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王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王德志看着对方一片平静的眼神,忽然有些卡壳,他想过的剧情可不是这样,难道对方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到他的暗示?不应该先了解情况、暧昧暧昧,然后乘胜追击,两人水到渠成吗?
他虽然有些卡壳,很快还是开始提问,虽然有些唐突:“……小秋,你,没想过再找个对象吗?”说完了这句话,所有的话也就这么顺利地说了出来,“你这一个单身姑娘,年纪这么小,就打算守着你的女儿过一辈子?”
单静秋神色有些惊异,她上下打量了那人,王德志倒是比她想的要厚脸皮一些,什么问题都敢问出来,她只是笑着点头:“是,我没打算再找。”
这话让王德志很郁闷,他连忙找补:“你现在年轻,可能不知道,这女人家,一个人过日子很没意思的,你这辈子只靠自己,不靠你的男人,是很难的,你想想,要是有时候遇到点什么事情,你自己能扛过去吗?”
他说得语重心长:“你才多大?二十出头,你知道要养活你女儿还要多少年吗?你们这比较讲传统,像是我们那,大家思想都很开放的,你不应该为了这个孩子付出所有,没这个必要。”
王德志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他说得很是随意:“再说了,你的孩子生了病,要花多少钱,要治疗多久,好得了吗?有必要吗?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还不是自己快活吗?你这样掏心掏肺地照顾孩子,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后悔自己还青春年少的时候,怎么没有好好地为自己过过日子。”
他丝毫不给单静秋插嘴的机会,这下开始见缝插针地炫耀起了自己,“当然,我也得和你说说我的情况,我这人老婆走得早,家里头就一个儿子,我现在经历的东西也多了,就想要过点简简单单的生活,找个单纯的好姑娘,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一起出去旅游旅游,给她买点好看东西,赚钱要她衣食无忧……”
单静秋似乎在听耳旁风,任凭王德志描绘出了多么大的一幅蓝图,她都丝毫不动,当然,她清楚的知道,王德志并没有撒谎,原身记忆里的他,虽然经常“逢场作戏”,可还算是个对妻子好的男人,起码上辈子,的确让原身衣食无忧,可人生向来不是这样做选择的,原身上辈子拥有了良好的身份、丰厚的资产、还算稳定的家庭,可无论是临死的时候,还是平日里梦回时,她却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个被她抛弃的女儿。
“王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有个女儿。”单静秋打断了王德志开始的第二轮家庭财富吹嘘。
“这我知道,但是我的家庭是不接受别人带孩子来的。”王德志说的好像对方已经答应下来了一样,毕竟他可觉得,他的条件让人拒绝不了,“这样吧,我可以给你的金钱资助,你可以帮你孩子做个手术,叫你干爸干妈帮你养孩子,这每个月给一点零花钱,我这里完全不成问题的嘛。”
她静静地看着王德志,摇了摇头:“王先生,今天我和你见面,就只是想知道您找我什么事,再确认之后,我也觉得我已经能正式的答复你,我没有兴趣。”
“到时候你就跟我回……你没兴趣?”王德志目瞪口呆,只觉得看见了个傻子。
“在你看来,我的女儿只不过是个小女孩,甚至还是个生病了的小女孩,可是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我的确遇到了些不开心的事情,可这些绝对不是阿福的错,对于我来说,比起您夸下的这些东西,眼前的阿福才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想好好地陪她,好好地照顾她,这目前比什么都重要。”
王德志看着对方的眼神,像是在看个傻子,愣愣地:“你难道不懂最基本的衡量吗?什么对你好,你不知道吗?”
单静秋失笑:“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什么好什么坏判断的,我只知道,我选择对我来说更重要的那一边。”上辈子的原身,选择了普罗大众概念里,更好、更有利的一面,可她却永远被愧疚掩埋,因为哪怕她有再多、再好的理由,她依旧抛弃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王德志觉得不可理喻,他站了起来,打量了那女孩老半天,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他身边赶着要傍大款的女人可不少,他还真不是非这小姑娘不可,只不过对方长得着实好看,又和他的心意。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勉强,就祝福你,带着你的女儿好好过吧。”王德志说完话,打算直接下楼,却忽然被后头的单静秋叫住,他刚要窃喜,感觉对方似乎要改变主意,却被对方接下来的话,说得黑了脸。
“王先生,您说你的家里头还有个儿子,可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会不会善待你的孩子呢?”单静秋站在那人身后静静地说,“我们都是父母,无条件为自己的孩子牺牲这种事情,并不是一定要做的,可既然他是你心甘情愿地带到这个世界的,你对他,应该还是要有最起码的关心吧?”
单静秋只说到这,她看着王德志怒气冲冲地走下楼梯扬长而去,这也算全了上辈子王德志对她的关照,从原身的记忆里,她依旧能清楚地记得,那个明明跟在父亲的身边,却已经彻底地被自己的父亲抛弃的孩子,原身从不虐待孩子,可她却会忽视,毕竟那只是一个,就连王德志都很无所谓的,死去的妻子留下的儿子。
“皇额娘,你们说完了吗?我可以出来上厕所吗?”单静秋忽然听见后头的声音,阿福正在拍着房门,她知道妈妈在和人谈事情,不敢打扰,可她好像嘘嘘!
单静秋哭笑不得,赶忙走过去打开房门解决出在房门后面扭成一条毛毛虫的戏精女儿:“好了好了,快过去上厕所吧!急了就得出来,否则到时候憋出病可怎么办呢!”
只见正要往外头跑的阿福忽然急刹车,学着电视里头的格格冲她请了个安,分外认真地说:“明白了,皇额娘。”然后继续往厕所加速冲刺。
她看着自己的傻女儿,笑个没停,人生有很多岔路口,有的路金碧辉煌,遍地宝石,有的路崎岖不平,荆棘满布,没人是傻子,大家都知道什么路更好,可人生真的又有太多事情,重要到让人会去选择那条,更难走的路。
……
“东家有事,闭店三天。”
富贵小炒外头贴了红色的纸张,上头用黑色的毛笔写得清清楚楚,让好些来准备排队的顾客,看了纸条摇摇头便转身离去。
昨天一大早,那一家三口已经包袱款款地背着行李往市人民医院便去,他们提前了好些时候便和主任约好,提前预约了个单间病房,虽然花的床位费要高些,可他们花得舍得。
“爸,妈,你们没必要来的,我自己能行,你们在家里开开店铺,做点生意多好啊。”单静秋万般无奈地看着旁边两个紧张兮兮的人,她和两人商量了好几回,建议两人留守家中,一是确实不需要这么多人,二是她也担心两老看着过于激动。
张富贵能看着小秋也跟着有些抖的手:“小秋,店铺里的事哪有阿福重要,再说了,不只是阿福,还有你啊,你不是铁人,哪能都把事情丢在你的肩头,这样你也会累坏的。”他说得认真,很是关切。
单静秋愣愣地看着张富贵和旁边担忧地看过来的李招娣,忽然有些酸涩,是啊,照顾一个生病的孩子,如果是一个人,那该有多难,若不是这一路来有他们帮忙,该要多辛苦。
“妈妈妈妈!”阿福连忙招呼着在旁边聊了半天,不理会她的妈妈,“我做完魔术以后,可不可以吃一次炸鸡啊!”她想到炸鸡,忍不住便想要流口水,小强和她炫耀过好几回,说那新开的炸鸡店特别好吃,可妈妈也说了,她是不能吃的。
“可以,可以吃的。”单静秋温柔地抱住了女儿,拨弄了她的头发,此时阿福穿着医院儿科的小号病号服,由于太大,手脚位置的衣服都挽了好几折起来,宽宽阔阔的衣服显得身体空空荡荡,要人心疼,而阿福的手上现在已经看不见伤痕,昨天才抽了好几管血出去,做术前检查,那时看着管子里一点一点被阿福的血充满的时候,单静秋感觉自己心里头的血也跟着流淌了出来,“到时候妈妈请阿福还有外公外婆一起去吃好不好?”
阿福一听这话就笑开了,又伸手招了招外公和外婆,她看见外公外婆一直都很不开心,要她心里头也担心得不行,“外公,外婆,你们要乖乖地等阿福哦,我很快就出来找你们了!医生叔叔很厉害的,变完魔术我就出来啦!好不好?”她眼神里似乎闪着光,认真的看着两人,在得到了点头肯定的作答后,才满意地坐好。
“十九床病人,单婷婷。”护士已经推着小车进来了,车上的东西琳琅满目,不过要用的倒是不多,她旁边跟的是麻醉科的医生。
李招娣、张富贵和单静秋已经退到了墙边,他们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彼此的手,看着那医生和护士一起给阿福上了麻醉,然后阿福躺在床上,一点一点地闭上了眼睛。
单静秋在后世陪过几次朋友去手术,可这一次感受却格外不同,她似乎能清楚地听到耳畔如雷的心跳,灵魂好像漂浮在上方,俯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阿福被移动到可移动的病床上,护士走在前头,拉着病床往电梯那去,他们三个扶着床,脚步匆匆地跟在后头,躺在病床上的阿福像是睡着了,轻轻地闭着眼睛,病床被送进了专门的大电梯,很快便到了手术室所在的楼层,人民医院规模还算大,手术室就有好几个,那已经有好些人在那焦急等待,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彷徨地走来走去,有的人站在那出神,也有人似乎很无所谓一样叉腰在那很不耐烦……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他们被护士拦在了门外,阿福被推了进去,门一点点地关上,隔着自动的大门上的那一扇小小的玻璃,他们往里头拼了命的看,却只看见里面的那重大门打开,阿福被推进去,随着门关,不见踪影。
她的灵魂好像忽然落回了身上,心一阵一阵的疼,手上忽然有些温热,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已经哭了。
李招娣紧紧地抱住身边的单静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没事的,会好的,阿福会好的,你放心。”
张富贵没说话,只是像是个柱子般,站在旁边守着妻子和小秋,等待着他的宝贝阿福。
单静秋的眼泪没停,她明明不应该害怕的,阿福是故事的女主角,怎么会出事呢?可那颗心却还是被控制不满的恐惧填满,万一呢?如果呢?她很担心,也真的很害怕。
阿福,你要好。
作者有话要说: 王德志出局
当然,阿福会没事的,组织请尽管放心
第192章 被抛弃的孩子(五)
“滴——滴——滴——”
安静的病房里; 只有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在回响,一声接着一声; 很有规律,上头各色的线条变换; 描绘出并不复杂的图像。
“小秋,你先去吃点饭吧。”张富贵刚去楼下打包了饭菜回来,他已经先和妻子在病房的外间用了饭; 现在打算换小秋去吃饭。
单静秋脸色有些差; 唇色发白,静静地冲着他摇了摇头:“我晚点去吃; 医生说小秋等等麻醉效果就退了; 要不等她醒来看不到我会不开心的。”即使是说着话,她的眼神依旧没有离开在她正对面的病床。
病床上头的是还在麻醉中的阿福,鼻子上挂着用来输送氧气的氧气带子,连接在床头的深绿色氧气瓶,瓶子里头气水翻涌; 发出轻微的声音; 阿福的手上插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管子; 单静秋叫不出名字; 只知道其中有条放在阿福脸旁边的是镇痛泵,医生吩咐了; 痛的时候要帮着按一下。
此时阿福身上的病人服是扣上的,里头还包着挺厚的纱布,单静秋到现在还没能看到阿福身上的伤口; 可只凭想象,就知道绝不会小。
护士特地吩咐了,一定要有人在床头帮忙守着,对方担心阿福年纪小,一动弹,会扯开伤口,所以自昨天半夜阿福被推出来直到现在,单静秋都没合过眼。
阿福的这场手术比想象中做得要长,从白天做到了晚上,单静秋和张富贵两口子在外头一度冷汗涔涔,在每次手术室门口自动开启的时候,腿就发软,生怕像是电视剧一样,那个护士会出来拿什么签字的同意书,告诉她里头情况危急。
手术室外头的气氛很压抑,甚至免不了有人抽烟,除去过来剖腹产的产妇家人,几乎所有人都是愁云惨雾,若不是单静秋坚持,估摸着张富贵和李招娣根本不会去外头吃饭,可等两口子吃了饭,又给单静秋带了饭回来,阿福还是没能从手术室里头出来。
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眼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