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笑地看着他道:“秋生,你这是做什么?”
“求奶奶做主,把吟风许配给我!”跪着跟我说。
“这我可做不得主,吟风实际是我的妹子,我干娘的养女。我拿什么给你做主?”
阿娘进来,他膝行过去,抱住了阿娘的腿,把阿娘惊得道:“干什么?放开!”
“老夫人,求您把吟风许配给我!我以后一定把她捧在手心里,不让她吃一点点的苦。”他这个无赖样子,让我阿娘不知道怎么做才好,道:“你求了一年多了,风丫头肯跟你,她也就早答应了。”
“杏花儿,去把你吟风姐姐给叫来!”对杏花吩咐了,我转头又对抱着阿娘腿不放的罗秋生道:“人给你找来,我也烦了,不如这样,她要是乐意跟你,你就娶了她回去,要是不肯,我也没办法不是?”这人真是,说他讲信用吧?即便是和那些人了了债务,等赚钱归来,还一家一家上门去还利息钱,跟自己当初承诺的丝毫不差。若说无赖吧?就是这般痴缠不休。
吟风端庄地走了进来,这些年她管的事情越来越多,越发有我前世的那种职业女性的味道。她问我:“奶奶叫我过来可有什么事情?”
那罗秋生见了吟风过来,立马站了起来,拢了拢头发。生怕自己不够好看似的,站在了吟风面前堆着笑道:“吟风姑娘!”
他那一副生意人油腻样子,让内心略带清高的吟风能看上他才怪。当初吟风看中赵老爷子的同乡那位,就是一股子书卷气吸引了她。虽然,在我看来读书多的,若是这颗心是自私的,那就更为险恶。但是喜欢就是喜欢,这种偏好是从骨子里出来的。即便是传来那位仁兄娶了京官的女儿。
“你要娶我?你如今的身家,要娶什么样儿的没有?听说你之前跑掉的妻子回来找你了?”吟风看着他道。
“风光的时候,谁都会贴上来。失意的时候,都恨不得踩上一脚,这些人不要也罢。我这个人做事没有分寸,这些年多谢姑娘提点。”
“若是因为这些事情,你也不必挂怀,更不必将婚姻之事,混为一谈。”吟风说着走到我身边,问阿娘:“阿娘,我那里都收拾好了,你那里如何了?”
我看见那罗秋生的落寞之情,竟然比当初来求我的时候,更甚。他再次问一句:“吟风姑娘,若是你一定要跟奶奶回京,我……”
“你待如何?”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一起跟去京城!”
“你那大好的生意放下了?”我问他。
“京城初定,机会不少,虽然陌生些,但是我想着混下去也不会太难……”罗秋生啰里啰嗦地开始讲他去京城的打算。吟风听到这里,开口说道:“你这是何必?”
“我是个混人,唯独对姑娘的心,却是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雨才明白过来。”他这些甜言蜜语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适合。
我对他说道:“行与不行,今晚我给你问出来!你那些浑话就别说了,回去等着吧!”
“不行,今日我把手里的田契房契都拿了过来!吟风姑娘,以后咱们家都是你当家作主。”他从怀里掏出一叠子的纸张来。
“哎呦!我说秋生,才短短三年,你积攒了不少嘛?”
“奶奶,您也分了不少!”他对我笑着说道。
吟风对着他说道:“胡来!”这一声里却是似嗔非嗔,我觉得有戏。说道:“行了,行了!先回去!明天再来!定然给你一个答案。”
“奶奶知道的,我只要一个答案!”这人还得寸进尺!
等人走了,我对吟风道:“过日子讲的是实惠。吟风啊!能明白你知道你会什么,愿意做什么?人愿意把一家的家当给你。人呢,虽然有些毛躁,但是也曾经经历过一贫如洗。你考虑考虑。”
“风丫头,有什么你说出来?咱们一起参详参详!”
“男子和女子不同,男子出身低微些自然没事,如他这般几年里翻身了,旁人还是觉得他是个老爷身份。可女子却是不同,我到底是丫头出生,做个姨娘也没什么。正儿八经这个岁数了做人正经娘子,难保以后有人拿这个说事。说他是为了攀附爷和奶奶,所以才娶了我这个丫头。”吟风如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我横了她一眼道:“我几时把你当成丫头来看,你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你怎么还有这种想法?”
“奶奶从没把我们当下人,我自然明白。可是旁人不这么想啊!”她低头说道,我一想也是。我再问她:“我先问,你心里可有意于他,若是你为了秦久安的那点子事情,大可不必,那种人根本无需放在心里。你听到的那些话,当初林明祁也曾经跟我说的明明白白,我不是还嫁了你家爷,你家爷难道比不上那心思深沉的林明祁?”
我转头对阿娘说道:“阿娘,我倒是觉得有件事情需要做,既然您收了吟风做女儿,咱们回到京城,无论怎么样,阿远也好,阿爹也好位子总归不会低。吟风就是范家正儿八经的小姐嫁出去。您看如何?”
阿娘笑着说道:“正合了我的心意。也不枉我养你那么多年!”阿娘摸了摸吟风的头,吟风扑在她肩膀上,红了眼睛。
第二日一早,我听杏花儿急匆匆地走进来道:“奶奶!”我看那才蒙蒙亮的天道:“做什么?”
“那罗掌柜竟然在咱们门口坐了一个晚上!”
我匆匆梳洗之后跟着杏花儿去偏厅,只见吟风已经眼睛红彤彤地站在那里了?我问他:“你知道答案了!”
“知道了!知道了!”
“那我告诉你,吟风是以我妹子的名义出嫁,你得到京城去迎接。这样可行?”
“行!行!”
“那还得等上半年!”
“为什么啊?”罗秋生大叫起来道:“奶奶,嫁妆什么没关系,我来准备,断不会让吟风委屈。”
“呸,我的女儿还要你准备嫁妆!”阿娘走了进来道:“咱们总得要准备,准备!家里总要拾掇拾掇!”
“能不能短些时日?”罗秋生看着我讨价还价,我看向阿娘说:“阿娘您看呢?”
“放腊月里吧,再过三个多月,他们成婚了,刚好可以回来夫妻俩过年!”阿娘笑着说道。
罗秋生立马拜倒在阿娘面前道:“谢过岳母大人。”
“罗秋生,我丑话说前头,娶了咱们家的姑娘,你就别想二房三房了。若是你有这个心思,别怪我不客气,以后你媳妇孩子我一并会带走。”我对着罗秋生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是苛刻了些,但是夫妻之间若是多了第二三人,那就是麻烦事情。虽然咱们扬州城里的富贾大多是妻妾成群,要是做不到,也别来娶咱们吟风了。”
“奶奶放心,我看奶奶和爷过得很好,听雨和寄槐兄也过得十分和睦。能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就好。我不会起那些心思。”他笑着说道。
在扬州码头,我们一家子浩浩荡荡的走着,一路上站了很多生意场上的老朋友,还有这里的百姓。蕴哥儿也已经虚岁七岁的年纪,往事当真如烟。
第135章
夜色降临; 在天上圆月的清辉投射到运河的水面,波光粼粼。怀里的蓉儿昨日有些发烧; 今天虽然烧退了; 整个人软滋滋地,吃过晚饭就窝在我怀里,这会儿已经睡着。
怕是病毒性感冒; 我把蕴儿和芙儿交给了吟风和杏花; 自己带着小丫头。我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看着嘟起的小嘴; 我摸了摸她的脸颊。
将窗拉上,挑了挑灯芯。一颗一颗的衣扣解开,擦一擦身。预计明天傍晚就能到京城了。我才将中衣解,挂在架子上; 正打算解下身上的肚兜; 听见甲板上脚步声传来,咱们的护卫晚上巡视。
舱门敲响,我问道:“谁!”
“我!”熟悉的声音想起。我直接将外衣披上,衣带打了结。拉开门闩,看见他站在门口,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他进来道:“来接你们!”我在他身后把门关了; 对他说道:“声音轻些,蓉儿刚刚睡着。昨儿发烧了; 今天倒是退了,刚刚睡着。”
他解下腰上的佩剑; 走去床边,靴子踩踏地板的声音,被我瞪了一眼,他会意将靴子脱了,走到孩子跟前,摸了摸她的笑脸,把小丫头的手拿了起来放在嘴边吻了一下,我将衣衫再整了整问他:“吃过饭没有?我给你取点吃食来!”
他走出来,靠着窗边的罗汉床上一坐,招手道:“不急,你先过来!”说着自己解开了腰带,我低头笑了笑,他说:“现下饿的不是肚子!”
我依着他走到他面前,骑跨在他身上,环上了他的脖子,堵住我的嘴,勾着我的舌。半年未见,书信哪里解地了相思?不过是一吻已经让我心神荡漾,顺手解开他的衣衫,他放开我在耳边问:“这般着急?”
我轻声笑道:“说的好似你不着急?”难道我这里感受不到?任由他拉下我的外衫。
“我自然着急,要不怎么会连夜过来?”落下话来,将我压下,从脖子开始啃了起来,与他这么多年夫妻,半年的离别,已经不能用小别胜新婚来形容。我这厢被他闹地熬不住,发出声响,他堵了我的嘴。等他放开我,又是……
“轻点儿,当心蓉儿醒来!”他说这话,我只能咬着唇哼哼……
凉水里添了温水,胡乱地擦洗了一下,我对他说道:“这下我没力气给你整吃食了!那边橱子里,还有几块八珍糕,下午做了给孩子们当点心的,你将就着垫垫肚子。”
他搂着我道:“媳妇这是夸奖相公?”
我瞥了他一眼道:“没比较过,不好说!”
他捏着我的脸颊问道:“你还想要比较?”
“听说,有人把青梅竹马给救出了宫来,等着我去认妹妹呢!”我没好气说道,虽说我自知这个拈酸吃醋是捕风捉影。
他抱着我,上下其手,那带着茧子的手,纵然是已经大餐一顿,还是撩拨人心,我拍下他的手,他说:“你若是信了,还会让我沾身?薛玲珑被我送到庙里去了,让她青灯伴古佛。”
“你那个妹妹和我那个弟弟现在如何了?”我问他,他站起来拿了八珍糕塞嘴里,倒口凉茶喝了起来。他说道:“纠结了一班遗老遗少,在那里要登基。你那弟弟就是复国第一功臣。”
“难道两人对上眼了?”明明我应该问其他的,偏生就问了这么一句无关主题的话来。
“还真被你猜到了,我那妹妹的儿子不过四岁,他入了太后的幕,以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太后也在他下面!”我提醒他,他了我一眼说:“上面也没问题!”
“好吧,咱们等下探究一下上面下面的问题,你先告诉我,他们的想法和你打算怎么干!”
“我说要为大周皇帝报仇,可没说要延续大周的国祚!”他呵呵一笑道:“大楚被大秦灭的时候,大秦的开国之君叫大楚的哀帝舅舅,不照样说人无道。不过就是按照帝王之礼下葬罢了。咱们打下的江山,送给他们?等着三五十年再被灭?”
“我看你进城也这么多日子了,也没个动作,还以为你有其他想法呢!”
“我让那些毒痈发出来,让他们一个个以为有机会了站出来,一起收拾。”他拍了拍我肩膀道:“走睡觉去!明天带你一起进城。”
蓉丫头一大早地就醒了,叫:“阿娘!”
我侧过身想要拍她,拍到了一大只,才想起来某人昨夜过来闹了我半宿,我听旁边那个柔声地问:“宝贝怎么了?”
“阿爹!”小丫头认出了她爹,我想起来,他说道:“你再睡会儿,我带她出去!”
说着他爬了起来,蓉儿问:“阿爹怎么在这里啊!阿娘说你在京城!”
“我来接宝贝啊!”
“不接姐姐吗?”
“你们都是我的宝贝!来,阿爹给你穿衣裳。”
“阿娘不起来吗?”
“阿娘照顾蓉儿累了要多睡会儿!阿爹给你梳头发。”常远骗她,好吧!这是一个好借口。
“阿爹会吗?”
“阿爹的头发都是自己梳的,你说会吗?”
“阿娘不给你梳吗?”
“你阿娘,她那手艺,不如你爹好!”有吗?有吗?
我闭眼浅睡,听见外头蕴哥儿咋咋呼呼的声音叫着:“阿爹!”等我再醒来登上二楼,孩子们围着常远,河上的风吹拂过来,发丝贴到了脸颊上,我坐了下来。常远在红泥小炉上舀了一碗面片给我,又拿了个馒头,夹了酱菜,我喝一口面片,吃着馒头。
“这么多年没有回去,家里的那些花已经很大了吧?”我想起当初亲手栽下了不少月季和芍药。
常远笑着道:“这些年听雨时常来回,里面新添了很多,前前后后也扩大了很多。我们这些人回去,倒是也够了。”
原本以我对京城码头的了解到了里面,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