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可是有什么线索?”
“没有,不过笑笑在外面的时候曾遭遇过追杀,杀手是从京城过去的,而她当初会流落到人贩子手中似乎也另有隐情。”
杨修宁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而这事杜笑竹本来就想自己查,并不愿意别人插手。
皇甫睿听他这么说大概也猜到点杜笑竹是什么意思,但仍是追问道,“笑笑可有怀疑的人?”
对于杜笑竹的怀疑,杨修宁刚开始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自从进了杜府后,杜夫人的态度却让觉得十分奇怪。
直觉杜府似乎藏着很多秘密,特别是那个防守森严的院子。
这一查之下,却真的让他查出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当初杜笑竹沦落到人贩子手中竟是杜夫人的手笔。
而目的竟然是为了保她一条命,可没想到阴错阳差之下这人却被他买了回去,甚到还差点丢了命。
当初,若非他买下杜笑竹,只怕她会随人贩子一起流浪,然后在某个地方偶遇杜相,再被带回京城。
这事,他也不好和皇甫睿说,毕竟杜笑竹怀疑之人便与杜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便是最终真相大白,这事也还是他们关起门来自己处理的好,不宜让他这个当皇帝的插手。
就在杨修宁和皇帝闲话家常的时候,杜笑竹也没闲着,在杜老夫人住进相国寺的当夜,杜笑竹亦带着人摸上了山。
有天智这个神棍接应,她做起事来到是得心应手。
不过一个时辰功夫,除了杜老夫人贴身的几个护卫,守在外围的人已经全部被替换了个干净。
而这厢万事俱备,便只欠冬风了,只是这阵冬风如今还躺在杜府,却要再等上一阵了。
这厢事了,杜笑竹又连夜下山,次日巳时一过,宫中便传来圣谕,敕令杜奉天出京休养,杜夫人与太医随行,杜府中一干人等皆由太医诊脉,确无不适者可留在京中,但无事不可出府。
圣旨一下,万民山呼万岁。
杜夫人院中一干人等,包括柳姨娘一并上了马车,连同杜奉天与杜夫人那辆车共十余辆马车浩浩荡荡从乾元门出京。
只是原本奉旨出京应当不会遭遇什么阻拦才是,然他们这一辆显然没那么顺利,不仅仅马车查了个底朝天,就连车顶差点都没给掀了。
杜笑竹窝在锦榻上,摸着杜若竹气鼓鼓、肉乎乎的小脸,眼中夹着笑意。
当年护国大长公主便是以她出痘为名将太后母子三人藏于车顶之上送出京城。
如今,只怕宁王早已知晓宫中那位太后是假的,而正巧这个时候皇帝敕令杜奉天出京养病,怎么能不让人怀疑其动机。
若是杜奉天一人出京,身边多是小厮护卫,将太后藏入其中不易,但若杜夫人随行,身边嬷嬷、丫头、管事娘子就坐了好几车,他们又怎么可能不防。
原本皇帝和靖王都是至孝之人,有太后在手他们二人少不得要投鼠忌器,可没想到这紧要关头,身在深宫的太后竟然说不见就不见了,宁王差点没气的捶胸顿足。
而杜奉天出行的队伍中更是不见丝毫蛛丝马迹。
若说太后凭白无故消失的事与杜笑竹无关,打死他也不信。
但这个时候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当夜子时当过,原本静悄悄的京城突然一片沸腾之声,不知从那冒出来的一队人马迅速控制京城四座城门。
宁王率两万众,由朱雀大街直入玄武门进入皇宫。
然这场热热闹闹开场的大戏,却在天还没亮之际便已经落下了帷幕。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宁王自始至终觉得自己有放手一博的机会,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等着他的却是自投罗网。
直到杨修宁和靖宁候一同出现在他眼前,他才明白原来,那老狐狸早知道那个被送回到他身边的儿子是假的,而他也早已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却还一直装作不知情,一心疼爱身边这个假货,只为了等自己上勾。
“难怪,难怪,本王输的不冤!”
在被押下去前宁王仍不忘最后垂死挣扎。
“陛下,你不能杀我,太后还在我手中。”
靖王闻言不禁看向自家皇兄,他不是一直和自己保证母后没事的吗?为何现在宁王却说太后在他手中。
还不得皇帝说什么,只见靖王一把抓住宁王的衣襟,逼问道,“太后在哪里?”
宁王嘴里和着血沫,一张嘴便是满嘴的血腥味,但他现在却毫不在乎,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只有紧握着这张王牌才有活命的机会。
只见他越过靖王的肩头看向皇帝道,“皇上,你以为借着转移天牢众人的机会就能将太后平安送出去吗?那些人自出了天牢便全在落在我手中了,没人知道他们被藏在哪,我要是死了,他们也只有等死的份。”
皇甫靖闻言目眦欲裂,瞪着宁王怒吼道,“那也是你的母后!”
然宁王听到这话却笑得十分的讽刺,“我母后早就死了,若她还在世这江山哪里轮得到你们兄弟来坐,这天启的天下本就该是我的,我才是嫡皇子,都是该死的什么兄弟相亲的体制,父皇没有嫡弟兄弟不一样能登上皇位,为什么我就不行?”
越说到最后宁王便越激动,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皇帝伸手将靖王的手从宁王身上拉下来,没了靖王的力道支撑,本就受伤的宁王根本无法独自站立。
皇帝曲尊蹲到他身前,凝视着他的双眸,许久才道,“父皇不选你不是因为你没有嫡亲兄弟,而是你们当中任何一个坐上这位子,便不会给其他兄弟留有活路,父皇只是希望我们都能活下来。”
皇帝说完便让人将宁王带下去,然却被靖王拦了下来。
皇帝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但仍是将他拉到一边。
待宁王被带走,皇帝挥退众人,才指着靖王的脑门骂道,“亏得笑笑还把龙魂珏给你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动动脑子,连笑笑都不如。”
皇帝这话才说完便被一边的杨修宁一记冷眼扫过来,只见他往一边的椅子一座没好气的道,“我媳妇可比你们聪明多了,别拿你们的智商来侮辱我媳妇。”
靖宁候看他这个样子原本想提醒他君臣有别,不可太过放肆,却不想皇帝不仅不怪他无礼,反而讪笑着应是。
就边靖王也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架式着实让他奇怪不已,但却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靖王到底担心太后安危,仍是忍不住问道,“皇兄,你就别卖关子了,母后现在到底如何了?”
说到这事皇帝不禁一乐道,“你且安心,母后好好在她宫里待着呢。”
“那为何宁王要那么说?”不过靖王不信,而是刚刚宁王太过言之凿凿了,若不是亲自参于其中,皇帝只怕现在也不敢打包票。
只是就此事而言他还真有点佩服杜笑竹了。
这疑兵之计用的真不错。
只是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若不与靖王说清楚,只怕他一直也不得安心。
便将事情的原尾与他说了。
原来杜笑竹第一次进宫时便闻太后宫里的熏香有让人上瘾的东西在里面。
这东西常用对身体有害,所幸太后刚用不久也不是不能戒掉,所以杜笑竹便利用宫中的龙魂卫将替身带进宫中,好安排太后戒毒。
其实,太后一直都在宫中并没有出宫,而杜笑竹在相国寺故意调动龙魂卫杖责假世子,就是为了让宁王分神。
那之后,借时疫之机让皇帝下旨遣走天牢众人,其实不过是疑兵之计,让宁王以为皇帝已经察觉到他的野心,知道他对太后动手想先安排好太后再对他动手。
这里再放出消息让他在宫中的探子得知宫中的太后是假的,那么他一定会怀疑太后混在天牢那些人当中出京。
这时候他会做的就是先将人扣起来。
而除了天牢那群人,有杜笑竹这个手握龙魂卫的郡主在,藏在杜家也不无可能,是以杜府的马车出城必定严家盘查,而一无所获的结果,更加让他确信太后混在天牢那群人中。
殊不知自那天之后,宫中的太后便是真的,而杜笑竹却让太后故意装成替身的样子,让他以为在宫中的仍旧是替身而已。
皇甫靖在了解始末之后,也不得不佩服杜笑竹这招确实是高。
谁能想到堂堂太后竟然会去学自己的替身。
皇宫这边一切顺利,然杜笑竹那边却并不很顺利。
原本连夜下山的众人一下山便觉得气氛不对,穿着从未见过的甲胄的士兵满大街都是,便是杜笑竹身边高手不少,仍不敢贸然行动。
好不容易摸回府,却已经错过了夜袭靖芜院的机会。
看着已经微微发白的东方,杜笑竹不得不启动她第二套预案。
暗的不成,也只能来明的了。
天一亮,杜笑竹便叫来杜如枫让他带着管家将家中所有地方统统消毒,每个院子都要洒上生石灰,自然杜老夫人的院子也不例外。
只不过屋内消毒的事,是杜笑竹带着丫头亲自来的,当然美其名曰,是怕下人粗手粗脚碰坏了老夫人的东西,但实际为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这次为了保险起见,她一个府中的丫头都没带,统统换成了杨修宁的人。
京城内的动荡根本就没有影响到杜府的人,这还是好了之前那道圣谕,敕令杜府之人无事不许出府,否则这时只怕早已经忙着探听消息了。
靖芜院中的丫头婆子被带走了小一半,剩下的人都被杜笑竹安排人集中到了一处,自杜奉天与杜夫人离开后府中所有人每日要诊两次脉,若有什么不对的便要隔离开来。
除了杜笑竹的灵犀阁几乎每次诊脉都会有人被带走,杜老夫人的院子偶尔被拉走几个自然也不会有人奇怪。
只是若此时杜老夫人在就不难发现被带走的人,几乎都是她安插在各个院子里的钉子。
而除了杜夫人临行时告知杜笑竹的那些人,其余的无不是顺着这些人顺藤摸瓜找出来的。
杜笑竹这也算是把龙魂卫的用途最大和度的发挥出来了。
有龙十五在别说后院的这些小手段,就是别国派来的奸细他也能从他们嘴里掏出东西来。
若不是有这些手段,就凭他还没资格被杜笑竹调到身边来。
有他提供的情报,杜笑竹再进靖芜院心里也算有了底,在她刚刚进入靖芜院中的佛堂之际,院中便响起一阵“扑通、扑通”的声音。
正带着人洒着生石灰的大管家,看着接二连三的从各个角落的人,先是下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忙让人叫府中护院将人全部绑了,这才请了杜如枫过来。
杜笑竹并没有理会外面的热闹,反正今个这事她早打了杜如枫的招呼,他知道如何处理。
杜笑竹径自在佛堂中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那供奉的白玉观音像的佛龛之上。
杜笑竹绕着其转了两圈,怎么看怎么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既然一个人想不明白,她便冲身后招招手,让绿萝和绿芜两个人上前帮她参谋参谋。
三个人转着佛龛又转悠起来,突然绿萝指着那白玉观音像一声惊呼,“主子,我知道了!”
杜笑竹摸着下巴等绿萝激动完了,才开口问道,“知道什么了?”
绿芜也盯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似是看到了什么又往前凑了些许,才不太确定的道,“可是这观音像有何不妥?”
听到这话,杜笑竹也凑了过来,古人信奉神佛,一般人就是发现有什么不妥也不会轻易去动佛像,然杜笑竹却没这方面的顾忌,右手轻轻握住佛像的左肩,微微一用力便帮佛像转了个身。
她原是想将之拿起来查看的,却发现这佛像似乎和这佛龛是连在一起来,这才有了帮他转身的心思。
佛像这一转动,主仆三人便听到一阵轻微的机括声。
绿萝和绿芜二人连忙将杜笑竹护在身后,小心的打量四周,生怕是无意中触动了什么要命的机关。
两人等了许久,久到机括声已经停止,也未见有什么不对,还是杜笑竹一直盯着那佛龛,才发现那佛龛似乎挪了一点位置。
杜笑竹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示意她们先让开,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佛龛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在墙壁上发现一个只有指甲盖大的突起,若不细看,根本不可能发现。
杜笑竹指下微微用力一按,上方两指处弹出一个只有婴儿掌心大的小抽屉,而抽屉里藏着一个只有成人拇指大的瓷瓶。
那个地方杜笑竹之前就检查过,墙壁完整的连一丝缝隙也没有,想来有人把这东西藏进去后,便没有再取出来的打算,是以才将墙壁重新粉刷了一遍,若非她摸到那个机关,只怕很难发现这东西。
杜笑竹将其收入袖中,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让绿萝和绿芜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