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娇嫩,不能闷在锅里头,得赶紧捞出来,不然会糊成一团。
盛好饺子的人,有的站在林家吃,有的打声招呼恭喜过林鑫后,直接端回家去。
林母看看四周,转头问大女儿“鑫鑫,周阿姨过来没?”
“这两天财务检查,周姐他们正忙着加班呢。”远远的,男人还没上楼,声音先传过来,替大女儿回答。
林蕊凝神细瞧,昏暗的光线下,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朝家门口走。
浓眉大眼国字脸,是外公,人到中年依然帅得一塌糊涂的外公。
哦,不对,她得叫爸爸。
林蕊有点儿别扭。
上辈子她生父除了为受精卵颗精子以外,没干别的。跟她妈离婚后既没给过一分钱抚养费,也别说来看望她了。
旁人抱不平,建议她妈去打官司要求法院强制执行。她妈懒得再跟垃圾牵扯。
无赖一生的能耐就在不要脸上,什么阴损招数都能使出来。
就为了一个月几百块钱?她妈还不想脏了自己和女儿的眼睛跟耳朵。
林蕊看着正值壮年的外公,吭哧吭哧半天才喊出声“爸爸。”
林建明笑着揉了把小女儿的脑袋,乐呵呵道“我们蕊蕊要多吃点儿啊。姐姐考上大学,军功章上有你一半。”
正在剥蒜的王奶奶打趣“这可怎么说啊,蕊蕊还帮她姐考大学了。”
林建明自豪不已“我们家女儿都是没话说的。鑫鑫高考三天不是停电么,蕊蕊给她姐扇了三宿扇子,中午还爬起来给她姐送饭,顿顿不落。”
林鑫递给父亲毛巾擦汗,笑着接话“我同学可羡慕我了,他们都得自己顶着大太阳回家吃饭。”
王奶奶笑呵呵“这才对,亲姐妹就该互相扶持。”
林母盛好碗饺子,招呼小女儿“来,咱们的大功臣给妈跑趟腿,这个是你玲玲姐的。她口味淡,让她自己调蘸料吧。”
林蕊看着手上的碗,满脸懵。不是,玲玲姐是谁啊,她该送到哪儿去?
她转过头看已经端起酒杯的何半仙,眼神幽怨。干爷爷,正不是她不配合,可她真不认识。
何半仙赶紧放下酒杯,眼神示意满嘴饺子的徒弟。
苏木赶紧举起手“我去,我跟蕊蕊一块儿去。”
“叫师姐,没大没小的东西。”
苏木不乐意,直接跳开来强调“我才小她半个月。”
再说蕊蕊不是早产一个多月么,要照常理算,他应该比蕊蕊大。
苏木接过林蕊手上的饺子碗,熟门熟路地在前头领路“走吧,玲玲姐该饿了。”
抬脚、落步、敲门,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
林霏开满脸懵逼,这向导未免太省事,原来玲玲姐就住在林家隔壁。
“吱嘎”一声,门板旋转三十度,露出张芙蓉面。
身穿淡粉色连衣裙的女人看着约莫二十六七岁,冲林蕊眉眼弯弯,羞涩一笑“是蕊蕊啊。”
林蕊真心实意地惊艳了。没想到她妈小时候的邻居竟然这样倾城绝色。
她本以为酷似海报上吉永小百合的大姨已经够逆天了,不料栀子花旁还有牡丹花开。
面前的玲玲姐未施粉黛,鹅蛋脸精致小巧,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波光盈盈。
不知道是不是鲜少出门的缘故,玲玲姐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声也轻柔细弱。
她道了谢,接过饺子碗,转过头抓了把枣子递给林蕊“你吃,补血的。”
里屋中走出个一两岁大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跑到玲玲姐腿边,拽着她的裙子仰起头“妈妈。”
林蕊心头感叹,略忧伤,美人的女儿似乎没能遗传亲妈的神颜。
苏木看着童花头的小姑娘,惊讶地抬起头“玲玲姐,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孩子都这么大了!”
他就去香港看了大半年西洋景,怎么转回头玲玲姐的女儿都能跑能跳会叫妈了。
他走的时候,玲玲姐没大肚子啊!
玲玲姐跟受了惊吓一样,双手捏成拳头,无意识一般反复强调“我的宝宝,元元是我的宝宝。”
林蕊迟钝地察觉到不对劲,貌若天仙的玲玲姐的反应似乎有点儿奇怪。
没等她细想,端着黄瓜去水池边清洗的林鑫路过门边。
她闻声立刻将黄瓜塞到妹妹手里,一把抱起揪着妈妈裙角的小丫头,笑着跟玲玲姐打招呼“我带元元去吃饭啊,我妈下了饺子皮。”
门合上了,元元乖乖蜷缩在林鑫怀里,仰着小脸,重复大人的话“饺子皮。”
林鑫笑容满面“对,我们元元吃饺子皮,长个子。”
苏木和林蕊走在后面,好奇地用胳膊肘捅捅林蕊“蕊蕊,怎么回事?”
他师父也兼职给人看病,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的道理,苏木还是懂的。
人又不是地里头的庄稼,短短大半年的时间,玲玲姐上哪儿有的这么大的女儿。
林蕊摇摇头,心道你才离开江州十个月,姐姐我缺席这个世界十四年。你问我,我问谁去?
林鑫转过头,狠狠的一记眼刀飞过来,努嘴示意她怀里还有孩子在。
苏木后背一紧,赶紧识相地捂住嘴,只两只眼睛骨碌碌直转。
林母接过大女儿怀里的小丫头,笑眯眯地在孩子脸上亲一口“我们元元吃晚饭啦,咕噜噜一碗全吃完。”
她往饺子皮汤里头打了蛋花,又放了点儿细碎的肉末,调好味儿端上桌。
元元自己会用勺子,乖乖坐在床上,一勺子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林鑫将妹妹跟苏木拉到里间,站在门帘处看手抓勺子往自己嘴里头送的小丫头,忍不住笑了,回头又冲满头雾水的二人组做个噤声的手势。
门帘子落下,林鑫压低声音“元元是抱养的。”
苏木恍然大悟,老气横秋地点点头“是该抱养一个,对玲玲姐也好。反正她又不会结婚。”
林蕊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玲玲姐不会结婚?开什么玩笑!
就单凭玲玲姐的颜值跟气质,连她这种资深直女都能分分钟被掰弯,立志发誓挣大钱,好把美人儿娶回家。
啥事都不用美人干,美人只要好好坐在那里,冲她笑笑。她就又斗志昂扬,出门继续挣钱去,给美人买好吃的跟新衣服穿。
林蕊想要开口问,她妈已经扬起声音招呼她“蕊蕊,你的饺子好了,黄瓜鸡蛋馅的。”
林蕊看看屋子里头挤挤挨挨的全是人,实在不适合说话,只得应声出去端饺子。
她姐已经快了一步,走到公共厨房帮忙盛饺子。
林蕊正挣扎到底是黄瓜鸡蛋馅好吃还是酸菜猪肉馅的美味,厨房外头响起轻笑“吃饺子呢?”
林蕊转过头,白雾腾腾中,她看见了一张青春洋溢的笑脸。
十岁的少年剑眉星目,冲着姐妹俩的方向笑,笑得林蕊一阵心神摇曳。
她干爸不愧是她从小到大的男神,青少年时期就妥妥少女杀手啊。
看看这相貌,瞧瞧这身高,林蕊,你可千万得稳住,这就是你姨爹,哦不,现在应该是你未来的姐夫。
必须得是姐夫,不然这辈子她又得看苦命鸳鸯兜兜转转始终不断错过的悲剧了。
林蕊咧开嘴巴,冲卢定安笑得见牙不见眼“卢哥,你找我姐约会啊。”
她可以母胎单身lo,但她c一定得结婚!
他大步走向船头,气呼呼地准备要跟无苦好好掰扯掰扯。
结果那船忽然一甩尾巴,溅起的水浪铺的小蔡一头一脸的水。
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船员冲出来先骂他“不是告诉你们不要往边上跑。到时候掉下去算谁的责任啊?”
林母接过大女儿怀里的小丫头,笑眯眯地在孩子脸上亲一口“我们元元吃晚饭啦,咕噜噜一碗全吃完。”
她往饺子皮汤里头打了蛋花,又放了点儿细碎的肉末,调好味儿端上桌。
元元自己会用勺子,乖乖坐在床上,一勺子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林鑫将妹妹跟苏木拉到里间,站在门帘处看手抓勺子往自己嘴里头送的小丫头,忍不住笑了,回头又冲满头雾水的二人组做个噤声的手势。
门帘子落下,林鑫压低声音“元元是抱养的。”
苏木恍然大悟,老气横秋地点点头“是该抱养一个,对玲玲姐也好。反正她又不会结婚。”
林蕊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玲玲姐不会结婚?开什么玩笑!
就单凭玲玲姐的颜值跟气质,连她这种资深直女都能分分钟被掰弯,立志发誓挣大钱,好把美人儿娶回家。
啥事都不用美人干,美人只要好好坐在那里,冲她笑笑。她就又斗志昂扬,出门继续挣钱去,给美人买好吃的跟新衣服穿。
林蕊想要开口问,她妈已经扬起声音招呼她“蕊蕊,你的饺子好了,黄瓜鸡蛋馅的。”
林蕊看屋子里头挤挤挨挨的全是人,实在不适合说话,只得应声出去端饺子。
小元元高兴地拍起手,大声夸奖无苦“哥哥真棒。”
小宝生也认真地点头。
那是坏人,哥哥在教训坏人。
郭大炮莫名其妙,压根就没明白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林蕊则在龇牙咧嘴,不得了喽,这小和尚越来越堕落了,一点儿修行中人该有的气度都没有。
正文 不要想当然
林蕊他们抵达佘家头的时候; 鹏鹏跟小欢欢已经站在路口边上眼巴巴地等着。
大爷一早就撑着小船去县城的菜场卖蘑菇,直接将两个小家伙给捎带了过来。
秋宝叔叔看着嫩生生的空心菜惋惜“这要是拿出去卖,保准卖的好。”
一般过了清明节; 空心菜才会上市。
据说因为眼睛结构独特,所以一切事物落在鹅大爷眼中都弱小可怜又无助。
鹅家连看门狗都能逼得汪生绝望; 何况愚蠢的双足兽。
可怜林蕊鞋都快跑飞了,还是被大白鹅啄了下屁股; 疼得她“哇”的一声; 眼泪当场就淌下来。
林鑫正站在厨灶旁帮外婆腌酸黄瓜。
贴着柴灶的窗户开着,清风徐来; 一场大雨过后; 天气果然凉爽许多。
“立秋了到底不一样,再下两趟雨; 说凉快就凉快了。”外婆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窗外传来哭喊声。
林蕊叫大白鹅逼到墙角; 走投无路; 简直想给鹅大爷彻底跪了。
她一抬眼,看到目瞪口呆的她姐; 赶紧哭着求救“姐; 救命啊。”
她真没手欠; 招惹这群鹅爷爷。说好的建国后不许成精呢,她怎么知道鹅大哥能听懂人类说话啊。
外婆急得要找棍子赶大鹅,只见眼前一花,人影晃动。
情急之下; 林鑫已经来不及再绕到大院大门出去。
她爬上灶台,直接从窗户跳下,冲到了被鹅追得鬼哭狼嚎的林蕊身前,张开双臂挡住妹妹。
林鑫臆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只觉得背后一暖,陷入了温热的怀抱。
同样被鹅群追得狼狈不堪的卢定安冲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林鑫,替她挨了大白鹅开山斧一样的嘴巴。
清风拂过柳枝,不远处的金蝉扯着嗓子喊“知了,知了……”
芬妮操着木棍冲出院子,嘴里头“嗷嗷”地驱赶白鹅。
她就今天没顾上将家里养的鹅赶到池塘边的野地里去吃草,结果它们立马造反了。
乡下用大白鹅看门自有道理,不仅凶悍,它们还忠诚。
将林家姐妹跟卢定安都逼得走投无路的大白鹅,一碰上小主人芬妮,立刻乖巧地恢复端庄自矜的伪君子面孔,摇摇摆摆地走开了。
外婆心疼地过来看外孙女儿“我的乖乖啊,痛了吧。”
林蕊摸着自己火辣辣地屁股,恶狠狠地瞪着群鹅。
她还有道拿手菜,叫做红烧老鹅!
头鹅身上跟装了雷达似的,扭过长脖子,灰蓝色的眼珠子又落在林蕊身上。
林蕊秒怂,拱手作揖鹅大哥您误会了,小的哪里敢打您老的主意。
林鑫赶紧推开卢定安,奔到妹妹跟前“蕊蕊,怎么样啊?”
林蕊抽了下鼻子“虾,我的小龙虾!”
外婆忍不住拽了下她的小辫子“行了,你给我安生去床上趴着,外婆找药去。”
芬妮急得眼睛通红,简直快要哭了“蕊蕊,你痛不痛啊?”
林蕊一瘸一拐地往家门走“没事儿,我大人有大量,才不跟鹅一般见识呢。”
主要是打不过,大不了以后,她见到鹅大爷就躲着走得了。
林鑫快走两步过去扶妹妹,准备让她进屋躺着。
林蕊坚持不要“姐,你还是管管卢哥吧,他叫鹅啄到了。你要不要给他抹点儿药啊。”
夏日衣衫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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