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她对阿迟是格外的好,甚至那份好,都要超过对阮志文和阮志武的两个哥哥的。
其实要是细说,就是阮志文和阮志武护着绵绵,而绵绵却护着阿迟那个小狼崽子。
绵绵不想撒谎,但是却不能说阿迟以前是她弟弟,她不断的缴着指头,半晌后,她才为难的开口,“奶!我说了您可别觉得我是说瞎话!”
周秀英抹了一把汗,嘴皮子一张,“你说的,奶都信!”
“我小时候经常在梦里面梦见过阿迟,梦里面他是我弟弟!”,说完后,阮绵绵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家奶信不信自己这个说法。
哪成想,周秀英不仅相信了,还一副恍然大悟,我就知道的样子,“这事情你可别跟外人说了去,奶一定帮你保密!”,她家绵绵是天上来的小仙女,而梦里面阿迟却是绵绵的弟弟,那也是天上的小仙童吧!
阮绵绵,“咦……”,这画风不对啊!
这么简单,她奶就信了??
周秀英拍了拍阮绵绵的肩膀,“你放心,往后奶一定照顾好阿迟那孩子!”,之前可都是一直喊江迟的,怎么这才一会的功夫,就变成了阿迟。
阮绵绵有些搞不懂,但是她奶帮忙护着阿迟,她会省事很多,她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奶!”,虽然不知道她奶为什么这么快的就接受了她的说法,还帮她护着阿迟。
但是,这总是好事不是吗?
周秀英满脸的褶皱子都是笑意,“把蛇皮袋子的东西都拿到三房去!”,他们老阮家的风水就是好啊!
不仅住进来了一个天上来的小仙女,这马上还要住进来一个小仙童,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咧!
阮绵绵可不知道,自家奶奶不过一会的功夫,竟然脑补了这么多东西。
她却也不闲着,这蛇皮袋子里面装的乳麦精,她给单独的拿了出来,拿到了上屋去,就是自家奶奶住的房间,她都长这么大了,自然不会贪嘴这点东西,但是她奶确实年级大了,早些年又做重活,又去了水利基地,下去修大坝,留下了一身病根。
之前用甘露调理身体,这营养也要跟上。
据阮绵绵所知,这乳麦精可是这个年头最为营养的东西了。
至于野鸡,她也不敢收拾,而且那野鸡死的时候太过凄惨,眼睛瞪的大大的,脖子上还带着黑漆漆的血渍,明显是死不瞑目啊!
尤其是那鸡冠头,恐怖的她差点没把手上的蛇皮袋子给丢了出去。
别看阮绵绵是农家的姑娘,但是杀鸡这些,她还真没接触过,之前刘爱枝有一句话没说错,阮绵绵在老阮家那可真真是比照着千金小姐来养着的。
她用着秃瓢的扫帚把蛇皮袋子盖在野鸡上面,又野蜂蜜和土红糖拿了出来,土红糖照例搁在了上屋炕旁边的桌兜里面,对于老阮家别人来说,可能一年上头都没见过这上屋的桌兜子里面到底长的啥样的,怎么会有那么多好东西。
但是对于绵绵来说,她却是有一把贴身钥匙的,她奶专门给她配的一把,这桌兜子里面就像是个百宝箱,里面啥好吃的都有。
阮绵绵摸了一颗冰糖出来,甜了甜嘴儿。
作者有话要说: 十更
第30章
阮绵绵又把蜂蜜单独用了装到了小陶瓮里面; 这个倒是没拿到上屋; 而是放在了他们东屋; 就搁在她妈陪嫁的箱子上面; 最显眼的地方,免得早上起来的容易忘记喝了。
她大哥二哥正是能吃的时候,出门前灌一肚子的蜂蜜水,也能扛下饿; 还能甜甜嘴儿。
而且这野蜂蜜败火; 自家大哥正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浑身的火力足的很,再加上阿迟也是; 都是半大的小子; 浑身都跟火炉一样,燥的不得了。
每天早上起来; 给他们用蜂蜜泡一杯加了甘露的水; 不出一个月; 这三个小子都壮的跟牛一样; 能上山打老虎!
阮绵绵把屋子内收拾妥帖了; 这才端着一搪瓷缸的蜂蜜水,给自家奶奶送了过去,周秀英自留地里面也忙活的差不多了; 确实有些渴了,端着搪瓷缸灌了一气儿。
还别说,蜂蜜水还挺甘甜的; 完全可以当糖水喝,周秀英也舍不得一口喝完,还剩了不少,递给了绵绵,交待,“我去厨房收拾晚饭,你去把剩下的蜂蜜水给小磊喂下去!”
这蜂蜜水里面加了甘露的,阮绵绵看着坐在学步车里面的小磊,正在乖巧的吐着泡泡,这孩子着实听话,下午大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一个人坐在学步车里面也不哭不闹。
阮绵绵想起赵小玲,叹了口气,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而且周秀英不止是她的奶奶,也是阮小磊的太奶奶,可以说,阮小磊是老阮家第四代的头一个孩子,周秀英虽然疼爱阮绵绵,但是对待阮小磊是真的也不差的。
不过是一瞬间,她脑子里面就转了几个弯,她应了一声,并不接过搪瓷缸,“奶,你把这杯水喝完,我去在给小磊重新冲一杯蜂蜜水!”
周秀英一怔 ,“我家绵绵是个好孩子!”,这是实话,她之所以从自己口中省下来给小磊,就是因为这蜂蜜是三房的东西,既然之前把话说开了,她就没必要让三房吃亏,但是小磊也是老阮家爱的种,要说不心疼小磊,那是假话。
所以,周秀英才从自己口中省下来给小磊的,绵绵孝顺她的,她没脸让绵绵拿着三房的东西去给大房。
就算是她疼爱的小磊也不行。
这一点,周秀英一直都分的很清楚。
阮绵绵摇了摇头,把搪瓷缸推了过去,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奶奶把加了甘露的蜂蜜水喝得干干净净的,这才笑眯眯的接过搪瓷缸,她摸了摸小磊的头,“等着小姑给你在泡一杯蜂蜜水!”
小磊是个孩子,她不想把大人之间的恩怨放在孩子身上,但是若是让她给小磊喝放了甘露的蜂蜜水,阮绵绵又不愿意,尤其是一想到大房的人,她就难受。
所以,一人退一步,她能大心眼的给小磊泡一杯普通的蜂蜜水已经不容易了,要知道,这蜂蜜还不知道阿迟废了多大的功夫才弄到手的呢!
这也是看在自家阿奶的面子上,不然,哼哼哼!
她连普通的蜂蜜水都不愿意给小磊!
不怨小磊,但是谁让他摊上了一个那样的妈和奶奶呢!
怪谁?
反正不怪她!!
周秀英去了厨房,把蛇皮袋子里面已经死的透透的野鸡给拾掇了,灶膛里面添一把柴,锅里面的水咕嘟嘟的冒泡后,用着葫芦瓢舀个半盆子的热水,连带着盆子一块端到了院子外面,要给这野鸡拔毛。
阮绵绵给小磊喂完了蜂蜜水,搬了个小马扎颠颠的坐到了周秀英面前,看着自家奶奶麻溜儿的拽着野鸡毛。
野鸡的尾巴毛特别好看,是彩色的不说,还比较长。
周秀英自给儿小的时候,一年到头的,最爱的就是过年的时候,家里杀鸡,把鸡尾巴的上的毛细致的收拾起来,能做一个鸡毛毽子出来。
想到这里,她烫野鸡的时候,也格外的小心翼翼,把野鸡尾巴上的毛都给慢慢的捋了下来,对着绵绵道,“这野鸡毛可是个好东西,你妈的手艺好,晚上等她回来,这鸡毛就晾干了,让她给你做个漂漂亮亮的鸡毛毽子出来!”
阮绵绵歪着头看着野鸡毛,有些为难,“奶,可是我……我不会踢啊!”
虽然好看,但是她还真不会踢。
周秀英一怔,她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那做好了,奶奶教你!”,很少见自家孙女这般窘迫的样子,她觉得好笑,这孩子可不是,这么多年来,家里好像真没做过。
老阮家男丁多,男孩子不爱玩这个,绵绵之前也小,做了也不会,等年纪到的时候,又傻了,所以还真没玩过。
阮绵绵听着自家奶奶震耳欲聋的笑声,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那我等着奶奶教教我!”
老实说,阮绵绵是由衷的敬佩自家奶奶的,一个妇道人家,在这种困苦的时代,拉扯大了四个儿子,还给儿子娶媳妇,带孩子,养家糊口。
这里面哪一样都不是轻松的活,她可以说,甚至有些男人都熬不过来,但是她奶奶不仅熬过来了,还把日子过的风风火火,她也没因为自己年轻的时候过的苦,就特别苛责后来进门的儿媳妇。
相反,因为她是女人,她年轻的时候过的苦,她才善待家里的儿媳妇们。
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所以,抛开家里的条件不说,老阮家真的是隔壁村子的大姑娘们最想嫁来的一家,长辈和善,男人勤快,这种日子,就算是苦,也是一时的,熬过去,那就是享福。
像刘爱枝这种好吃懒做的,搁在别人家的,早都被婆婆给休了出去,可是在老阮家却没有!这么多年来,刘爱枝把好吃懒做贯彻了个彻底。
周秀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大儿媳妇吃的,大多都是大儿子挣的,就冲着刘爱枝给老阮家生了三个儿子,她也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插手大房的日子。
但是若是刘爱枝犯了错,呵呵!
周秀英下手可不软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更
第31章
还有老阮家二房的李秋菊; 二房的志远走了这么多年; 也没能在生一个孩子出来; 搁在旁人家; 那可是绝后咧!
家里的老太太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儿媳妇,但是周秀英还是没有,她只是恨老二媳妇不争气,拉拔都拉拔不动; 活该被大儿媳妇欺负。
周秀英比任何人都明白; 这女人啊!不容易,要想立起来,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只能靠着自给儿。
周秀英苦了一辈子; 但是脸上却还是带着笑,起码阮绵绵敢说; 整个七垭村; 能找出来教孙女提毽子的老太太; 只有他们家的了。
阮绵绵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儒慕; 任谁被这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 心里都软的一塌糊涂,周秀英手上有些脏,原本想摸下自家孙女额头的; 但是一看脏了,也不动手了,直接开口; “这就觉得奶厉害了?”
阮绵绵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周秀英又笑了起来,“我年轻的时候,揍人可是最厉害的,改天若是哪个惹到了我,我揍人的时候,带你去看看!”
阮绵绵咧着嘴,“奶!您……”,您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这话她可没说,不过周秀英可是看明白了,她乐呵呵道,“你奶虽然不识字,但是心里却敞亮,人这一辈子,不管啥会都要让自己高高兴兴的,要是遇到了别人让你不高兴,你就加倍的还回去,让别人不高兴,万一遇到了难事也别怕,睡一觉起来,只要还能喘口气,那都没啥大不了的!”
可不是嘛!
只要没死,算啥大事。
若不是周秀英豁达,这老阮家一件件事情,早都把这老太太给身子压垮了。
阮绵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奶,我爸是不是最像你了!”
一提起三儿子,周秀英满脸的自豪,“那是,就你爸随了我!”,顿了顿,“还有老四,不过……”老四一根筋,跟宝根一个性子,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一走了之的去当兵。
提到了阮家的老四,周秀英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骂骂咧咧,“不提那糟心的玩意!”
提起来,心里都难受啊 !
周秀英连拔鸡毛的力气都没了,阮绵绵看在眼里,她帮忙把地上的鸡毛给用秃瓢扫帚扫到了角落去,若是呕了粪,浇到了自留地里面,地里面的菜也能肥一肥。
她扫完了以后,安慰,“奶,我小叔肯定好好的,只是太忙了!”
阮绵绵出生的那一年,阮国海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六年,刚去的些年,还一年半载的寄回来一次信,算一算,这已经有五年没寄过一封信了。
村里面的人都说,老阮家那小小子,估计是为国捐躯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没个着落。
周秀英摆了摆手,“不提你小叔,提起来我晚上气的吃不下饭!”
阮绵绵连连点了点头,“小叔坏,奶别想他,等他往后回来了,不让他进门!”
这么一打岔,周秀英心里的伤感也淡了几分,刚要开口,老阮家的人就放工了。
先是大房的人到的家,生产队的里面这几天在插秧,还在种苞米,一天下来,累的人腰都直不起来,刘爱枝看到自家婆婆手里端着刚拾掇好的鸡,眼睛立马都亮了,大声嚷嚷着,“娘!晚上咱们吃鸡啊!”,她吸溜下口水,家里可是有段时间没炖鸡了,上一次还是过年咧!
那滋味,她现在都记得的。
周秀英板着一张脸,“这是三房的野鸡,和大房没关系!”
这一说,刘爱枝顿时心疼的要命,看得见吃不着,她晌午的时候已经体会过一次了,她舔着一张老脸,“娘,您看咱们吃完这顿饭,在分饭好不好?”
她后悔了啊!
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