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凡歪头轻笑,“现在知道我是你的夫人了?我还记得当初有人故意消失就是为了躲我呢。”
殷容疏轻笑着捏捏苏慕凡的鼻子,现在这丫头是想跟自己算总账呢,“我刚刚收到了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殷容疏忽然严肃了神色,脸上的笑意也是渐渐隐没,苏慕凡听得出,殷容疏这般语气,代表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苏慕凡也是收敛了笑意,“是不是夏菡出了什么事?还是伯父伯母出了什么事?”难怪她总觉得夏菡的来信有些怪怪的。
殷容疏在苏慕凡的身侧坐下,轻握住她的手,“皇上跟太后已经给泽物色好了王妃的人选,不日之后就会赐婚。”
“怎么会这么突然?我们离开之前还没有任何动静呢,选个正妃怎么会这么仓促?而且皇上跟太后不是一向都很放任殷泽沛的吗?这次怎么……?”
“这就跟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有关了,你还记得在夷陵郡给南宫伯母下药的那个妇人吗?”
“当然记得,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苏慕凡纳闷,她一个江湖中人怎么会跟这些事情扯上关系?
“她死了,据说是被自己丈夫休弃,抑郁而死。而她的女儿现在成了皇上的茹妃,这件事应该就是她在背后促成。”
“你是说徐雅茹成了皇上的妃子?!怎么可能?她一个江湖女子怎么能接触到皇上?”苏慕凡不可置信,那个一向心高气傲的徐雅茹竟然成为了皇上的妃子?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是惠妃举荐的,效仿了皇后的法子。”后宫的争斗虽然不见刀刃,但是却是比真刀真枪的战场还要残忍,稍不留神,死的可就不是自己一人了,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惠妃?”苏慕凡皱眉。
“就是皇后被软禁期间,代为执掌后宫大权的女子,他的父亲也是朝中重臣,她这样做,只怕是铁了心要跟皇后一较高下。”殷容疏解释道。
苏慕凡垂眸静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道:“这个徐雅茹还真是够有本事的,竟然能搭上惠妃,只怕她跟惠妃联手就是想要报复南宫家,现在首先就拿夏菡开刀了。”
殷容疏的语气也有些担忧,“我现在就担心泽他沉不住气,明面上跟皇上和太后对着干,这样一来,皇上跟太后觉得脸面上过不去,一定会拿夏菡开刀的,到时候迁怒到南宫伯父跟伯母身上也未可知。”殷容疏顿时觉得回到临夏国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且不说这什么徐雅茹会不会把怨气牵扯到凡儿的身上,只是皇上一人便也足够自己应付了,这边还有泽跟夏菡的事情亟待解决。
苏慕凡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觉心中烦躁,“这徐雅茹也真是的,她母亲死了,她便把一切都怪到南宫家的头上,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先挑起事端,如果没有她的母亲先给伯母下药,能有后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再说了,当初伯母可是放过了她母亲的,真是是非不分!”苏慕凡越说越气,心中也是焦急,若是皇上跟太后真的给殷泽沛赐了婚,那牵涉得就太多了,一切就都不好办了,而皇权摆在那里,纵然再怎么不情愿,只怕也是拗不过。
殷容疏声音清润,安抚着苏慕凡烦躁的气息,“好了,你先别着急,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你别看泽平时那样,其实如果真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心里还是很有主意的。”
“夏菡那丫头给我写的信里从来没有提到这件事,这丫头,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跟我说,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都不像她了。”这样的事情,她对伯父、伯母也是守口如瓶的,夏菡一向心里有什么都说出来的,这一段大概憋得很难受。
“我想她应该也是想着我们也在想办法找鸩宁的解药,担心我们分心吧。”泽也是只字未提。
“容疏,我们尽快回临夏国去吧,我很担心他们。”也不知道现在夏菡他们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好,我们尽快回去。”虽然不知道在临夏国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们,但是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次日,苏慕凡他们去端王府看望的时候,端王已经醒了,虽然脸色看起来仍是苍白,但是情绪明显还不错,最起码没有以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里,一双眼睛里暗藏着愉悦。
连婉清自端王的床边站起,含笑看向三人,“请坐吧,我去给你们倒茶。”
连婉清出去之后,苏慕凡满眼调侃地看向端王,“效果怎么样?看端王这样子,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端王眸中含着笑意,“这还要谢谢你出的主意,虽然有些俗气吧,但是还是挺管用的。”
苏慕凡轻笑,“现在都有心情开玩笑了,看来这俗气的点子,效果还是很显著的,你们能好好的,我们也能放心离开了。”
端王诧异,“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
苏慕凡收了脸上的笑意,“容疏的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而且临夏国那边突然出了一些事情,我们得尽快地赶回去,只不过,恐怕没有办法跟四皇子道别了,这段时间,我们在齐蓝国,他帮了我们挺多的,现在他正在忙于宫中事务,只怕是抽不开身跟我们道别。”而自己已经不能再等了,夏菡那里自己挺担心的,一方面担心她自己憋在心里,一方面又担心万一她倔脾气上来了,意气用事。
“这个……我让人进宫跟承禹说一声吧,想必他也是抽得出时间跟你们告个别的。”这一辈的皇子,自己接触得少,不过自从皇上出事之后,这个归海承禹得表现确实可圈可点,在所有的皇子中的确是最显眼的,由他来继承皇帝的位置,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而且能跟面前的两人成为朋友的人,一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此,就有劳端王了,不过他若是抽不出时间的话,也便算了,这种时候对他而言是如何重要的时刻,我们都是很清楚,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也不在乎这一回。”
“好,我知道了,我会让人跟他说的。”
端王的话音刚落,连婉清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来,喝茶吧。”
苏慕凡上前接过连婉清手里的茶杯,“谢谢连姐姐,我们自己来吧。”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苏慕凡找借口让连婉清跟她一起出了房间,“这个是送给连姐姐的。”苏慕凡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连婉清。
连婉清疑惑地看着苏慕凡。
“我跟容疏决定把红莲湖边那座宅子的房契送给你们,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希望连姐姐跟端王能够白首一生。”寒风中,苏慕凡笑得如春阳融雪。
“如此大礼,我怎能收。”
苏慕凡握住连婉清的双手,“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临夏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一趟,反正那宅子空着也是空着,连姐姐不是最喜欢红莲吗,那里也算是你们故居,送你们是再合适不过了,再说了,你们可是容疏的救命恩人,你就别跟我们这么客气了。”苏慕凡俏皮一笑,“而且,这宅子是我们送给连姐姐你的,如果以后你跟端王吵架了,尽可以把他赶出去。”
连婉清终于被苏慕凡逗笑,微嗔地看了一眼苏慕凡,语气却是有些伤感,“你们这快就要走了,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这宅子我就收下了,你们以后得空的时候,记得来看看我们。”
☆、087 代为下聘
连婉清的眼睛里一扫过去的阴霾,整个人看起来都轻快明亮了许多,“看来连姐姐已经想清楚了。”
“是啊,都被你们这么折腾了,我哪能再转不过这个弯儿来。”林婉清佯怒。
苏慕凡歉意一笑,“原来连姐姐都已经知道了?”
“昨晚,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说了,这一出苦肉计真的是把我给吓坏了。”
“连姐姐……你不会生我的气吧?”苏慕凡满脸堆笑,语气讨好。
连婉清浅笑出声,“我知道你这是为我们好,昨天你跟我说的话,我想了一个晚上,你说得对,如果这次易他真的活不过来了,我心中剩下的大概就只剩下悔恨了,”连婉清的目光飘远,“我们之间以前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我想把今天当做是我的重生,忘记前尘往事,余生里就只有他。”昨天晚上易也跟自己说了很多,那个
苏慕凡静默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现在的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豁达而坦然,就像是久隐在暗处的人忽然走到了阳光下,一瞬间驱走了身上的寒冷。
虽然归海承禹忙于宫中事务,但是得知苏慕凡跟殷容疏要走,还是抽身出宫为他们送行,看到归海承禹满脸疲惫的模样,苏慕凡跟殷容疏也猜得出这场夺位之争只怕是艰难得很。
“我本来还想着你们过一段时间才会走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归海承禹声音中也满是疲累。
对于同样出身于皇宫的殷容疏来说,此刻齐蓝国皇宫里是个什么情况,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些,那些皇子们但凡在朝中有些势力的,势必都要争上一争的。
“临夏国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得尽快赶回去看看。”苏慕凡端起茶杯,纤手执起茶盖慢慢拨去浮沫,轻饮一口,“倒是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归海承禹洒然一笑,“再累也就这几天了,几天以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本来还想着让你们出席我的登基大典之后再离开,没想到你们却急着要走。”
殷容疏清然一笑,“看来四皇子很有信心。”
“谋划多年,只为此一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归海承禹嘴角的笑意隐去,眼神看向虚无之处,声音掷地有声,隐隐透着一股威严,这样的归海承禹是苏慕凡没有见过的,难怪容疏跟自己说,归海承禹一直都在隐藏自己,为了今天他应该已经筹谋了很久了。
默了片刻之后,归海承禹突然看向殷容疏,“听说当年临夏国的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就是容王殿下了,容王殿下现在可有后悔,若是你身上的病能早点治好,现在坐在临夏国皇位上的人就是你了。”
殷容疏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手心里残留着余温,目光清朗,嘴边噙着笑意,“我不后悔,甚至有些庆幸。”
“哦?容王何出此言?”归海承禹不解,据说临夏国现在的皇帝跟容王的关系并不好,可以说很差,当初赐婚的事情也有些羞辱的意思,如果当初登上皇位的是殷容疏的话,他现在就不用事事受制于人了。
殷容疏看向苏慕凡,“如果当时是我登上皇位的话,凡儿此刻必定不会坐在我的身边。”
归海承禹默默点头,确实,这苏慕凡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屑于跟别的女人争宠的女子,但是就为了这个,真的不后悔失去了皇位?情之一字难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归海承禹心中苦笑,这一辈子自己大概都不会爱上什么女人了,一个好的皇帝心中是不能有情爱的。
“司徒若雪怎么样了?”苏慕凡看着满湖的红莲,突然想起那个容貌倾城的女子,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明媚的女子也是在这里,当真是恍若天人,现在想起来就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当时归海承禹说要让那个女子爱上自己,现在却……
归海承禹看着层层叠叠盛开的红莲,语气淡漠,“被流放了外地,不过像她那样的女子大概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只要她愿意,有大把的男人可以让她依附。”而她那样的女子也只有依附于男人才活得下去,想来她应该也不会亏待自己,容貌就是她最大的利器,如果她聪明的话,大可以在容颜逝去之前为自己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从归海承禹的语气里,苏慕凡听不出他对司徒若雪一丝一毫的情意,却不知司徒若雪对归海承禹究竟是真是假。
在之后的谈话中,三人再也没有提及司徒若雪,这是最近几天,归海承禹难得的贪闲时光,整个人也是放松了许多,三人谈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惊觉时间过得如此飞快。
苏慕凡单手支在木栏上,目光所及之处均是绚烂耀眼的红莲,想来,上天待自己还真是不薄,来时,容疏还坐着轮椅,走时,容疏已是痊愈,还在这里认识了几个朋友,这一路走来真是值得。
看着归海承禹离开的背影,苏慕凡轻叹一声,“这皇位之争何其残酷,但愿他能心想事成吧。”
殷容疏轻搂住苏慕凡的肩膀,“这个皇位他是志在必得,他有这个实力。”
苏慕凡目送归海承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殷容疏低头轻吻了她的额角,“凡儿,我们该回家了。”
次日依旧是个晴朗的好日子,阳光照在屋檐下长长的冰凌上,水一滴滴地跌在阶下,碎裂一片。红莲湖边,一辆马车缓缓驶向城门口的方向,车窗纱帘的一角被一双素手掀开,苏慕凡最后看了一眼一湖妖冶的红莲。
殷容疏把罩了锦缎的暖炉放在苏慕凡的手心,“如果你愿意,以后我每年都陪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