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怔了片刻之后道:“当时夫人生下容王妃的时候,你刚满两个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上吐下泄,整日都哭个不停,而且当时夫人生下容王妃之后也是大出血,几乎快要丧了命,那天你父亲从外面请来了一个道士,那道士见了刚出生的苏慕凡就是眉头紧皱,后来你父亲跟那道士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很久之后才出来,据后来府里的侍女所说,你父亲出来之后,脸色很难看,之后就说苏慕凡命里带煞,如果留在苏府里的话,整个苏府的人都会有血光之灾,便是派人送去乡下寄养了。”
“也就是说,那道士究竟跟父亲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谁都不知道?包括夫人?”苏辛成微皱起了眉头,上次他就觉得父亲好像是话里有话,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是啊,当时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二姨娘有些疑惑,为什么成儿会问这样的问题?
而对于丞相府里还甚为热烈地讨论了一番殷容疏侧妃的事情,殷容疏跟苏慕凡却是一无所知,因为他们现在心中都在担心着同一件事,那就是苏慕凡即将要准备碎骨了,虽然苏慕凡决定起来是那么地干脆,可是对这碎骨之痛还是有些心悸的,说一点都不怕是骗人的,不过这件事是势在必行,与其拖着,还不如尽早解决。
殷容疏担心的事情自然也是凡儿会受不住这样的痛苦,这种疼痛要一直持续到凡儿的手完全好起来,这可是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啊。
两人回到容王府的时候,殷泽沛已经在等着了,两人一见殷泽沛便是觉得一定有什么喜事要发生了,看他那满脸喜气,嘴都合不拢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喜事倒也不难猜。
“你们回来了?”殷泽沛满脸笑容道。
“南宫夏菡答应嫁给你了?”殷容疏轻笑着问道,能让泽这么开心的,除了这件事应该也没有别的了吧?
“这还要多谢容王的提点。”殷泽沛半开玩笑道。
“恭喜你们了。”苏慕凡也是为他们高兴,其实夏菡之前也不是不想嫁给殷泽沛,她只是有些无所适从,心中有许多顾虑,说开了也就好了,最重要的还是要殷泽沛能给她充足的信心,让夏菡能够毫无顾虑地嫁给他。
“多谢。”殷泽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自己已经等这一天好久了。
“皇上跟太后那里你已经说了吗?”殷容疏轻声问道。
“还没有,不过这不是件大事,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他们应该是不会阻止我了。”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母后已经答应自己了,以后绝对不干涉自己的婚事,就算母后跟皇上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他们也只能认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去过刑部大牢了,不过……那苏辛成已经提前跟刑部的人打好招呼了。”这个苏辛成的动作倒是快,不过也算是苏丞相还有点良心,这种时候还知道护着点自己的女儿。
殷容疏的反应则是冷淡,不管他们苏家想要弥补还是什么的,自己心里终究是很介意,他们曾经对凡儿的无情抛弃。
最近容王府里真可谓是喜事连连,南宫霖夫妇心里有高兴,却也有些失落,自己的女儿就要出嫁了,虽然同是在京城,见面也很容易,可是这种感觉就是很不一样。用过晚膳之后,南宫霖夫妇把苏慕凡和南宫夏菡都叫到了自己的房中,说是有些话要跟她们两个说。
夜风偶尔拂过,白日的暑气渐消,但还是有些余热,房间中,四人谈笑甚欢,也说起了很多她们两个小时候的事情,想想这些事情仿佛都还在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可是转眼间,这一个已经嫁人,另一个呢,也是马上要嫁人了,这样想着,心中还是很有些失落的。
“夏菡,你嫁到泽王府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么任性妄为了,什么事情都要为自己的夫君想一下,别太小孩子气了。”这个女儿也是让他们操心,自己还是个孩子的脾性的,这马上就要嫁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一个泽王妃,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我知道了。”听爹娘这么嘱咐着自己,心里还真是有点酸酸的,南宫夏菡默默低下头去,掩饰眼睛里欲落得泪水。旁边的苏慕凡察觉到,轻拍着南宫夏菡的肩膀,“好了,就算嫁给殷泽沛,不是都还住得这么近吗?要见面日日都可以,不要这么伤感。”
“说到住的地方,我们两个有事要跟你们说。”南宫夫人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决定搬出容王府,另找一处宅子居住。”
“为什么?”苏慕凡不解,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
南宫夫人握着苏慕凡的手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在半年以前就已经在京城买下了一处宅子,本想着过完年以后就搬出去的,可是你却在除夕那晚失踪了,看容疏那般伤心的样子,我们也没有提出来,想着住在这里还能陪陪他,别让他出了什么事,现在你也平安回来了,我们也决定要搬进早已买下的宅子了。”
“一直住在这里陪着我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搬走?”虽然自己对之前还是没有丝毫的记忆,但是听到他们要搬出去,苏慕凡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凡儿啊,不是我们不想住在这里,你别多想,我们两个相扶相携走过了这么多年,如今你们两个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们两个也想过一下这安静悠闲的生活。”南宫夫人轻声道。
“哦,我明白了,意思就是我们别去打扰你跟爹爹两个人的独处时间是吧?”这件事一定是爹爹提出来的,他就想单独跟娘住在一起,南宫夏菡转过头对苏慕凡说,“他们这是嫌我们碍事了,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就等着把我们嫁出去的那一天,让我们再也不能打扰他们。”
南宫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南宫夏菡的脑袋,“说什么呢?就你这样子,我还真是担心你怎么嫁人呢?自己都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说话这么口无遮拦的。”
南宫夏菡轻揉了一下自己被戳痛的脑袋,嘴里嘟嘟囔囔道:“本来就是这样吗?你们就是想两个人过。”
南宫夫人暗瞪了南宫夏菡一眼,继续道:“你们放心,我们买的宅子离这里很近,你们随时可以去看看我们,我们若是想你们了,也能随时来看你们。”
“只怕到时候连你们人影都见不到了。”南宫夏菡继续轻声道。
“既然,伯父伯母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苏慕凡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放心吧,我们两个哪能照顾不了自己?你们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再说了,那么大的宅子又不是他们两个单独住,还有一些下人在照顾的。
出了南宫霖夫妇的房间,南宫夏菡喃喃道:“凡儿,今晚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怎么?舍不得了?”苏慕凡轻笑道。
“当然舍不得了,我们两个从小就一直住在一起,以后虽然同时在京城中,却不能再住在一起了,我当然要趁着现在多黏着你一会儿。”这种待嫁的心情真是有些复杂,自己甚至有些后悔,刚刚答应了殷泽沛了,现在能反悔吗?
由于,苏慕凡跟殷容疏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两人回来的时候,殷容疏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叹,果然让泽早点把南宫夏菡娶回泽王府是对的,不然自己这种日子哪时候会到头,她整日霸着凡儿,动不动就跟凡儿睡在一起,自己跟凡儿的洞房花烛夜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过,现在好了,夏菡也是马上嫁人了,以后就让她骚扰泽一个人去吧,自己跟凡儿独处的时间终于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了。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中,两个女子并肩躺在床上,轻声地聊着心事,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南宫夏菡在说,苏慕凡在听。外面清风朗月,周围已是一片寂静,房间内两个女子轻声耳语,珍惜这难得的时光。
由于南宫夏菡拉着苏慕凡聊了很晚,所以不可避免的,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全都是起晚了,而且还是被侍女叫醒的。
苏慕凡听到侍女的敲门声,眨了眨眼睛,缓缓地坐了起来,眼前还是有些朦胧,一副将醒未醒的状态,“怎么了?”苏慕凡倚在床上,轻声问道。
“泽王遣人来下聘礼了,南宫夫人说叫王妃和南宫姑娘起来看看。”那侍女朗声道。
“好,我知道了,我们一会儿就过去。”苏慕凡一边应着,一边穿衣服,还不忘叫醒身边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南宫夏菡。
苏慕凡穿好衣服之后,南宫夏菡仍是嘟嘟囔囔地不肯起来,苏慕凡无奈道:“你的聘礼都到了,你也不起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吗?我实在太困了,让我再多睡一会儿。”苏慕凡无奈只好把南宫夏菡给拖起来。
等两人洗漱穿戴好之后,那前来送聘礼的媒人已经离开了,不过那聘礼则一箱箱地被抬了进来,南宫夏菡轻声道:“看吧,我就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让我多睡一会儿,行了,你们慢慢看吧,我再回去睡一会儿,实在是太困了。”
苏慕凡轻笑,“谁让你昨天晚上拉着我聊了这么久?又不是今天就要嫁人了。”苏慕凡这样说着,南宫夏菡却已然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苏慕凡轻笑着摇头,殷容疏却已悄然来到她的身边,殷容疏微微低头在她的耳边道:“这下终于摆脱这个黏人的南宫夏菡了,她这么整日黏着你,我可受不了。”殷容疏刻意压低的嗓音,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人心,苏慕凡那被喷洒了热气的耳垂瞬间已是染上了醉人的胭脂色,殷容疏直起身子,站在她的身边但笑不语。
今天不仅对于南宫夏菡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对于苏慕凡来说也是同样重要,因为今天就是苏慕凡碎骨的日子,仓逍把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是心中也是难免有些紧张,毕竟现在自己要医治的是凡儿,跟自己这般亲近的人,所以他才更不允许自己的手上有任何的差错。
用过午膳之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苏慕凡的房间,当然还有已然赶来的殷泽沛。
“凡儿,你先把这粒药丸吃下去,也能稍微缓解一下碎骨的疼痛。”可是仓逍心里却明白,其实也是无济于事,只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此时,房间里所有人的心都是高高悬着的,他们面上的表情皆是很紧张,只有殷容疏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坐在苏慕凡的身旁。
仓逍搓了搓手,轻声道:“凡儿,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苏慕凡的声音很平静,“开始吧。”不管怎么样这一刻都是要来的,早来早解脱。
仓逍抬起苏慕凡的胳膊,已经右手已经运足了功力,殷容疏则是单手揽着苏慕凡的肩膀,让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的。仓逍眸中光芒微敛,右手的掌心猛地覆在苏慕凡纤细的手腕上,那一瞬间,苏慕凡已是痛得不行,下意识地咬上自己的下唇,可是殷容疏早已预料到,揽着她肩膀的手微一用力便转过了苏慕凡的头到他的肩膀的地方,苏慕凡已经痛到几乎没有了意识,她本能地咬伤了殷容疏的肩膀,口中顿时有血腥味传来,那丝丝的血迹瞬间已是渗透了殷容疏薄薄的衣衫,在衣服上洒下星星点点。
殷容疏觉得只有让凡儿这样咬着自己,让自己分担她的痛苦,自己心里的痛才会减轻一些,这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在场的人皆是折磨,南宫夫人跟南宫夏菡看到苏慕凡折磨痛苦的模样已是默默流下泪来,可是却都是捂着嘴不敢出声,担心会打扰了仓逍。
仿佛是过了很久之后,仓逍终于收回自己的手,他此时也已经是大汗淋漓,殷容疏小心翼翼地把苏慕凡的手轻握在自己的手里,而靠在他肩膀上的苏慕凡此时已经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因为难忍的疼痛,苏慕凡的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怎么样了?”南宫夏菡哑着声音问道。
“骨头已经打碎了,接下来就是要让它重新长好了。”仓逍也是擦去头上的冷汗,所幸碎骨的过程没有什么意外,接下来就要看恢复的情况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凡儿已经痛成这般模样了,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南宫夫人急切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连睡觉都是个问题,这般疼着,怎么可能入睡?难不成这些日子就都不睡觉了吗?
“没办法,现在一切止痛的药丸对于凡儿来说都是无用的,只能靠她自己熬过去,不过随着骨头的慢慢愈合,她的疼痛也会相应地减少,最开始的几天是最痛的时候,只能这么生熬过去。”仓逍的语气很是无奈,自己也没办法,只能这么疼着、忍着。
此时,苏慕凡除了痛就没什么感觉了,就连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很模糊,这种疼痛感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