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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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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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是个什么光景?这得从谢择益他祖父谢勋说起。谢勋的发迹离不开两样东西:鸦片,和逃税。税逃的自然是英国人的税; 还逃得英国人心服口服; 只因鸦片战争后三年英国人入驻上海县,谢勋帮了巴富尔天大的忙。对英国人而言; 他简直是颗摇钱树。巴富尔与他都看上了当初外滩那片滩涂; 他比巴富尔更清楚买下这片地会有多么巨大利润,却将机会拱手让给巴富尔,转而在两年后; 在上海开设逊氏洋行,主要业务是对华影业和鸦片贸易。他被英国一户犹太家庭所收养; 在剑桥大学受过教育。之所以留在东方而不愿回英国本土; 只是因为他不肯听到类似于“是帝国出了一把大力帮助他的家庭挣到这么大一笔钱”。听说向英国纳税将收取他近半数收入时,他将他的公司都记到他的儿子——谢择益的父亲谢鸿名下,并将公司都搬到香港; 而将财产都留在了上海。谢勋去后,谢鸿在谢勋的巨额产业上进一步发迹:在东方影业初盛时,极有远见的投资了多家上海电影公司;在影业捞了大笔钱财,见油水不够丰厚时; 及时抽手,先后投资美国丝袜行业、一次次在上海购买地皮、盖房、开银行、办商号、经营舞厅……
  他做人妙就妙在,偷漏了帝国这么多税款,帝国还心甘情愿的为他授了爵士。谢鸿爵士个头不高; 左脚有点跛,走路一瘸一拐;外人都称:他是给他口袋里的钱压跛的。他不露富,和他的为人一样:讲话也和和气气的,实际上狠辣在骨子里。故而在香港地界上,连港督都要敬他三分;外头人半带敬畏半带戏谑的称他为——南太平洋总督。
  数家中资产多少,整个太平洋英殖民地区除了他老谢家,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假如要做谢家的新娘子,没个能与之匹配的嫁妆,成婚之后不知道该怎么给他那七八房太太小姐们取笑;也不知得给外头落多少把柄。
  如果谢家真要让三姑娘过门,周氏夸下海口要替她包办嫁妆,到时候倾家荡产个多少回都不够数的。
  不过,娶她?怎么可能的事。
  乔太太哼哼笑两声。
  当初玛玲二八芳华,已出落得在香港也是一等一的标致;她乔家家产丰厚,也清清白白这么个女儿,谢鸿都断不肯让自己独生子娶她。怎么可能娶这么个污名在外、背后也没个依傍的闺女?
  当天下午她便致电请了三位密友来家里打牌。其中不乏与谢家几位姨太太交往颇多的,席间,乔太太便向她们打听道:“听说谢鸿要给他宝贝儿子说亲事,有没有这回事?”
  有一位与弥雅她生母、谢鸿六姨太太相交甚好的太太说道:“六姨太说,弥雅那鬼精灵,见他父子不睦许久,似乎在计划撮合她哥哥与上海一位姑娘;正巧那姑娘与葛太有点交情,便想沾葛太光,让葛太两边说和。”
  香港地界上的女眷没几个与葛太无人情往来,爱说道她,说起她是也没有不带着三分敬畏的。即便明知道乔太太与她有点陈年旧恨,乔太也只敢背后吱两声。近两年来渐渐背后都不敢吱声了,那些个太太们也都不忌讳在她面前提葛太。
  另外几位太太听闻,不免感叹道:“哎哟,谢鸿那么挑剔,恨不能给她儿子挑个仙女。能明媒正娶嫁给谢择益,这姑娘怕不是济世菩萨脱身转世。”
  一下午话题都绕着谢家。乔太太输了上百港元,抬三家,几乎要坐不住。三位太太尽兴而归,热络络的约乔太太改天再聚。
  送三位太太一走,乔太太一阵一阵的发晕,脑袋里一遍一遍的算着:要是她真给谢家作了媳妇儿,得逼林家给她备多少妆奁?到时候若拿不够数,葛太太将周氏那纸电报拿出来同林家新仇旧恨一起算了,林家是一定会牵连到她的。
  不,这是绝对不行的。
  这样想着,她几乎坐不住。光是坐在沙发里算一笔粗账,便已使得她大口喘息,大汗淋漓。几次从沙发里支起身子,险些都失败了。她唤来赵妈将她扶至电话机旁,颤抖着拨通黄宅号码,打电话将玛玲叫了回来,将周氏与六姨太太说的话,及个中厉害关系一应讲了一遍。
  乔玛玲听得心里有些不大舒服,讪讪笑道:“妈,你讲这些给我听做什么,叫我知道我还比不过一个坏了名声的小姑娘?”
  乔太太道:“你也明白,她比起你,她有那点好处能让谢鸿他儿子看得上的?这时间里,我仔细想了想。这男人啊,都最记得第一次恋爱。他能喜欢她,还能不喜欢你?还不是记得你从前种种好处,念念不忘罢了。她好歹是你表妹,见了她,也觉得跟你有几分肖似,能使他怀念着罢了。”
  乔太太会讲这话,也是给逼急了。但若说不念着第一次恋爱,也不尽然。至少在乔玛玲自己身上是应验了——这几年婚姻不顺,如今黄马克虽将外头断了干净,她心里却生了芥蒂;两人没了最初的新鲜,渐渐有了一些同床异梦的意思。加之她怀上过一次——又掉了。医生说是给气的,叫她好生养着。但也因医生这句话,即便日后黄马克待她再好,每每想起那块血块,她心里总毛毛刺刺的,对黄马克再热不起来了。
  每每这时,她往往会想起从前的种种好来。当初要是她真狠得下心来,穷一些,在外漂泊着吃点苦,有个疼爱自己的人在,总好过现在什么都是冷冷的,从肌肤冷到骨髓里,前头看不到一点指望。
  连那时那么美好的自己都不肯娶,怎么可能娶那个妹妹呢?
  “妈妈冷静些。这是哪里道听途说来唬你的都不知道,况且,假如他当真喜欢,谢爵士那里也不能同意呀。”
  乔太太有些急,“你这个死心眼子。他现在同他儿子置着气,父子哪有隔夜仇?再让葛太太与他宝贝女儿一通说和,这事也就成了五分了;五分,即便三分也不行!要让我知道我存在银行里那些宝贝有三分危险落到隔壁那女人手里……我是死也不能够!”
  乔玛玲冷着脸说:“妈妈,我已经是黄太太了。当初这婚事,也是您求着姨妈替我掩人耳目的。如今又能做什么呢?要是让人知道了,为了银行里那些东西,叫我一朝打回原形,永世不得超生?”
  她急火攻心,对着乔玛玲一阵推攘,“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整个老林家基业!”
  乔玛玲狠狠道:“于是呢?”
  硬得不成,乔太太索性将脸埋在手心里伤心的恸哭起来,“你父亲宠爱那个葡萄牙婊子,若来日她仗着自己膝下有儿,还不知要怎么骑到我头上呢。我没有个丰厚体己支撑,将来我这掉光了牙老太太可靠着什么过活……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真养女儿不重用哇……”
  乔玛玲委屈的眼睛通红,“妈!”
  “仅就这一次,”乔太太见她动摇,突然抓着她衣摆,“上海有个宴会,我找人打听过了,谢家那小子也是会去的。托了帖子,到时候你也去,我叫人在里头一阵拉拢,让你与他能有一阵子说话时间。宴会上人那么多,也没人在意谁同谁多讲了两句话。到时候,你好好打扮一下,去到他跟前好生探一探口气,看他是真有可能娶那姑娘,还是仅是念着你当初的情分。”
  乔玛玲没说话,委屈的将整个身子都别了过去。
  “世上没哪个男人不念着初次恋爱的滋味。一别经年物是人非,若让他见到你仍旧这么好……”乔太太眼里一阵迷蒙,突然想起她怀胎八月,乔老爷第一次见到隔壁葛老爷新妇时那悲怆的模样。那面色的苍白、眼底的柔情……几近泫然欲泣的她的丈夫,是她穷极一生的痛,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接着说:“论旁人再好,他终归忘不了你的。”
  乔玛玲有一丝动摇。她盯着母亲的眼睛,终于郑重的点了点头。
  母女两又叙了一会子话,两人眼同眼心同心,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母女相惜过。
  送走玛玲,乔太太总算活过半条命,连眼神都一阵发亮的走到电话机跟前,拨了个电话到汇丰银行,张嘴就是:“我那套定窑白茶具呢?”
  那头答道:“一四年存的那套?仍旧在呢。”
  得知自己的宝贝好好的躺在银行里,乔太太仿佛给自己打了剂强心针,顺了口气道,“好的,没事了。”
  ——
  放了狠话出去,只在家等看这等子好戏的葛太太,窝在沙发里听谁先着急忙慌坐不住。听完送莱昂放学路上经过的蝶儿讲完,葛太太手里拿着本小本子,钢笔支着额头,悠悠然轻飘飘的说:“哦~原来还有套定窑白茶具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还有一更吧……望天
如果没有,那么明天可能就多更一点吧,望天……
也有可能明天也没更够字数,那么我就只好放一章防盗章了……望天……

  ☆、〇二三  夜十五

  看到斯太太的帖子后; 她毫不犹豫的决定要去赴约。转眼却又像忘了似的; 一整天都坐在研究院操场上的锅炉顶端作计算。临到点了,谢择益几乎是将她给拎上车去的;即便这样了; 开去沪上大饭店的路上; 她坐没坐相的在副驾驶室里,翘着脚在空白纸页里进行一些没有逻辑关联的核算。
  那两位太太来意不善; 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她。等见着沪上饭店了; 她立马扔下手里的纸与笔,在他身旁坐直身子给自己涂支鲜红艳丽的口红,抿了抿; 用五指将一头瀑布似的栗色长发随意抓了抓,在脑后盘成一个圆髻; 露出一整截纤长洁白的脖子。
  车停下; 她伸手拢了拢一身肃杀的黑风衣,推开车门走出去时,一改往常懒散与不修边幅; 周身上下散发着足有八成从葛太太那里学来的姿态气势。
  一见她下车,在门厅沙发中坐着的三位女士盯着她,不自觉都站起身来。
  有人明知自己有美貌而不看重,身怀诸多绝技但并不显摆招摇。平时不用; 不代表不会用。
  从前在葛公馆里陪葛太打马吊时,葛太曾提起她这个侄女:“我这姑娘有些不拘小节,自然是做大事的脾气性格,我便由着她喜欢。那些阿猫阿狗的腌臜事也叫她去理; 未免太屈才。”
  虽有些大材小用,但牛刀未必不能杀鸡。
  谢择益在驾驶室里笑看了会儿她的背影,瞬间便不担心了。
  ——
  今天的衣着妆容,允焉是精心设计过了的。因想着隔壁是文人的聚会,又因几年前张恨水曾在小说上说过,最爱中国女人穿简简单单的蓝布罩衫;只因罩衫单薄,她在里头又搭了件草绿色调的、足足吃了五斤丝线的旗袍。近两年不时兴长旗袍,也不兴长袖,故而她的旗袍刚过膝,比外头的蓝布罩衫长一点,从蓝里露出一截挠心挠肺的绿;两手空荡荡的从罩衫宽大的袖子里钻出来,稍一动作,露出白白截胳膊。
  别人都说斯公子是“鸳鸯蝴蝶派”,那他一定不会不看张恨水。
  这身衣服她满意得不得了,只不过日头落下去之后起了风,冻得她在饭店外头直哆嗦。
  她坐在饭店大厅沙发上抱怨道:“三妹妹怎么还不来?莫不是不会来了吧?”
  周氏低垂眼眸,笑了笑。
  斯太太道:“再等一等罢。上头刚开始,也不急这一会儿。”
  她想着:楚望如今是什么样了?
  在欧洲那些年,中国社交界稍上层些姑娘都爱捧着她,和她扎堆;里头不乏晚些时候从上海来的,问起,都说没听说上海交际圈有她这位妹妹的名字。
  也十五了,葛太太一定会放她出来交际的,否则不然,上哪里去给她挑户好人家?
  这样想着,允焉十分轻易的得出这个结论:无论什么样,一定是没她好看的。旋即也就自信坦然,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边想着,她一边往窗外望去时,正好一辆黑色道奇停在饭店外头。仆欧去指挥泊车,副驾驶室便先下来一位一身黑的高挑女士;那件香奈儿黑风衣,她看中很久了;每每去问,都告诉她:“这件衣服有人先订下了,是依照她的尺寸订做的。”再去打听,想问问能不能照着她的尺寸再做一件,却被告知不会再有了。
  这衣服是她的心结,总想看看穿这风衣的女士是谁,却没想到如此机缘巧合的在上海见到了,便不由得有点以不开眼睛:原来这上海,衣品能与巴黎媲美的,竟也有人在。
  第二眼她便看到黑衣女郎的唇色:是略有些深的玫瑰紫,在她周身衣着的黑和肌肤的白之间形成第三种冷艳的美。
  确实冷艳得独树一帜。一身的高挑的黑正款款朝她们走过来,体态窈窕,步履轻盈。允焉想:真美啊,从上到下都没有一点瑕疵。一会儿便去同她打听一下,在上海是如何订购到巴黎最新一季的风衣的;以及,口红是什么牌子。
  等到能看清那人的脸时,允焉猛地一下极为失态的站了起来!
  周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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