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这两种方法里,翟景耀有可能会用哪一个?”
“第二个。”苏慕凡轻声道。
殷容疏轻笑,“为什么是第二个?”
“因为第一个显然不可取,我的身边整天都有幻薇和暗卫跟着,翟景耀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下手,而澈儿向来都是在容王府里带着,容王府这般戒备森严,他们想要得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去西域找寻帮助是最可能的。”苏慕凡看向殷容疏,“所以在这之前,我们就得提前做些什么了,西域各国听到翟景耀战败的消息之后,应该会有所惊慌吧。”
而当天,就有几个人骑着快马往西域而去。
临夏国迎来了新的一年,那场速战速决的战争已经逐渐被人们所遗忘,百姓们在热闹之后又回归了日常的生活,街市上依旧是热闹无比,殷泽沛和独孤介也从夷陵郡回到了京城,虽然没能抓住翟景曜让殷泽沛很是遗憾,但是经过这一次战争,翟景曜身边所剩的属下已经是了了无几了,现在的他已经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了。
而正如苏慕凡和殷容疏所料,翟景曜知道在苏慕凡和小澈儿的身上根本就动不了什么手脚,于是翟景曜就带着自己身边仅剩的一点下属去了西域,他知道羌卢国的二王子跟自己一样都对殷容疏和苏慕凡耿耿于怀,若是有自己在那二王子的身边出主意的话,或许真的有可能打败临夏国。
但是他没想到,此时西域各国的国王已经十分不安了,眼看着临夏国的军队愈战愈勇,而他们已经开始有些吃力了,临夏国的国力毕竟在那里搁着,而且这么些年他们的军队在这里驻扎就是为了要攻进西域,所以对西域的一些作战方法都是很了解的,他们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
初春,刚刚回京没有多久的平南王世子独孤介又是带兵出京前往西域,没过多久之后,前线便是屡屡传来捷报,西域各国的盟军节节败退,临夏国的百姓均是称赞独孤世子很有当年其先祖的风采,不愧是武将的后代。
这年的二月,西域各国同盟中出现了裂痕,西域各国陆续撤军,到最后只剩下羌卢国仍在抵抗,可是国力、兵力之间的悬殊,让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了悬念,最终以羌卢国的投降而告终,羌卢国终是以战败国对临夏国俯首称臣,献上的贡品除了奇珍异宝之外,还有从临夏国逃去西域的翟景耀,当然还有被软禁在羌卢国王宫地牢里的六王子也被放了出来,重新登上了王位,在这之前,羌卢国的二王子已经死在了独孤介的剑下,羌卢国都颇为恼恨因着二王子的私心给羌卢国带来的这场战争,所以六王子的重新坐上王位也是顺应民心。
至此,翟景耀一切的希望都是破灭了,他知道自己的这条命终究是保不住了,翟氏一族也要断送在自己的手中了,想想真是不甘心啊,翟氏一族苟且偷生、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却只能有这样的结果吗?
负责押送翟景耀回京的人是独孤介,他知道这一次,绝不能让翟景耀从自己的手中给逃走,泽说了,他要亲手了结了翟景耀,这个翟景耀诡计多端,若是这一次被他逃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抓到他,所以独孤介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翟景耀。
而殷容疏也派了炎暝带着几个桐定山庄的人沿途严密监视着翟景耀,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逃走,所以,这一路上,翟景耀虽然找寻了无数的时机想要逃走,可是终究还是失败了。
一直把翟景耀押进了天牢之中,独孤介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天牢中机关重重,更有重兵把守,翟景耀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听到翟景耀被押进天牢的消息之后,殷泽沛立即就去了天牢,跟他一起进去的还有殷容疏和苏慕凡,苏慕凡对这个一直带着银色面具的翟景耀也是好奇得很。
天牢常年阴暗潮湿,里面有一股重重的霉味儿,苏慕凡随着殷容疏进去,翟景耀就坐在牢房里那个茅草铺就的石床上,依旧带着一副银色的面具,身上的衣衫肮脏破烂,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他的眼睛里却依旧有着莫名的骄傲,苏慕凡心中暗道:你都弄成现在这副样子了,不知道还在骄傲些什么?
看到他们进来,倒是翟景耀先开口,“这下人总算是到齐了,好久不见了,摄政王殿下。”
殷容疏淡淡地看向翟景曜,“翟景耀,幸会。”虽然自己一直在跟他对抗,可是他们真正有接触的还真没有几次。
翟景曜却是看向苏慕凡,“容王妃,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不死人的事情的?甚至知道控制不死人的办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世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不死人的事情流传下来。”
苏慕凡轻声道:“临夏国曾经发生过的两起骇人听闻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可是这也不足以判断是凶手是不死人吧?”
“你以为关于不死人的书籍没有流传下来,可是却还有人言的存在,民间还有关于不死人的传言,就是从前朝传下来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苏慕凡也不介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翟景曜。
翟景曜听完之后,才轻叹一声,“我竟然输在了这件事情上。”言语间甚是惋惜。
苏慕凡却是轻声道:“你以为我们找不到克制不死人的办法,你的计谋就会成功了吗?夺天下和治天下最重要的就是民心,而你是不得民心的,就算你暂时攻进了京城,最后还是要铩羽而归的。”
翟景耀轻笑,“容王妃的这番话只是假设而已,如果我能攻占京城,就一定有办法坐稳这江山。”有苏慕凡和南宫夏菡在自己的手中,殷容疏和殷泽沛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自己自然有办法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这个皇位,夺回原本就属于翟氏的江山。
苏慕凡微微一笑,“而这也不过是你的假设而已。”
“你的琴艺很好。”如果她不是自己的敌人的话,他想自己应该会很欣赏这个女人的。
“多谢。”
殷泽沛却是沉声道:“好了,别跟他说什么废话了,翟景耀,我告诉你,这一次你是绝对活不成了,这一次由我亲自来行刑,我要为死去的皇兄报仇!”
翟景耀轻声道:“成王败寇,随便吧。”既然被他们抓住了,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心中难免是有些恼恨的,翟氏苦行经营的几百年的基业,竟是被自己全部给毁掉了,到了地下,自己也没脸见翟氏的列祖列宗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是翟氏中能够光复大业的那个人,可是没想到,自己竟是毁掉祖宗基业的那一个。
“翟景耀,你的未婚妻还在我们手里,你想见她一面吗?”殷容疏沉声道。
翟景耀微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没想到殷容疏他们竟然没有杀了她,“不见了。”也没什么好见的,自己也从来没有把她当过自己的未婚妻。
苏慕凡却是颇感兴趣地看着翟景耀脸上的银色面具,“你为什么要用面具把自己的脸遮起来?”这句话纯属是好奇,因为据苏慕凡的观察,他那露在外面的半边脸一点都称不上难看,甚至可以说是好看的,但是为什么却是把自己的另外半边脸遮起来呢?
翟景耀闻言,眼睛里闪过伤痛,随即却是释然一笑,“小时候,有一次我练功偷懒了,娘亲便是用烧红的铁钳烙在了我的脸上,从此便烙下了伤疤,虽然知道能用药去掉,但是我却没有想过要去掉,因为这会时刻提醒着我,我的使命是什么。”
苏慕凡轻叹一声,神色复杂。
最终,翟景耀被执行了死刑,而正是殷泽沛一剑刺中了他的心口前朝皇室从此再也没有了后裔。
谁能想到,前朝皇室的后裔在临夏国隐藏了数百年,苦心经营自己的势力,终于得以举事,却是这般昙花一现。
严寒的冬天即将过去,苏慕凡倒是生出了些许的不舍,却又是满心欢喜迎接着春天的到来,到了春天便是澈儿出生的日子了,澈儿马上要一周岁了呢。
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微风和暖,陌上花来,柳树上的嫩芽分外惹人喜欢,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来,苏慕凡躺在殷容疏的腿上悠闲地晒着太阳,却陡然想起一件事情。
苏慕凡坐起身来,“容疏,”她喜欢叫他的名字,一如当初,“如果当初你的病没有治好的话,你真的会抛下我一个人离开吗?”
“不然呢?我要带你一起走吗?”殷容疏反问。
苏慕凡失望,跟自己想要的答案相去甚远,“你应该说,就算是死,我的魂魄也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殷容疏微微皱眉,否决,“你会害怕的吧?而且人死如灯灭,哪会有魂魄?”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怎么就没有魂魄了?”苏慕凡重新躺回自家夫君的大腿,还不忘暗瞪他一眼。
殷容疏失笑,俯身亲吻苏慕凡的眉心,“凡儿,能这样跟你在一起真好。”
“启禀王爷王妃,泽王和泽王妃来了,说要一起去郊外走走,问王爷跟王妃要不要一起?”侍女前来恭敬禀报道。
“夏菡现在这样,殷泽沛竟然还会让她出来?简直是不可思议。”苏慕凡轻笑道。
“幻薇呢?怎一直没有看到她?”殷容疏疑惑问道。
“贺天佑那个家伙又来缠着她了。”苏慕凡微微眯上眼睛,阳光透过树叶撒在她的脸上,温暖的一如自己嫁给容疏那天,他伸过来握住自己的那双手。
殷容疏忍不住低头吻了苏慕凡嘴角的笑痕。
“凡儿,你们……大白天的不会去房间里啊。”南宫夏菡大声道。
苏慕凡抬手扶额,你可以说,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得那么大声啊……
殷容疏轻笑着拉着苏慕凡的手站了起来,而殷泽沛则是轻轻揽住南宫夏菡的肩膀,“走吧,去郊外,马车都已经备好了。”
殷容疏轻握着苏慕凡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苏慕凡轻声道:“走吧。”
春日阳光正好,马车向郊外驶去,他们四人终将会成为临夏国最为人传颂的佳侣。命里带煞的丞相嫡女嫁给不久于人世的病弱王爷,带来不是绝望,而是甜蜜的生机,他们的相遇本是天定,不是在最好的时候,却是在最正确的时候遇到你,从此,你便是我生命的全部……
------题外话------
明天开始更几篇番外,不多,最多三四章,关于容疏和凡儿的女儿,还有欧阳北榆,秦沉言初遇凡儿,贺天佑和幻薇,还有小狐狸……
令,简的新文已开,《冷王溺爱丑颜医妃》。为报太后救母之恩,一朝出谷,入宫行医,以丑颜示人。若有人辱我欺我,我自会加倍还他,见招拆招,她亦从容。谁知故人再遇,姻缘渐深,从此她便再也回不到那避世的日子了,只因他说:此后,有我护你。
有兴趣的亲们可以看看,爱你们,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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