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吗?!”
“诺!”
“解散!”霍水仙迈开大长腿,挺直了背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关上了门,疼得吸了一口气。钟明朗这个身体素质没法跟那帮操练惯了的老兵油子相比,不过好歹是个男人的身体,要是是战国公主要领兵报仇什么的,那就跪了。磨破了皮的血肉黏了吧唧地贴在肉上,衣服脱下来扯得皮肉钻心地疼,霍水仙撤了硬汉形象,龇牙咧嘴地清理这伤口上的污渍。
他试着念起聚灵真诀,“观宇宙如法。宇则万象生,空间如有;宙则万象起,时间如是。宇尽而宙生,宙停而宇崩。见一切诸法空相,容德容禀容听,凝一切有力之力,能收能纳能融……”
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偷偷摸摸地钻进了霍水仙的身体中,从解散队伍到晚饭的五六个时辰,霍水仙没有动一丝一毫,他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正在一点点愈合。
而在这段时间内,两营骑兵吃到了他们当兵生涯中最好的一顿伙食——有白面饼、有菜、甚至还有肉,是肉啊!本来还有些人打着退堂鼓,用完餐后——谁都别拦我,我要跟着陛下干!有肉吃!
霍水仙站起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他的伤口几乎也都愈合了七七八八,但是他反而皱了眉头,聚灵真诀能够在此世界运用,说明这个世界是有灵力存在的,虽然很少,但是聊胜于无。这就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中有着其他人同样具有着超出自然之力。霍水仙仔细回想着剧情,却找不到任何和这个相关的记录。难道这个剧情同“爱上道士大叔”那个世界一样,存在两本小说交叉的情况?
霍水仙想着走出了房门,他换了一身衣衫,不是王宫中龙袍,也不是北邙的战衣,是量体而裁的高丽棉布军装。霍水仙根据上一个世界的军装做了调整,更利于干净利落的马上作战,他只是把大概的要点说了说,北邙国的裁缝们就给做了出来,这会儿刚送过来,霍水仙就给穿上了,整个人显得更加修长,挺直,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军容模特,走到哪儿都是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出人意料地就把新式军服给推销出去了。
拿到新衣服的兵卒们训练得一丝怨言都没有,新衣服啊,一年能有一套新衣服吗?陛下一下子发了两套,还……说不出来的好看!
高凌有些忧心地看着那些欢天喜地的兵卒,霍水仙知道他担心什么,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心吧,只是小规模的改动,北邙大军暂时还是稳定的。”况且,晋国还给了十万两黄金的军费呢,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人家一片好心?
这边,北邙的新式骑军如火如荼地秘密训练着,另一头的晋国王宫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逐月公主的驸马,余光瑞。
余光瑞是晋国左元帅余奉先的独生子。余奉先一生纵横沙场,如今依然老当益壮,掌握着晋国十万大军驻守晋国东南,抵抗来自越国、唐国的威胁,只可惜他有十二个女儿却只有一个儿子,别人都说这是他杀孽太重,遭了报应了,余奉先心中其实也颇为相信这种说法,因此,为了防止余家的香火断了,余奉先想让唯一的儿子从政。送去书院读了几年书,余光瑞没读出个圣人来,倒把自己给养残了,一副脑满肠肥、不着五六的模样,活活一个纨绔子弟。
余奉先也后悔了,眼看儿子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报国家,索性熄了心思,让儿子尚公主吧!
晋王当初把余光瑞劝留国度,为的就是能够牵制珍兽东南的余奉先老将军,正愁怎么继续把余光瑞留下,免得他跟去了军营里,天上掉馅儿饼了,当下就答应了。逐月确实是晋王最爱的公主,可也只是之一,况且能够留在国都内,不必远嫁他国和亲,父王爱你!
逐月第一次看到余光瑞,扶着额头就晕倒了。这猪一样的人是本宫的未婚夫?还不如北邙那个女孩子般的质子呢!
因此,当初她爬上城楼的时候,并不是众人以为的含屈受辱,她是解脱的,她甚至是渴望钟明朗去救她的,然而这一点藏得太深,她当时并没有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沉浸在守节殉国的幻想中了。
“驸马爷,驸马爷!您别……您不能往里面走了。”小宫女根本拦不住新驸马这个吨位的选手,被余光瑞一个屁拳撞到了一边。
“公主?逐月公主?咱什么时候完婚啊?”余光瑞油乎乎地脸伸进了公主的闺房,眸光一闪,看到一抹白色闪了过去,脸上的笑容却放得更大了:“公主,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避什么嫌呐!”
逐月一巴掌拍掉余光瑞伸过来的手,声音尖锐得发颤:“你、你给本宫出去!本宫死也不嫁给你!”
“别、别,您要是死了,我爹得扒我一层皮。”余光瑞说的不是陛下会如何,而是余奉先会如何。
可惜逐月紧张着刚避开的何奂,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一把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了喉咙,威胁道:“你给本宫滚出去!现在就滚,不然本宫现在就死给你看。”
第57章 倾国倾情乱世美人(4)
“别,公主!我的公主娘娘,您可千万别自伤凤体。”余光瑞嘴里说得恭敬,人却挤了进去,闺房隔间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去。
又高又胖的余光瑞,山一样站在逐月面前,压迫感十足。逐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紧张的双手直抖,她虚张声势道:“余光瑞,你敢以下犯上?本宫只要高声叫喊,你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余光瑞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凑到了逐月面前:“公主娘娘,您别犯傻啊,您就是我的,我也是您的,您心疼心疼我,不就是心疼您自己吗?”这翻话糊里糊涂、答非所问,躲在帷帐之后的人却听懂了,他不管这余光瑞是真傻假傻,但是他知道此时绝不能让逐月喊人来。
而逐月近距离看着余光瑞那一张油乎乎的大脸,几乎要吐出来了,她慌忙推开余光瑞,想要喊侍卫过来,何奂从背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哟,这不是国师大人吗?您跟这儿干嘛呢?”余光瑞一下子变了脸,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余大人,您可还没成为驸马爷呢,本国师劝你收敛一些。”何奂松开手,将逐月藏到了身后。
余光瑞心下一动,脸上勃然大怒,两手上前推了何奂,压低嗓门道:“何奂!手放干净点,这是小爷的女人!国师算什么东西,老子的爹手上有十万大军,老子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搞死你。”说着撕把开这两人,拎小鸡崽儿似的扯过逐月,藏到自己身后。
何奂笑了,笑得风光霁月,道:“余大人莫要生气,气大伤身。公主近日梦魇,何某不过是来给公主看病的,您急匆匆闯进来,何某担心您误会,这才躲在帷帐之后,还望余大人莫要见怪。”
余光瑞半信半疑,道:“真的?”而又有些藏着得意地说道,“竟是如此,想来是我错怪公主了。公主,您可千万别恼我。”后一句话是对逐月说的,话音里讨好的语气,让人想到摇尾巴的狗。
逐月冷着一张脸,冷若冰霜道:“出去,都给本宫滚出去。”
余光瑞弯下了腰,肚子上的肉叠成一团,陪着小心道:“公主,我的娘娘诶,您可别恼,我这不是不知道您病了吗?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又盯着逐月的脸看了一眼,一副色迷心志的登徒子模样,才弓身退出了娥华殿。
何奂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余光瑞,直到看不见踪影,吸了一口气,道:“此子不是大愚,便是大智。”
逐月轻轻推开他搂住肩膀的手,委屈道:“你就看着他欺负我。”
何奂摸摸她的脑袋,光滑如黑绸般的长发宛如流水划过他的手心,“再等等。”
逐月低着头,靠在他怀里,小声道:“又要等,再等就成了余门妇。”
“莫急,快了。”最新线报,余奉先就快反了。余奉先只有这么一个相当于半是残废的儿子,不足为患。只要余奉先一反,受何奂控制着的兵马大元帅,叶三辰,立刻也会揭竿而起,到时候晋国从根子就乱了。
司马老贼,我们的帐该算算了。
逐月埋胸中,错过了何奂一张俊脸上,异样的光彩,她有些甜蜜又有些忧心地问道:“你我二人若是私奔,那、余老将军那边如何交代?”
“逐月,不相信我吗?不信我能摆平,还是不信我会好好待你?”何奂挑了挑眉,似乎对逐月的怀疑有些不满。
逐月叹了一口气,道:“奂郎,你不能负我。”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
等了一个月,余奉先不仅没反,反而倒是代表晋国与越国达成了和解,越国国主勾乙要亲自来一趟晋国国都,洛城。迎接使者久久定不下来,一方说要派武将,扬晋国威;一方说和谈为主,自然要派文臣,温文尔雅。晋国公司徒楽被吵得脑袋都大了,最后还是后宫的刘妃出了一个好主意——国师!
国师何奂文治武功,无一不精,又是晋国第一美男子,一表人才,派他再合适不过了。
何奂前脚刚走,后脚宫中的逐月公主就不见了。宫里急忙派人去找,被国师回了话,逐月女扮男装跟着迎接队走了,又状似无意地提及了余光瑞乃是副使。司徒楽本是大怒,但是听刘妃说道逐月原是不太喜欢余家那胖小子的,跟着跑一趟,说不定能跑出感情来,又转怒为喜。
毕竟逐月是孤王的最爱的女儿,孤王是希望你能幸福哒。
何奂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原以为故意在余光瑞眼前和逐月亲密,能够刺激那傻子,让他怒火攻心,劝了他那有贼心没贼胆的爹,扛旗造反,搅乱晋国一池子春水,没想到那余光瑞看着厉害,肚子里却是个孬种,一路上唯唯诺诺地讨好着逐月,还玩什么减重,倒是情根深重。
等到了余奉先的地盘儿上,余光瑞就突然失踪了。何奂暗道不好,被这个扮猪吃老虎的怂人给算计了。不过第一招棋败了,他还有后招——越王勾乙。若是能在晋国国境之内,将勾乙刺杀了,那越晋两国,必然大战。
然而,世事难料,又或者说有些剧情注定会发生,有些人,此生必然相见。
到了东南之后,逐月怕那傻子痴缠,要了一个湖心小岛作为行宫。沐浴完毕,长发垂臀,伸着懒腰回到卧室之中,就见地板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青年。
那人浑身湿透,黑发犹如缠绵的水草,胡乱扑在地板上,他面如银月,剑眉薄唇,身形很是修长,外衣估计是泅水时脱了,仅着一身被血染了的白绸中衣,非富即贵。逐月看到他腰间的龙形玉佩,绝品玻璃种,再看他的打扮不像晋国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拍醒了他,连声询问。
正是勾乙。
勾乙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让他瞬间忘记了疼痛的女子,她的眼睛像是琉璃,她的脸有着少女的稚嫩,又有妩媚的魅惑,她的声音像是六月的山泉,柔情清洌。勾乙觉得自己不仅是身体受了伤,他的魂魄也被勾走了,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她蔷薇般的嘴唇,一张一合。
“你还好吗?我给你叫大夫去。”逐月站起身来,身形一顿,她的裙脚被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他抓得很紧,关节有些发白,难以想象他明明伤重,却还有如此力气,“别,晋国人要杀我,救、救孤王。”
勾乙失血过多,又极度疲劳,他甚至没能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就是晋国的口音。不顾,还好他遇上的既不是余家的人,也不是大国师何奂,而是晋国公一派的逐月公主。
逐月的迟到的政治敏感让她意识到有一些超出预计的事情发生了,她慌张地想要跑出去找何奂,但是及时停了下来。她把勾乙扶到自己床上,给他上了金疮药,又红着脸给他换了衣服。
她不得不这样做,两国本就纷争不断,这次勾乙拿出了诚意亲自来谈判,若是因此勾乙死了,伤了和气,定然是两国大战,生灵涂炭。
谁想看到这一幕?定然是雄踞北方,虎视眈眈的北邙国,钟明朗,你不得好死!逐月恨得咬牙切齿,又怪自己为何要长这样一张脸,害的国家不能安宁一日。
她不知道的是,对于当年那个钟明朗而言,不管她美若嫦娥也好,貌丑无盐也好,她就是他心中那个温暖的小女孩,要他爱护一生。
而现在那个无辜躺枪的钟明朗——霍水仙,此刻正趁着夜黑风高夜,迎来了第一次野战演习。出席这次演习的有:国主钟明朗,大将军宇文极,上将军三人,尉官三人,骑兵三千。
宇文极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三千黑瘦精壮的兵,还是三个月之前的那批兵吗?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军容军貌,这都不可能是同一批人。他觉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