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行宫外边,一眼见着门口,并排摆放着的几具尸体,李东阳再也迈不出去一步,他怔怔的看着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大声尖叫:“混账,是谁,是谁杀的人?是谁?”
仆人颤声道:“我等赶到的时候,凶手已经离开了,还没找到凶手。”
“混账,还不去找,给我去查,不管是谁,一查到底,我要让他给元儿偿命!”李东阳凄惨大叫,瞬间苍老了十岁。
而李雅妍,痴痴呆呆的看着兄长李元的尸体,也是手脚冰凉,如置冰窟,好一会,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一天,李家大乱!
……
太阳隐在云层之中,迟迟不见破天云雾照射大地,这是个阴天,天边有风,随风而来的,是温热的气息。这风吹在人的脸上身上,给人一种熏然欲醉的感觉。
马车停在小河边上,楚云裳和墨染尘下了车来,见着眼前的景致,楚云裳会心一笑,说道:“殿下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墨染尘看了一会,也是一笑:“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当然,他远游归来,被珠儿放风筝挡住了去路,墨飞还和珠儿之间发生了争执,也是那一次,楚云裳言语之间的机锋,让她记住了这个盛名在外,草包白痴的六小姐的名字,而后入宫,在陈皇后面前鬼使神差的,要求娶这个女人为妃。
这一切,似乎过去了许久,实则眼前的景物,却没多少变化,变化的是人……墨染尘就认认真真的看着楚云裳,全身上下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他在想,若不是他当日在皇宫之内一时激愤之言的话,现在,又会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或许,他错过了楚云裳,按照陈皇后的安排,娶了一个所谓的大家闺秀为妃。
而楚云裳呢,或许就一直呆在楚家,默默无闻,她那人皮面具之下的惊世容颜,终此一生,不会为任何男人绽放。
墨染尘心想,我何其有幸。
心有所想,嘴里不自知的说了出来:“我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
楚云裳笑道:“我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
彼此的遇见,是生命之中最大的幸运,他对她,她对他,情之所钟,无所保留。
相视一笑,墨染尘牵起楚云裳的手,沿着小河边缓缓行走。
难得如此风和日丽,难得如此悠然心性,往事与现实,随着二人越走越远,渐渐重叠到一起,交汇成一曲灿烂的浪漫之歌。
墨飞目送着楚云裳和墨染尘远去,眼底心里全是羡慕,他想起那个拿着风筝线头,四下跑动,笑声如铃声一般清脆的女孩来了。
一段邂逅,两段姻缘,墨飞为此,深深感激。
楚云裳今日前去楚家,解开了心里最大的心结,尽管至始至终没有和楚琮就楚国的事情做任何交谈,但是她知道,楚国的事情,楚琮早已知晓,她出现在在明月城,也意味着她不容置疑的能力以及楚琮对她的信任。
有的时候,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一家团圆,一杯酒一顿饭,或者,牵着手,在阳光之下,在草地之上,慢慢行走,无需更多的言语,一种叫幸福的滋味,就充斥满心头。
两个人踏着青山绿草一路走过,偶见河里有鱼,甩尾游动,又有河水溅洒,染湿了鞋面,一切都是这么安宁祥和。
二人越走越远,话不多,却自有默契穿过彼此的心田。
忽然,楚云裳停下了脚步,粉脸一红,不着痕迹的甩开了墨染尘的手。
墨染尘一愣,怎么了?
眼光一扫,才注意到前方一棵树下,茂密的草丛之中,一对年轻的情侣正抱在一起,忘我厮缠。
青山绿野,阳光微风,以天为幕,以地为席。
墨染尘看的一笑,笑容邪魅挑逗。
要知楚云裳一向随性大胆,很少在他面前流露出娇羞的一面,今天的表现,可有点反常,他顺势拉过楚云裳的小手,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不要打搅人家的好事,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不料楚云裳忽然坚定的摇了摇头,踮起脚尖凑了过来,抱着他的手臂,贴在他的耳边说道:“有没有很羡慕?”
羡慕?
墨染尘微微一怔,旋即一笑。
有楚云裳在他的身边,他自是不会去羡慕任何人的幸福,即便和楚云裳之间什么都不做,牵着手,欣赏路边的风景,他的心也是极为满足。
谁知树底下厮缠的男女听到了楚云裳的话,男的回头看了墨染尘一眼,又扫了楚云裳一眼,嘿嘿笑道:“公子和令夫人也有如此雅兴?”
墨染尘心生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楚云裳却双眼生水,轻咬嘴唇,一脸促狭而挑衅的笑容看着墨染尘,很明显,她是在向他示威。
墨染尘心意一动,差点没能控制住,好在最终反应过来时机不对。
那女人也是抬起头来,看着二人,女人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只是眼神流露,略显轻佻浮浪,许不是什么正经的良家女子。
她明显对一身贵气,风神秀逸的墨染尘很有兴趣,盯着看了好一会,看向楚云裳的眼神,自然而然就有敌意流露。
“公子的胆子真是小呢,浪费了一片大好春光。”女人咯咯笑道。
墨染尘自不理会,对于旁人,他性子素来清冷,而且堂堂太子,岂会被这种小儿科的挤兑而乱了心性。
摇了摇头,墨染尘拉着楚云裳就要走,楚云裳却是生气了,扭过脸去不理睬墨染尘,嘟囔了一句:“胆小鬼,一点都不浪漫。”
墨染尘苦笑不已,难道真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他毕竟是当朝太子,身份一抬出来,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即便再如何情动,也不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楚云裳作为新时代女性,想法自然和墨染尘不一样,在她看来,情之所动,肆意妄为,才是真正的爱情,不管是什么身份,在爱情面前,只是一对白痴男女而已。
而且,她的确是情动了。
厮缠的男女听到楚云裳的话,均是一笑,又是搂到了一起,不乏挑衅之意。
墨染尘进退两难,一阵头疼,正打算拖着楚云裳走开,楚云裳却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突然转过身来,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双手向前一伸,环过墨染尘的脖子,形成一个优美如天鹅一样的唯美姿势。
然后,她如蜻蜓点水一样的送上了她的香唇,虽然只是轻轻一碰,但却准确无误的印在了墨染尘的嘴唇之上。
墨染尘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楚云裳会如此大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楚云裳又是一转身,裙角飞扬,轻花似梦,咯咯轻笑,轻轻的附在他的耳边吐出一句话:“殿下,喜欢吗?”
喜欢吗,墨染尘自然是喜欢的。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若要他主动,那是万万不能的。
楚云裳的吻,在让他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是意乱情迷。
楚云裳却不给他意乱情迷的机会,咯咯笑着,一路跑开,如同阳光下的一只美丽的精灵。
墨染尘追随而去,看着楚云裳的背影,心里感叹,究竟是如梦一样的女人,她入了他的梦,他愿意就此一睡不醒,一梦千年。
一白一红两道人影,在草地上追逐嬉戏,笑声远远传来,这夏日里的阳光,也是染上了几分娇慵之气。
与此同时,明月城的西面,一匹黑色的骏马,卷起滚滚烟尘,一骑绝尘而起,马背上的人儿,一身麻衣,衣和发都不拘不束,随风轻扬,他身姿挺拔,容颜绝世,一路跋山涉水而来,不知道令天地间多少景致黯然失色。
马儿,最终在一个矮坡上停下,马背上的人看着不远处嬉戏笑闹的男女,神情微微一滞,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和他一样的,在北面和东面的两个矮坡之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和一匹纯白色的骏马之上,两个风姿绝世的男人,也是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那对忘情的男女,久久难以回神。
秦书容、齐亦风、萧慎,应无双公子月圆之约而来,却是没有想到,还没进入明月城,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风景。
第94章 国色天香,人人如龙
一辆黑楠木包金马车一车当先,马车轮轴压在青石板路面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声音远远传开。代表皇权、贵气的黑楠木马车,一路驶过,行人纷纷避让。
马车后边,跟随着三匹颜色各异的骏马,均是天生不凡的神骏,而马背上的三个男人,一个一身麻衣,衣和发都不拘不束,飘飘洒洒,温雅如玉,气质不凡;一个一身青衣,青衣之上,紫蟒图腾活灵活现,振翅欲飞,其人更是面如冠玉,贵气逼人;一个一身紫衣,长身玉立,眉如新月,眼若灿星,邪魅惊人。
三人的出现,比之那辆奢华马车更来的吸引人的注意力,众人抬头看着马背上的三人,眼神深深沉陷进去难以自拔。
三人各个风华绝代,国色天香,人人如龙,甫一出现,就引起了一场巨大的轰动。
行经不远,有人认出三人的身份,更是引发好些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比之后世的追星族有过之而无不及。
马车车厢内,楚云裳慵懒的侧着身子,枕靠在墨染尘的大腿上,手指之间,缠绕着墨染尘的一缕青丝,一派悠闲之色。
明月城外的偶遇,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困扰,虽然秦书容三人不约而同的出现,多多少少令她有些意外,但也仅仅是意外而已。
墨染尘的一根手指,轻轻抚摸过楚云裳的脸颊,感受着楚云裳那一抹细腻滑嫩的肌肤,不同于楚云裳的悠闲惬意,他的眼底,有着丝丝的担忧。
无双公子一枚无双诏令,将秦书容几人召集到一起,其用意虽然还不明朗,墨染尘却也知道,事态若是控制不好,轻易就会引发一场大的波澜,乃至浩劫。
而墨龙国,已然经受不起太大的浩劫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不过才八月初,秦书容齐亦风萧慎三人,来的稍稍有点有点早了,具体怎么安排他们三人,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楚云裳微微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看到墨染尘眼底深处的担忧,轻声一笑,说道:“殿下在想事情?”
墨染尘说道:“目前事态的发展,总之无法让人轻松,你可有什么想法?”
楚云裳摇头,淡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那么,既来之,则安之。”
“好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墨染尘笑了笑,说道:“你倒是比我看得开。”
楚云裳道:“我只是出于某一种直觉,觉得月圆之约未必是坏事,无双公子虽然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的很,但至少,他一手阻止了四国之间战争的扩大化,从这一点来看,他就功不可没了。”
“或许如此,但是我想不通月圆之约的意义是什么。”墨染尘皱眉说道。
楚云裳嗯哼一声,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墨染尘的肚子下,有些话,却是没说了。
她此时想起了远在极北之巅崖山之上的人皇,人皇冲天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无双公子以一己之力阻止了四国之间战争的扩大化,无形之中,等于是站在了人皇的对立面,在这种情况下,月圆之约,不但有必要,而且是势在必行。
而且楚云裳最为担忧的是,她一连杀了人龙和火凰,人皇肯定也是收到了消息,虽然人皇到现在还没有传出动静,可是一旦有动静传来,那么必然,就是山崩地裂的大动作。
这种悠闲的日子,或许不长了。
一辆马车,带着三匹骏马,一路往太子府方向而去,途径溧水之时,溧水之上的一座圆形拱桥之上,一个白发老者带着一个娇俏的少女,站在那里,往这边投来警惕的目光。
“马车内是太子殿下?”李雅妍踮起脚尖往这边看了看,歪着小脑袋问道。
李东阳没有回答这个没有营养的问题,他盯着黑楠木马车死死的看着,眼神发直,凶光凛然。
长子李元的死,在李东阳的心里,深深的埋下了一根刺,轻易就刺的他心口发疼,而据李家的仆人收集到的消息,李元,正是死在赶车的马夫的手里。
那个人,他也打听到了,叫墨飞,是太子墨染尘的贴身护卫。
李东阳在西苑行宫得知李元死的消息之时,冲冠盛怒,直言要让凶手付出代价,却也万万没有想到,杀死李元的凶手来头会这么大,即便杀人者是一个小小的马夫,但是显而易见,李元的死,和太子墨染尘以及太子妃楚云裳,是脱离不了干系的。
而这一点,也是让这个富可敌国的红顶商人气恼和头疼的厉害,虽说要报仇,可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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