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长乐宫内,太后一向宫规严格不宫女和其他宫里的太监宫女往来,更不允许勾搭皇子等。苏芷摇头:“不成,我还要回去打扫院子。没干完活儿尹蕖姑姑又要骂我了。”
君景轶惊讶的看着苏芷:“你在长乐宫就干这些粗活儿?是不是被虐待了呀?回头我去向尹蕖姑姑说一声。”
苏芷惊悚:“你别说,当宫女不都做这些活儿吗?”如果君景轶再去支会尹蕖一声,只怕她会被尹蕖的眼神杀死。
君景轶面无表情:“那好吧。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跟我来。”
苏芷打量了一下周围,说:“……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现在这里的人不是特别多。”这两天君宇送了各种赏赐到司勤轩,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八卦她,如果再让他们看到和君景轶混在一处,那更是火上浇油。
君景轶咳嗽数声,问道:“你先前和齐漠天那事该不会是真的吧?他真的抛弃了你不要你了?”
君景轶爱看她笑话的个性一点儿没变,苏芷只觉得这个人不正常:“是真是假和你没多大关系吧。那好,我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你以后别来问了。”
苏芷从她陪君景轶出宫贺寿的那天说起,一直到现在的经历为止,“归根究底都是你的错,宫里有那么多梅花还看不够偏要跑到百草园去看。如果你不去百草园,我就不会遇到齐漠天,不遇到齐漠天就不会和他传绯闻,不传绯闻我就不会被皇后指到太后身边做苦力。你还有什么话说?”
君景轶点头,若有所思道:“你说得很对。但你也太能胡扯了。这事同我没多大关系吧。”
苏芷有些不耐烦,说:“你是皇子,天之骄子,从来不会犯错。”
君景轶又咳嗽了几声,问苏芷说:“你该不会真的要做我父皇的妃子吧,以你的年龄当他女儿还差不多。”一想到将来苏芷踩在他头上,他还得问安叫一声“母妃”就浑身打哆嗦。
苏芷看他神情古怪动作别扭,忍不住一脸向往,说道:“那得看皇上的意思。不过当娘娘挺好,有那么多赏赐还可以不用做粗活儿,何乐而不为?”
君景轶的价值观坍塌了,激动的拉着苏芷的双臂:“你不要犯糊涂啊,你真的要嫁给一个可以当你爹的人做小妾吗?你完全可以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嘛,例如嫁给我的几个皇兄啊,你嫁给他们都比嫁给我父皇强啊。”
苏芷被君景轶摇得脑子发晕,嚷道:“君景轶你别摇了,再摇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君景轶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松开苏芷的手臂,恢复平静后恢复了往常的冰块儿脸,神色正常的站在那里。苏芷甩了几下有些发晕的脑袋,说:“我不会当你父皇的妃子,一想到你以后要叫我‘母妃’什么的,就觉得自己像四五十岁的更年期妇女。我也不会倒贴你那些皇兄。”
君景轶立刻问道:“为什么?”他那些皇兄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而且长得还不错。
苏芷无所谓道:“高攀不上啊。你想一个世家都看不上我,更何况是比世家金贵许多倍的娘娘皇子们。他们挑选王妃都从世家里头选,再不济就是朝中大员的女儿,那会看上我一个出身不光彩的小宫女?他们要娶的女人都是对自己将来巩固地位有用的,你也一样。我想他们不会像齐漠天那样没脑子做出离经叛道的事吧。”
君景轶的脸上难得绽放出笑容:“你说得很对,难为你想得那么周全。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苏芷哭着脸,说:“顺其自然吧。你的话问完了也该走了,我要去打扫院子了。”
君景轶望着苏芷消失的背影,摇头叹了一声:“唉。回去吧。”
伺候他的小太监常生也叹了声气:“唉,五皇子请。”
那厢君宇救了苏芷后,同严贵妃丽妃二人寒暄了几句就回两仪殿批折子去了。严贵妃和丽妃双双收起温柔讨好的笑容就离开御花园回祺祥殿。
丽妃刚坐下还没喝杯茶解渴,就问严贵妃说道:“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更,还是九点钟。
☆、68命格很不好
“现在宫里的人都知道苏芷是皇上看中的人;本宫若现在就解决了她反而不好。”严贵妃左手抚着右手上的护甲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眼眉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后,说,“不过这事本宫自有办法。皇后当初让那丫头进宫恐怕就是为了今天;想牵制本宫还没那么容易。”
丽妃回想起她刚到君宇府上的时候:“皇上看上苏芷大多是因为宁卿,恐怕这些年皇上都没忘记宁卿那个女人。当时皇上就因为她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来了个和她长得像的,我们要除掉苏芷恐怕没那么容易。”
“宁卿现在下落不明构不成威胁;就算皇上对她念念不忘也没用。”严贵妃想起这几年皇后的所作所为;不屑道:“王宜澜还真是煞费苦心找了个这样的人来给本宫添堵;本宫会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自从出了玉嫔那事后,太后对皇上选妃这事上多有插手,咱们就去求太后;让她老人家帮忙。她老人家可是最痛恨这事的,有太后在,本宫就不信苏芷那颗棋皇后还能放到皇上身边去。”
丽妃试探道:“这事闹到太后那里成吗?”
严贵妃伸出双手,看着手上鲜红的蔻丹,命令道:“来人,把本宫指甲上的凤仙花汁除掉,太后可不喜欢这东西。”去见太后,还是打扮得素净一些好,“想别的法子?你今儿也见到了,皇上对苏芷那丫头是个什么样子。她一有事皇上就出现了,可见皇上有派人暗地里跟着她保护着。咱们可别出手被皇上发现了。”
严贵妃说的话让丽妃幡然醒悟,苏芷的事确实不宜用暴力手段解决,被皇上发现了说不定会被降罪:“姐姐,我们去求太后真的可行吗?”
跪在一边的小宫女小心翼翼的沾了药水的白绢布擦严贵妃手指甲上的凤仙花汁混合物做的蔻丹,严贵妃悠闲的坐着一点儿也不着急:“行不行试了才知道,你也不想以后多个敌人吧,而且还是个和宁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
丽妃知道宁卿当年的事迹,虽然宁家被抄,宁卿被充作官妓买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她还是忍不住怀疑:“姐姐,你说宁卿会不会还活着?”
严贵妃忆起宁卿,眼里流露出厌弃的神色:“当年王宜澜那女人就想让宁卿进王府牵制你我,还好出了那档子事,否则还不知道会怎样?当年的故人本宫怎会放过她,在她被卖进教坊那天就下令解决了她。不过难保她就死了,对了,那个苏芷的身世给我好好的查,一定要查个清楚。如果宁卿那贱人还活着,这次一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天刚亮,严贵妃就起身梳洗打扮,一身月牙白的碎花宫装,护甲也换成银质的,头上的首饰也戴得不多。她一向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去请安也是随兴而起,今天有急事到太后那里,她就不去琼华殿了。
刚准备坐上辇轿去长乐宫,皇后身边的小宫女就到各宫了通知说免了今早的请安。“正好不用去琼华殿,本宫就去长乐宫陪太后说说话吧。”严贵妃说道。
严贵妃和丽妃的辇轿在长乐宫门外相遇,一同走进内殿,发现王宜澜已经坐在太后身侧的位置聊了好一会儿了。
见到她俩来,王皇后起身笑问道:“贵妃和丽妃怎么今天想起到长乐宫来了?”
严贵妃笑靥如花,迈步走进内堂:“臣妾就说皇后今天怎么免了众人的请安礼,原来是到太后这里来了。”
丽妃跟在严贵妃身后,亦笑道:“有段日子没来长乐宫看望太后了,正好今天有空就和贵妃姐姐一同过来了。”
太后素来不喜欢严贵妃的嚣张和丽妃的阴狠,对这两个家世雄厚的嫔妃不怎么待见。见到她们来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哀家这里冷清比不得祺祥殿热闹,难为你们还记得哀家这个老婆子。”
严贵妃和丽妃同时向太后行揖礼跪拜,道:“太后万福金安,愿太后长乐无极。”
“起来吧。”太后语气淡淡的。
丽妃笑道:“太后一心向佛,臣妾也不好常来打扰。若太后不嫌弃臣妾,臣妾以后每天都来陪您说话。”
太后严重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说:“若是有心也不必每天都来,你们好好喝茶吧。”
严贵妃端起茶杯像猫喝水一样抿了一小口:“梅花花蕊上的雪水泡的普陀佛茶,臣妾今天有口福了。”
王皇后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说道:“贵妃果然好见多识广,本宫都还没尝出是什么水泡的。原来是梅花蕊上的雪水,臣妾先谢太后厚爱了。”
王皇后在后宫属于规矩的那一类,太后对这个儿媳还是比较满意,对她生的儿子也很满意。当然,太后看她顺眼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怎么得宠。对皇后,太后面容松动:“后宫里就你往哀家这里走得勤,还常为哀家抄写佛经。拿出好茶来款待你有何不可?”
严贵妃放下茶杯,微笑道:“原来臣妾今天还沾了皇后一回光,尝到了这么好的茶。”
丽妃起身福了福,对皇后道谢说:“臣妾先谢过皇后了。”
王宜澜面容上的笑凝固了一会儿,才说道:“哪里,都是太后的赏赐,否则本宫也没那个福气呢?”丽妃给人添堵的本事是越加炉火纯青了。
太后靠坐在软垫上看她们三个耍嘴皮子,等到严贵妃想说正事的时候,她才开口问皇后:“皇后,刚才你说到哪儿了?”
王宜澜才抽空回答太后的话:“臣妾刚才说到皇上有意纳从前在臣妾身边伺候,现在在长乐宫里做事的宫女苏芷为嫔为妃,臣妾想来问问您的意思。”
严贵妃和丽妃相视一笑,原来皇后也为这事才来的。
“苏芷?”太后好像对她有些印象,“就是那个去年你指到哀家宫里伺候的宫女,还跟着哀家上东华山的那个?”
王宜澜点头答道:“是,就是她。”
太后回忆说道:“哀家记得她的字写得好,在华严寺的时候都是她在帮哀家抄写经书。对了,贵妃和丽妃到哀家宫里有什么事?”
严贵妃见到皇后先说这事,她决定不抢话题,说:“臣妾今天是来陪太后说话的,也没什么大事。”
太后说:“既然是这样,你和丽妃就留下帮哀家当个参谋吧。”她知道这两天皇帝的小动作,还好皇帝看在她的面子上没乱来。现在她有意试一试皇后,说:“她是你宫里的人,就交还给你由你发落吧。”
王宜澜为难说道:“臣妾的意思是让她伺候皇上,无奈那丫头一直说自己出身卑微,又被人悔过婚已经惹人非议了更不敢高攀皇上。臣妾现在也为难,皇上要她这事不能推,她拒绝皇上的好意,臣妾不知道该是该强迫她还是顺她的意,所以就到太后您这里来求您做主。”
严贵妃听了点头,看来她昨天的恐吓已经有效果了,难为苏芷有自知之明的拒绝。
太后听了沉吟片刻,故意恼怒说道:“这本是你分内的事,现在倒把它推给哀家来做了。贵妃丽妃,你们怎么看?”
丽妃很自觉地表示:“臣妾只是伺候皇上的人,多一个妹妹伺候皇上自然是好的。而且这事轮不到臣妾插嘴,臣妾不敢乱说。”
严贵妃白了丽妃一眼,接过话去:“丽妃妹妹说得很有道理,但伺候皇上也得看身份地位,不能是个有姿色的女人就往皇上身边推。苏芷出身微贱却长了一张狐媚子脸,难保以后不会迷惑皇上。依臣妾之见,就不该让她为嫔为妃,免得给宫里的宫女们树了个好榜样人人都跟着学,弄坏后宫的风气那就不好了。更何况在先帝时候还有和妃一事,更不能出了那样的女人。”
和妃是太后也就还是时明妃身边伺候的宫女,她后来爬床成为皇帝的女人,很快升到了和明妃位分相同的位子,没少给明妃添堵。这事一直是太后的心头刺,严贵妃有靠山不怕触痛太后的痛处。
太后露出不悦的神色,严贵妃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起作用了,笑而不语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皇后继续解决。
“这……”王宜澜为难道,“可苏芷是皇上亲眼看上的……”
太后想起东华山华严寺算命那回事,提高嗓音说道:“这事不成,就算是皇上看上的人也不成。”
王宜澜语焉不详的问:“太后……这……”
太后继续说道:“在东华山华严寺的时候,有个道人来华严寺访友,恰好哀家在,就请他算了一卦。那天在场的宫女都请他算过命,那道长说苏芷命硬天生带着煞气,是有克夫衰夫败夫家的命。她命格奇特,尤其不能嫁入钟鸣鼎食之家,更不能嫁入皇家,否则会有大麻烦。所以苏芷决不能成为皇帝的人,连皇孙们的人都不成。”
王宜澜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