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如今性格不明显那才是对的,因为还没到性格特征明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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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为什么会害羞,虽然在这里强调很煞风景,但是很多小可爱表示疑惑。
因为:大家都不是法国人。
抛开中国人不讲,即使美、英、德国人,可以大方接受贴面礼形势,但是也没有这种传统。如果你在国外,你的中国留学同学对你行贴面礼,那就真的太奇怪了……
所以船上的英国水兵会吹口哨。
所以楚望会脸红。
☆、〇四四 林家小妾之谜
谈话间; 楚望才知道谢择益刚回来不久; 谁都不见,却不知为何只专诚请葛太太来岛上一趟。
葛太太的仆妇替她将行李提进船舱; 楚望跟在葛太太身边。那两人聊天; 楚望大多默不作声,只静静听着。半晌; 谢择益突然顿住脚步看了她一眼; 问道:“葛太太,您这位侄女倒是分外沉默寡言。”
两人都扭头看她:蓓蕾初绽似的一张小孩脸,略显平淡的五官有些正要长开的趋势;看起来白净瘦削; 因骨架子小,脸上身上都显得额外有些婴儿肥;下颚却有个小小可爱的尖; 宛如一只气鼓鼓水嫩嫩的小桃子;嘴唇淡而粉; 看起来颇有些人畜无害的模样;而那双黑眼却长长的——看起来绝非什么纯良家养哺乳类动物。她穿着孔雀蓝衬衫和白色背带袴,慢悠悠在后头踱着步。约莫是想不扫兴似的不插嘴,两人的话却大抵都听到她耳朵里去了; 估摸着她心里头却还有自己一番判断。听人在说自己,只眯起眼来冲人笑——原来活脱脱是一只乖张的狐狸。
葛太太淡淡的瞧她一眼,“给憋成这样的。”
谢择益稍作回忆,也道:“嗯。依稀记得从前倒似乎不是这样的。”想了想; 又说,“怎不将她接过去住?”
“我那场子从前那么乱,她若是想,我也不肯。”
“我不也从小在葛公馆玩大的?”
“你?”葛太太瞪他一眼:“你和她能一样吗?”
这两人时而如老友; 时而亲如母子二人,时而又如太后与佞臣。
楚望正看得好玩,葛太太却突然问她道:“你可知这次去上海,你父亲打算带你与你那姐姐去欧洲?”
她点点头,“听说了。”
“你有什么自己的想法没有?”
“有一些,但是不太确定。”楚望如实禀报。
谢择益听及此,便称在船上遇了熟人,十分识趣的自行走开,留了私人空间给姑侄两人。
“我不左右你的意志。但有几件事,恐怕你得先要知道了,再做决定。”
“小姑妈您请讲。”
葛太太嗯了一声,沉思片刻,说,“先来说说你父亲。他待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有谱了吧?”
楚望答道:“要说清楚,又不大清楚,只知道比起我二姐,自然不大好便是了。”
“你在乔公馆这些时日,姑妈深知你心里是有主意的。一开始这事我没往心里去,后来听说斯应的日本太太要生产了,被绊住了脚,如今前去欧洲的,便只有你父亲,你姐姐与斯少爷,再没旁的人。斯少爷有自己的学业,自然要从马赛回去英国。你父亲,便要带你姐姐与你二人先从巴黎去往柏林、米兰,在这三个地方呆上一年光景,再去英国。你两自是娇养惯了,漫漫长途,能相互照料着的,只有父女三人。若我说不巧,你与你姐姐稍稍生个病,你得想想你父亲会择优顾及谁。这是姑妈希望你能想明白的其一。”
楚望笑着点头,“明白。”
“若去英国,有斯少爷照顾着你我也能放几分心。异国他乡的,若说他有照顾你的心,恐怕也还差点力。倘使你有什么不好的,他顾及不到,恐怕连哭都来不及;同理,如果未来有一日的情形像今天这样,他分心来照料你却自顾不全。到时候你除了看着他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这是其二。”
“嗯。”
楚望点点头。这两点她都想到过了,第二点也是她今天正仓促思考着的。
在这个世界换一个地图顺当生存下去,她承认自己尚且还欠缺一点熟练度。但若是一出生便降落在欧洲版图上,她并不觉得自己不能好好活下去。因而这两点都被她否决了。
葛太太终于没忍住点了支烟吸了会儿,才又问道:“你从未听说过允焉那位母亲,不好奇么?”
“不是过世了么?”楚望一惊。“难道她还在世?”
这一点她也疑惑了好久:从未听说这位妾室过世的消息,林家上下却当从未有过这么个人似的,林俞不提,允焉也从不提及,像某种默认了的忌讳。这使得她也认为:也许这位小妾也早早的去了。
葛太太冷笑一声,“活得好好的呢。”
“那为何林家上下从不提她?”
“这位妾室本家姓周,说是出身不好,但好歹祖上是前朝遗老。周家没落了,也还算个有名有姓的望族。送她去日本念了一年书,家当给几位要么吞云吐雾,要么打六零六的哥哥们坐吃山空,没钱供她念书,便叫她回来。她另辟蹊径,在日本寻到一位林俞肯替她出资完成学业,在日本领证结婚,回国时已怀上头一胎,林家却不认。当时林家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你祖父母认为你父亲将来必然能堪大用,定是要为他娶一位妆奁丰厚的新娘的,周氏这种落魄家族哪里看得上?林家断不肯答应将她娶进门。那时孩子都有了,总不肯做个外室。她倒也会委曲求全,甘愿给你父亲作妾室,换来的结果是给周家逐出家谱。”
葛太太沉默着吸了两口烟,淡漠无比的说道,“后来林俞在政界小有名气,便有人将你母亲说给了他——这事她本做不了主。嫁过来后,处处不如意,她倒也不在意这些。十多年前不像如今,被逐出家谱的妾室,污名在外,对膝下子女名声不好。林俞倒是会打主意,先是以她膝下无子为由,将大儿子养在她膝下。说是给她一个好名声,实则是为给他儿子一个好名声——这事,你母亲倒也默许了,没则声。没两年,你母亲肚子里依旧没动静,那妾室却怀上第二个。林俞便又来替第二个孩子讨好处了。”
“你母亲自然不肯。只说,若要个个孩子都记在她名下,那便让外人知道,林家只有一位正房妻子,这些子女自然也当属嫡出。有妾室在一日,这两个孩子便永没有再见天日一日。若肯答应,那便请江南几位名人来林家作证,在妾室第二位孩子出生后废妾。你父亲知道你母亲家中手段,便也允了。你那位二姐出生次日,便请了法政学堂校长及南京参议院副秘书长佐证,林家也再没有周氏此人。过后,你母亲将她送去越南。周林两家都不肯认的无名无姓之人,她自然不愿回来玷污了自己儿子女儿的好名好姓。这些年没人提起她,她远在越南也没生出什么风浪。”
“只是你母亲死后,你父亲为了两个孩子,虽不能接她回国,却也辗转托人,将她从越南送去法国。现如今,你二姐的生母,林俞心爱的周氏,正在巴黎。”那双媚而长的琥珀色瞳仁,在缭绕的烟雾后头静静的看着楚望,缓缓说道,“他们一家三口好好在巴黎团聚,你肯去么?这是其三。”
楚望也沉默了。
对于是否与林俞同去欧洲,她自有一番盘算。
天真一点说,她有许多偶像人物想要见,有许多人物她不想他们带着遗憾死去;认真一点说,以她的语言水平完全能在欧洲生存下去,更何况如今欧洲理科学术氛围是中国远不能及的。
即使她没有依傍:没有文化归属,异国他乡,孤孤单单,踽踽独行,没有港湾……但她自然能寻到谋生的法子,虽然会分外艰辛一些,但不至于活不下去。
在这个时代,道德伦理并未进行过认真讨论:精神病人以铁钉穿破头颅治疗,同性恋被注射激素治疗……在缺少科学家的中国,她小心翼翼的尚且能躲藏一些时日。她也试想过,若是现在在欧洲出了什么纰漏,她很可能要么被当精神病人捉去穿刺治疗,要么糟糕一些,也许就被抓上试验台解剖分析了——当然,这也只是个概率问题。
最担心的一点,却只来自于她对原本的林楚望那一点点的了解。书上对她独自前往欧洲只寥寥提了几句:1929,辞别姑母,坐上了前往法国马赛的邮轮。
她不知历史哪一段发生了变化,使得1929这一天在1927提早到来了,或是1927这一年被原本的历史略去了。
她亦不知这个姑母指的是哪一位姑母,也不知从前的林楚望离开之前,小姑妈是否也曾劝阻过她。只是从前那个林楚望,依旧去了欧洲,最后却在巴黎孤单过世。
隔了阵,葛太太说道:“姑妈话是带到了。你是林俞的女儿,若你仍执意要去,我也拦不住你。但若你不肯同去,我自然高兴。你大姑妈不肯收留你在香港,便来住在我这里。也别怕对你名声不好什么的,姑妈这两年公馆里不入流的下级官来的也少了,再不济,为了你,将那一竿子场面上的人都打发了就是。姑妈供你这些年好吃好玩,好好在香港大学念毕业,到时候你要去留学也罢,要留在姑妈身边也罢——你自己好好考虑罢!”
思索之间,船靠岸了。她千万谢过小姑妈,只说,她会认真忖度这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要征求一下徐教授意见啦。
*关于这文中的女博士,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而不是往常小说电视剧演烂了的走位浮夸的女博士。如今女博士不是什么小众人群了,只是一群女士,认为比起工作,继续念书是更为好的选择,只是一种选择。
而在民国那个年代,“归国博士”身上有巨大的殊荣,甚至是要登报广而告之的:“某某在某国某校学成归来”,还要被学校请去讲课。所以那时候许多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为了这层光环,在没有政府公派资金、家中又不宽裕的情况下,也要节衣缩食去留学。比如著名的巴金,其实我非常不齿他当时为了留学不体谅兄嫂的行为。
所以这文里的女博士——21世纪来说并不小众的普通人群之一的高学历女性——对应20世纪初页带有绝对至高无上光环的“博士”二字,会有格外的意思。我觉得如今大众对于女博士有种误解和不解。要我总结,也就是略有点头脑、略有些耐性、不浮躁的一群人。
☆、〇四五 徐少谦的信
葛太太提出要送她回乔公馆被楚望拒绝后; 倒也不坚持。与葛太太与谢择益码头作别; 楚望在路边电话亭先往徐宅打了个电话过去,正是徐少谦接的电话。她将父亲也许要携带她去欧洲一事三两句阐明; 并表示想要登门拜访; 请教一下徐教授的意见。
徐少谦听完,嗯了一声; 只说了句“有空的话; 现在来荃湾一趟”便挂断电话。
怎的这通电话里往日风度斯文竟全无?
楚望抓着嘟嘟作响的电话楞了两秒,转身过街踏上了前往荃湾区的巴士。
等到了莲花路的徐宅,文妈扶着徐太太来开了门; 将她引进屋,却说徐少谦接了电话; 只留下一封信便匆匆出门了。
她将昆布分了一半出来给文妈; 算是旅行礼物。文妈走后,徐太太便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来,问道:“听说将要去欧洲; 是不是?”
楚望笑道:“正因为不大确定,所以来请徐教授指点一二。”
“从前的人,说起留学,总当外面都是些吃人的妖魔鬼怪。虽说这两年也都明白大都是些文明人; 但终究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不过,倘使有慈爱的父亲一路带着,总好过自己一人独行,”太太叹了口气; “说起来,当年我那第一个孩子,就是在前去欧洲的邮轮上掉的……”
楚望不愿触及她的伤心事,便只说“等身体养好了,以后想生多少个生多少个,跟徐教授抱着玩儿”或是“即便没有,徐文钧将来也能如徐教授一般大有出息”等等来宽慰着。
却哪知徐太太认定了她必是要去欧洲的,开闸放水一般,絮絮叨叨的给予她临别赠言:
“我大字不识几个,英文更是不会讲,成婚之后的六月,便冒冒失失的跟着你徐教授上了去欧洲的船。那时大抵年纪尚浅,也都没什么经验,哪知已有孕在身?这船一坐就是一月,船上风浪又大,又是初孕,胎相不好,晕了几日船这孩子就在船上流掉了……”
“幸得船上有几位医学生,我这命才算勉强保住了。当时也伤心难受了几日,只觉得往后再生就好了,只可怜了你徐教授,那时他还不到十六岁,以为将要一下子失去两位亲人,绝望的满船里寻求旁人救救我的命。后来命是保住了,但船上前后不靠岸,他便几日几日的不睡觉,守在我旁边照料着。这事也逼得他经历生死剧变,一夜之间就要顶天立地起来。
“但终究旅途颠簸,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