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杜夫人怀中抬起头，杜笑竹轻声问道，“姨母，我也回来两日了，是不是要去拜祭一下母亲？”
杜夫人看着她欣慰的点了点头，知道她记不得前事，却还能记挂着生母，到是个好孩子。
只是这事，她却做不得主，便如实告知道，“你母亲的牌位并没有供在府里，你若想拜祭，只怕要等去见过太后请了懿旨才行。”
杜笑竹没想到还有这事，也难怪自己都回来第二日了，姨母竟没有提起过。
“姨母可知我母亲的牌位供在哪里了？”
杜笑竹寻思着，前身的生母是杜奉天的嫡妻，身后牌位却入不了杜家祠堂，这当中只怕还有内情。
但现在，很多事还尚未明了，多的她也管不了，只能去祭拜一下，尽一分心思便好。
“当年杜府走水，祠堂损毁严重，你母亲的牌位被太后移入太庙之中，而你祖父则被供奉到了相国寺。如今的杜府祠堂说是祠堂也不过只供了两位先人的画像而已。”
杜笑竹听一这一茬也知为何，到现在杜夫人未提拜祭之事，而玉清院那边也没有借此机会指摘她了。
杜笑竹想了想，便对杜夫人道，“姨母，要不我先去祠堂给母亲上柱香，还劳姨母给宫里递个牌子，待我面见太后，请了懿旨再去祭拜母亲。”
“也好！”杜夫人微微点头，让候在一边的李嬷嬷准备供果，香烛。
说话间，绿萝也出来回话，打了帘子把紧随在她身后的杜若竹给让了出来。
杜夫人看着那一袭朱红色云锦妖袄，配同色的罗裙，金银双色穿花点缀着宝石，调皮中透着一些沉静的装扮，愣是叫杜若竹显得灵气十足。
小脸更显白嫩水润，将豆蔻小女的美衬托的完美至极。
杜夫人看着在杜笑竹的巧思下，一天一个样的闺女，心想着，还好这丫头天天就在自己眼前，若是歇个十天半个月不见只怕连她这个亲娘都不认识了。
看着自家亲娘愣在那发呆，杜若竹一时心里也没底了。
明明刚刚对着水镜还觉得这些装扮挺美的，却不知为何母亲那般表情。
杜若竹紧着脚下上前两步，在杜夫人眼前转了个圈，小心翼翼带着一些不确定，试探着问道，“娘亲，不好看吗？”
☆、1436。第1436章 说你美
“好看、好看、娘都看傻了。”
杜夫人笑着将闺女拉到身前。
杜若竹被亲妇打趣，也是红了脸，一脸不好意思的将脸埋进杜夫人怀中娇嗔道，“娘，你说什么呢？”
“说你美啊！”
不等杜夫人回答，杜笑竹从杜夫人的另一边伸出头来，一起打趣杜若竹。
这下杜若竹也不不好意思了，上来就要扯杜笑竹。
杜笑竹的反应可比她灵活多了，一下子便闪了过去，还顺手点了下她的额头。
笑道，“小没良心的，姐姐我挖空心思，给你裁新衣，你不领情还要挠我。”
杜若竹哪有想过要挠她，只不过是和她闹着玩的，被她这么一说，到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错了还不成吗？姐姐也别老是欺负我啊！”
杜若竹发现自从杜笑竹变聪明以后，虽然待她很好，可是就是老喜欢逗她，而且她还反抗不了，想想就郁闷。
杜笑竹也不闹她了，早饭还没吃呢，哪有那么多的力气。
杜夫人瞧着，都辰时一刻了，便问一边的李嬷嬷，“嬷嬷，早膳备下了？”
“备下了，备下了！都是两位小主子爱吃的。”
李嬷嬷笑着应声，见杜夫人他们起身，便先一步打起帘子请三人去花厅用膳。
只在看到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杜若竹时，目光闪了闪。
不禁奇怪，平日里不将自己裹得和球似的不出门的二小姐，怎么也没见她加件衣服出门。
正待让人去给她将披风取来，却发现二小姐身边的人都不在。
李嬷嬷想了想，反正从暖阁到花厅，也不过出一趟门，进一趟门的功夫，这屋里都有火盆，也不会冻着。
想来二小姐是得了新衣，心里高兴也不觉得了。
待三人用过早膳，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因着杜笑竹之前提起给生母上香的事，用完膳也没有立马回灵犀阁。
也免得一会子，杜夫人还要往灵犀阁再跑一趟接她。
再回暖阁之中，瞧着说笑的两姐妹，李嬷嬷就更觉奇怪了。
不禁笑着对杜夫人道，“夫人，你瞧瞧，二小姐今个儿得了新衣高兴的，竟都不觉得冷了。”
杜夫人闻言定睛一瞧，到确实如此，瞧着她身上穿的新衣到比平日里单薄了几分，这丫头竟然到现在也没叫。
不禁掩唇轻笑道，“我瞧着也是，平日里裹的和球似的，若不是那张脸露在外面，我都让不出这是我的闺女了，今个看着到有个人型了。”
虽不高兴自己又被母亲打趣，但杜若竹也觉得奇怪，不禁扯扯身上的衣服道，“我也没觉得冷啊？难道不是母亲屋里又添炭盆了？”
杜夫人屋里的事都是李嬷嬷来管的，听了这话笑着摇头道，“这炭盆也不宜烧太旺，不然这进进出出的容易得风寒，夫人平日庶务繁忙，总得进进出出的，这天不下雪，嬷嬷可不敢再加炭盆的。”
听李嬷嬷这么说，杜若竹便更觉奇怪了，难道问题还能出在这衣服上不成？
瞧着这衣服可是比她平日里穿的棉衣还轻便薄一些，哪可能更保暖。
☆、1437。第1437章 心思灵巧
杜笑竹笑而不语，到是绿萝机灵的上前给大家解了惑。
“二小姐这棉衣里絮的可不是棉花，而是主子特地收来的蚕丝，用蚕丝充当棉花絮在衣服里，可比棉花保暖，而且更轻薄，做出来的衣服也不会显得臃肿，这做出来的冬衣也更好看。”
杜夫人和李嬷嬷不禁有些面面相觑，她们了算是有些见识的了，还真没听说蚕丝可以织成锦缎外，还能当成棉花一样絮在衣服里用来保暖。
不过瞧着，杜若竹那么怕冷，穿上这衣服，也不觉得冷，也是打心底相信这丫头的说的。
不禁笑着道，“你丫头到是心思灵巧，不然我看若若这丫头到年节时，真的没法出门了。”
听到自家娘亲，夸姐姐时还不忘埋汰自己两句，杜若竹不高兴的嘟着嘴，一幅我很生气的模样。
杜笑竹便就喜欢她肉包子似的小脸，忍不住上前捏了一把道，“怎么给你做新衣服还不高兴？”
杜若竹被捏了一把，也不理她，知道反正对上杜笑竹她只有被调侃的份还不如不理她。
她这样子到又是惹得几人乐不可支。
这说话的功夫，便见一小丫头从外面进来，贴着李嬷嬷耳边低语了两句，便被李嬷嬷打发了出去。
待小丫头退出去，李嬷嬷才对着杜笑竹施了一礼道，“郡主，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看现在去吗？”
杜笑竹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脸色一整，便有几分肃穆的道，“姨母，我们过去吧。”
杜夫人点点头起身，让杜若竹自己在屋里玩，便拉着杜笑竹一起出了暖阁。
杜夫人一走，李嬷嬷便遣了人唤张嬷嬷进来伺候。
杜若竹一问之下才知道母亲是带着姐姐去给嫡母上香去了。
心想，早知道自己也该一起去的。
虽然，自己没见过嫡母，但论理自己也该给她上柱香，只可惜在自己满周岁时，嫡母的牌位便被太后迁到太庙去了。
虽说，出嫁的公主是没有资格入皇陵的，也没有资格将牌位供在太庙，享皇家香火，可自家这嫡母却不一样。
曾经有恩于今上，又因杜家当年驱逐父亲母子俩，在父亲中了进士后，祖母便作主与杜家断了亲。
重新开了宗谱，杜家的祠堂也就只有祖父和嫡母的灵位，而祖父还葬在杜家祖坟里，这牌位虽迁了出来，但却没有给祖父迁葬。
虽然当年祖母也曾让人看了一座山头，买下来作为杜家以后的祖坟，但祖母坚持，长幼有序，杜家子孙不可在她之前入陵。
是以，嫡母的在相国寺停陵一年后，被凤沁大长公主请旨迁进皇陵，据说那是嫡母亡故后，凤沁大长公主，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府。
以前，她到没觉得祖母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可现在细细想来也是有些过份了。
换个角度想一想，若她是姐姐，只怕她也不能接受祖母的做法。
说什么长幼有序，这生死之事难不成还能随心所欲不成。
谁能控制，若是可以，难道嫡母就想年纪轻轻就亡故不成？
☆、1438。第1438章 去祠堂
人都死了还不能入土为安，这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从能做出这种事来。
杜若竹自然不会认为祖母和嫡母之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觉得祖母年纪大了性子也左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吧。
杜笑竹随着杜夫人往杜家的祠堂而去，身后只跟着提了香烛的李嬷嬷和绿萝二人。
这祠堂是清静之地，更在杜府的后院最深处，到是与老夫人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杜笑竹也听说老夫人平日里喜欢礼佛，这玉清院中更是设有一处小佛堂。
平日里这柳姨娘便经常陪着老夫人礼佛的，本以为，昨日柳姨娘的话已经得罪了老夫人，就算老夫人不会立即动手处置了儿子的小妾，也万不会再留她在身边的。
是以，当杜笑竹看到在玉清院前一闪身便不见的柳姨娘到是觉得十分奇怪的。
到是也看到此情此景的杜夫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就连李嬷嬷也一幅习以为常的模样。
只觉得这柳姨娘到是有几分本事，竟这么快便将老夫人给哄好了。
眼看着祠堂近在眼前，杜笑竹也不便多想。
“笑笑随我进来，其他人守在外面。”
杜夫人也一改往日的亲和，语调里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绿萝看向杜笑竹见她点头，这才与李嬷嬷一起，躬身应声，“是，夫人。”
杜笑竹接过李嬷嬷递过来的香烛等物，提在手里跟在杜夫人身后。
收敛了情绪随杜夫人入内。
原本该庄严肃穆的祠堂内，入眼便是空空当当的一片。
香案上，供果、香烛样样不缺，唯独缺的便是亡者的灵位。
看守祠堂的是个年累颇大的老嬷嬷，见杜夫人过来，仅仅是施了礼，便退了下去，竟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杜笑竹后来才知，这老嬷嬷看守祠堂也有些年头了，本来看守灵堂的是她相公，那年杜府走火，祠堂被毁，他相公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老婆婆虽被人救了出来，去被浓烟给熏哑了。
本来犯了如此大错，是要被赶出去的，杜夫人念其在京城已无亲眷，一个残缺之身，若再被赶了出去，只怕也无处容身，便留她在这里看守这个已不算祠堂的祠堂，便当是给亡者积德了。
杜笑竹跟在杜夫人身后，先给杜老太爷，前身的祖父上了柱清香，磕了三响头，这才转到自己生母的画像跟前。
若说杜笑竹对跪拜活人以及被人跪拜深有抵触的话，这跪起死人来她到是毫不含糊。
杜夫人先给杜笑竹的生母上了柱香，这才转身去杜笑竹道，“你母亲看到你长大，也该欣慰了。这些许年你怕是早忘了她长什么样了，且好好的看看她吧，我在院中等你。”
说着也不给杜笑竹说话的机会，便出了祠堂。
杜夫人出去之后，祠堂的门便又被人从外面关了起来。
杜笑竹依礼给前生的母亲上了香，又磕了头，这才细细看起前杜夫人的画像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总觉得刚刚杜夫人似乎是故决说的那些话，似乎是在提醒她什么。
☆、1439。第1439章 东西拿到了吧？
杜笑竹看着那个不过年方二十左右正是芳华正好的年纪便香消玉殒的佳人，不知为何心中竟生起丝丝酸涩之意。
不知不觉间眼睛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杜笑竹本想伸手揉揉，可才碰到眼角，便被手中的湿意给吓住了。
难道，自己这是哭了吗？
或许这其中还残存着前身的情感。
杜笑竹连忙收拾心情，她可不想总是被前身所影响。
但画中与自己七成像的女子，还是忍不住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庞。
杜笑竹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当手触及那幅画时，杜笑竹便无暇再想这些了。
手指上残存的湿意在画纸上蕴开，眼角的红痣由于杜笑竹的无心之举竟将眼尾那快染成了一片红色印记。
她完全没想到生母的画像竟然是这这么劣质的颜料画出来的，指尖是染了一点泪水，但早已半干，应当不可能会造成这样的效果。
杜笑竹吃惊之下，便一时没有留意到力道，竟就这样重重的按了下去。
可谁知这一按之下又闯了大祸，竟然将那画纸也给戳了个对穿，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