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两人议亲之事已不是什么秘密,怎么还会有这插曲。
杜笑竹心中满是疑惑,只当是宁安王府的那位小姐搞错了。
却不想,杜若竹却说的有鼻子有眼睛。
“靖宁候夫人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就与我舅母是蜜友,后来靖宁候夫人随候爷去了西北,这次回来少不得要与我舅母见上一面,舅母知晓世子被寻回来时,也替她开心了一阵,还亲自过府到贺来着,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生了结亲的心思,舅母有意将大表姐许配给靖宁候世子。
说来也巧,原本靖宁候夫人都准备托人上门说相了,可一次大表姐听说珍宝斋来了一批上好的玩意,准备去给舅母挑生辰贺礼时,竟遇上了那两人一起出游。
原本是大表姐身边的丫头认出了靖宁候世子,便指给大表姐说这便是舅母为她寻的良缘,可不想一转眼便见骄阳县主与他亲亲热热走在一起,还上了同一辆马车。”
张嬷嬷听杜若竹说这些话时,已经做好了闭目塞耳,当作没听到的准备。
可这同样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不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要重新教导她规矩。
哪有还没成亲的姑娘,一口一个亲事,良缘的。
除此之外,她还觉得有必要让二小姐以后少与宁安王府的小姐走动。
到不是说其他的,只怕王妃终日忙于庶务,无暇分心检查表小姐规矩了。
别说与靖宁候府的亲事没作成,作是成了,这些事也不该由她这姑娘的口说出来,更何况还是说给尚未及笄的二小姐听。
杜笑竹到没张嬷嬷想的多,而她听到的最重点的那便是同上一辆马车。
虽说天启民风相对开放,年轻男女街头偶遇相互打个招呼到也不是没有,就是偶尔结伴出游,只要不是单独邀约也不算什么。
但也还没开放到男女共乘的地步,毕竟马车私密性比较强,这血气方刚的两人独处那么狭小的空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到时谁也说不清。
从娄县到京城何止千里之遥,杜如枫身为兄长,却也不能与她共乘一辆马车,更何况是无亲无故的两人。
若说原本有三分相信骄阳县主和靖宁候世子关系匪浅,现在她是信了七八分了。
这样一来,便是不用再查,杜笑竹也知道杜如枫铁定不是无意冲撞,而是妥妥的被人算计了。
其目的很显然便是和杜相的案子有关。
这事不管杜府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骄阳县主被下了面子是铁定的。
☆、1538。第1538章 惋惜
与小丫头又说了几句话,瞧着她似乎精神有些不济,便让张嬷嬷带她下去歇着。
这时,杜笑竹才让绿萝唤外面的影子进来。
恰好今日当值的是影煞,一听杜笑竹叫人,二话不说便从一处屋檐下露了脑袋,麻溜的翻身而下,随着绿萝进了屋。
杜笑竹却是有些日子没看到他了,笑着让绿芜上了热茶点心。
便笑问道,“怎么这么久没见到你,去哪了?”
影煞也不和她客气,咬了两块点心才道,“这不是靖王要回京了吗?老大不爽,让我去问候一下。”
杜笑竹闻言不禁嘴角微抽,不用他细说,也知道这问候指的是什么。
其他的杜笑竹到没说,只叮嘱了一句,“悠着点。”
这靖王好歹也是太后的嫡子,皇帝的嫡亲弟弟,玩的太过了也不好。
影煞听她这么说脸上笑意更深,之前兄弟们还和他打赌,说夫人知道了定会恼他,说不得还会生老大的气。
他就说除了老大,夫人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那群家伙还不信,这会又有银子拿了。
想到上次的大出血,影煞现在心里终于平衡了一点。
有了这笔收入,好歹也能过个像样的年了。
寒喧过后,杜笑竹也终于说起正事。
“杜相的案子是不是要审了?”
想到杜夫人让杜若竹哄自己在山上多住几天,她估摸着八成和这事有关。
影煞喝了口香茶,才道,“皇帝下旨了,让大理寺过了腊八便开审,还限了三日之内要结案。”
杜笑竹心道,这就难怪了。
杜如枫的事牵扯到太后娘家之人,而主审此案的又是骄阳县主的舅父,不说滥用私弄,但故意刁难是肯定的。
太后虽待她亲厚,但总绕不过亲倒女,何况,因为与靖王的婚约之事,已经打了一次皇家的脸,宗室之人绝不允许再次被打脸。
只怕杜夫人是觉昨若她留在京城除了左右为难,如此说来到也能说通为何杜夫人希望她能留在寺里,回头还可以说是为杜相祈福。
而她今日之所以带杜若竹来这趟,只怕也是怕若她们不出现自己一定会怀疑,才会在明知现在家里离不开她的时候还上山。
想明白这些,杜笑竹自然不可能再安心的待在山上。
太后那里也是没法去求情的,自上次进宫后,她便知太后处境也很艰难,这事还是不要去为难她老人家了。
不过,她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想到刚刚杜若竹话中提到的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不禁问道,“关于靖南王世子此人,你知道多少?”
影煞闻言,不禁细细回想之前听到过的情报,而后整理了一下才道。
“若是一年前靖南王世子可以算是不可多得的俊才,文治武功皆是上乘。”
杜笑竹闻言不禁眉毛微挑,“这当中发生什么变故了?”
说到此人,影煞多少还带着几分惋惜之意,世家子弟中难得有他看得上眼,起了招揽之心的,可是没想到,还没得到他向老大提及此事,却为时已晚。
☆、1539。第1539章 知道了
一年前的冬天,靖南王世子奉命护送一批精良兵器去西南大营,路经隆裕关时遭到伏击,靖南王世子带人拼死护住这批兵哭,终于血战了三日后等来了西南大营的援兵,最终护住了兵器,可带去的人却死了七七八八,就连世子也受了重伤,还毁了容。
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从右眼角经过颧骨延伸到嘴唇上方,原本一张俊朗的脸变得神憎鬼厌。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当时靖南王世子的腿也受了伤。
虽然人被救了回来,可伤腿冻的很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原本太医都说这腿是废了,却恰好叫师尊返京遇上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腿给保住了,然却仍有后患。
对于靖南王世子,保住了双腿却自此以后不能人道之事,影煞并没有对杜笑竹说。
毕竟,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想让人知道自己不行,这也算是保住靖南王世子最后一丝尊严。
杜笑竹虽然猜不到影煞说的后患是什么,但却也很清楚,这毕竟是让靖南王世子的处境更加艰难。
而对于刚刚杜若竹所说的骄阳县主另觅新欢与靖宁候世子单独出游的事,她算是信了九成了。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只是青梅竹马,很可能在靖南王世子没受伤毁容前还有的些许情意,只怕在此之后也渐渐磨没了。
这世道本来就是这样,同富贵易,共患难难。
一个是少年俊长,一个是容貌被毁的废人,这种落差只怕是连靖南王世子自己都很难接受,又更何况是别人。
只是不知骄阳县主遭遇的这些,是她自愿配合还是遭人算计了,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不值得别人同情。
反而是靖南王世子,这事把他给牵连进来,只怕茶余饭后少不了要被人谈论一番了。
只是,算计这事的人不是自己,杜笑竹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他产生愧疚之心,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对于,这事杜笑竹心里有了底,心中大概也有了一些成算,招手让影煞附耳过来,仔细交待了几句,才让他赶快去办。
影煞笑眯眯的应下,这种事他喜欢。
杜笑竹朝影煞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却想着,她这几天唯一做对的一件事估计就是让人将靖宁候世子打了一顿。
原本杜笑竹以为杜夫人会在晚课前回来,却不想等到酉时,才有下人过来通传夫人回来了。
杜笑竹将人迎进了暖阁,不待杜夫人开口,杜笑竹便与她说在山下住烦了,雪停就下山。
杜夫人本想劝说两句,杜笑竹却道,“姨母,您也不用瞒我了,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
杜夫人本能的反应便是杜若竹多嘴,然杜笑竹却笑笑道,“姨母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便是我塞着耳朵出去走一趟,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能听一耳朵。”
杜夫人想想也是这个理,本来她也就是抱着侥幸心理,先瞒过三日再说。
☆、1540。第1540章 再见故人(1)
与杜夫人说了会子话,杜笑竹便劝她先去休息,有什么事等回府后再商量。
杜夫人拗不过她,便也只能这样了,只再三叮嘱她这事不可进宫求太后。
而她其实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事如枫惹下的,当由他自己来承担。
然杜笑竹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怕知道也不会认同她的想法。
人家憋着心思想算计你,根本就防不胜防。
这事就算杜如枫有责任,但也不该是全责。
送走了杜夫人,杜笑竹这才靠在锦榻上揉着额头。
下午的时候相公回来了一趟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她连碰个面也不曾,若不是影煞无意提及,她只怕连他回来过都不知道。
如今风雨飘摇,不想一刻的相处都成奢望。
也不知何时,才会云歇雨收拨开云雾。
杜笑竹就是想不明白,做个逍遥王爷难到不比那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时时被一群史官盯着,毫不敢行差踏错的皇帝好。
明明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真想不通为何一个个争破了头。
真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现在的皇帝何必在皇宫里坐困愁城。
看谁不顺眼,直接下旨杀了,不是更省事?
当然,她想的明白,不代表别人也能想明白,特别是那些个把权势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人。
杜笑竹这一靠便靠了近一个时辰,直至快亥时了,绿芜才匆匆从外面进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杜笑竹这才懒懒的坐直了身子,挥了挥手。
绿芜会意下去,一盏时间,便见绿萝领着一个全身罩在一件漆黑的大氅里的人跟在绿芜身后进了屋。
杜笑竹含笑看着来人。
“我当你不会来见我了,没想到却还是来了。”
来人才将头上的兜帽去了,这才冲杜笑竹行礼。
“属下见过少主子!”
“尚大公子何时这般客气了。”
杜笑竹笑笑让绿芜看坐,绿萝又添了杯香茶才道。
“尚公子这声少主子我可受不起。”
自己回京也有些时日了,凤沁大长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却一直无所动作,她不知其是何总,但由此也不难看出来,只怕大长公主并不是很认可自己。
而他尚家一直是大长公主府的人,这声少主子她可当不得。
尚大公子听她这么说,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一般,不禁笑着问道,“不知在下该称您为郡主还是杜娘子?”
“还是叫杜娘子吧!”
杜笑竹笑笑挑眉,“你我相识时我还不是郡主,如今再见,还是叫杜娘子听着亲切。”
“是!”
尚大公子应的乖觉。
“在下先谢过杜娘子对在下家人一路相护!”
尚大公子起身一礼十分恭敬。
然杜笑竹却带着几分揶揄的道,“尚大公子算无遗策,只怕早就算准了我不会袖手旁观吧?”
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一丝尴尬瞬间从心头滑过,想到当初的确是自己算计了她,尚大公子只能苦笑一声,不好应答。
☆、1541。第1541章 再见故人(2)
到是杜笑竹也不纠结这些,只道,“罢了,想来你也是无奈之举。”
若不是无奈,谁又能眼睁睁的看着被灭门,而毫不作为。
见杜笑竹不追究此事,尚大公子也着实松了口气。
夜色已深,他不便久留,便从怀中取出带来的东西。
绿芜见状上前接了过来,送到杜笑竹面前。
杜笑竹也不接,只示意她放到一边,去将目光定在尚公子身上,想听他说。
而事情与她猜测的差不多,杜奉天的贪墨案,当中为他周转粮食,以旧粮换新粮的人便是他。
只是有一点让杜笑竹没想到的事,这当中并没有一两银子的交易,全部是以粮换粮,所有陈粮皆是三年以内,无半粒霉米。
而且是以一斤新粮换三斤陈粮明码标价交易的。
尚大公子自全国各地收购陈粮,然后运往灾区,再将朝庭下令开仓赈灾的新粮换出来运往其他地区售卖。
杜笑竹听完他的叙述不禁问道,“尚大公子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