忽弯腰,凑近丰玥,“你小部员?”
丰玥眼一翻,“对啊有毛病吗?不要以为你从此就摆脱自己的阶级了,一日为小部员,终生为小部员。”
惠明跟她商量,“那以后叫小男朋友部员好不?”
丰玥摇头,直到惠明把她亲到点头答应,她愤愤说:“你老这样,总有一天我会免疫的。”
“什么老这样?”惠明简直冤枉,昨天他这个表白被拒者才转了正,怎么就老那样了,他觉得自己分明已经很收敛了。
他决定给她演示一下什么叫老这样,又抱着她腻歪五分钟,直到丰玥额头有汗渗出,娇喘微微。
他问:“免疫了吗?”
丰玥:“……”这个流氓犊子!
惠明哈哈一笑,一手撑着丰玥的腰一手揽着她的肩,让她站得舒服一点,吻一吻她的头顶,放低声音问:“这么多年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吗?”
丰玥半晌没言语,过了一会儿惠明正想说话,她张口,毫无预兆地,咬了惠明一口。惠明胸口吃痛,轻唤一声,丰玥埋头笑了,说:“看来练胸肌还挺有成效啊小部员。”
惠明说:“那你随便咬,只要你不哭就行。”
丰玥仰头,果然眼眶已经呈现出了将哭未哭的粉红色了,她说:“我没有那么爱哭的,在别人跟就前一次都没哭过,除了昨天晚上。”
惠明摸摸她的头,她的头发不是很黑,跟现在顶流行的摩卡色有点接近,更显得皮肤白。
“其实你的前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你在机关里上班,我从大学毕业之后被老师带着去机关参观认识了你,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都在谈论怎么嫁过去了。那天你到我家来,被鬼眼杀了。那是民国三十年,也就是一九四一年十月十日,我记得你那天比平时更沉默,那天天气也比平时更冷,留声机里放的是周旋的《天涯歌女》,我晚餐吃了清蒸鱼,你给我买了司康和巧克力奶。”
所有这些细节,好像印刻在脑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