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大户人家晚辈给长辈下跪行礼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到杜府就行不通了。
也不怪她不知情，这玉清院里院了几个老夫人的心腹，几乎都是从外面买的人，很少有家生子。
因为隔一断时间这院子里便会有人莫明其妙的消失，若是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府中，那便不好处理了，总不能把人一家子都处理了。
这若是一家子都在一处伺候就罢了，万一分在不同的院子，那可就难办了，所以，从很久以前杜老夫人院里特别是贴身伺候的丫头都是从外面买的。
而且大多选那些孤身一人，帝都无亲无故之人，这样处理起来更方便，反正她选的丫头年纪都不会太小，到时只说给她们选了人家，放出去嫁人了，便不会有人怀疑，反而还能得个仁厚之名。
仗着这个，玉清院里每年都会消失一两个，甚至是一批的丫头。
杜夫人刚开始还没在意，只是这府里年年都进新人，而且都是送往玉清院子，她能不起疑那就怪了。
她不能明着查，暗地里却也是一直留意着，而那些据说是发嫁的丫头，却是一个也没回来探望谢恩过。
若说其中一两个是忘恩负义之人，却也不可能个个如此。
搞明白其中的原由后，杜夫人渐渐的也对玉清院里的丫头，相比其他地方的宽和多了，毕竟，这些人在入玉清院的那一刻起在她眼中就是死人了，她何必和死人置气呢。
到不是她心狠不想管这些人的死活，而是，杜老夫人怕她安排自己的人到玉清院，所以这院里的丫头从采买到教规矩，都有玉清院的嬷嬷一手操办的。
☆、1411。第1411章 惋惜
除了这银钱从公中支出，所有的事都没经过她的手，她是想管也管不了的。
她不是菩萨，连自己的三个孩子都看顾不周，哪有心思管其他的事，她能做的最多的便是不助纣为虐罢了。
那被捆的丫头到此，也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绳索，挣扎着跪到杜夫人面前。
‘砰砰砰’的磕起了响头，口中还一个劝的求饶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知道错了，求夫人饶了奴婢这次。”
李嬷嬷搬了个圆凳给杜夫人坐下，反正她若是不给夫人搬凳子，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眼看着今个这事一时半会还了不了，到没必要让夫人一直站着受这累。
李嬷嬷给杜夫人找了凳子就又四下张望想给杜笑竹也找一张，夫人疼郡主，与其拍夫人马屁到不如把郡主照顾好更能得夫人青眼。
只是夫人是长厚，郡主又与之亲厚，怕是夫人不落坐，就算她把这张凳子搬到郡主身后，她也是不会落坐的。
杜夫人看着又不知从哪找出一****凳给杜笑竹的李嬷嬷，到也没斥她没规矩，而是笑着牵着杜笑竹落坐，这才看向那跪在地上的丫头道，“你求我何用，让老夫人给郡主下跪请安，那是对老夫人不敬，你要求，也该求老夫人的原谅才是。”
只是这话说出口，杜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可惜的神色。恰巧落入杜笑竹眼中。
而此时，露出相同神色的还有另一人，那便是一直伺候在杜老夫人身侧的老嬷嬷。
今日之事，夫人和郡主走后，老夫人必定将气撒在这拿蒲团的丫头身上，现在被夫人的人带下去，虽然吃点苦头，但好歹能留下一条命。
她现在拼命求情，以老夫人的性子绝对会留下她的，只是回过头怎么折腾她就尚未可知了。
老嬷嬷挽惜她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从这里走出去，却被她自己给放弃了，可自己却不能提醒半句，只能看着她生生的断了自己的生路。
而杜夫人所挽惜的与她大致相同，这丫头若是愿意随她离开玉清院，说不定她能更早的摸清楚玉清院的虚实。
然后找个远些的地方打发出去，到也好过日后悄无声息的自玉清院中消失。
只是看到那丫头已经转身朝着端坐在锦榻之上的老夫人磕头时，杜夫人也知道，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果然，老夫人开口宽恕了她，还让老嬷嬷带她下去收拾干净，只是她那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注定了那丫头的下场。
而那碍眼的蒲团也被顺手带了下去。
这时杜夫也适时起身，拉着杜笑竹行至杜老夫人面前，道，“笑笑还不快见过你祖母，这可是你嫡亲的祖母，没听到刚刚你祖母老人家听到你回来时，是多么急切的盼着见到你吗？来乖孩子给你祖母行礼。”
杜笑竹被杜夫人拉着起身笑嘻嘻的朝着杜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笑笑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1412。第1412章 奇怪
那乖巧的样子，愣是让人瞧着不一点错处，除了杜老夫人想让她跪下，而她却只是浅浅的福了福身子之外，就连福之礼也没有行全。
可结合刚刚的事，以及她的身份，谁又敢在这时挑刺。
杜老夫人被她们这一唱一喝给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死她们。
想想刚刚的下跪的事，杜老夫人更是憋了一团气在腹中发作不出。
没让她去祠堂跪着算好的了，竟然还敢让自己跪她，也不怕折寿。
不过是个贱人生的贱种，就算得以圣旨册封又怎样？终归改不了那一身的贱骨头，不然怎么会被人卖给一个猎户为妻，真是丢尽了杜家的脸。
杜老夫人就是再气，也只能自己憋着，到时杜如枫瞧着这场面尴尬，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调节。
他还真怕，父亲不在家，祖母真要是被逼急了，说不定真的敢给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这些年，他也算看清了，祖母老了更容易钻牛角尖了，也没有以前那么能隐忍了，现在逼她没有多大的意义，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杜如枫到底是被杜老夫人养大的，比旁人要亲近几分，只见他笑着挨着杜老夫人身边坐下道，“祖母，不是日盼夜盼，盼着笑笑回来吗？这会总算把人给盼回来了，怎么到不认识了？”
说着又看了眼精灵俏皮的杜笑竹一眼，似是才恍然大悟一般，一拍脑袋道，“是了，都是忘了禀告祖母了，笑笑的失智症好了，再也不像以前的孩子气了，也难怪祖母都不敢认了。”
说着又话风一转道，“别说祖母了，就是孙儿我刚寻到她时，瞧着她这样子都不敢认了呢。”
杜夫人虽不满儿子给那老太婆搭台阶，但也仅是嘴角抽了抽并未多说什么。
只愿那老太婆能顺着台阶下，别辜负了儿子的一片好意才是。
杜如枫瞧着母亲这边没有拆台，而祖母虽然面上还有些不高兴，但已有松动的迹象，才又再接再厉道，“这还多亏了祖母整日吃斋念佛，佛祖才大发慈悲不仅将笑笑给送回来了，还将她的病给治好了。”
杜如枫可劲给杜老夫人带高帽，哄得她紧拧的唇角终于有了些上扬。
杜笑竹对于这祖孙俩的互动真是好奇到了极点，杜如枫的年纪比自己还大一些，可见应当是杜夫人在前夫家生的，虽然他是男丁，但到底不是杜相的孩子，他不明白，杜老夫人为何这般不待见自己的孙女，却对别人家的孙子宠爱有加，就算她想抱孙子，想要有人继随杜相的香火。
杜夫人又不是不能生，而且杜笑竹的生母也曾怀过两胎，说明杜相也没问题，那她如此看重杜如枫就不得不让杜笑竹生疑了。
感知到杜笑竹探查的目光，杜如枫如坐针毡，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连哄老太太也没法那么专心了。
杜笑竹觉得，回去得让绿萝去找趟杨修宁让他把杜如枫的生世再查一遍，不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1413。第1413章 作戏
杜夫人到没觉得杜笑竹看杜如枫的眼光有问题，只当她好奇，为何杜如枫那么得老夫人欢喜。
本打算出了院子便把杜如枫小时候曾养在老夫人院子里的事告诉她的。
老夫人被杜如枫哄高兴了，看在他的份上，对于之前的事便暂时不打算和杜笑竹计较了。
只道声，“起来吧！”
“谢祖母！”
然而，杜笑竹也就象征性的施了个礼，早就起身了，不过杜老夫人喜欢装样子，那杜笑竹便配合她，假模假样的道了声谢。
屋里的人除了杜夫人和杜笑竹外，无不是眼观鼻、鼻观心，就装作看到的是他们祖慈孙孝的样子。
而这戏不过是作给外面的人听的。
就在杜笑竹以为这请安的戏码该结束时，屋外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妇人迈了进来。
杜夫人以帕掩唇，以只有他们两人可听到的声音告诉杜笑竹，此人便是杜相的小妾，她的姨娘。
那小妾似乎不防这屋中除了杜老夫人还有其他人，一愣之下便要退下去，却听杜老夫人开口道，“柳儿，来了就进来吧，正好一会伺候我去佛堂讼经。”
“是，老夫人！”
那柳姨娘得了吩咐，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应下。
杜笑竹刚刚就在想着，不是说便宜父亲有一妾侍俸在老夫人身边吗？
刚刚进屋子扫了一圈也没看到附合身份的人，现在想来是自己来早了，人家还没来呢。
杜笑竹稍稍打量了两眼便移开了目光，这柳姨娘姿色一般，不过只能算得上清秀，比起杜夫人，气韵就不说了，光长像就差了不只一星半点，难怪入不了便宜老爹的眼，只能伴着老太太整日吃斋念佛了。
柳姨娘能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还被老夫人送给了儿子做姨娘，可见其还是有些手段和心数的。
应下老夫人的吩咐，又见主母在此，柳姨娘可不敢自认是老夫人的人就托大，若是失了礼数打了夫人的脸，就算能让老夫人高兴一时，可她到底是老爷的妾，夫人想处置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讨好老夫人，但却也没有下了夫人的面子，柳姨娘行事一向如此。
既然见到夫人自是没有不上前问安的道理，只见她乖觉的行至杜夫人面前，行了大礼，得了杜夫人的首肯才起身。
而后又打算给杜如枫和杜笑竹分别行礼。
若此时杜如枫身边站的是杜二小姐杜若竹，那柳姨娘这么做自是没有错的。
可偏偏是不得老夫人欢喜的杜笑竹，可就算如此她一个不受宠的姨娘也不敢妄自尊大，还是要乖乖问安的。
可有些事不是她识大体就行的，杜老夫人一门心思，要讨回刚刚被打脸的账。
便盘算着，既然杜笑竹端着不愿给她下跪，那她便要让她给一个妾行晚辈礼，狠狠的打打她的脸。
于是乎，就在柳姨娘正准备屈膝的时候，却听到杜老夫人一阵猛咳。
☆、1414。第1414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柳姨娘下意识的停下动作，回过头一脸担忧的看着老夫人，脚下莲步轻移行至榻前给老夫人拍背顺气。
动作流畅到似乎她经常这样做似的。
但此时也无人留意她的动作，而是目光都集中的老夫人身上。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杜老夫人那不过是装的，而杜笑竹相信这柳姨娘应该也是知道的，不过是会装而已。
果然，在柳姨娘装模作样的轻抚了几下过后，老夫人一幅缓过来的样子。
示意柳姨娘停了手，这才看着杜笑竹，一脸和蔼的笑道，“笑笑啊，这是你父亲的妾侍，你应唤她一声姨娘，你还不快过来见过柳姨娘。”
杜夫人闻言气得全身发抖，差点同绞烂手中的帕子，若不是杜如枫暗中使劲拉着她，只怕她都要冲上去把那个拎不清的老太婆，狠狠的骂一顿。
笑笑是老爷的嫡长女，相府的正经主子，便是如枫和若竹也越不过她去。
笑笑虽然尊如枫为兄，可如枫却不敢受她一礼，现在她竟然敢让笑笑给一个小妾屈膝，她看这老虔婆哪里是老糊涂了，根本就是完全拎不清。
柳姨娘也是吓得不轻，她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中捏着，不过是顶着个姨娘的名头的奴才，她若真受郡主一礼，那她离死期也不远了。
柳姨娘不敢看老夫人眼中的寒光，她知晓老夫人这是在怪她，主动给夫人行礼，讨好夫人。
可她有什么法子，奴才就是奴才，若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她这些年服侍老夫人也算是兢兢业业，老夫人咋就不能放过她呢，柳姨娘心中闪过难逃一死的念头。
却不想，杜笑竹却笑意盈盈的朝着她走来，在她面前不足五步的地方站定，一脸笑意的问道，“柳姨娘也觉得本郡主该给您问安？”
“奴婢不敢，奴婢能得郡主称呼一声姨娘已是几辈子休来的福气，按理该奴婢给郡主请安。”
柳姨娘知晓刚刚自己已经得罪了老夫人，老夫人有意借郡主的手来收拾她。
她本以为郡主会二话不说的给自己定下死罪，没想到还能给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