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床单下拱出来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细软凌乱的黑发铺了半床,几缕从圆润光洁的肩头滑落下来,带着微微蜷曲的弧度坠在地毯上。
少女玲珑曼妙的曲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尽收眼底,她像一尾滑腻的游鱼,裹着床单滚了一圈,线条柔和的藕臂扒着床沿儿,微微仰起头,纤长的颈子舒展成优美的弧度。
一张稚气未脱的粉嫩巴掌脸,秀致的细眉下湿漉漉的眼眸跳跃着晶亮的光点,璀璨如夜幕下最亮的星子。
她微微歪着头,望着他的眼波澄净如水,纯粹地一丝杂质也无。
……
时间静止,景衍笑意凝固在眸底,漆黑的瞳孔微微放大,映着少女乖巧纯美的模样。
卧室墙壁上的钟缓慢地转动着秒针。
三,二,一。
景衍不可置信地爆粗打破了唯美意境。
“操!我他妈……”
他狭长的凤眸瞪到此生极致,刚沐浴过只随手拿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未干的水珠顺着软趴趴垂在额前的黑发滴落到眼睛里。
景衍手背粗鲁地抹了下眼,震惊地看着裹着床单朝他甜笑的少女,削薄的唇扯了扯,半晌才艰难地唤了她一声。
“崽崽?”
微哑的嗓音含混着沙粒般,轻柔到极致,生怕吓到她似的,尾音带着难以察觉到的颤抖。
时渺渺慢吞吞地滚了半圈,仰躺在床上,小兔子一样扒着床单边角,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啊?”
景衍喉咙瞬间被梗住了,燃着滚烫的热度一般,他缓缓地眨了眨干涩的眼,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来。
少女侧过脸,莹润如玉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恍若透明,明媚清亮的眸微微疑惑地凝视着他,花瓣一样娇嫩的粉唇轻轻开阖,嗓音糯糯的,“干嘛呀?”
景衍干巴巴地张了张嘴,向来敏锐的神经罕见的迟钝,讷讷道:“没……没干嘛。”
*
外面又下起了雪,景衍站在院子里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明灭不定的红点跳跃在他修长的指间,丝丝缕缕的青烟被风轻轻一吹,消弭在寒凉的冬夜里。
他烟瘾不大,只偶尔抽,猛地不知不觉抽掉了这么多根,嗓子哑得厉害。
转眸看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房间,刚刚平复下来的心绪重又翻涌起来。
惊愕,难以置信,不知所措,以及隐隐的、不知名的躁意。
心里像燃着一把猛烈的火,烧灼着五脏六腑,将滚烫的血液烧得沸腾,快要烤炙干涸的焦渴。
妈的,他大概是要死了。
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圈,景衍将烟头狠狠碾灭,扭头阔步走过去打开玻璃门。
一脚踏入玄关,动作却下意识放轻了。
别墅里静谧无声,他条件反射回身锁门,然而手摸到门把上,却倏地顿住了。
睡前锁门,甚至检查一遍有没有忘记锁门,是他近来每晚的惯例。谨防小白狼趁他熟睡偷偷扒开门把手,从别墅栅栏门间隙里钻出去。
可今晚不一样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少女干净的眉眼,娇软的身体,甜糯到他腿根子止不住发软的嗓音,骨节分明的大手缓慢地,迟滞地将玻璃门锁死。
带着某种仪式感一般,像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决定,尽管他还尚未明晰那转瞬而逝的念头究竟是什么。
咔哒一声响。
惊得他心头猛跳了一下。
他长睫微敛,顿了顿,转身上楼。
卧室的门一如他冲过去冷静一下时大开的样子,景衍轻手轻脚地闪身进来,床上睡颜恬静的少女瞬间警觉地睁开了眼眸。
时渺渺裹着洁白的床单睡着了,听到微小的动静立刻被惊醒,抬眸见是景衍回来了,哼唧了一声慵懒地搓着眼。
“你去哪里了呀?”她嗓音带着未睡醒的困倦,口齿呜哝不清,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甜。
景衍垂眸,长睫在下眼睑遮下两片阴翳,沙哑的嗓音低沉,“我出去抽根烟。”
“咦……”时渺渺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微微蹙起秀致的眉,她不喜欢这种味道。
少女脸上的嫌弃丝毫不遮掩,景衍略勾了勾唇角,将她压在身下的柔软被子折过来一半给她盖好。
“我去给你铺床,你乖乖的。”他动作温柔地抬起她的头,将枕头塞给她枕好。
柔顺的发细软如丝,墨染一样黑亮,触感微凉。
景衍轻轻地揉了一把,望着她惺忪睡眼,温声道:“你再睡会儿,很快就好了。”
“哦。”时渺渺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却又不解,“可是为什么要铺床啊?”
“因为小狼窝睡不下你了呀。”景衍眸底噙着淡淡的笑意,学着她尾音拖长的音调。
时渺渺眨了眨湿漉漉的圆眼睛,细密的长睫弧度卷翘,“我不能跟你一起睡吗?”
“……”景衍眼皮一跳,舔了舔唇,平静道,“不可以。”
“啊,为什么不可以呀?”时渺渺明亮的鹿眼忽闪忽闪。
景衍觉得她的嗓音兑了浓醇甘冽的酒,他听得有点上头。
眸光晦涩地按了按眉骨,他静静地想,别问了,再问就可以了。
然而对上小姑娘懵懂纯净的巴掌脸,他心底陡然萌生出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操了,景衍,你他妈想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时渺渺:大家好,给大家表演一个大变活人。
庆祝大佬父爱变质的第一天,全体起立,鼓掌,请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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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的投喂,给您表演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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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颗糖
翌日清晨,景衍破天荒地醒的格外早。
心里藏事的时候神经细胞像上了发条一般,一夜胡思乱想,凌晨时分朦胧混乱的梦,一如小白狼在他眼皮子底下幻化成娇嫩少女般荒诞。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插。入发根,蓬乱的黑色短发抓在手中,心底那股没来由地躁意仍未抚平。
怔怔地发了会儿呆,他忽地一下坐起身来,崽崽没有衣服穿呢!
女孩子需要买什么日用品?
肯定不能跟他一样活得那么糙吧?
那精致的女孩子得是什么样?
头脑风暴了片刻,凭空想象的景衍拿起角柜上的手机开始百度,翻看了几个网页,打开手机备忘录认真做笔记。
迅速地敲击着虚拟键盘,记录到第五条,随时都要有书读的时候,打字的手顿住了。
妈的,怎么又是读书?
学渣景衍忍了忍,继续往下看。
日,竟然是卖女性微型轿车的广告。
不过买书还是买车……嗯,买车。
点进另一个网页,这个广告就比较直接,随意铺垫两句,一个生硬的转折“比如内衣……”
景衍在呵护健康、款式格调、轻薄呼吸感等字眼上徘徊了片刻,开始敛眸深沉思考。
他知道浏览内衣广告的他像个变态,那他要怎样正经不猥琐地获悉崽崽的尺寸?
景衍还未想出来答案,对面房间倏然咚的一声闷响,隐隐约约的,像是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
他一把掀开被子过去,推开门一看,少女裹着被子跌坐在地上,小手指懵然地挠着脑袋,长发乱蓬蓬的,小狮子一样。
小狮子仰起小脸呆呆地看着他,愣了两秒钟,眼尾一垂,软绵绵地哼唧了一声。
景衍哭笑不得,走过去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床上。
拇指摩挲过她慢吞吞挠着的额角,一小片微红,大概是撞到角柜上了。
小笨蛋,都成精了还掉床。
时渺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鹿眸氤氲着雾气水光潋滟,长长的眼睫湿漉漉的。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看着景衍慢吞吞地开口:“你今天看起来好慈祥。”
景衍:“……”
他扯了扯唇角,眸光微动,试探地问道:“崽崽,你之前在雁峰山为什么会晕倒?”
一提到此事就来气,时渺渺握拳道:“我中了阴阳蝶的毒!”
景衍愣了愣,“什么蝶?”
“哎呀,就是发福蝶啦,她翅膀上的磷粉有毒,人家好奇就摸了一下嘛,结果就中招了!”
“……”景衍沉吟了片刻,猜测道,“你说的是、花蝴蝶?”
时渺渺点点头,“对呀,就是中了发福蝶的毒啊!”
这口音……
景衍捂脸,“我才是中了发福蝶的毒。”
*
大佬面无表情站在内衣店门前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本来打算让韩流去购置女装送到半山别墅来,但转念一想,崽崽贴身穿的衣物,他总不能也让韩流那个逼去买。
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亲自来。
尺寸依然还是一无所知的,景衍回想小姑娘露出床单外纤细的一节藕臂,薄薄的肩,她骨架是偏小的,大概……
“咳!”景衍单手虚握成拳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不敢再乱想,挑了几个可能性大一些的尺寸,打包了一堆各型各款的内衣,在售货员小姐姐暧昧的视线中从容离开。
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脑子依然是懵的。
像在温度过高的空调房里待久了,嗓子干得厉害,暖融的热风烘得他熏熏然,无法思考。
这种感觉在见到小姑娘穿着他的卫衣,站在冰箱前觅食的时候,上升到极致,他心头猛跳了几下。
其实,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但灵动鲜活的少女就俏生生地立在他眼前。
细腻瓷白的小脸,精致的五官又纯又乖,白卫衣的帽绳没有整理好,一根甩到肩膀后,宽大的衣摆遮在她膝盖上几公分,腿部线条纤长笔直,肌肤上透着一层莹润的光,肉眼可见的滑腻。
眸光落在那双光着的白嫩小脚时,景衍眉头微蹙,飘到天际的心神重又收回来。
“崽崽过来,回房间换衣服了。”
时渺渺正拆着一袋新的山羊奶果冻,听到景衍叫她,忙用嘴巴叼住一个,两只小手各握了一个。
小姑娘笑眼弯弯地哒哒哒向景衍跑去,却牵动了摔伤的软组织,哎呀一声痛叫,嘴里叼着的果冻骨碌碌滚到景衍脚边。
她膝盖上一处血淤,约莫是从蹦床上摔下来跌伤的,一只脚背外侧微微红肿,在白净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像是建立起某种奇妙的联系,小白狼的身影倏然跟眼前娇软的少女渐渐重叠起来。
景衍弯腰捡起来她最爱的果冻,走过去习惯性伸手撑在她腋下,将小脸苦兮兮的小姑娘竖着抱起来,单臂托着屁股,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膝弯。
“你伤还没养好,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时渺渺一只手臂绕过他脖子,锋利的小白牙撕开果冻膜纸,啊呜啃了一口,腮帮鼓鼓囊囊的,小仓鼠一样,乖巧地点头:“知道。”
她嘴上应着,却眼皮都未掀动一下,长长的眼睫小扇子一样覆下来,认真地啃着软弹的奶色果冻,不见得听进去了。
景衍唇角微掀,手臂不自觉紧了紧,抱着她上楼。
*
时渺渺跪坐在床上,对着浅粉亮粉桃粉嫩粉芭比粉,总之各种粉色系衣服发呆,她吞了吞口水,长久的沉默。
“爸……咳!我随便买了几件,你先穿着,等一下我们去商场重新买你喜欢的。”他几乎要脱口而出“爸爸”这个称谓。
小白狼摇身一变小姑娘,这称呼突然满满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时渺渺拎起一件粉色兔耳朵的羽绒服往身上比了比,小鹿眼滴溜溜地望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粉色呀?”
景衍:“……”
他以自己的钢铁直男审美随便挑了几件而已,怕她等久了速战速决回家,不过他觉得白嫩嫩软绵绵的小姑娘穿粉色肯定没毛病。
“先试一下嘛,不喜欢咱们就换。”景衍顿了顿,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地勾过来一旁没动过的包装袋。
“嗯……”他闭了闭眼,镇定自若地拆开最上面一件胸衣的包装,修长好看的手撕下上面的穿戴说明图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