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金毛,体重是宋胖的三倍!逢人就竖毛。
宋胖仰天哀嚎:“嗷呜!”
顾白笑着踢了踢它,然后去车里拿来一包火腿,拆了一根喂它:“你看,还是我对你好。”
宋胖只顾着吃,还顾着看顾白手里剩下的火腿,然后脖子上的围巾被取下,挂上了一个礼盒,还用丝带缠绕了三圈,打了个蝴蝶结。
金光闪闪的盒子,好漂亮,宋胖用爪子去挠盒子。
顾白喝止:“不准弄坏了,不是给你的。”
“汪汪汪!”
“这是给江西的。”顾白一边喂它,一边耳提面命,“太晚了,她可能睡了,你明天偷偷给她,别让那个可恶的男人看到,天冷了,你要让她天天带着,这是暖玉,可以暖身。”
这只狗跟了阮江西那么久,被她那样宠着,多少通点人性。顾白细想,又觉得他这种想法有些好笑。
“汪汪汪!”
宋胖只顾着吃,吃得很嗨很嗨,摇头晃脑,甩着脖子上的盒子一荡一荡。
怎么看,这只胖狗都不像靠得住的,只是,天色已晚,雪将下,顾白别无他法,只能再三叮嘱这只狗:“吃了爷的东西,要是事情没办成,爷就炖了你。”
宋胖仰天长啸:“嗷呜嗷呜!”
炖这个字眼,宋胖显然是秒懂了,然后它拔腿就跑了。
忘恩负义莫过于此!
顾白笑着摇头,用围巾遮住了半张脸,沿着路灯往回走,一地落叶,铺在地面拉得斜长的人影上,天气有点冷,他眼眶有些红了。
电话铃响,顾白看了一眼,放在耳边,嗓音懒懒无力:“什么事?”
电话那头,声音中气十足:“臭小子,你在哪?”
一听这粗鲁的口气,无疑,是他家做惯了地痞流氓的老头子。顾白将电话拉远了距离:“在温柔乡呢。”
顾爷火气说来就来,河东狮吼直接震了手机三震:“滚你犊子!老子那块蓝田暖玉你看见没?书房最下面抽屉里那块蓝色的玉。”
哦,原来是寻宝贝来了,鼻子真灵,这么快就找来了。
顾白很坦白:“看见了。”
顾爷顿时激动了:“你拿了?!”
顾白轻轻松松毫无负担的语气:“不就是块玉。”
“不就是块玉?”顾爷嗓子眼像被堵住了,一字一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呵呵,不就是块玉?谁不知道顾爷爱玉如命,是个骨灰级玉石收藏家。
顾白分明是明知故犯,偏往枪口上撞!
顾爷怒了,暴怒了:“那块玉值一千万,我费劲了千辛万苦才搞到手的,是我最喜欢的一块,我都舍不得拿出来,打算留给我儿媳妇的,你这个败家子,居然就这么顺走了!”顾辉宏扯着嗓门咆哮,“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不给我拿回来,老子一枪崩了你!”
瞧这火爆脾气,要是顾白现在就在顾爷面前,他指不定都要拔枪了。
流氓本性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顾白笑得没个正经:“顾爷,非法持枪会坐牢的。”
“我看谁敢抓老子!”
顾白大笑,犟不过他家老流氓。
“你说,你把老子留给儿媳妇的玉败哪去了?”顾爷一门心思惦念着他的宝贝暖玉。
顾白靠着车,微微仰头,眼里,映出远处点点稀疏的星子:“给江西了。”
顾辉宏完全不意外,他家混账儿子对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最多甩支票,怎么可能偷他的宝贝拿去哄那些莺莺燕燕。果然,这臭小子就会倒贴江西。
顾爷吼:“江西已经成别人家儿媳妇了!”说起这茬顾爷也是窝火,他们父子两捧在手心里养了十五年的人,就这么被宋辞拐走了,他顾家的人,直接成了别人家的。真特么的,顾辉宏觉得要是宋辞以后娶江西,他嫁妆都不想给了。
顾爷恼火,继续吼:“你还倒贴个屁!”
顾白完全不当回事:“你不是说暖玉可以暖身吗?江西怕冷。”
“你老子我还怕冷呢!”
顾白将手机又拉远了几分,掏掏耳朵,懒懒扔了句:“你哪能跟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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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顾白将手机又拉远了几分,掏掏耳朵,懒懒扔了句:“你哪能跟她比。”
“……”
电话那边,突然卡壳了。
许久,顾辉宏大声嚎:“你别回来了,老子怕忍不住打断你的腿!”他敢肯定,在他家不孝子心里,他这个老头子肯定比不上江西,连江西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都说养儿防老,他这是养儿倒贴,造孽!
造孽啊,这臭小子,鬼迷心窍了十五年,十五年死性不改地吊死在阮江西这棵树上,恐怕就算断气了,也不会换了一棵树来吊。
“顾爷,别心疼,我又不是给了别人,是江西。”声音突然软了几分,顾白这样对顾辉宏说,“我只是给了江西。”
只是给了江西……
如此习以为常的语气,这么理所当然。
傻子,这个傻子。
隔着电话,反正顾白看不到,顾辉宏抹了一把眼睛:“不用你提醒。”隔了许久,他骂咧咧地又说了一句,“老子是心疼你!你这个没出息的!”
顾白轻笑,漫不经心地似在玩笑:“我都没出息十五年了,现在来教育,晚了。”
哪里是到现在来教育,顾爷觉得他教育了十五年,完全教到狗肚子里去了,他说一百句都顶不上江西一句。
屡教不改的傻子!
顾辉宏沉闷着声音:“外面冷,早点回来。”
“嗯。”
挂了电话,顾白回头,看着不远处的灯光,道了一句:“晚安。”转身,进了车里,挂挡,车速很快,蹭得一声便没影了。
路灯对面,女人抱着手,立在电线杆下,看着远去的车,念了一句:“顾白。”
竟想不到传闻中的花花公子竟是个痴情种子呢。
宋应容收回视线,往小巷深处走,路中央突然蹿出来一坨白团子!
“汪!”
这只胖狗,玩潜伏呢!
宋应容蹲下,用手指戳胖狗的肚子:“宋辞,好久不加啊。”
“汪汪汪!”宋胖花枝乱颤,摇晃着一身白毛,脖子上的盒子跟着一抖一抖,然后,掉地上了。
宋胖一爪子踢远了盒子,对着宋应容摇尾巴,它对美女一向都好热情的。
居然相信这只胖狗,宋应容不禁发笑,捡起地上的盒子,很精致的礼盒,解开缠绕了几圈的丝带。
蓝田暖玉,宋应容一看,便知道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被雕刻成了叶子的形状,玉的一侧,刻了两个字母:JX。
江西啊……
宋应容摇头失笑:“真是个傻子,居然舍得。”
“汪!”
夜里一声叫唤,像是隔壁家的母狗。
宋胖拔腿就跑去了隔壁巷子,鸟都没鸟一眼顾白托付给它的礼盒,完全忘了它的使命。
“呵。”宋应容笑出了声,不禁骂道,“见色忘友的家伙。”转身,往阮江西家走,这个点,想必,要扰人好事了。
门铃按了将近一分钟,才有人来开门。
“你好。”
阮江西礼貌懂事,颔首过后,请人进去。
瞧瞧这侄媳妇,真贴心。
再瞧瞧嫡亲的侄子,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一脸寒霜,眼露冷漠,满身防备,毫不掩饰他的不喜,不悦,不爽。
宋应容咋舌:“孤男寡女,衣衫不整,气急败坏……”她总结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宋辞看阮江西,指着宋应容:“她是谁?”
语气,是嫌弃的,不耐烦的,被打扰了好事的宋辞显然很不满这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
阮江西略微有些歉意地对着宋应容点头,回答宋辞:“你姑姑。”她提醒,“刚才我给你看过介绍了。”
刚才看人物介绍图的时候,宋辞忙着亲阮江西去了,他只扫了一眼,大致理解就是:“宋三?宋家最麻烦那个?”
宋家最麻烦那个?最麻烦?!
宋应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是这么标注我的?”她一脸的痛心疾首,作状捶胸顿足,“宋辞,你这是以下犯上大不敬啊,我们可是嫡亲的。”
谈关系讲辈分啊!
宋辞薄唇轻启,惜字如金:“滚。”
“……”宋应容不想说话了,这个逆子!
宋辞似乎还不满意,一副要赶人的样子,阮江西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坐到沙发的一边安静老实了。
宋辞这个暴君还真是被阮江西治得服服帖帖的,光这一点,宋应容就对阮江西刮目相看,不禁又多看了她几眼。
阮江西倒了杯温水递给宋应容:“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宋应容从帆布的大布袋里掏了许久,掏出一张烫金滚红的请帖,放在茶几上,看向宋辞,“于家给你下了寿宴请帖,你也差不多有一年没有回Y市本家,老爷子的意思是你回去一趟,他也想见见江西,你母亲对这位被被你护得滴水不漏的阮美人更是好奇得很。”
于家的帖子……阮江西皱了眉。
宋应容自然也知道,于家的寿宴,宋家派她来送,什么意思一目了然,唐婉这是要正面进击啊。
宴无好宴,鸿门宴也。
宋辞言简意赅:“不去。”
宋辞的态度,在宋应容的意料之中,她抱着手靠在阮江西家沙发上,撑着下巴:“就知道你会这么冥顽不灵,看来你刚没了记忆,还不知道老爷子和你母亲惯用的手腕。”宋应容好心地一一提点,高度概括了一下宋家本家的那两位,“那两厮,一个喜欢先礼后兵,一个喜欢攻其不备,可都不是什么吃素的角色。”
宋辞大概记忆刚清,防备得厉害,哪里像他刚才看着阮江西时的人畜无害乖巧听话,现在的眼神,简直冰冻三尺。
宋应容受不住宋辞的高伏冷气压,撇开眼,很不识时务地继续以长辈的姿态提点:“猫捉老鼠可不是个聪明的办法,很容易狗急跳墙的,更何况,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趁着宋辞发作之前,宋应容识趣地打住,“我言尽于此,你看着办。”闭嘴,她不说话了,端起水杯。
宋辞一言不发,许久,起身将阮江西揽进怀里,然后直接拉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并扔出来一句话:“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宋应容一口水还来不及吞咽下去就喷出来了,面红耳赤猛咳嗽:“老娘连水都没喝上一口,要不要这么卸磨杀驴?”对着门骂了一句,“你个大逆不道的!”
骂完,宋应容甩下水杯就走人,走到门口时才反应过来,顿住,看着手里的礼盒,眸子一眯,她耸耸肩:“怪我咯。”扣下了!
“砰!”关上门,头一甩,宋应容直接走人。
房间里,阮江西沉默,若有所思,宋辞看着她,许久,从背后抱住她:“只要你不想去,我就由着你。”
阮江西摇头:“我没有不想去。”
她低着头,落地的玻璃窗,映出了她的影子,眉宇难抒。
“撒谎。”宋辞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脸,用手指拂开阮江西拧着的眉,“你都皱眉了,不好看。”
阮江西对他笑笑,眉间却还是散不去阴郁。
她对于家,亦或是宋家,避如蛇蝎。
于家,宋家,他记下了,他家江西不喜欢。
宋辞握着她的肩:“有什么好苦恼的,不想去就不去。”
她抬头看宋辞的眼:“她是你的母亲。”
“她是谁我一点都不记得,也不关心,我只管你。”沉沉嗓音,如此毫不迟疑地声明,宋辞像是在宣誓,在归属他的主权并排位。
显然,在地位上,阮江西大获全胜。
“宋辞,她不喜欢我,总有一天,我们会狭路相逢,躲不掉的,我也不打算躲。”分明温软的声音,却这样坚决如铁,她抱着宋辞的腰,将脸贴在他心口,蹭了蹭,“宋辞,如果与你相关,我不想退,也不要躲。”为了她的宋辞,披荆斩棘如何呢。
宋辞却捧起她的脸:“我要你躲。”一字一字地告诫他的女人,很严肃又郑重,“你要躲在我身后,藏紧了就好,不管是什么事,什么人,我都可以替你处理。”
阮江西深深地凝视他,却不说话。
他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低低沉沉的声音温柔极了:“江西,你有我,懦弱一点也没关系。”他叮嘱她,“最毒妇人心,你离她远点,她要找麻烦让她来找我好了。”
阮江西失笑:“宋辞,那是你的母亲,不是仇人。”
宋辞理所当然:“我只记得你是我的女人,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她。”语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