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美人计?太平常了!
高瞻远睹的谢逊鄙视了一下总坛上那些家伙或者进水或者被门挤过的脑袋。他把这两封信放在了杨逍和彭和尚门外的大树上。他清楚这两人晨练的习惯,这信——他们会看见的。
然后,谢逊准备找纪晓芙直接“谈谈”。当然,做了多年通缉犯的人,手段或者暴躁了一些?
然后,他们便掉下来了。
他们在黑暗中屏息凝视,纪晓芙惊吓,谢逊惊吓之外还在等待着毒发的时刻……这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地道,这并不太深的地道,在他们掉下来时,发出的不是两声而是三声响动:
后面还有一个人。
一个能够掩藏自己的呼吸好像什么也没有的人。
他是成昆。
…………
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点光源。
换一个人,这时候就得赶紧屏息凝视了。练武的人耳目灵活,不用眼睛也能做许多事。至少也得想想这个闯入者是谁,曾经有何过节,以后怎么应对了。
纪晓芙姑娘呢?在黑夜中用不成眼睛,恍然发现自己五感畅通,欣喜了一下,突然想到“武功”这个问题了。
武功是一种什么东西呢?能打人,能砸砖头,从类别上看,显然是一种能量。储藏在血肉之躯内,甚至能比钢铁更坚硬的能量。这样一想,虽然还存在很多不理解的,可是恍惚,纪晓芙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是能量,就得符合转化与守恒啊。练武是什么?能量积累和维持。打架是什么?能量输出。不错,,所谓的“打通经脉”,“沟通天地”,“武林秘籍”,“轻功”之类的所有术语,似乎都可以用这样的思路来解释了。
为什么能一脚提起三百斤的胖子?保证输出的能量更多就可以了!
纪晓芙若有所思,下意识摆出了个打坐的姿势闭上眼睛。很好,那么下一个问题是,类似于“内力”这样的东西,或者说,经脉,它们的本质是什么?是固体物质?是热?是流体?还是什么光源?总不能是声波啊!强力弱力,引力电磁核,似乎可以从这个方向来理解啊。
纪晓芙突然想起自己在峨嵋山上看过的许多秘籍图册,又想起这些日子听魔教中人谈论的某些练武心得。在不知不觉中,这些曾经好似隔着一层的东西,在她头脑中愈加清晰,越来越清晰。这种情绪影响了她的身体,她好像一下子轻如燕,力无穷!
不错,只不过是能量的不同转移方式而已。
纪晓芙还没来得及欣喜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顿悟”,那些旋转着的理论,从前做过的力学分析,能量关系,运动函数之类,突然摇身一变,变做了许多被打散了的字母飞扬着旋转着。所后它们猛然拉拽了一下停顿下来,它们排成一排,十个巨大的黑体字就砸到了纪晓芙面前: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纪晓芙囧醒了。
…………
纪女侠不急,谢逊好着急。
纪晓芙坐在地上不出声儿,谢逊从提心吊胆到惊惧无比到以外坠落到四下无声好似只有他一只活物,经历了漫长而焦躁的过程。简直都有心自己把自己解决掉了!最后,他忍不住出声了:
“你我既然落到这里,依我之见,先同心出去才是正经!”
他却心想,如果她出声就能确定了位置,先问解药才是正经!然后,什么时候除掉她不成么!
成昆暗中冷笑:这点盘算一看就知道,小气!没有魄力啊!
纪晓芙这个没经验的,居然信了。张口问:“你认路?”
谢逊愣了一下:“不认识。你认识?”心中暗想,等一下,这个妖女据说有些小本领,或者可以等她找到路再处理掉!”
成昆又是冷笑,他这个徒弟,只知道心狠手辣。哎,不做慈善的黑社会是做不久长的,这个道理他怎么就不懂呢?
纪晓芙道:“……你先说说你是谁,你为什么跑到我房间里?”
谢逊道:“你先给我解药。这什么时候毒发?”
纪晓芙愣了一下才道:“你若不害我,出去后给你。几日内不会毒发。”
纪晓芙好容易多了几个心眼,这是因为谢逊跟当日的杨逍不一样。杨逍虽然也是夜闯的,不过当时杨左使满脑子柔情蜜意。谢逊不一样了,用个时髦点的术语,他有杀气。
又问:“你先说说你是谁?”
谢逊微有些恍惚。
环境很黑。
纪晓芙的一句话在山壁间竟然有些回响。
四周很阴暗,阴森,阴湿。甚至连风都没有。
人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最先想到的当然是恐惧,然而当恐惧已经被习惯,随之而来的,也会出现几分安静。
谢逊在这样的环境里,突然被“你是谁”这三个字击中了。
我是谁呢?
一个报仇的?一个江湖侠客?或者……仅仅是一个不甘心的灵魂?
他道:“我是谢逊。”
声音有些呆。
成昆暗中一叹息。太久了。低头构思,这次的事件可以如何利用。
纪晓芙人在总坛已经数日,真听过这位的大名。虽然纪姑娘也不知道谢某人到底怎么恨上了他师傅,不过这一位在大江南北犯血案还是听说过的。她大惊之下道:“你是那个栽赃陷害还让人发现了的!”
谢逊原本就不是好脾气,这几年越发暴怒了:“你怎么知道我有何等冤屈!”
成昆嘴角都没动一下,暗自盘算纪晓芙这个峨嵋异数的出现,或者对自己的大业,有什么影响?
纪晓芙问:“你有什么冤屈?”
谢逊道:“成昆他是我师父。某日我回家,突然发现他性情大变,杀我家人!”
纪晓芙一惊:“竟然这样。”想到成昆谢逊这两个名号,终于忍不住确认了一句:“真的?”
谢逊暴怒:“那人道貌岸然,可这是血海深仇,怎能不报!我找不到他,就想了个法子,用杀人引他出来!”
纪晓芙道:“谁都看见你在报仇了。可是你遇到了惨事,那些受害者难道就不惨?何苦这样做呢!”
谢逊道:“别说废话。我是对不起那些受害者,可是成昆也真不是个好东西,我杀了他,就是给武林除害!”
纪晓芙对这种思路感觉匪夷所思,对谢逊此人的印象也从“奇怪的坏人”,到听说他惨事的同情,转变成了“变态杀人狂”。就算他口中的成昆是个恶魔,做了一次恶,他自己难道没有做百倍千倍?纪晓芙暗自觉得这种人也得想个办法丢进牢里,这才是给武林除害!
她心中存了这个念头,说话也带了些棱角。讽刺道:“可是你这事情做得没有一点效果!而且也没意义啊。”
谢逊正想发怒先愣了,没效果他懂,没意义,这怎么说?
纪晓芙说:“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多找美女,这样的人生是有意义的!为了更多的人升官发财多找美女,这样的人生稍微包装一下,就是可敬佩的,甚至可以烧香拜一拜的!可是,为了不让人家过得舒服,所以自己也成天去找死,这样的人生是没有作为一个个体的自我价值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去害人,同时令无辜者被害,这真是恶棍!而你这样害了无辜者还达不到目的的,简直是最没用的恶棍了!”
成昆猛然一抬头。后面的谩骂他不在意,前面的……他听见了什么?等一等,他……有点呆。
谢逊却一句都不愿听。他冷笑道:“果然伶牙俐齿。只是,你究竟是个女人。求田问舍,小道也,君子不齿。大丈夫当为则为,虽千万人吾往矣……血海深仇,怎么能不报?”
谁也看不见的环境下,纪晓芙还没说话,成昆却在点头。有道理!成昆想,就是这样。
纪晓芙说:“你能不能别把杀人这件事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你也没引出来成昆。所有人都知道你这法子没用,我觉得得换个办法了!”
谢逊道:“你说。”
第25章 独自前行
山洞里的人不知时刻,山洞外过了五鼓便是又一天。
杨逍坐在厅堂里,手中拿着一封晨练时发现的信,写纪晓芙如何如何可疑,面沉无语。
彭和尚拿了一封类似的信坐在他旁边的客座上。他是一看到信就来找杨逍的。前些日五行旗才派了一队人做海上先锋,下南边考察做船的事情,又有蝠王病好种种事情。本教眼看着蒸蒸日上了,这个时候怀疑纪晓芙,可不好啊!
彭和尚咳嗽一声正想劝说下去,外面匆匆进来了一个弟子,恭身道:“左使,江南发现屠龙刀。”
…………
成昆在江湖上名声不是特别响,不过论综合素质,本来是比他徒弟谢逊强不少的。之所以被纪晓芙和谢逊那些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争论吸引,只因为成昆自己也是个憋着劲儿准备忍辱负重去报仇的。
从这一对十分相像的师徒可以看出:拜师,得谨慎……
闲话少说。当时,纪晓芙正在鄙视谢逊报仇手段低下,谢狮王不服,便问:“你有什么妙计?”
纪晓芙先反问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仇?他为什么害你家人?”
谢逊很迷茫:“我……不知道。”
纪晓芙又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其他人说啊!你既然都仇深似海了,就是别人不信,说出来不是也能让其余人警惕么!我真是理解不了你藏藏掖掖的,这是怎么个思路……”
谢逊心下不好意思,这个倒不是藏掖,当年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计谋”一出,成昆定然人人喊打,然后正义灭了邪恶,他谢逊自己也不会被人发现,不会有人唧唧歪歪什么师徒……
纪晓芙问够了开始出馊点子:“你如果只是为了坏他名声,还不如半夜三更去闯皇宫,然后写下血淋淋七个大字‘打倒蒙古人——成昆’,只怕这效果都比你现在做的更凌厉些!”
谢逊冷汗:“你说借刀杀人?我虽不怕鞑子,可是也没想找死,闯皇宫什么的,那有大内高手的!”
纪晓芙对他越发鄙视。合着你想报仇还怕死,于是就欺负普通人?没好气道:“那你脱了衣服在大都裸奔,一边跑一边喊‘我是成昆’,跑上三天大家就都认识你了,天下人都帮着你找‘成昆’岂不大好?”
谢逊无言以对,人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洞里,眼前只有这么一个彪悍女人,四下找不出第三个活物来对比,谢逊真有些恍惚有些弄不大清楚,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自己有病!
四下的另一个活物成昆,倒忍不住体前屈了一下。纪晓芙……太不俗气了!成昆忍不住恍惚了,他自己还没有发现,那边谢逊猛然一回头,大喝道:“老贼?是不是你?”
成昆心下懊恼。
他动作却不慢,三腾两跃,好似能在黑暗中视物一般,就快速前行了。
谢逊精神绷紧,早就把纪晓芙丢到了脑后,成昆,成昆才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谢逊腾空也追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武功更差,前面断续传来了某人控制不良撞墙的声音。
眨眼工夫,就剩下纪晓芙一个人了。
…………
纪晓芙目瞪口呆的发现浩瀚的黑幕里窜出个人来,顿时腿软,连忙伸手扶了墙,这才觉得稳妥安心了几分。
那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次就听不清了。纪晓芙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认路,后面那人是成昆么?纪晓芙又抖了下。听起来这师徒都不是什么好鸟,能江湖不见,那是最好!
正这么想着,那墙壁转折,似乎走到了弯道又或者使岔路。纪晓芙来来回回交替扶着两侧的墙试探几步,确定是岔路,心中很欢喜,就选择那两人打斗声音的另一条路走了下去。
这地洞不知道多大,很快,就听不见一点声音了。纪晓芙开始抖得厉害,心中却想,再怎么也不会在这里出现一个可以依靠的什么人了,更有可能招来暴躁杀人狂。于是,她反而镇定下来,咬牙,步子也稍大了些——至少,两脚稍微分开了。
没有声音,没有距离,没有时间。这样的真空,简直应该用来关押嫌世界喧嚣的哲学家,或者……拖更的某些人。纪晓芙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指尖触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她向上碰了碰:木制的长方形区域,悬垂的灯,哎哟!
纪晓芙大喜。
有了木材,就有了火!纪姑娘准备向老祖宗学习,来一出“钻木取火”。
纪晓芙从自己身上摸了一通,有些遗憾的发现自己带着的那个装了清凉油的木喷壶落在上面了,工兵铲也没有,就剩下弹簧刀和梳子。
梳子也好!纪晓芙取弹簧刀割了个齿儿,削了个尖,用垂直姿势就冲着墙上那木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