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宁转身便看到杜笑竹仰着一张泫然欲泣的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明明刚刚被抓包时还一脸坦然,现在却又楚楚可怜的样子,这女人到底有几张脸,可以如此切换自如?
只是想到下午看到的情况,杨修宁干脆将错就错道,“明天就不要上山来了。”
杜笑竹虽然想到是这结果,可是她还想再努力一把。
却被杨修宁截住了话头道,“快要收麦子了,家里活计多,明天起我也不上山了。”
听到杨修宁这话,杜笑竹也知道是没戏了。
收拾好东西,杜笑竹随杨修宁出了门。
回头看一眼茅屋,杜笑竹眼中闪过一抹不舍。
虽然只是短暂停留,但却让她生出一种家的感觉。
杜笑竹跟着杨修宁下了山,这次他们没有再走来时的路,而是走了另一条路。
刚到山脚下,杜笑竹就有一种熟悉感,这不就是杨家村村口通往镇上的那条路吗?
早上才走过一遭。
原来,那茅屋就在杨家村后的半山腰上。
杜笑竹狐疑的看了杨修宁一眼,离村里那么近,难道就没有人知道吗?还是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密秘?
两人来到镇上,照样是在酒楼门口分了手,杨修宁直接进了酒楼。
杜笑竹提着两个包袱,冲着杨修宁摇摇手,道了一句“老地方等!”
便朝着尚记布庄去了,杨修宁眼神微眯,看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
☆、37。第37章 交货
杨修宁刚进去,便有人从酒楼出来,寻着杜笑竹的方向追去。
杜笑竹心情颇好的一路哼着小曲,远远的看到尚记布庄门口那东张西望的小小人影时,加快了脚步。
“来了,来了,小姐、姑奶奶,她来了!”
小姑娘看到杜笑竹便快速转身向里面跑去。
这个时候已经没了客人,尚老板娘正在翻着账本打着算盘,盘账。
而她身边倚着一个小姑娘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学得认真,看到不明的地方也会时不时的问上一两句,而这时尚老板娘便会停下来,与她细细讲解。
听到小丫头的喊话,那小姑娘最先坐不住,一跳便从椅子上下来,便往门口跑。
“谁来了?”
尚老板娘低头记完最后一笔,吹干上面的墨迹合上账本,这才问了一句。
“可不就是我吗?”杜笑竹被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迎了进来。
尚老板娘听到杜笑竹的话,这才抬头,见到是她,也笑着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是杜家妹子啊!这么快就做好了?”
接过她手中的两个包袱,尚老板娘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虽说早上杜笑竹也是说过了,酉时过来交货,但是她多少还是有些不信的,这毕竟是个细致活,一百个的量少说也得做个两三天,哪可能一天就得了的。
再说哪个女人在家不要伺候一大家子,一天才能得一两个时辰做活便不错了,哪可能那么快,当时她说,也只当是今天先送一部分过来。
可是如今这两个大包袱,看着可不像那么回事。
杜笑竹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是爽快的道,“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个,老板娘检验检验。”
听到这话尚老板娘本想说,信得过她不必点了,没想到那两个小姑娘可比她快的多。
那叫红儿的小姑娘已经递了一包给伺候她的丫头,而自己打开一包,点了起来,“一、二……”
老板娘有些无耐的嗔了她一句道,“你这丫头!”
心中却叹道,自己这侄女到底是年幼了一些。
这杜姑娘又岂是那种滥竽充数之人,没得失了人心。
然,杜笑竹却并不介意,在她看来这反而是应该的。
两个小姑娘数的认真,老板娘自也不去打扰她们,只请了杜笑竹里间喝茶。
不大一会,就见两个小姑娘各自清点完,两相一对,刚好一百个,不多不少。
那叫红儿的小姑娘让人收了东西,自己到里间禀了尚老板娘,顺势便偎在了自家姑姑怀中,听两人说话。
“杜家妹子真是个麻利人,我琢磨着这百来个怎么着也要分批送来才是。”
尚老板娘笑语嫣然,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风韵正好的年纪,这一笑更是万般风情。
杜笑竹这一路走来,也是出了一层薄汗,这一杯凉茶下去,人也精神了不少。
不甚在意的道,“这花扎法简单,到费不了多少时间,不过熟能生巧罢了!”
“这到是!只是妹子这头上还有伤,还应多歇息才是,不亦太过劳累。”
☆、38。第38章 欠人情
老板娘见杜笑竹头上还带着那朵彼岸花,原本还觉得漂亮,现在是怎么看都觉得渗人。
可偏偏人就是奇怪,越是如此越是不自觉的朝着上面瞄。
“妹子头上那朵花还是不要带了吧,忒不吉利!妹子将来必是有后福之人,莫让这花折了福份。”
说着吩咐下人,从后院取了一只锦盒过来。
那叫红儿的小姑娘也起身去打了盆水端了过来。
小丫头笑盈盈的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只白瓷瓶。
“杜姐姐,这可是姑姑特意打发人去同济堂买的上好的伤药。早上您走的时候,姑姑可就一直念叨着呢。”
小姑娘眉眼带笑,但去又嘟着小嘴,似笑似嗔,只是这话时的酸味,可是是个人都能闻出来,
“说你头上这伤没有伤药,只怕十天半月也难好。你走那会子同济堂还没开门呢,姑姑就吩咐伙计去候着了,说您下晌一定会过来,刚好能用上。”
说着小丫头就来上来为杜笑竹清洗上药,可是手才移到杜笑竹的发间便顿住了。
杜笑竹眼中有些热,原本素不相识,不过一面之缘却能为她做到此,让她如何不感动。
手脚麻利的拆了头上的那朵彼岸花,既然她已经从黄泉路上爬了过来,那么便不可能轻易的再回去。
尚记老板娘的这份情刀她是欠下了,她杜笑竹只要今生有能力,一定十倍偿还。
尚老板娘也接过侄女手中的棉帕,仔仔细细的替杜笑竹将头上的伤口清理了干净,洒上了伤药。
又取了干净的细棉布,学着杜笑竹之前的样子裁剪成不大不小的一块贴在伤口上,又寻了些彩线编在一起替她绑上。寻了一朵稍稍大点的绢花戴上,刚刚好能将纱布遮了起来。
这一翻装扮不仅不觉得突兀,反而却别具特色。
谁也没想到如今不过是遮羞的装扮,却在渐渐被人模仿了去,成了一种潮流。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分两头,醉仙楼里,几个年轻人围坐一桌,个个锦衣长衫,便只有一人一身粗布短打,肩头还打着补丁,坐在这一群人中,却没有想像中的格格不入,反而觉得十分的契合。
看着面前的几人,那一身粗布衣衫的人,先开了口,“你们来早了!”
那语气中满满的嫌弃,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左右两人被这么赤裸裸的嫌弃,也不是很在意,似乎是在预料之中一般,只不过是对望了一眼,却是但笑不语。
然坐在下首的那人,却是一脸的嬉笑,混然不在意,好似被嫌弃的只是那两人,没有他的份一般。
“啪嗒”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轻摇间墨发飞扬,自有一股风流韵味,而眼尾那一颗鲜红泪痣,随着他的笑眼微弯时微微上扬,隐隐透出一种妩媚的感觉。
若是这张脸生在女人身上,只怕是一颦一笑都惹人垂怜。
可惜了,他偏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老大,听说你娶媳妇了?兄弟们这不是过来给老大你贺喜的吗?”
☆、39。第39章 你很闲?
不怕死的调侃从他口中吐出。
空气骤然凝结,便是初夏时节也能感受到丝丝寒意。
那被唤作老大的人眼中寒光似箭,若对面的人换成别人,只怕此时已经早已是冰冷的尸首了。
左右二人对视一眼,屁股带着椅子向后移动半尺,随时准备撤退。
他们是过来看热闹的,可不是来送死的。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可是一旦说出来可是与找死无异,也只有这个二货才会明知山有虎,还非要捋虎须。
捋虎须是要付出代价的。
果然
“你很闲!”
预料中某人被拍飞的画面没有出现有点可惜,两人又挪挪屁股,椅子回到原位。
不过他们断定老大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某人的,有好戏当然接着看。
某人没心没肺,倚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道。
“最近的确不是很忙?”
不仅仅是他,其他两人也都很闲,不然哪有时间一起来看老大的热闹。
那人点点头似是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开口称赞道,“很好!”
随后又慢条斯理的道,“既然不忙,两个月之内筹集十万石粮食运到此地!”
闻言,原本歪斜的身体瞬间坐正!
“什么?十万石!”
确定没听错吗?商祺曲起小拇指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最近没掏耳朵,耳屎堵住了出现幻听了。
而左右两边的人一脸同情的看着某个拼命挖耳朵的人,还好意的冲他点头确认,示意他没听错,他们也听到了。
只是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饶是如此,商祺不得不认命,垂着头一脸丧气的讨饶道。
“老大,你不是开玩笑吧?南方年初才涝过,可以说颗粒无收,如今又正直青黄不接之时,别说十万石,就是一万石也很难凑齐。”
“你何时见我开过玩笑?”
“老大,这根本不可能嘛,你不至于让我劫了户部的粮仓吧。我就是把户部的粮仓给劫了,也不一定能凑到十万石。”
商祺心中叫苦,他老人家知不知道十万石是什么概念啊,两千万斤啊,怎么可能说筹备就筹备啊。
再说运过来放哪啊?难道还要让他修个粮仓不成,再过半个多月小麦就可以收了,他运这么多粮食过来发霉吗?
何况这么大的数量,就算他想悄无声息的收购也难,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弄不好就可能导致粮价上涨,到时受苦得还是普通老百姓百姓啊。
而如今朝庭正在南方赈灾,他若是在这时候动作,难免不被有心之人盯上。
参上一本说他,趁着洪涝之机大肆收购粮食,意图哄抬粮价,从中牟利。
这后果……。商祺想想就觉得头疼不已。
相对于叫若连天的商祺来说,其他两人要冷静的多。
只见其中身着玄裳的那人问道,“老大这边可是有什么变故。”
要说这并不是边境,怎么也不可能是要打仗筹积军晌,唯一能让人联想到的便是天灾。
☆、40。第40章 变故
要说这并不是边境,怎么也不可能是要打仗筹积军晌,唯一能让人联想到的便是天灾。
而南方洪灾过后最缺的就是粮食和药材。
“这洛城自今年从清明过后,就没有下过雨,山上的猛兽也可始朝南方迁徙了,山中好些山泉都干涸了,水位也明显下降了很多,若是再有半月不下雨,只怕会有大旱。”
那人眉头紧锁,若是一旦大旱,这洛城可有几十万的百姓啊。
“南方才涝过,这边又要旱,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商祺也收了那嘻笑的神色,一脸正色的道。
“这里是天灾,南方那可是人祸啊?”一直没开口的那人,一语道出天机。
没有人再说什么,显然这一切大家心知肚明。
最后还是商祺打破了沉默,“老大,你让我筹备这么多粮食不是要让我捐出来吧?”
商祺问的小心翼翼,脸还抱着些小小的幻想,心中不断的祈祷,‘老大你可千万不要说是啊,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啊,赈灾是朝庭的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千万不能越俎代庖啊’。
那人白了他一眼,只给了他两字,“不用!”
说完便起身离开。
看着已经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商祺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还好!”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味来,“老大这是走了?”
没意外的又收到白眼一枚,“你说呢?”
“那大嫂呢?”
两人根本无视与他,相顾无言、斟酒对酌。
被无视的人,气呼呼的端起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小声抱怨道,“别搞的只有我一个人好奇似的,你们要是不在意,何故让小五跟着她!”
这次连白眼都没有,只剩下一室寂静。
过了许久,那一身玄衣之人终究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问老大让你筹集十万石粮食是过来赈灾的呢?”
这货平时精的和猴似的,怎么一到老大面前就犯傻了。怎么的他都觉得他是故意的。
“嘿嘿……我那不是以为老大窝在这乡下地方久了,这都是乡里乡亲吗?”
商祺不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