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惊讶地看着那个男人,继而转过头看向顾母。
顾母朝她温柔地一笑,拍拍她的手,随后看向已经挪进门口的人。
“终于舍得回来了?”顾母起身,抱臂看着那人,笑吟吟地反问道。
来人见踪迹败露,直起身,一只手还捂着半边脸,随即大步走了过来,待看见一旁坐着的顾怀,惊得连脸都忘了遮住,微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怎么?两个月不见人,你忘记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妹妹吧。”顾母阴阳怪气地问着,同时皱眉看着他的样子,伸手使劲地戳了戳他那青黑交加的脸颊,把他戳得直喊疼。
顾文瑞连连退后几步,避开顾母的手指,不满地说:“妈,你干什么啊?!我快被你戳地痛死了。”他顿了顿,指向顾怀,问,“还有啊,顾怀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怎么都不通知我的?”
顾母笑着看了眼女儿,回过头的时候又恢复到刚才冷淡的模样,对顾文瑞说:“你是大忙人,我们怎么敢和你说这些小事啊?你要处理的是那些大事,比如应酬客户什么的……”
“是我错,全是我的错,妈,我不该和您说那些话,您要原谅我。”顾文瑞受不来母亲那种怪声怪气的腔调,连忙求饶,而后一把坐到了顾怀的身边,捏了捏她的脸,“顾怀怀,我怎么觉得你出去了一趟,怎么瘦了呢?带了那么多压岁钱出去,你怎么还会瘦啊?”
顾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与顾文璟相比,顾文瑞的眉眼中少了几分严肃和锐利之气,多了温和之态。顾文璟比较像顾父,而顾文瑞则与顾母相似,顾怀呢,她也比较像顾母,大概是这个原因,所以她才会和顾文瑞感情比较好吧。
回忆里的顾文瑞与现在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不过多了些时光的沉淀,依旧这么……率真和开朗。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陆洵的这位舅舅时,被他误以为是陆洵的女友,整晚都笑眯眯地看着她。但是当顾文瑞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以后,他对她还是非常亲切,甚至还帮她出谋划策,用来追求自己的外甥。这也是她一看见顾文瑞,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别这么捏你妹妹,把手放开。”顾母伸手拍了掉他的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顾怀微微勾起了唇角,轻声地说:“二哥,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话落,顾母也凑上来,仔细地研究着他的那块淤青。
顾文瑞立马变得支支吾吾,开始随意地找借口敷衍她们。后来眼见着瞒不过去了,才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是阿祁……”他的话刚开始说,就被走下楼的顾父严词厉色地打断了,身后的顾文璟也是一脸的严肃。
“打架?顾文瑞,你可真有出息啊!”说完,顾父快步走到他面前,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说说看,这次又是和谁打架了?”
听到顾父话里的“又”一字,顾文瑞炸毛了,他猛地起身,就差扑到顾父的身上了,愤懑地说:“爸,你这话整的我好像天天在和人打架一样,我就今天这一回而已,而且我是为了顾怀怀才和阿祁打起来的。”
顾怀抬眼看看已经沉下脸色的顾父,随即去拉顾文瑞的衣袖,小声地说:“二哥,你少说几句,小心他打你。”
顾怀对于顾父打她这一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虽然很早就失去了父亲,但也能体会顾父当时的心情,所以她不怪他,更何况自己还不是顾父真正的女儿。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的话一出口,除了她和顾文瑞,其余的三人纷纷变了脸色。
“怀怀,对不起,爸爸刚才不该打你。”顾父侧过身面向顾怀,怀有愧意地说。
顾文瑞抢在了她面前开了口:“爸,你干嘛要打她啊?她不就是不愿意和阿祁订婚,这有什么错啊?你打她有意思嘛?你们硬逼着她和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订婚,难道你们还有理了?”
顾怀眼见着现场的气氛越来越僵,她拉了拉顾文瑞的手,让他别再说了。可是顾文瑞越说越起劲,完全听不进她的意思。
“再说了,你以为人家很乐意和怀怀订婚吗?今天陆盛祁就和我说了他的意思,他其实有退婚这个意思,只不过碍于两家的情分,他才没有直接和我们说。”顾文瑞指了指脸上的淤青,耸了耸肩,和他爸说,“所以我才和他打架,这个是他打的,不过他也没占便宜,怀怀,我替你多揍了他几拳。”说着,他脸色一变,得意洋洋地向顾怀“邀功”。
顾怀见他这傻样,忍不住笑了,硬拉着坐下。
“这事你别在其他人面前说,如果陆家要退婚,他们自会登门向我们解释清楚。”顾父瞪了眼转眼就嘻嘻哈哈的顾文瑞,严厉地说。
顾文瑞只是撇撇嘴,没作答。
这时候,家里的阿姨带着四处去逛逛的球球回来了,球球一看见她,立马快步跑了过来,嘴里还叫着:“妈妈。”
顾父顾母之前听顾文璟说起过这事,所以见此情况并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而顾文瑞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球球这个小孩。
“这小孩怎么回事啊?”他指着球球问。
顾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朝顾怀身边的球球扬起笑容,招了招手说:“球球,过来一下。”
球球看看顾怀,又看看顾母,最后走了过去。顾母就带着球球先上了楼,顾父随后也很快离开了客厅,只剩下顾文瑞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顾怀和顾文璟。
还是顾文璟率先解开了他的疑惑:“那个小孩是怀怀捡来的,估计是他父母把他遗弃了。我和爸妈的意思是由爸妈领养他,怀怀,你的意思呢?”顾文璟转过头看向她。
顾怀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可是又转念一想,如果球球被顾父顾母领养了,那球球是不是得姓顾了?毕竟他没有名字,球球这个小名也是“顾怀”从前替他取的。难道球球不是陆洵?
“怀怀?”
顾怀回过神来,点点头说:“好,你们觉得这样好就这样做吧。”
顾文璟也点头,然后对他们俩说:“你们俩先聊着,我先去书房了。”
身后,顾文瑞摸着下巴,眯眼看着顾怀,说:“顾怀怀,我怎么觉得你变了?除了人比以前瘦了点,脾气似乎也好了许多。”
顾怀“呵呵”地干笑了几声,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不过这样很好。这次我要让陆盛祁那家伙看看,他凭什么嫌弃你啊?我们家顾怀怀不管哪一方面都比别的女人好很多。那家伙肯定是喜欢上什么女人了,才会在我面前说要和你退婚。放心,虽然那家伙和我关系不错,不过二哥绝对站在你这边,咱们把退婚事业进行到底!”
顾怀看着他斗志昂扬的样子,满脸黑线。
作者有话要说: 没点击没收藏没评论,比以前还惨,累感不爱了_(:зゝ∠)_ 我还是进行电视剧大业去了,爬走……皮埃斯,使徒行者蛮好看的,最近都在追这部剧。
☆、07。偶遇未婚夫
也不知顾母怎么和球球说的,顾怀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改口喊她为“姐姐”,见顾怀没有说话,只是十分惊讶地盯着他看,球球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问她:“我……我是不是喊错了?”
顾怀俯下身,摸摸他的脑袋,轻声说:“没错,以后你就这样称呼我,叫我‘姐姐’,那边的两个人呢,你叫他们‘哥哥’,明白了吗?”
球球点点头,似是不放心,他小声地问她:“那我们以后真的要住在这里了吗?”
顾怀听到他的话,有些恍惚地四处瞧了一圈,难道这就是她接下来一直要生活下去的地方?她刚从一个陌生地方醒来,转眼间又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连个适应的时间也没有给她。而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是她的家,那些陌生人是她的家人,很难以置信吧。
她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到了这里,说明了她必须承受由此带来的种种影响,思及此,她想到了一个名字——陆盛祁。即使从没有见过这个男人,顾怀也清楚地知道陆盛祁应该就是陆洵的父亲,那个英年早逝的男人。
算了,未雨绸缪不适合她,她只需要随遇而安就行。
“嗯,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球球喜不喜欢?”顾怀问他。
“喜欢,这里比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大好多,刚才那个奶奶……不是,”他摇摇头,说,“是妈妈带我去了我自己的房间,好漂亮。”
顾怀看着他怀有期待的神情,笑了,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弟弟似乎也不错。
顾文璟很快安排了顾怀的全身检查。
一大早,顾父吃完了早饭先上班去了,而顾母以及顾文璟一同陪她去医院检查。上车之后,她还能感受到顾文瑞那充满哀怨的眼神。
昨晚顾文瑞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偷偷溜进她的房间,扯着她畅谈了大半夜的人生,然后又回顾了他与顾怀的“革命岁月”,最后对她的少许改变既有可惜同时又感到欣慰。
“女生还是要有女生的样子。顾怀怀,你现在看起来像比较矜持和淑女,果然啊,以前你就不该跟着我混。”顾文瑞临走前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怀忍不住翻了白眼,心里腹诽,他这个样子,他的学生们以及学校里的同事们知道吗?顾文瑞该不是开后门才进的高校教书的吧?
今天一大早,顾文瑞就接到院办的电话,通知他过去开会,所以他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顾怀他们,要知道顾文瑞宁愿陪着她去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也不愿去院办开那种无聊又冗长的会议。
顾怀坐在车子,摸了摸饿扁了肚子,愁着张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怀怀,你再忍忍。妈妈给你带了早饭,等做完抽血检查,你就可以吃早饭了。”顾母搂着她,柔声地安慰她。
顾怀点点头,靠坐在后面。昨天晚上被顾文瑞扯着聊天,害得她连夜宵也想起来吃,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感到饥饿了,她担心还没有到医院,她已经饿得要虚脱了。
到了医院,便是马不停蹄地做检查。幸好在医院里有熟人,直接给他们开了VIP通道。顾怀做完抽血检查,坐在走廊上开始大口吃着顾母从家里给她带来的一盒鲜肉生煎,吃得多了,喝几口保温杯里的豆浆,顾怀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慢慢吃,没人和你抢。”顾文璟坐在离她两个座位的椅子上,好笑地看着她的那副模样,忍不住开口提醒她。
顾怀朝他摆摆手:“我知道,记得把那份牛肉蛋花粥给我留着,我吃完生煎还要吃那个。”她抬眼看了看中间位置上放着的那碗粥。
“我和妈妈都吃过了早饭,那份本来就给你带的。”顾文璟说。
顾怀点点头,正吃着,余光瞥见一旁的顾文璟突然起了身,朝走廊那头的出口方向问了声:“杜阿姨,您怎么在医院?”
她嘴里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生煎,抬眸去看他口中的“杜阿姨”,毫无准备地对上了杜阿姨那充满笑意的视线,她被吓得顿时把嘴里的食物直接吞了下去。
这明显就是认识她的长辈,顾怀淡定地冲杜阿姨抿嘴笑了一下。
顾文璟已经走了过去,而顾怀喝了口豆浆以后,捏了捏脸,面带微笑地跟了上去。
“怀怀这是从旅游回来了?晒黑了而且瘦了。”杜阿姨上前,摸了摸顾怀的脸颊,说。
顾怀抿唇笑着,而后说着:“还好还好。”她现在已经能够装傻充愣了。
“哪里还好了?”杜阿姨嗔怪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说,“以前你的脸还肉嘟嘟的,现在成瓜子脸了。肯定是在外面都没好好吃饭,你妈妈一定心疼死了。”说着,她看向顾文璟,问他,“你妈妈的老毛病又犯了?”
顾文璟摇摇头,说:“这次是这丫头,前些日子她的头部缝了十几针,怕留下后遗症,特意带她过来检查一番。阿姨,您呢?”
杜阿姨转过头仔细地看了看顾怀,确定她没什么事之后才回答顾文璟:“家里的药吃完了,阿祁今天正好有空,就让他带我过来拿药。”
顾文璟飞快地看了眼顾怀。
顾母从尽头的卫生间出来,一眼就望见好友在和她的儿女说话,便迅速地走了过去,问:“阿兰,你怎么来了?”
“小玫说看见你们了,所以我就上来看看。”
两个女人坐在椅子上聊着,而顾怀早已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吃着刚才未吃完的早饭。
顾母看了眼女儿,回过头和好友说着话:“前些日子才回来,身边还带个小男孩儿,如果文璟没提前和我们说这件事,我和她爸准会被她吓一跳……”顾母向她细细地说着这件事,以及之后的处理办法,唯独隐瞒了当初女儿离家的真实原因。她面带踌躇地看着杜兰,自从听到小儿子说的那件事以后,她也在怀疑两家的这桩婚事,但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