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勒听后顿了下,然后直直的看过来,似乎是在确认信息的可靠性。
舟山性子也上来了,就这么跟他对视,面不改色。
半晌,盖勒点点头,送上一个温柔的笑容之后道,“再见。”
呆呆的看着关上的门,舟山反倒是有点儿苦恼了:他到底信没信?
“what?!”正在美人堆中享受人生的萨拉利特惊叫一声,一个鱼跃蹿起来,甩着小辫子朝手中的手机喊道,“我可能是出现了幻听,你再说一遍?”
从医院出来的盖勒上了车,不急不躁的又重复了遍,“尸香魔芋。”
萨拉利特呆了三秒钟,然后对着一窝蜂涌上来的美女们摆摆手,“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即便是在密闭的车子里,盖勒也保持着完美的坐姿。
他微微笑了下,“送人。”
“送,送人?!”萨拉利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半死,引发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咳。
好容易重新恢复了正常呼吸,萨拉利特用一种特别复杂特别诡异的表情问道,“谁?该不会是那位睡美人吧?”最近可没有需要盖勒这小子主动打点的地方呀。
盖勒一直等他咳嗽完了才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我将对你的智商献上诚挚而真切的赞美。”
萨拉利特被他反常的好说话弄得汗毛倒竖,打了个哆嗦后又道,“你确定?”你确定不是想自黑?
“确定。”
“算了,我不确定,”萨拉利特叹口气,“你过来,我给你指导下,卧槽你这样追姑娘非把人吓死行么?”
盖勒果断拒绝,“谢谢,但是不必。”
“哎呀不是我说”
萨拉利特的坚持被打断,“我亲自问的,她亲口说的。”
萨拉利特的脸再一次被惊悚和惊恐占据,半天才颤颤巍巍的找回神智,“你确定?”你确定那姑娘不是在玩儿你么?哪有好端端的软妹子喜欢尸香魔芋的!那玩意儿根本就不主流好么!
盖勒被他无比郑重的询问弄得顿了下,思索片刻又道,“没有利害冲突,也不存在背后的势力交锋,更不必担心后续,为什么要骗我?”
萨拉利特颓然的抹一把脸,因为要玩儿你。
没听见好友的回应,盖勒继续摆事实讲依据,“我记得你在瑞士的别墅中摆满了动物的尸体和头颅挂件”
话音未落萨拉利特就气急败坏的喊起来,“放屁,那是标本!老子打猎成果的标本,是老子英勇神武的铁一般的证据!”
盖勒一针见血道,“是的,因此它们的本质还是尸体。”
既然有人喜欢在房子里摆放尸体,那么为什么不能喜欢尸香魔芋?毕竟在某些植物学家眼中,那也是种挺可爱的植株不是么。
萨拉利特的风流脸彻底扭曲,他就不该跟这个情商简陋到堪比地下河深度的白痴讨论这个问题!
好吧,他阴森森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充满怨恨和幸灾乐祸的笑容,既然如此,盖勒,兄弟我一、定、会好好帮助你的!
“我马上就帮你联系上次那个马来西亚的动植物贩子。”
盖勒呦,你特么的觉悟吧!
睡美人,哥哥看好你呦~!
紧赶慢赶,舟山总算是将报告的初稿写出来了,正做最后的订正和修改呢,电话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熟人。
“狂人?”B市的十一点,英国那边应该是凌晨吧。
匡先闽道,“小山,在B市吧,赶紧的,东道主接待下。”
信息量太大,舟山消化了十几秒钟才回过味儿来,再开口就带上了惊讶,“你在B市?怎么回事儿?”
匡先闽有些罕见的暴躁道,“我从英国回来了,以后大概就不走了,我在公园道一号,草这交通也忒差点儿了吧,五百米堵了仨小时,你怎么在B市待下去的啊。”
舟山笑出声,也就匡先闽能这么偏心眼儿的嫌弃B市的交通了,尽管它不过跟S市具有同样的实力。
作为土生土长的S市人,匡先闽是典型且激进的南派,从小到大都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的家乡S市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城市,没有之一,并且对同一条竞争线上的其他中外城市均嗤之以鼻。
尽管他从高中开始就在英国上了,尽管S市交通之烂跟B市完全不相上下。
正因为此,所以舟山在听到他无缘无故出现在B市的时候才会这样惊讶。
“出什么事儿了?”
能让倒北派的狂人窜到B市来,绝对不是说说就能过的事情。
一时间舟山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那头顿了下,然后道,“以后我就在武装部研究设计坦克了,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话说你来接我下,这破地儿怎么个意思,出租都不停?”
武装部?!
舟山这下是彻底愣了,怎么又跟这个扯上了?狂人转性儿了?
不过这些都可以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把被困在B市街头的南派狂人弄过来。
“我住院了,过不去,这样吧,我让人过去接你,你原地别动,把身边的标志性建筑拍张照片发给我。”
“住院?!”匡先闽的惊讶不比舟山听到他进武装部的小,嗓门儿登时就上去了,“怎么回事儿!”
舟山给他突然拔高的嗓子震得不行,迅速把话筒从耳朵边拿开才好受些,“没事儿真没事儿,就是前几天开车的时候碰见个不长眼的,不小心蹭破了点油皮,然后就顺便住个院呗。”
匡先闽道,“还顺便,你当那儿是假日酒店啊还顺便,算了先不跟你扯了,碰面再说。”
“嗯,拜拜,哎别忘了快把照片发过来啊。”
“这不正拍这么,我说垃圾桶算吗?行行行知道了,挂了啊。”
“嗯。”
两个钟头以后,匡先闽与舟山在病房的客厅里碰头了。
上上下下打量几眼,确定是真没什么事儿之后,匡先闽点点头,“嗯,终年挖坟掘墓的,总算是遭报应了。”
舟山哭笑不得,拿起一香蕉砸过去,“差不多得了啊,你这是探望病人吗啊?嘴损不损呐你。”
匡先闽一把接住香蕉,三下两下剥皮吃掉,不紧不慢道,“爷打小就这样,你能不知道?”
舟山摇头,看了眼他当真染回黑色的头发,啧啧两声,感慨道,“真迷途知返啦?头发都剪成板寸了,怎么回事儿?”
咽下去香蕉,匡先闽又一探身拿了一猕猴桃慢慢剥着,听了这话翻个白眼,“还说我嘴欠,舟山你能用点儿正常点的词儿么?”
舟山笑,又跟他刺了两句,完了之后催促道,“快说吧。”
她跟匡先闽算是玩的好的了,就是两人对话的时候旁人听得总是着急上火的,原因无他:两个人都是直来直往的脾气,高兴了就刺儿几句,不高兴了直接掉头就走,适应能力差点的很容易浑身难受。
匡先闽又剥了个猕猴桃,切开一半推过去,抬抬下巴示意舟山吃了,然后慢悠悠解释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上周老爷子给我打电话,说是这边有几个职位空了,正好我专业对的上,就打发我来试试,我就来试了,嗯,完了。”
舟山吃了块鲜嫩多汁的猕猴桃,听得直笑,“完了?”
匡先闽白她一眼,“嗯,还能怎么着?”
水果味道不错,正餐没胃口的舟山也给吊起来兴致,又用小叉子叉了个大个儿草莓啃着,“还能怎么着,别的不说,来这之后你可就没以前的舒坦日子过了,首先一点,玩儿车基本上就戒了。”
在英国的时候多自由啊,舟山去看过他们几次,那逍遥的,简直就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真实写照,鞭长莫及讲的就是这么回事儿。
匡先闽点点头,表情出人意料的平静,“我知道。”
舟山吃草莓的动作顿了下,有点惊讶。
“真男人谁还玩儿车啊,”匡先闽挺鄙夷的瞅他一眼,“爷以后玩的是坦克,看那帮孙子再得瑟。”
舟山一滞,笑的前仰后合。
正笑着呢,有人敲门进来,“舟山?”
舟山脸上还带着欢快而肆意的笑,就这么回过头去,看见走进来的盖勒,然后表情就有点复杂,“盖先生。”
匡先闽就这么坐着,看看舟山,再看向盖勒的眼神里就带了点深意,“小山这谁啊?”
盖勒表情不变,“你是舟山的,朋友?”
明明应该是一句平淡无奇的见面语,可是匡先闽愣是从里面听出了点挑衅。
匡先敏左边的眉毛微微一挑,舟山一看,知道这是狂人心情不好的标志,于是不得不出来挽救这瞬间就弥漫起了淡淡火药味的初见面场景,“这是盖勒盖先生,盖先生,这是匡先闽,我的好朋友。”
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匡先闽刚来B市,又是南派,如果真的想要在这里稳定下来,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
一个是简单到简陋的“盖先生”,一个是“我的好朋友”,孰亲孰疏,了然到不能在了然。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瓜特别喜欢狂人这个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