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证的存在是由于工农业产品数量有限; 为了持续稳定不得不发行来限制购买总量。只要产品充足,票证自然就会退出历史舞台。
现在农村种田都用化肥,粮食产量较前有大幅度上升。况且还有袁隆平大大的超级水稻啊。同样的,各地养殖专业户也如同雨后春笋,不断涌现。
这些生产出来的农副产品当然不可能完全靠内部消化,肯定得推向市场。如此一来,票证还有什么存在意义现在买蛋不是不用凭票了嘛。
市场上的蛋脱销了没当然没有。谁揣着钱都能买到蛋。鸡蛋鸭蛋的销路越好,就会有更多人投入到鸡鸭养殖业中来。这就是市场经济的调节作用。
大妈听林蕊分析得头头是道,忍不住冲舅妈竖起大拇指“你们家风水不一样,家里头出的都是秀才。我看啊,以后你家的鹏鹏也肯定要当状元。”
舅妈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大嫂,蒙你吉言啊。我们鹏鹏要是能考上学,我家肯定在村上摆三天流水席。”
大妈笑着出门时,顺手摸摸站在摇箩旁边逗弄宝生玩儿的郑鹏“鹏鹏啊,好好学习,大妈妈等着将来吃你的席面。”
鹏鹏茫然地抬起头,逗得大妈跟舅妈又是一阵笑。
小少年无奈地摇头,重重地叹口气。算了,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他不懂。
林蕊冲表弟直招手,示意小正太赶紧过来“你妈卖了多少饺子”
鹏鹏皱起眉头来努力回想。嗯,一个大泡沫盒子能装十袋饺子,总共五个泡沫盒。现在卖的是第二批饺子。
“行了,别算了。”舅妈朝林蕊眨眼睛,晃晃十个手指头。
一百块,刨除肉钱跟面粉钱,这些饺子整整给她赚了一百块。
配肉的菜不算,村里头地上的菜是真不值钱,疯长的时候都直接切了喂鸡喂鸭喂猪。谁家缺了菜跟隔壁说一声,上人家地上割几颗也没人当回事。
林蕊及时打断舅妈“你要是开饺子厂,这可都得算成本,那不是颗菜的事。还有冰柜啊,用电啊,人工啊,都得划拨到成本里头去。”
舅妈得意地眨眼睛“就算少挣一半,我也有赚头。”
短短一个礼拜就是五十块,一个月下来得两百块钱呢。攒上个一年,嘿,她一台电冰箱就能搬回家。
林蕊急得要跳脚“不行不行,要办厂,大批量生产才能最大限度地控制单个成本。”
卢定安听外婆的差遣,来喊孩子们都上桌吃饭,闻声转头看林鑫“蕊蕊进步很大啊,知道的不少。她对经济感兴趣又有语言优势,将来可以考虑往国际贸易方向发展。”
林鑫只觉得太阳穴发胀“那她起码得把数学考及格了。”
加减乘除都搞不匀的人,会计学怎么可能通过得了。
林鑫一阵接着一阵头疼,甚至再考虑她要不要也加修一门会计学。这样将来蕊蕊上课听不懂,她好歹也能下课帮她辅导。
卢定安正被她给吓到了,说话时舌头都有点儿打结“这个,不至于。蕊蕊上大学起码还得四年。”
到时候,他们本科毕业,林鑫也上临床实习了。当然,如果林鑫愿意,他肯定支持她继续升学。
林鑫叹气,又开始犯愁“是啊,别说大学了,起码她得先考上高中。”
期末考试没一门及格的人,到底要怎样才能通过考试啊。
“你别急。”卢定安压低声音安慰她,“现在有风声,后面大学要扩招了。”
对科教文卫事业打击是致命的,眼下国家用十年的时间又重新让高考制度走上正轨,但依然无法满足各行各业对专业人才的渴求。
下一步,高校势必要扩大招生口子,让更多人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
林鑫依然忧虑“可她也要能通过预考,获得高考资格才行。”
外婆端着菜上桌,听见大外孙女儿的话,忍不住乐“行了,年纪不大操心不少。快去,帮外婆把灶台上菜全端过来。”
她眼睛瞥到走廊上还在跟钐镰较劲的男人,皱着眉头道,“根生,歇歇,赶紧上桌吃饭。”
桂芬婶婶趁着饭前给儿子喂奶,闻声附和“就是哎,三婶婶,你家侄儿真以为自己多能耐,比大学生还厉害。”
卢定安立刻摆手摇头“要说这个,根生叔叔你们才是行家,我们都是纸上谈兵,瞎胡闹罢了。麦钐原本也是宋元时代的农人发明的。”
“那也不是一般的农民。”桂芬婶婶奶水不多,宝生吸了没多久就瘪了。不过孩子先前吃过奶糕,不算太饿,当妈的抱着他拍背的时候,他也没哭闹。
根生叔叔跟没听到妻子的话一样,还在比划着琢磨到底怎样装滚轮。
要不要再装个风帆他先前跑海边卖毛蚶时,看过当地人的独轮车上装着风帆,顺风的时候,独轮车上坐着两个大人都不用推,风直接吹着车跑。
“好了,吃饭,都上桌吃饭。”
最后还是老太发话,将所有人都喊上桌。
林蕊一个劲儿地催促大家“酸菜鱼,赶紧吃酸菜鱼,冷了就不好吃了。”
老太笑眯眯“来,让太太也尝尝我们蕊蕊的手艺。蕊蕊现在越来越能干了啊。”
林蕊被夸得有点儿小害羞,赶紧强调军功章不只属于自己“黑鱼是芬妮收拾的,鱼片是外婆削的,鱼肉是我姐拌的。”
林母夹了一筷子放进碗中,闻声抬起头看自家女儿“那你干什么了啊”
“掌勺。”林蕊理直气壮,“我是掌勺大师傅。”
围着大圆桌子坐下的人都放声大笑。
外婆端了最后一道烧好的菊花脑蛋汤上桌,点点人头,惊讶道“嘢,春妮呢怎么不吃饭啊。芬妮,赶紧去喊你姐姐。”
“理她啊,小姐身子丫鬟命,一下田就烧水洗澡,就她爱干净,其他人都邋遢。”桂芬婶婶抱着宝生来回走,“不用管她。”
老太放话“澡也该洗好了。芬妮,去喊你姐过来吃饭。”
郑家跟陈家只隔了道院子墙,芬妮没回自己门,站在廊下朝自家方向喊了声,春妮就答应着过来了。
她洗了澡,新换上干净衣服,身上还洒了点儿花露水,散发着酒精跟香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十八岁的少女新洗的头发没有干,梳顺了拢在脑后,看着清清爽爽。
外婆招呼她上桌“一家人不计较,大家挤挤一起吃。”
桂芬婶婶将小儿子放进摇箩中,鼻孔里头出气“人家鑫鑫、蕊蕊跟小卢都是正儿八经城里人,也没你这么讲究嘛。”
被点名的林鑫尴尬不已。
她下田回来当然想先带着妹妹洗个澡。可是眼下入了秋天气凉,她倒是无所谓,妹妹却不能受冷。外婆家当然没有热水器,那她俩只能在厨房里洗澡,这样借着灶膛的热气不容易着凉。
卢定安现在算是半个娇客的身份,凡事当然以忍耐为先,哪里会在主家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提什么洗澡。
林鑫抓了把妹妹的手,开口替春妮解围“嗐,婶婶,我是想喊蕊蕊回家就洗澡的,她非要等我回来给她擦背。我回家了,她又在厨房玩高兴了不肯出来。”
“就是。”坐在对面的林母也朝小女儿使眼色,“女孩子大了,本来就讲究些。嫂嫂嗳,要是春妮还一直不晓得打扮不要好,你恐怕才真要急呢。”
桌上其他人纷纷附和,大家都努力地夸奖春妮懂事又能干,试图让干巴巴的气氛热烈起来。
“奶奶,开电视,放四世同堂了。”鹏鹏听到挂钟响,立刻激动地跳起身。
桌上的大人齐齐心头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电视机可比他们干巴巴地说话有意思多了。
舅舅笑着给根生叔叔还有外公、林父倒酒,末了又想起来“老太,今晚你也得喝一杯。咱家现在好像也是四世同堂。”
众人都笑起来,大家起哄说要给老太敬酒,吓得外婆连连喊停“你们瞎胡闹,老太喝醉了怎么办。等着,有米酒,老太你就喝一杯,那个后劲大。”
桂芬婶婶也高兴起来“不碍事的,三婶婶,四奶奶是有福气的人。”
“你也有福气,四奶奶我讲的,你将来会有大福气。”老太笑着要跟桂芬婶婶碰杯,“你是英雄母亲。”
晚饭过后,林蕊在灶房里头洗澡。
虽然今天烧饭时锅炉里头的开水已经冲满了所有水瓶,但因为要洗澡的人多,铁锅里头还是烧着水。
林鑫往灶膛中加了把柴,感觉房里头的温度差不多了,赶紧招呼妹妹脱衣服洗澡。
“姐,我老觉得桂芬婶婶和外婆说的,跟芬妮同我讲的有出入。”林蕊微微皱眉。这搞得她也说不清楚根生叔叔医药费的事情,到底孰是孰非了。
林鑫笑着帮妹妹挽起辫子,然后催她赶紧坐在澡盆中。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类都有自保的本能,会下意识维护自己跟符合自己利益的人。”
她往妹妹背上浇了瓢温热的水,然后打上香皂。她在外头军训一个月,妹妹没人帮着擦背,后背又有泥垢了。
林蕊一个劲儿小声哼哼“姐,你轻点儿。那你说,医药费的事到底是桂芬婶婶不对,还是春妮不对啊”
“各有各的想法,我哪里能断案。”林鑫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不过春妮有点儿过了。”
她自己不愿意掏钱,跟她妈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就是了。又不肯出面,只逼着芬妮为难。芬妮才多大啊,跟蕊蕊一样都是小姑娘。
要是蕊蕊碰上这样的事,肯定要委屈的哭鼻子。
不,也许她会气得把那个手绢砸回姐姐的脸上,她不要这个臭钱,她以后都不会认姐姐。
蕊蕊的小脾气啊。
林鑫快手快脚帮妹妹擦好后背,又催着她洗完了赶紧起身。今天在稻田里头滚了一天,还得好好洗干净头发。
林蕊嗷嗷叫着,小声嘟囔“我不信桂芬婶婶真不知道春妮没给芬妮钱。”
一千五百块啊,桂芬婶婶的心得大成什么样子,才敢让芬妮独自揣着这么笔巨款上城里头。她就不怕有扒手吗
林鑫微笑“知道还是不知道,只有她自己心里头最清楚不。不过当时她精神头不济,丈夫出事,儿子又动不动哭闹,恐怕她也顾不了许多周全。”
林蕊重重地叹了口气,嘟起嘴巴“芬妮真傻,她能扛起什么事儿啊。照我说,她就应该直接跟她妈摊牌,没钱,她姐也没给钱。医药费你们自己想办法去。”
“净说傻话。”林鑫给妹妹打好洗头水,不免唏嘘,“芬妮哪里敢刺激她妈,对着旁人,她又怎么开得了口。”
人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就会直通通地不停脚,明明清楚前头没路,却依然幻想能有天梯出现。
与其说人类相信奇迹,不如说他们渴望奇迹,即使那往往只是幻想。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是个妹控啊。
下面资料来源于网络1986年7月3日,颁布了新中国第一部注册会计师行业法规中华人民共和国注册会计师条例,确立了注册会计师行业的法律地位。1988年11月,全国性的职业组织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正式成立。这一时期,全行业有注册会计师3000余人,会计师事务所250余家,行业恢复重建工作基本完成并初具规模。
正文 新时代农民
根生叔叔到底没能用一晚上的时间改良好钐镰。
第二天一早; 还是舅舅带着修整过的钐镰去田头钐的稻子。
林蕊他们吃过早饭; 顶着升到窗户上的太阳才出发去田头。今天的任务是打稻; 学术化点儿的说法叫做脱粒。
割下的稻谷水分足; 要晒上一天半天才好脱粒。所以郑家先打昨天上午割下来的两亩稻子,剩下稻谷先晒一晒。
现在郑家村用的打稻机看着有点儿像大型油桶; 横倒着放置。桶里头装有滚筒,滚筒的周身嵌着三角形的铁齿,中间的长轴连接伸到通外; 连着一个六匹的小型柴油发电机。
林母捧着成簇的稻子站在道桶前,将稻头伸进去。柴油机一发动; 滚筒飞转; 再拿出来的稻子就只剩下稻草。
她看小女儿在边上好奇地张望; 忍不住笑“怎么了胳膊酸又想踩踏板啊现在没的踏板给你踩咯; 都是用电动的。”
往前再推十年; 打稻机都是踩脚踏板带动滚轴连着滚筒开始运作。
林蕊突发奇想“那我们的钐镰也可以连着电动机啊; 就跟这个一样,快的很。”
林母点头“行; 回头你跟你根生叔叔讲去; 让他组装。”
“不,我要我爸来; 我爸是高级工程师呢”
林母哭笑不得“行,你是你爸的小棉袄。”
明明这打稻机还是她丈夫和根生一块儿组装的,可女儿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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