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克制住颤抖的身子,走上山去握住了楼玉儿的手:“姐姐来了,快坐,你看,我这样子实在叫人笑话了。”
她听上去落落大方,好像一点都在乎自己的模样,可他绷紧的身子还是昭示了她内心的汹涌。
楼玉儿抽出了手:“不必要的,夫人叫我来跟你说一声,如今你们渐渐大了,总是住在别人家里也不行,还是乘早搬出去的好。”
原来是来赶人的。
罗秀逸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楚筱悠克制不住手抖了起来,她可以很狼狈,却不该楚筱悠来看她的笑话,困秀逸挺直了腰杆:“正要去和姨妈说这个事情。”
楼玉儿笑起来:“那就在好不过了,你也不必去说了,我告诉太太就行。”
“姐姐喝点茶……”
罗秀逸的话还没有说完,楼玉儿就打断了:“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这边也快些。”
一转身就笑吟吟的拉住了楚筱悠的手:“我新得了几样好东西,你过去我那里坐坐……”两人说说笑笑的走了出去。
罗秀逸站在原地,一种说不出的屈辱和恨意,让她恨不能毁天灭地,叫这些欺辱她的人都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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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的乔迁之喜; 大半个京城的人都想来凑热闹; 但这多事之秋,楚筱悠和哥哥商量过之后; 只请了相熟的几家人过来聚了聚; 前院摆着男客的,后面的园子摆了女客一桌,还请了两个说书的女先生。
清清爽爽的气氛也不错,白容抱着她和刘起一岁多的女儿宝儿一起来的,致远难得见到年纪相当的孩子非常喜欢,牵着宝儿的手还欢喜的抱了抱,坐在一起的几位夫人小姐们都笑起来:“兄妹两亲近真好!”
到底是女孩子,从小就敏感,感觉到气氛不错; 宝儿的大眼睛骨碌碌的一转,又转身抱了抱致远,大家越发笑起来。
大家坐在亭子里看着奶娘跟在一旁,两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玩; 大抵白容和楚筱悠都想到了惠安郡主,要是惠安郡主现在还活着; 那才叫圆满,两个人忍不住都叹息了一声。
先前的张大正,如今的大理寺少卿家夫人张太太; 凑到了楚筱悠跟前:“已经两年多了; 难道你哥哥没想过要续弦?你明年就嫁进了宫里; 你哥哥又一向忙碌,这孩子谁来管?”
这确实是个事,她一走致远就成了问题,到时候也就三岁多,整日叫孩子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太可怜了,白容接过了话头:“你若放心,就把他送过来,我帮你带着。”
这绝对不行,虽然安平王府的人肯定会对致远非常好,可楚筱悠就是曾经吃过那些苦头的,深知寄人篱下的可怜,她是绝对不会叫致远在走这条老路的,楚筱悠摇了摇头,顾太太看了一眼楚筱悠笑着打断道:“这女先生都在后面等了好一会了,你们几个还在那里嘀咕什么?还不叫女先生上来?”
楚筱悠笑着站了起来:“瞧我,把这事情都忘记了。”
她招手叫了女先生上来,又亲自去给顾太太到了杯茶,陪在了顾太太身边,顾太太一面听着女先生的话,一面道:“你五哥过几日成亲,你要是最近有空闲就带着致远去我那里住几日,和阿毛好好玩玩,也帮我照看照看家里的事。”
顾太太一共生了五个儿子却只得了从前的顾小姐一个女儿,前头的四个儿子都成亲了,大孙子阿毛也三岁了,从她十六岁进了顾家到现在十多年了,做了祖母的人眉宇之间看上去却还总有几分少女的娇憨,这就是嫁对了人的表现。
楚筱悠想着老太太那边现在秦家一大家子都在看着,她去了不过平添不快,而且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事,去顾家住几天,有空的时候也能去看看老太太,正要答应,周华顶从外面匆忙走了进来,同刘妈妈说了几句,刘妈妈就变了脸色,大家都看见了,说书的女先生也停了下来,听得刘妈妈道:“秦侯府的老太太去了,报丧的人已经来过了。”
楚筱悠猛的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悲伤,那个将她护在怀里对所有人说:“你们谁要敢我欺负我的悠悠,我就和你们没完!”的外祖母这一次是真的没了,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捂住脸哭了起来。
大家都过来劝慰,顾太太搂着楚筱悠对几个人道:“今天这宴席就到这吧,家里有事的就先回去,若还有些空闲的把这里的东西看着给收拾收拾,叫筱悠换了衣裳就过去吧。”
竟然没人走,都留了下来,白容招手叫了致远过来:“你先同舅妈去家里住几天,和妹妹玩好不好?”
致远年纪还小,这几日到不用过去,等到出殡那天去磕个头就行了。
楚筱悠克制住心里的悲伤,摸了摸致远的小脑袋交代:“去外家要乖乖的,姑姑过两天就去接你,明白吗?”
生下来就没有母亲的致远格外的懂事,他虽然心里并不是很愿意,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楚筱悠蹲下身子抱了抱他:“你是最棒的孩子。”起了身和众人道了一声抱歉,就转身去了屋子里换衣裳。
前面的男客自然也都散了,楚筱悠和楚靖瑜一起去了秦侯府,秦侯府里已经一片素白,灵堂里哭声震天,楚筱悠和楚靖瑜兄妹两个上了香磕头烧纸,这样的情境下谁又能忍住不哭?
楚筱悠穿着一身的素衣,哭的哽咽,然而美人落泪更叫人觉得楚楚动人,尤其是楚筱悠这样的美人,这样的打扮这样的哀伤,简直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一旁跪着的人,忍不住都看了过来。
但楚筱悠是未来的太子妃,有些人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看一看也就叹息一声暗自垂下了头。
楚靖瑜也红了眼眶,虽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毕竟是个还算和蔼的长辈,想起来的时候难免也有酸楚。
一旁的丫头扶起了两人,楚靖瑜去了旁边秦昊天跪着的地方,和秦昊天跪在了一起,秦昊天看上去心情很悲伤,眼睛肿的桃子一般,看起来也没少哭,这让楚靖瑜对他的感官多少好了一些:“舅舅节哀。”
秦昊天只是摇头叹息:“老太太一生操劳,没享几天的福。”
要是秦佳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是受宠的秦昭仪,那现在老太太这葬礼肯定也是不一样的风光,只可惜秦佳人刚刚受贬,有些人觉得秦家是落了难,躲都来不及,来悼念的人也不多。
楼玉儿亲自扶着楚筱悠去了后面的屋子休息,扶着楚筱悠在榻上坐下:“你是个金贵人,不去外面和那些人打交道,么得累着自己,你只在这歇着,要是有什么事,我叫丫头来叫你,老太太在的时候就你最上心,如今人走了。”她说着就悲伤了落了泪,用帕子擦了擦才接着道:“如今走了,人死灯灭,那些事情也不用那么费心了。”
楼玉人使出全身的本事对一个好的时候,真的叫人觉得情真意切如沐春风,她把楚筱悠带过来叫楚筱悠休息,把她心里的一点顾忌都考虑到了,要帮她打消,楚筱悠勉强一笑,看上去还是很领楼玉儿的好意的:“嫂子的好意我知道,嫂子只管去忙,我就在这歇一会。”
楼玉儿笑着拍了拍楚筱悠的肩膀走了出去,还有好心的丫头送了一碗粟米粥进去,楚筱悠接过了粟米粥端在手里搅了搅,顿了顿,抬头看那丫头:“谁叫你送来的?”
“二少夫人怕表小姐饿着,特地叫奴婢送了过来。”
楚筱悠并不喜欢什么粟米粥,总感觉的吃到嘴里涩涩的,味道也太寡淡了,楼玉儿那样的人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她把碗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那丫头惊慌失措的抬起了头,又连忙垂了下去:“表小姐要是没有什么事,奴婢就先走了。”
香草挡住了那丫头:“小姐什么时候叫你走的,站着。”
那丫头吓的又是个哆嗦,差点摔倒在地上,一旁的刘妈妈几个也看出来了问题,楚筱悠淡淡的道:“把二少夫人叫过来吧。”
楼玉儿来的很快,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的丫头,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的粥就明白了大半,她一脸的歉疚:“叫你看笑话了。”
楚筱悠笑了笑:“这丫头说粥是嫂子叫人送过来的,我是不信的,人和粥我都给嫂子,嫂子只到时候给我个说法就行。”
楼玉儿心里气的不行,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还给她使这绊子,但她又怕是楼夫人做的事情,话也不敢说的太满:“这粥确实不是我叫人给妹妹端的,可是这粥有什么问题?”
“我经常和药材打交道,有些药材一闻就知道,是不是有问题,还要嫂子自己来看,我说的话,现在也不算。”
说着就做出了送客的姿态,楼玉儿心里生气,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出了门,转身就把那丫头打了一巴掌:“给我问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在叫个大夫进来看看那碗粥!”
楼玉儿一走,刘妈妈立刻就点了香把屋子都熏了一遍:“藏污纳垢,真是叫人生气!”别人的家里她不好多说,但却把嫌弃表现的非常明显。
楚筱悠觉得疲累就躺在了榻上,绮画给她盖了被子,几个丫头都守在一旁,其实也睡不着,不过这几日事情多了些,躺下来舒展舒展筋骨。
楼玉儿怕楼夫人有问题,还特地去问了问楼夫人:“刚才有个小丫头给楚表妹端了一碗粥。”
楼夫人一脸的嫌恶:“给她端粥做什么?!”
楼玉儿松了一口气,知道不是楼夫人动的手,心里先松了一大半,她又敷衍了几句就出了灵堂,去了一旁的耳房,大夫还没来,那个小丫头就什么都说了,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粥是罗小姐给我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叫我端过来,看着叫楚小姐喝了,还说楚筱悠知道了可能会心里高兴,这样一高兴就能和她重归于好,到时候,到时候就能好好的谢谢我!”
看着也不是特别蠢,这种话也信?
而且这个罗秀逸也太恶心了,都成那个样子了,现在还在蹦跶,楼玉儿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心里一面思量,一面等着大夫检验,结果又叫人大跌眼镜:“大夫说里面有致人不孕的药。”
一个太子妃,要是不能怀孕,那必定会是凄凉的一生,这个罗秀逸,心思确实够歹毒的。
这样一想,楼玉儿就觉得更不能把罗秀逸在留在秦侯府了,谁知道在这样下去她还要生出什么心思,她想了想带着粥和丫头去找了楼夫人。
楼夫人一听,面上就隐隐露出了笑容:“这几日这么忙,这些小事就不要管,把老太太的丧事办体面才是正经。”
这样都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要是未来的太子妃真在秦侯府里有什么时,那她们这些人拿什么担当的起?楼玉儿险些被楼夫人气笑了,但她也知道楼夫人这样才是她的正常表现,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罗云飞正在和侯爷说婚事的事情,我看侯爷未必想退婚。”
“罗家的人怎么都是这副嘴脸?!”楼夫人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您也不用着急,把这东西送过去,只怕侯爷就同意了。”
楼夫人看了一眼那丫头和粥,到底明白了过来,秦昊天现在所担心的很大一部分是秦家在外的名声以及息事宁人的态度,但是,要是罗秀逸本事就是个惹事精会给秦侯府带来很多负面的影响,那秦侯爷可能未必就会在坚持这婚事。
楼夫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好像有多不屑一顾般,但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不能把老大推进火坑里。”
她换了衣裳,带着人和粥亲自去了秦昊天的书房里。
正听得罗云飞道:“我妹妹贤良淑德,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您还不知道?而且,管家管事都是一把好手,到时候进了门了,整个秦侯府都会焕然一新!”
“放屁!”楼夫人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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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筱悠躺在榻上也睡不着,就又去了前面的灵堂; 跪下来给老太太烧纸; 瓦盆里的火光和纸灰腾空而起; 鼻子里是烟火的气息,来来去去悼念的人总要哭上几声; 楚筱悠却并没有感到多少悲伤; 反倒觉得是喧哗的滑稽; 她心里涌上了酸楚; 又落了泪。
楼玉儿从外面进来; 看见了楚筱悠,她虽然从心底里并不怎么喜欢楚筱悠,但不可否认; 楚筱悠对老太太也许是这些人里面最真心实意的一个人; 她走了过来跪在地上烧着纸:“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我们去外面; 我细细的和妹妹说。”
楚筱悠烧光了手里的纸,又磕了头; 才和楼玉儿一起起来; 去了外面。
天气渐渐凉了,风吹过来更多了冷冽的气息; 庑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