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对 那时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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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对 那时错-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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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样吗?林馥蓁想起了老旧的站台靠在咖啡贩卖机叫她“小甜心”的男人。
  初春来临; 她去远方旅行,在不知名的站台,站台和候车厅有一扇感应门。
  距离车到站还有大把时间,突发奇想; 她要问第一百名从那扇感应门进来的人一个问题。
  数数从一开始。
  第九十九名从感应门进来的是满脸横肉的壮汉,心里庆幸着,幸好不是这位老兄,眨眼间,那扇感应门又打开了。
  是亚裔面孔,和她一样黄肤黑发黑瞳,眉开眼笑,这真是上帝的安排。
  第一百名穿过感应门进入站台的是三十岁左右的亚洲男人。
  男人背着印有二零零零年份的双肩包,穿工装外套。
  林馥蓁跟着工装外套男人来到了咖啡贩卖机。
  黄昏时刻,站台很旧,男人在喝咖啡。
  她肆无忌惮看着那男人的脸,纸杯丢进垃圾桶,男人肩靠在咖啡机上,瞅着她。
  男人有一双极为温和的眼睛,在凝望你时让你心生:我和这个人前生一定见过。
  “小甜心,离家出走了?因为妈妈又偷翻你手机通话纪录,或者是悄悄登录你的邮箱了?”男人如是说。
  很奇怪,“小甜心”再配说话内容应该显得轻浮才对。
  可林馥蓁压根没觉得男人话有一丝一毫的轻浮。
  摆正表情,她问他:“先生,您能告诉我二十岁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代表什么?”
  那时,距离她二十岁还有三天。
  “十九岁,看邻居不顺眼,你拿起车钥匙把刮花他的车,十九岁,经过那颗苹果树下,想都不想摘下了近在眼前的那颗苹果,摘完你又考虑到苹果也许还残留农药成分,随手一扔,头也不回。”
  “二十岁时,刮花邻居家的车,把原本不是属于自己的苹果放进兜里这些只能存在于你的脑海中,明明邻居的脸依然让你觉得作呕,结在苹果树上的苹果看着依然让人垂涎三尺。”男人和她说。
  “为什么?”她问他。
  “因为,你心里多了一个盒子,那个盒子名字就叫做自我约束能力,盒子颜色是黑色的,黑色象征着两大派别,恐惧和敬畏。”
  列车进站的鸣笛声响起,她从第六个车厢进入,他从第十二个车厢进入,她是买了短途票根的乘客,他是拿着终点站票根的乘客。
  列车的终点是苏黎世。
  下车前五分钟,她找到那个男人。
  她说先生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人给了她一枚印有二零零零年年份的硬币,说下次再见到时,如果她还保留着那枚硬币,就告诉她他的名字。
  切,谁稀罕。
  林馥蓁没去接那枚硬币。
  拉着脸,转身,走了几步。
  背后——
  “小甜心。”
  下意识间回头。
  一样东西往她脸上飞过来,本能伸手。
  印有二零零零年的硬币被她牢牢握在手掌心里。
  那枚硬币被她带回家。
  但此刻,林馥蓁已然想不起男人的脸。
  但她记住那个黑色盒子。
  林馥蓁在胡西昂的房子坐落于半山腰处,黄昏的日光落在红色泥土,红色房子上,像油画像。
  在油画像的色彩里头,林馥蓁想起给她硬币的男人,以及在极度无聊的时刻问及的那个问题:“二十岁代表什么?”
  二十岁代表着心里多了一个黑色盒子。
  黑色盒子装着自我约束力。
  拿着蛋糕刀的清晨,林馥蓁隐隐约约间触摸到那个黑色盒子。
  所以这个清晨,她表现得异常冷静,找出对讲机,让酒店经理送衣服进来,去接衣服时不忘给酒店经理挤眼,想传达的已经很清楚了:你明白的,我和男友一时间情不自禁。
  穿好衣服,离开酒店。
  离开前还不忘交代酒店经理:“我男友还在休息室里,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到他。”
  离开酒店,林馥蓁去了一趟私人诊所。
  琳达蒙对一半,她是生病了,但也就轻微发烧而已,在她的暗示下,医生在诊断书写了个人建议,病人需要休息一个礼拜。
  对了,林馥蓁还让医生给了她二十四小时避孕药。
  拿着诊断书林馥蓁向学院要了十天病假。
  再之后,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等索菲亚,咖啡馆主人把她认出了,为了表达对她和连嘉澍恋情的支持,咖啡馆主人免了她的账单,还给她亲手做了水果蛋糕。
  “Yann怎么没陪你。”咖啡馆主人问她。
  把水果蛋糕的味道赞美了一番,回:“他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索菲亚来了,给她送来了新手机。
  有几通电话必须打。
  第一通电话打给黛西阿姨。
  和连家联姻是罗斯家族一直乐于所见,黛西阿姨在电话里也就感叹了几句“薇安长大了,什么事情都不需要经过黛西阿姨了。”最后她还是表示出了祝福。
  在电话即将前,黛西阿姨又忽然问起她这样一个问题。
  “小书呆子,你真的喜欢连家的那个孩子吗?”
  一呆,随之说:“当然,嘉澍多漂亮。”
  电话彼端传来叹息声。
  第二通电话打给薇安官网的负责人,第三通电话打给了朵拉之家的总负责人。
  三通电话打完,林馥蓁把诊断书摊开索菲亚面前,和索菲亚撒起娇来。
  最终,法国女人无奈地说出“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我不会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也包括Yann。”
  比起萨娜,林馥蓁更喜欢索菲亚,也许由于年轻相差无几,她和索菲亚更像是朋友,像朋友也像姐妹。
  新手机交回索菲亚手上,索菲亚把她送到车站。
  她坐上前往胡西昂的列车。
  胡西昂的老房子是目前林馥蓁能想到最好休息所在,只要她不去老城的几处景点,相信没人能打扰到她。
  推开门,好了,可以大哭一顿了。
  半个小时时间林馥蓁还是没能酝酿出大哭一场的情绪,也许是因为白天吧,白天的人总是特别理智。
  也许,晚上,她就会大哭了,一边大哭着一边咒骂连嘉澍。
  吃完药,林馥蓁往床上一倒。
  一觉醒来,日光变成暖茶色调,推开窗,她就看到那颗开满黄花的灌木,一个礼拜前,它还是光秃秃的。
  拉来一把椅子,林馥蓁在黄花灌木树下坐了下来。
  展开手,手掌朝着天空,落日余晖从那只朝着天空展开的手手指缝穿过,以条纹形式落在她脸上。
  如果,此刻恰好有人从矮围墙外经过,那人一定会认为,坐在黄花灌木下的年轻女孩是一名在这里短暂逗留的游客,在闲暇时间里欣赏着黄昏美景。
  女孩一定很享受现在的时光,拖鞋被丢到一边,赤着的脚踩在石板上,十个脚指甲分别染着十种颜色,还采用了最为艳丽的色彩:红、黑、深紫、亮黄、鲜橙……
  “那女孩一定来自于幸福家庭,得到爸爸妈妈无尽的宠爱。”在围墙外的人看着女孩脚趾头指甲,也许会这样想着。
  咧嘴笑,那一笑,眼角湿润。
  那声“妈妈”只能响在心中,而那声“爸爸”缺席已久。
  日光一点点从她指缝里离去,被墙角收走。
  闭上眼睛,头搁在灌木树干上。
  小法兰西把小画眉弄丢了。
  小画眉是什么时候被小法兰西弄丢的呢?就发生在昨晚的事情,以一种极为残酷的方式。
  从此以后,再也回不去了吧。
  公园一角,相视一笑。
  小画眉已经消失不见了。
  以上是她想讲给十岁的嘉澍听的故事。
  那阵风吹过,从黄花灌木上掉落下了花瓣,花瓣落于她掌心中,小巷深处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停在矮墙外。
  合上手,让思绪如数涌向梦乡。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经不在黄花灌木下,一灯如豆,那人近在咫尺。
  这人要找到她应该很容易的,她也不打算避开他。
  该怎么称呼眼前的人呢?薇安的男友?
  不,这个称谓还是等她离开这里再用吧。
  现在,眼前的人更适合用“我的邻居”来称呼,在这座红土城的人们眼中,她和他是邻居的存在。
  她的邻居心眼不坏,经过矮墙时,看到她在院子里打瞌睡,院子的门都不关,窗户都打开着。
  出于邻里的友爱,他把她抱到房间,关上窗和门,索性,好事做到底,就等她醒来吧,再怎么说一个年轻姑娘在夜里睡得怎么沉,有一定危险。
  在那道视线下,笑了笑。
  目光落在房间门处,意思很明显:嗨,邻居,你应该走了。
  无动于衷。
  好吧,也许她的邻居是反应迟钝的家伙。
  收回目光,不再拐弯抹角:“你应该走了。”
  她想,她是高估了她的邻居,她的邻居压根是不存在好心眼的家伙,看着她一个人再加上病怏怏的,觉得好欺负。
  不仅没走,反而乘机摸了她的脸。
  要摸就让摸呗,反正她的邻居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再说了,就只是摸脸蛋而已。
  然而……
  那道阴影往她脸上靠近。
  睁大眼睛,目光直直落在这个房间唯一的光圈上,有几只飞虫围着光圈不停抖动着羽翼,企图想靠近火光一点。
  奇怪,窗户都关了,飞虫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吻结束,她问他,先生你都吻完了,可是走了吗?
  “小画眉……”
  小画眉?
  那缕叹息黯然得像在祭奠。
  “别叫我小画眉,小画眉已经被一个人弄丢了。”目光一瞬也没离开那光圈。
  一只飞虫找到绝佳的角度,飞进灯罩。
  灯罩是透明色的,里面一清二楚,也就一眨眼功夫,进入灯罩的飞虫就像酩酊的醉汉,几个回合,掉落在放台灯的桌面上。
  至此,没再动过。
  笨蛋,翅膀被烧伤了吧?
  笨蛋,一旦失去翅膀,你就什么也不是了,等待你的终将是毁灭。
  又有另外一只飞虫飞进灯罩里。
  笨蛋,笨蛋们。
  缓缓闭上眼睛。
  眼睛一闭上,吻如狂风暴雨般,安静承受着。
  那个头颅深埋在她锁骨处,从锁骨处渗透出来的声线懊恼且无助:“我是疯了才对你做处那样的事情,小画眉……”
  “你一定看到那把刀了,那是用来杀一个人的,如果是小画眉的话,那把刀就会刺向那个人,所以,没有小画眉了。”
  “小画眉。”
  这人还真固执,她话都说得这么明白。
  心里叹了一口气,说:“没有小画眉了,从此以后,只剩下小法兰西了,你懂吗?”
  “我不懂。”
  不懂啊,也许就像她老是哭不出来的情况一样,或许他明天就懂了。
  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就等明天,明天就懂了。”
  “不,明天我还是会不懂。”
  明天还是不懂啊。
  “那就等后天吧。”叹气说着。
  “不,后天我还是不会懂,一个礼拜后我还是会不懂,一个月,一年,十年,五十年我想我都不会懂。”
  那她也没办法了,她好像又犯困了,这会儿她想睡觉。
  偏偏——
  “林馥蓁。”
  只能强打精神。
  “我看到那些药了。”
  所以呢。
  “有仇必报,是林馥蓁哲学,我等着林馥蓁哲学。”声线是从来就未曾有过的低声下气,细细听还可以听出慌张:“你现在是病人,林馥蓁你生病了,所以才会说那些傻话,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
  的确,她是需要好好休息。
  “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好吗?”短暂沉默过后,小心翼翼,“小画眉,我等你。”
  都和他说了,不要叫她小画眉,小画眉已经不在了。
  连嘉澍这会儿怎么这么固执,不仅固执而且无比的有耐心。
  可这么晚了,她不想和他纠正这个话题,也没力气和他谈论这个话题。
  就等明天太阳升起吧。
  太阳升起了,她就有力气了。
  脚步声悄悄从她床前离开,开窗声响被控制到了最小,打开房间门的声音也是极小的,房间重新回归安静。
  小会时间,传来食物香气。
  眯开一道眼缝,房间很亮,几缕日光从窗外渗透进来。
  林馥蓁触了触自己额头。
  已经退烧了,也就是说她没理由以病人的状态再赖床了。
  斜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正在忙碌的身影,再看看餐桌上的食物,都是她喜欢的食物呢。
  如果这放在以前,甚至于两天前,她都会冲过去,像无尾熊一样搭在正在忙碌的人身上,嘴里嚷嚷着嘉澍,你真好,要不要我给你亲一口。
  恍惚间,那声“醒了”近在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嘉澍已经来到她面前。
  点头。
  打开浴室门,单身女孩浴室,浴桶是双人浴桶,同款毛巾同款杯子,牙刷也是同款的。
  这些都是她上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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