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却仿佛毫无感觉似的,甚至满面动容,“皇上,臣亦归心似箭,恨不得接到圣旨就立刻飞到皇上身边。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臣与陛下自登科宴一别,已经有两千多年未见皇上您了,臣甚想之!”
众宫女太监惊掉了一地下巴,原来您是这样的林大人!
林苏表示,历朝历代的奸臣佞臣,那是一定要会溜须拍马,把皇上哄高兴了,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元和帝果然感动道,“林卿一片赤子之心,朕心甚慰。这次你进贡土豆一物,功在千秋,仅让你做一个员外郎,朕实在惭愧……”
“皇上无需如此,臣知皇上难处,不敢累皇上为臣忧心。”
“爱卿,还是你最懂朕啊!”
君臣两人一见如故,各种肉麻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扔,偏偏当事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怜宫女太监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一地。
君臣二人惺惺相惜了好一会儿,元和帝才问道,“薛阳说爱卿你带了新近研究的种苗?不知爱卿这次又打算给朕什么样的惊喜?”
林苏道,“本不该隐瞒皇上,但未免让皇上空欢喜一场,臣想等实验成功了,再向皇上禀报。”
元和帝又感动了,“爱卿做事稳妥,是朕心急了。爱卿放心,你既已回了京,需要什么朕都满足你,必不叫你为了银钱发愁。”想起邱田县的事,元和帝就心痛,林卿为国为民研究土豆,却因为缺少资金向富户借了几个银子,就落人话柄,以此攻讦他,不让自己升他的官,这等委屈,绝不能再让他承受。
林苏满脸感动道,“陛下如此为臣着想,臣感动于心。但臣受之有愧,臣知前几年天灾人祸不断,国库并不充盈,不敢劳烦陛下为臣烦心,国库里的银子,还是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吧。臣研究所用,自己想办法便是。京里多富庶贵族,臣着人打听谁家有不义之财,便向他们借点即可。如此既有了研究之用,又为陛下节省了国库银两,还惩戒了贪墨不义之财之人,一箭三雕,岂不美哉?”
升了官也不能停止敛财之路啊!
元和帝十分感动,“还是爱卿你最体恤朕啊,其他人就只会伸手给朕要银子,今天户部,明天兵部,他们也不想想,国库空虚,朕上哪去给他们弄银子?”
元和帝可不是在演戏,他说的都是真的,这样的好臣子上哪找啊?给他天大的功绩,还不贪心,还想方设法的给他省银子,要是朝廷的官员都像林卿这样该多好?
元和帝感动之下,给林苏赐了一座宅子,是前朝某位皇帝的潜邸,离皇宫仅几步之遥。多少皇子在出宫建府之时,都惦记过这座宅子,元和帝都没给,没想到最后竟然给了这么一个寒门出身的员外郎!
据说,陛下是为了方便随时见到林苏,才特意赐下的!
方便你妹!
百官对这位员外郎的受宠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然后又打起了小九九,既然不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除掉他,那就只能想方设法的把他拉到自己阵营。
然而,各方派出的人马都铩羽而归了。
林员外郎拒绝了所有皇子的招揽。
林员外郎拒绝了太师大人的招婿。
林员外郎拒绝了户部尚书的宴请。
林员外郎去了城外皇庄弄试验田。
……
本来被拒绝的官员们正在生气林苏不识好歹,但听到他拒绝了所有人,就心情微妙了。再听到他不上朝去弄什么试验田,心情更加复杂了,搞了半天,原来是遇到了个一根筋的傻子!
于是在短暂的防备/重视之后,所有官员便把林苏抛在了脑后,不再关注。
林苏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她现在在京里地位不稳,不像在邱田县那般,天高皇帝远,县令一个人说了算。皇上虽然器重她,但分量并不能比得过所有百官,不然也不会听从百官的意思,只封她做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
所以她打算暂时韬光养晦,先把棉花这个功绩刷起来,等到地位稳固,再出去祸害百官,呸,不对,是造福百姓!
*
今年的冬日来的格外早,才十月初就已经下过一场雪了。
太后娘娘畏寒,寿康宫早早的就燃了炭。
只是太后娘娘有气喘的毛病,闻不得烟味,便是最好的银丝炭,一直不停地燃着,也让她觉得难受。
“流苏,把炭撤了吧,哀家闻着难受。”
“太后,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算了,老毛病了。”
流苏命人撤了炭,屋子里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太后又觉得手脚冰冷,加了两层衣服也不顶事。
“唉,哀家这身子骨啊,也活不了几个年头了,冷不得,热不得,炭的烟味闻不得,皮子也穿不得,这冬天,可真是要了哀家的命了!”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元和帝的朗笑声,“母后洪福齐天,可别说什么要命的话。儿子今日便得了一件您最用得着的东西!”
第23章 奸臣养成系统4
林苏从调入京里后; 就一直在皇庄摆弄她的试验田。八月的时候; 第一批棉花就已经长出棉桃了,长势喜人。到九月底的时候; 每亩地平均产出的棉花,晒干去了棉籽后,也有二百多斤。若不是今年天气冷的早; 有可能还能再收一茬。
不过也不错了; 这五亩地产出的一千多斤棉花,已经够她交差了。
林苏选了最冷的一天,带着一车棉花去了皇宫; 一并带去的还有几件成品棉衣; 是为了方便给皇上展示用。
元和帝一听这是保暖所用; 立刻大喜过望; 忙带着她去了太后的寿康宫。
他这行为; 也不算出乎林苏意料。元和帝是孝子,太后娘娘畏寒又是朝野上下皆知的事; 林苏也是早就算好的; 在冬天来临时,赶出了这第一批棉花。
能让这大汉朝至高无上的两大巨头; 都承她的情,那么; 只要她不作死; 这宫里宫外; 她就是横着走都没问题。
太后见皇上进来; 立刻笑道,“皇儿是得了什么好东西?还巴巴的送到哀家这里来?”
元和帝献宝道,“母后一定喜欢。”他说着,从身后随从端着的托盘上,取出一件棉敞,亲自给太后披到身上,“朕知母后一入冬,就耐不得寒,这不,林卿弄出来的棉花,说是十分保暖,朕第一个便想到了母后。”
虽然不知道棉花是什么,但太后披上之后,立刻觉得没那么冷了,身上暖烘烘的。
她惊喜道,“这棉花是何物?哀家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一穿上立刻就不觉得冷了,真是一件好东西!”
元和帝又一招手,端着一团棉花的宫人走了过来,元和帝道,“母后请看,这便是棉花,是一种植物上长出来的。”他特意提到是植物上长出来的,便是怕太后多想,太后礼佛,所以从不穿皮子,说是从动物身上剥下来的,太过残忍。
太后一听,果然没有介怀,亲自上手拿了一团在手里,洁白如雪的棉花,柔软松散,离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太后见之欣喜,“果然是好物,皇儿说这是林卿送来的?可是那位种出了土豆的林大人?”
“正是他,”元和帝满面赞赏道,“林卿种出土豆,让我大汉百姓吃饱肚子,如今又种出棉花,让我臣民免受严寒之苦,林卿,真乃我大汉第一功臣也!”
太后十分赞同,“不错,这位林大人确实能当的起如此赞誉,忠君为国,心忧天下,皇儿,你要好好嘉奖他啊!”
元和帝点头,“朕今日带了林卿过来,母后可要见见他?”
“当真?哀家还真想见一见这位屡建奇功的林大人。”
林苏听到通传,整了整仪容,便随着小太监进了寿康宫。
“臣给太后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一见这长相俊秀的青年进来,就心生欢喜,没等他行完礼,就连忙赐座。
林苏规规矩矩的行完礼才坐下,身子坐的端端正正,头却微垂,没有直视太后,恐冒犯于她。
这模样,让太后更加喜欢了,“林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可曾娶妻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回太后娘娘,微臣尚未娶妻,家中双亲已经亡故,只余微臣一人。”
听她这么回答,太后心思转了转,已经有了一个打算,只是并没有说出来。
“哀家可要多谢你种出了棉花来,不然哀家这个冬天可要难熬了!”
“臣不敢当,为君分忧乃是臣分内之事,不敢让太后言谢。”想了想,林苏又道,“先前不知太后娘娘畏寒如此严重,眼下刚入冬还好,数九寒天只怕是有棉衣也不好过。微臣知道一种名为炕的东西,可保太后舒适过冬。”
“炕?这又是何物?”皇上和太后同时问了出来。
“是在屋里建一火炕,在屋外烧火,热气就会顺着通道传到屋里,没有烟味,但屋里却温暖如春。”
“当真有这种东西?”太后惊喜道。
“待臣回去之后画个图纸,让工匠试验成功后,便给太后过目。”
炕也是个好东西,林苏不止前两世见过,这一世也在邱田县百姓的家里也见过,所以也不算应用上辈子的知识。
等林苏教会工匠,试验成功了几个炕后,便让他们进宫给太后娘娘盘炕。结果自不必说,又把太后惊喜了一番。
太后娘娘一高兴,给林苏赐了好些赏赐。元和帝也不甘示弱,把棉花和炕的赏赐一块送来的,光唱礼都唱了一个多时辰,把唱礼的小太监嗓子都累哑了。
这阵仗,自然又惊动了不少人,私下一打听,才知道林苏又鼓捣出来了一个叫棉花的东西,还给太后的宫里盘了个民间的土炕。
百官知道后,嘴上嫌弃林苏乡野村夫上不得台面,可心里却羡慕嫉妒的要死,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好运,什么好事都能落到他头上!
最可气的莫过于太师大人了,太师附庸风雅,向来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前些年有人猎奇,给他送了几株奇怪的花,虽然根茎叶长的不好看,但那开出来的花很是特别,洁白如雪,触之柔软,倒也有几分可观之处。他还给它取了个风雅的名字,叫玉无瑕。
没错,他养的这几株就是棉花,被林苏进献、皇上金口玉言称其为百姓之福、功在千秋的保暖之物的棉花!
他养了三年多的玉无瑕,被人转手进献给了皇上,还得此赞誉,太师大人气的差点吐血,他要是知道这玩意能换来这么大的功劳,他早就献上去了好么!
仿佛错失全世界!
于是抢了他功劳的林苏,就成了太师大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看到他,心肝肺都跟着疼起来了。
林苏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得罪了太师大人,他此刻正进宫叩谢皇上的赏赐。只是还没说几句,就被皇上抛下的重磅炸。弹给炸了个外焦里嫩。
“……朕的温宜公主,最是得朕宠爱,相貌、品行都是一等一的好。朕本想多留她两年,但上次太后提醒了朕,爱卿年少有为,深得朕心,若把温宜嫁与你,朕是一百二十个喜欢,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林苏脑袋里迅速闪过无数念头,虽然在外人眼里她是男人,但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实打实的女人。一个女人娶什么公主?娶了人家不是害人家守活寡吗?可是皇上亲自开口把女儿嫁给她,要是拒绝,那不是不识好歹吗?若没有特别的理由,平白无故的拒绝,皇上还以为她嫌弃公主呢。皇家人都敢嫌弃,她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拒绝的事。思来想去,林苏一咬牙,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臣有罪。”
元和帝奇怪道,“爱卿何罪之有?”
“臣犯了欺君之罪!”
元和帝面色不变,只道,“爱卿先说来听听,若是无伤大雅的罪行,朕不会跟你计较。”
林苏满脸动容,“皇上如此厚待微臣,臣感激不尽。只是微臣确实犯了欺君之罪,大汉为官规定中有一条,需得身体康健,臣,臣……臣有疾!”
元和帝一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连忙扶起她,“爱卿果真有疾?那为何不早说,朕让太医来给你诊治。爱卿为我大汉立下汗马功劳,寻常的规定又怎能用在你身上?若仅仅是因为有疾不能入朝为官,那大汉岂不是要失去一个名流千古的名臣?朕准了,不管你有什么疾患,都不影响你继续为官!”
林苏感动的痛哭流涕,“谢皇上恩典,能遇到皇上这样的明君仁君,实乃微臣之幸,只是,只是……臣患的是难言之隐,今生恐不能娶妻生子,绵延子嗣了。”
她说的艰难又隐晦,元和帝却瞬间秒懂,顿时表情有些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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