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你意下如何?”
虽然夏兴言心中很不愿意这门亲事,但既然永宁帝都已经开了尊口,他还能如何?只得面上做了欢喜的模样出来,跪下谢恩:“谢吾皇隆恩。”
沈文翰自然是喜出望外,忙也跪下去谢了恩。
永宁帝只笑着,不说话。但若细看,便能看到他眼中其实一丝笑意也无,反倒略有冷意。
他自然知道夏兴言的嫡子现在尚未成亲的缘故。一来是大相国寺的方丈曾推算过夏天成的生辰八字,说他命中不宜早娶,最早也要等到弱冠之年,不然恐有血光之灾。但这原就是永宁帝授意大相国寺的方丈这样说的。二则,婚姻原就是结两姓之好,夏天成的亲事于夏兴言而言也是一件筹码,定要寻到一个对他有助力的人,好锦上添花的。
但现在夏兴言已经在朝中只手遮天了,永宁帝岂容得他继续做大?不过是迫于边境尚需夏兴业镇守,朝中上下尚需夏兴言调度,这才暂且容忍下了夏家。
不过也只是暂且而已。
当下永宁帝就笑着叫夏兴言和沈文翰起身,又说这门婚事既是他作伐而成的,他就算是媒人了,要吃媒人酒。又叫了內监去告诉夏皇后这件喜事,还吩咐內监去钦天监,叫他们查哪一日是良辰吉日。待钦天监的官员过来回话,说年后正月十八正是难得的吉日时,永宁帝便定下了夏天成和沈傲梅于年后正月十八成亲的事。
能攀上当朝内阁首辅做亲家,而且还是他的嫡子,沈文翰自然是喜出望外。但夏兴言心里其实是很不满意这门婚事的,可迫于永宁帝现在看起来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连何日成亲都已经给他定了下来,他还能如何?也只能跪下叩谢皇恩了。
永宁帝很喜欢看到夏兴言这样,明明心中不愿,但面上还得顺从跪下谢恩的姿态,他只觉心中极其的畅快。而且想到这件事多少会让周皇后舒服些,他就觉得心中越发的畅快起来。
第150章 温馨日常
薛元敬和薛嘉月那日从大相国寺中回来之后; 借着夏天成一事; 薛元敬就严肃的说了让薛嘉月近期不要外出一步; 以免再发生什么事。薛嘉月想想也后怕,所以倒也乖乖的听了他的话; 此后只闭门不出。
京城的冬天原就寒冷; 进入腊月之后就越发的冷了,凛冽北风吹在脸上就跟刀子割一般,但凡出个门; 回来手脚都能冻僵。
好在薛元敬早先几日见天阴沉着,北风也刮了起来; 就出去买了一应必须的东西,现在天冷了; 两个人就窝在家中不出门。
如这会儿; 外面虽然风吹的树枝呜呜的响,但薛元敬的书房中放了一只黄铜大火盆,里面的木炭烧的通红,虽然说不上温暖如春,但较外面还是暖和了不少。至少不至于手脚都能冻的毫无知觉。
薛元敬前些日子受了夏天成一事的刺激; 深知权势的重要。不然若遇到什么事; 他都未必能护得住薛嘉月; 所以这些日子他温书就越发的勤奋起来,务必要考中年后的会试,从此步入仕途。
而在他温书的时候,薛嘉月就坐在临窗的木炕上; 手里或拿了话本子看,聊以打发时间,或是拿着绣绷绣花。
她这几年裁衣刺绣的手艺越发的好了,一应他和薛元敬身上穿的衣裳都不用叫人做了,自己就能做。
这会儿她就手中拿着剪子,伏在炕桌上裁一件月白色的衣料。待裁剪好了,就拿了线低头缝制。
薛元敬温书累了,偶一抬头,便见她手中一条裤子的形状已经成形了。
裤子看着挺长的,应该不是她自己的。
薛元敬就起身从书案后面走过来在炕沿上坐了,伸手去摸她手中已经成形的裤子。
是素面的杭绸料子,摸上去软软的,滑滑的。
“这裤子是给我做的?”他笑着问道,“亵裤?”
亵裤就是贴身穿的裤子。也是前两日薛嘉月洗衣服的时候看着薛元敬的两套里衣都旧了,昨儿想着家里还有几块月白色的杭绸料子,索性拿了出来给薛元敬做一套里衣。
在她看来这原也只算得上是一件平常的事,但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听到亵裤这两个字从薛元敬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可就真的觉得有点亵了。。。。。。
拿着针的手先是一顿,薛嘉月虽然面上微红,但还是不理他,只低着头依然忙着手里的活。
就听到薛元敬又在笑着问道:“这块月白色的杭绸可是你屋中衣柜里面放着的?我当时瞧见里面还有一块大红色的杭绸料子,趁着你这些日子有空,不如将那件大红色的料子也拿出来,给你做一件。。。。。。”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早被薛嘉月给开口打断了。
“年后就要会试了,你现在还不去看书,只管坐在这里跟我说什么话?”她一张俏脸红着,但还是努力的绷着,想让自己看起来气势严肃一点,“快去看书。”
看着她这样色厉内荏的样子,薛元敬止不住的笑了起来。然后在她恼羞成怒之前就伸臂揽她入怀,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问道:“害羞了?”
见薛嘉月不理他,他双臂收紧了些,头也垂的更低了,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薛嘉月白玉般的耳垂上:“你的肤色白皙,穿大红色最好看。而且你的头发也好,乌黑如墨。到时你乌黑的头发散下来,莹白的肌肤,大红的。。。。。。”
后面的两个字仍然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薛嘉月给猛的出声打断了:“薛、元、敬。”
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一般的。而且若细看,便能看到她此刻面上都红透了。
真想不到薛元敬现在竟然是这样的人。以往他看着不是很正经的吗?而且关键是,他现在在外人面前看着依然是很沉稳内敛的,可唯独在她面前这样的。。。。。。
薛嘉月这会儿是真有冲动拿着手中的针线将他的嘴封起来算了。
薛元敬见她真的是要恼羞成怒了,便不再逗她,而是轻笑一声:“我去看书了。”
说着,就松开他圈着薛嘉月的双臂,起身从炕沿上站了起来。
薛嘉月心中正一松,但忽然就见薛元敬弯腰倾身,俯首在她耳旁低笑着:“月儿,这几日你有空的时候还是将那件大红色的料子做了兜肚罢。年后我就要会试了,然后便是殿试。等我殿试高中,你我就成亲。到时你可以穿着这件大红色的兜肚。”
到底还是被他将那句话给完整的说出来了。
薛嘉月只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小鹿乱撞一般,面上早就是滚烫一片了。
顺手在炕桌上拿了直尺,反手就抽在了薛元敬的手臂上,然后她晕红着一张脸嗔道:“你还不去看书?若你再这样的说这些话,我就回屋去了。”
这些日子薛元敬虽然每日都在书房中勤奋看书,但也多是要薛嘉月在书房中待着的。即便只是各自做各自的事,但有她在身旁一直陪着,他心中也觉安稳。
巴不得薛嘉月以后就如现在一般,镇日在家中不出去,她的娇妍相貌只他一个人能见,这样便再不会发生如大相国寺里的事了。
这一尺子薛嘉月也拿捏了力道,不轻不重的,打在薛元敬的胳膊上也只如给他挠痒痒一般。当下薛元敬笑了笑,转身走到书案后的椅中坐了,重又拿了书专心看起来。
薛嘉月见他用心看书的专注模样,一颗心虽然还是乱跳着,但到底也再没说什么了,只横了薛元敬一眼。片刻之后她掌不住的笑了起来。
担心薛元敬会听到,分了他的心,所以她忙竭力的忍住了笑声,重又低头缝手上的裤子。
外面的风虽然大,也很冷,但如这般有心爱之人在身边,心中也始终会觉得温暖如春,一些儿寒意都没有的。
渐渐的过了腊八,天气忽然暖和了起来,甚至大毛的衣服都不用穿了,只外面穿着一件棉袄就行。
这一日太阳很好,薛元敬见家中的米粮菜蔬都要用尽了,就要去外面的店铺里面买一些回来。又想着除夕将近,自然年货也要开始采买起来。于是吃过早饭之后他就叫薛嘉月在家,自己拿了银钱出门了。
等他出门,薛嘉月洗了碗,将两个人的被子抱出来放在庭院里面洒,又将房间里外打扫了一遍,正要坐下来喝杯茶,忽然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她心中狐疑,走过去就着门上的缝隙往外一望,就见敲门的是吴大娘。
她刚来京城的时候是想要多买几所房子,然后过上包租婆,每日收租金的美好生活,所以那会儿她很结识了几个房牙子。而因着薛元敬从中作梗的缘故,所以这些房牙子也多是叫了自己的婆娘来领着薛嘉月到处看房,这个吴大娘就是其中一个房牙子的婆娘。就她现在住的这所院子,其实也是通过吴大娘在那位翰林的手中买来的呢。
于是一见是吴大娘,薛嘉月忙伸手拿下门闩打开门,笑着叫道:“吴大娘?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然将您老给吹的我这里来了?这可真是稀客了。你快请进。”
一开始知道她想买房子,那些个房牙子的婆娘跑她这里跑的很勤快,可后来听她说不买房了,她们就不来了,难得今儿吴大娘竟然过来了。
薛嘉月本着多结识一个人总是好的这种想法,亲热的请了吴大娘进来。
两个人一路走过垂花门,吴大娘就见天井里到处都收拾的井井有条的,院里还摆放了好些盆景,一盆黄色的腊梅正开着,满院子都是浓郁的香气。
吴大娘就笑道:“那会儿这院子里可没这些个盆景,还是你会收拾,院子里摆放了这么多的花花草草,大冬天里看着心情都好。”
薛嘉月抿唇轻笑。
薛元敬知道她喜欢花,所以他们两个人在这里住下来之后,薛元敬便很买了些盆景回来。还说等明年开春了要去找花儿匠买几株花树种在院子里。这样春有桃花,下有榴花,秋有桂花,冬有梅花,总是要让她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赏的。
因着日头好,薛嘉月就搬了两把椅子出来到庭院里,请吴大娘在一张椅中坐了。自己又去搬了一张小凳子来,泡了两碗茶,拿了装着糕点蜜饯的攒盒放到上面,这才过来在另外一种椅中坐下,同吴大娘说话。
虽然买了这所两进的院子,但现在薛嘉月的手头上还是很有些余钱的,也够她和薛元敬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了,所以在吃喝用穿这些事上倒没有再如以往那样的俭省。
吴大娘伸手拿了一块千层糕吃了,又喝了两口茶,然后同薛嘉月闲话了几句家常。
然后说着,说着,她就提到了她今儿来的目的。
“我也是前两日听我当家的说起的,说城南那里有一大块空地,足足有个七八十亩大小。位置倒是好的,只是那里是一块积水的洼地。主人有心想要卖,但旁人都不愿意买一块这样的洼地,所以总没有人要买。我今儿忽然想起你那个时候进京说想要买房子,就想过来问你一声,你想不想买下这块地来?”
近百亩的一大块空地。。。。。。
薛嘉月心中忽然狠狠的就一动。随后她想了想,就问道:“吴大娘,您今儿可有空?若有,现在就带我过去看看那块空地如何?”
第151章 争执开始
薛嘉月跟着吴大娘去看那块空地。
等到了地方一看; 就见这块空地果真有个七八十亩大。而且这里早年间约莫是一片湖泊之类的; 后来应该是渐渐的干涸了; 又没有人打理,所以这才慢慢的成了现在这样的一块水洼地。
而且这块地非但是坑坑洼洼的; 到处有水; 上面还有许多丢弃的破烂玩意儿。得亏现在是冬天,若到了夏天,只怕就要臭气熏天了。
薛嘉月又在周边走了走; 就见周边都是有人家的,只不过面对着洼地这里的窗子都关着。也是; 想必谁都不想透过窗子看到这样一幕糟心的画面。
不过薛嘉月现在却觉得心中很激动,她脑中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渐趋成型。
于是她就问吴大娘:“这块空地; 主人家打算卖多少钱?”
虽然这里地方大; 但到底只是一块积水的洼地,上面又有许多废弃物,主人也不知道要用这块地来做什么。而且一到了夏日,气温一高,这里就有许多蚊虫; 又臭气熏天; 周边的居民都要到他家去闹事; 逼迫他收拾这些个废弃物。于是主人家非但不能用这块地来挣钱,反倒每年还要赔好些钱进去,所以这才想着要卖。
自然谁也不肯接手他这个烂摊子,所以这价钱他就出的也不高。
吴大娘说出了价钱来; 薛嘉月心中盘算了下,觉得这个价钱她是能接受的,所以当下就叫吴大娘带她去见这块地的主人。
她竟是立时就想要将这块空地买下来。
吴大娘听了,喜出望外。
她先前原是正好路过薛嘉月家门前,想起这件事来,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对薛嘉月说起了这件事,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