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芃笑着把脏了的卸甲油巾扔进垃圾桶里,故意逗她,“这样啊,可是我最近觉得你越看越好看了,一天不看你我都浑身难受啊。”
她语气夸张,一听就是开玩笑,温暖稍稍放了心,十分仗义的跟她说,“你要是那么喜欢我的话,其实我弟弟跟我长得挺像的,要不我把他介绍给你?”
杨芃心里一震,面上却是若无其事的笑,“行啊。”
温暖又投入到染指甲大业中去了,“我就随便一说,我弟才17岁,小屁孩一个,你下的去手?”
17岁。
杨芃蓦地想起来他曾经的空气刘海和粉色花衬衫了,17岁的他现在就是这个鬼样子吧。
**
入职的第一天和她曾经历的那天完全不一样。
前世的这一天她印象深刻的过了奈何桥都忘不掉。
那一天,张雅和蔼的跟她说,“听小王说你是她师妹,想亲自带你,所以就把你放到她那组了。”
她满心欢喜的找到王筱萍所在的社会新闻组,才打了声招呼就被王筱萍冷冷的教训道,“明天记得不要迟到,还有,在公司不要叫师姐,叫王编。”
她那时初入社会,在学校表现的再冷傲,进了公司也难免紧张,被王筱萍一说,被周围的同事皱着眉头看过来时尴尬的小声说“好的王编”。
然后是王筱萍“不小心”把需要完成的稿件忘记给她了,又“不小心”把茶水洒在她的裙子上,最后更是“不小心”的让她去给正在开会的总编送了份完全不重要的文件打扰了人家的会议。
总之那一天是慌慌忙忙的一直出错,让她第一天入职就成了办公室的笑柄。
这一世,张雅给她安排带她的师父时看了人事表一圈,“最近几个编辑都还挺忙的,社新部的总编倒是没带徒弟,他正缺助手呢,不过跟总编的话会比较累,小姑娘想去么?”
这种好机会当然要去!
杨芃微微倾身,姿态显得很恭敬,“能跟着总编锻炼的话当然最好了,如果总编愿意带人我怎么会有意见?”
张雅点头,亲自拿了门禁卡带她上楼,《南北》杂志社规模算是比较大的,七层高的楼每一层进出都需要刷卡,“你的卡这一两周就能办好了,没发卡之前你就辛苦一点不要随便出去了。”
没有门禁卡的话,进出公司大楼都需要带杨芃的老师亲自去接人,所以张雅提醒杨芃尽量不要给总编添麻烦。
杨芃连声应了,“好的张老师,有出访任务的话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社会新闻部,正巧碰上刷卡出来的总编戴晨,看样子正要出去。
戴晨跟张雅打了个招呼,看了眼杨芃,“新来的那个实习生?”
张雅简短的说了句,“对,我跟你提过的小杨,你们部门编辑带的实习生名额都满了,我跟她说让她跟你呢。”
戴晨点点头,又看向杨芃的脚,发现她穿的是板鞋,一边走一边跟他说,“行,我要去出个采访,你跟着我吧,路上我跟你说说情况。”
杨芃连忙跟上,“老师好,我叫杨芃。”
打完招呼想起张雅还在后边,又回头冲她挥手,“张老师再见!”
戴晨听到她道别的声音,步子不停,却是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开电梯的时候问她,“认识张老师?”
“哦,认识不久,我来的时候张老师面试的。”杨芃对这位三十多岁的青年才俊主编说话时忍不住带些随意亲切,上一世他们俩相处的还不错,应该说这位主播对每一个部员的都很好。
戴晨看这学生谈吐虽然有礼貌却又不卑不亢的,只当她有些社会阅历,心里还挺满意的。毕竟要是带个幼稚的畏手畏脚的什么都要去提点的学生还是挺烦的。
他要去采访的是片区的警局领导,前几天发生了一起知名的体育明星约架斗殴的丑闻,后来又传出该明星在收押过程中又有袭警的行为,因为社会影响挺大,他亲自做的那版专题报道,现在案情差不多稳定了,他约了警局的领导做一个由该案情做引子的普法专访。
戴晨取了车,让杨芃坐副驾上,一路跟她说了些平时工作的基本内容和注意事项,都是杨芃曾经熟悉的活儿。
“你上手以后跑几个新闻就知道怎么做了。”戴晨目视前方,“既然是专业出身,细节我也就不跟你说了,不过有一点儿注意,鞋子穿的舒服点儿,随时要跑。”
这次专访并不麻烦,警局的领导显然也是常做这方面的宣传工作,说话条理分明,对戴晨的提问回答的也有理有据。
杨芃坐在一旁,在两人的采访对答过程中飞快的进行笔录把警官说话的重点和精彩的话语简略写出来。
等到采访结束,两人回程的路上,戴晨让杨芃说说都记了些什么,其实有录音笔全程录音,戴晨对杨芃记没记好并不太在意。
谁知杨芃照着本子上的重点都串联了一遍后,一篇完整的采访居然基本上成型了。
戴晨歪了下头,想鼓励或教导的话完全没有用了,他笑着看了杨芃一眼,“录音你拿回去,细节补充好,晚上写成稿子,明天给我。”
第一天就让她出活儿,这是对她极高的肯定了。
**
下了班回到宿舍,杨芃先进洗手间去冲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温暖桌子上的笔记本屏幕上还发着光,插着的头戴式耳机放在电脑一旁。
杨芃想起她刚才急着收拾东西去洗澡时好像听到温暖说了句,“小兔崽子,你又浪费钱……”
能被温暖叫“小兔崽子”的,应该只有他吧。
所以温暖在和他视频呢?
想到这里,她突然起了坏念头,把身上的短袖白t恤脱了下来。
杨芃和温暖的桌子是对着的,分别靠着两面墙。杨芃径直的走到自己书桌前,对着墙壁,把背冲着温暖桌子上的电脑。
她穿了藏青色的紧身牛仔裤,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胸衣,歪着身子用白色的衣服擦湿漉漉的头发。
而她的背后,她未去看一眼的,是电脑屏幕上呆住的,男人的脸。
☆、第3章
她静静的擦了半分钟的头,期间还侧了一下身子,把自己侧面玲珑有致的曲线完全展露出来,只是脸一直面对着墙壁不曾回转。
擦得差不多了,她直起身子甩了下半干的头发,白皙好看的手臂伸直抬起,打开桌子旁的上衣柜,取了另一件白色的t恤套上。
听到温暖的脚步声靠近,杨芃把那件擦头发湿了的衣服拿去洗手间冲洗。
温暖刚才视频的时候接到了送外卖的电话,说是门卫不让送进宿舍园区,她只好下楼去园区门口取。
拿着香喷喷的饭菜回到座位时,本以为自己大少爷脾气的弟弟肯定要念叨,谁知道屏幕上的他的脸红红的,眼神也有些呆。
“怎么了?想什么呢?”温暖戴上耳机冲弟弟问了句。
“啊?没,没什么。”温凉磕巴了一句,“突然想起来有一道数学题怎么解了,我先去写作业了。”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温大少居然主动要求写作业了?也不知道是谁装病请假的呀?”温暖一边吃外卖一边毫不留情的讽刺他。
温凉咬了下嘴唇,没和温暖犟嘴,慌慌张张的就下了线。
他今年夏天就升高三了,学校要求他们每天晚上都要上晚自习到九点半,结果他总是偷奸耍滑的翘掉晚自习。
本来他这天是和同学约了一起翘自习课去打篮球的,结果值班的是班主任,他同学怂了都没翘,就他自己天真的请了个病假。
他们老师也是对温凉了解的很,批了他的病假,但是给他爸打了电话让他亲自来接“病的不适合学习”的儿子。
温父三天两头因为儿子被叫去学校,接了电话连声说着“给老师添麻烦了”,熟门熟路的开车赶到学校,先去温凉班主任办公室问了下温凉最近的学习情况,又去教室门口“慈爱”的笑着把温凉带回了家。
温凉在车上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回到家就去厨房抱他妈大腿,“妈,我中暑了!头晕的厉害!一看书就头疼!”
温父前后脚的跟着进了厨房,跟爱妻交代,“你给他煮点苦瓜汤败败火,什么料都不用加,清炖行了。中暑是吧?来来来乖儿子,爸这儿有成套的拔火罐,我给你拔个罐,保管你明天就好了。”
温凉拉着温妈不撒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真的,不用那么麻烦了。”
温爸上前去揪着他耳朵就要带去书房教训,温凉死死的拉着温妈,“妈啊,救救你苦命的儿子吧,你知道我打小身子骨就不好,两岁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子啊,我是真的中暑了啊,没骗人,哎爸,疼疼疼,你轻点揪啊,哎我头好晕!”
家里开着窗,外边春风正柔,温度也就是二十四五度。
温凉的的这一通瞎话连温妈幼儿园的小孩子都说不出来,她点着儿子的额头,“你别动不动就往你姐身上泼脏水!”
温凉说的两岁时落下病根是指他两岁、温暖六岁的那年,有次父母出去有点事,把两人关在家里,结果温凉尿裤子了,温暖觉得应该给弟弟洗一下澡,于是搬了洗澡盆倒满了水,拖着温凉往水里泡,但是水倒的太多,盆子又深,如果不是温爸温妈回来的及时,温凉差点就被淹死了。
这事儿发生的时候温凉小,根本不记事。
结果有次温妈说起姐弟俩小时候的趣事说起来这件事,从此温凉就记住了,但凡温爸用温暖的成绩来教训他不好好学习,他就幽幽的来一句,“是啊,我姐小时候又没呛过水……”
又或者他装病不被信任的时候,也要眼含泪水的念叨句,“你们这些小时候没差点被溺死的人哪里知道我的痛苦,哎,当时你们晚点回来让我姐把我溺死就好了,我就不用遭受这世间的疾苦了……”
那青春忧郁文艺范和四十五度仰角望天的姿势……一般会换来温爸的一顿打。
说回温凉被温爸拖着进书房教训,反反复复的也就那些话,温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温爸训完了才不甘不愿的说,“那我回屋写作业去了。”
可真回到屋里了又学不进去,晚饭他已经在学校吃过了,呆坐在桌前,想到好久没和姐姐聊天了,给她发了个短信想要视频聊天诉苦。
哪知温暖出去取餐的几分钟,就让他就看到了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那个背影应该是姐姐的室友吧?
他打开数学练习册,半天都没翻一页,有些烦躁的合上了练习册,起身走到床边,扑上去打了个滚,仰面看着天花板。
洁白的天花板上也浮现出那个好看的背影。
修长的被牛仔裤包裹着的直挺的腿,弯腰侧身时腰部的弧度和被黑色胸衣遮掩的若隐若现的曲线,还有湿的、有些毛躁的在白色毛巾映衬下分外性感的长发。
只一个背影就让人念念不忘。
温凉觉得鼻子痒痒的,用手背去擦了擦。
擦了一手血。
他赶紧起身,骂了句“我嘞个去”,捂着鼻子下床,去旁边的浴室用凉水冲洗止血。
温妈正好上楼给他送水果,进了门看他风一样的冲去厕所,跟着过去看。
少年火力旺盛的鼻血流了好一会儿才止。
“儿子,真的中暑了?”温妈对儿子喊了那么多年“狼来了”这次居然真的“来了狼”的行为也是新奇不已,隔着楼梯冲楼下的温爸喊,“老公,儿子真的生病了!”
温爸闻声也上了楼,见到用纸巾堵着鼻子的温凉,皱皱眉头,试了试他的额头,体温正常。
他走到桌前,先是摸了摸书桌上笔记本的排气口位置,热的。
温妈去找体温计了,他关上卧室门,一副了然的模样,对着坐在床边上脸颊还有些红的温凉质问道,“臭小子,你是不是看毛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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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的何止温凉一人。
杨芃在狭窄的洗手间里用凉水冲着那件只擦过头的白色短t,冲了三四遍觉得差不多干净了,用力的扭干水。
水龙头前的墙壁上有镜子,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没化妆的脸,竟然生出了“看起来好年轻好稚嫩”的念头。
杨芃脸型是瓜子脸,人偏瘦,不像温暖和安然那种脸上有点肉显得年纪小的类型。
加上她个子有一米七,腰细腿长胸大,各种场合画各种得体的妆,性格又比较冷,不怎么说话。
常常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成熟高冷。
杨芃想到“年轻稚嫩”,又忍不住想起和这个词更吻合的那个男孩来。
现在确实是要用男孩来形容他吧,莽撞无知,什么都不懂。
她还记得上一世第一次见面时,他正在溜猫溜狗。大狗撒欢的四处跑,小猫则是懒散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郁闷的一会儿拽狗绳一会儿拖着猫前进。
那天她去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