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你打算进去吗?或许,或许小谢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我看小谢不像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
秦枚气得浑身发抖,一双大眼睛狠狠盯着一处瞧,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枚姐儿?”姚善宝又唤了她一声。
秦枚又委屈又生气,右手紧紧握着马鞭,那股子怨气没处发泄,她便抬起手来,狠狠地就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被打得疼了,抬起前蹄长嘶一声,然后在原处拼命乱转。
四周有人望了过来,姚善宝转头左右看了看,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拉了拉她的手说:“既然知道小谢在这里,我们便去换身衣裳吧,这个样子是进不去的。”见秦枚那双眼睛死死盯着里面瞧,似乎不肯轻易就走的样子,姚善宝继续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就在这不远的地方,我带你去,咱们换身衣裳再来。”
“便听你的。”秦枚似乎下了决心般,转身就拉着姚善宝飞跑起来。
自从那日姚善宝将油泼面的方子写全之后,柳相生在京城开的那家面馆的声音就好到爆。姚善宝跟秦枚来的时候,面馆外面已经排了老长的队,很多人从早排到晚,几乎就是等着吃一碗柳记油泼面。
见有两位姑娘不肯排队直接往里面冲去,外面排着队伍的人有意见了,一个劲吵吵嚷嚷的,说是坏了规矩。
柳相生正在二楼雅间看账本,听得一楼厅堂里有人大喊大叫的,他眉心皱起,随即将账本合上,唤了声,外面便有小厮模样的男子应声走了进来。
“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为何这般吵闹?”柳相生穿着身绛紫色的锦袍,发髻上插了根碧玉簪子,一边问着小厮一边已是站起身子来,双手微微攥成拳头,将拳头轻轻按压在桌案上。
很明显,他是有些不耐烦的。
那小厮低头道:“回公子的话,外面来了两位小姐,没有排队,所以其他客人就有意见了。小的刚刚看到,那两位小姐穿着华贵,看着样子像是京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姐,至于样貌,倒是未瞧得清楚。”
柳相生紧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想了想方道:“你去跟管事的说,只要是今儿来咱们柳记面馆吃面的客人,一律免费。另外,将那两位小姐请到雅间去,我要亲自招待。”
“是,小的这就去。”那小厮应了声,匆匆跑下楼去了。
柳相生微微笑了起来,清润的眸子里荡漾着水波,只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样子,似是十分幸福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姚善宝跟秦枚便被小厮请到了二楼的雅间。因为前几次姚善宝来找柳相生是谈姚家父母跟枫哥儿的事情,不便露脸,所以当时都是戴着纱帽的,所以这里的小厮不认识她也好正常。
才进得屋子,姚善宝便笑着道:“我才几日没来瞧大哥,大哥的生意都做得这般好了?刚刚在外面,差点没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哦对了,大哥怎生知道是我?”
柳相生目光平静地划过姚善宝的脸,又划过秦枚的脸,最后目光重又落在姚善宝脸上,笑了笑道:“猜的。不过,还真是叫我给猜对了。”柳相生伸出手示意两人坐下,然后他伸出一双素手来给坐着对面的两位美丽的姑娘倒茶。
秦枚轻轻蹙眉,将柳相生好生看了一遍,从容貌到身材再到衣着气度,她都一一给瞧了。秦枚虽是侯府嫡长小姐,但是不像安落梅那边拘谨受礼,她小的时候敢追着小谢打,现儿也就敢盯着陌生男子看。
看了好一会儿,秦枚用手肘捣了捣姚善宝,轻声道:“这位公子你是怎么认识的?怎生我瞧着愣是这般眼熟了……”一边跟姚善宝咬耳朵,一边眉心蹙得更深,她犹豫了会儿子道,“倒是觉得跟二叔长得几分相似,榕姐儿你不觉得吗?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姚善宝自然不会说这位柳公子其实才是真正的秦家少爷,只站起来笑着道:“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美丽的姑娘名字叫秦枚,是我的姐姐。这位公子姓柳,我在安平县的时候,柳公子很照顾我。”
秦枚听说是姚善宝原来的老乡,倒是客气了起来:“榕姐儿在乡下吃了那么多苦,亏得有柳公子照拂着了,多写柳公子。”
柳相生朝着秦枚淡淡点头,又问姚善宝:“你这大晚上的出来,必是有什么事情是来找我的,说吧。”
姚善宝这才想起正事来,将大概的情况跟柳相生说了,又说要借两件男子穿的衣袍,说得柳相生眉心凸得跟小山似的。
“去怡红院?”柳相生碧波扫了姚善宝一眼,摇头道,“我答应过秦二爷,若是哪天你在京城胡闹被我给抓住了,必是要我好生管教你。此番你竟然带着自己姐姐跑去青楼,叫我怎生不管?”
姚善宝轻轻锤了下桌子:“我把你当哥哥看才来找你的,你可别出卖我哇。你想想看,我是妆扮成男子进去啊,又没人知道我们是秦家小姐。再说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总之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一个劲用手肘捣秦枚的肚子,秦枚也赶紧点头说:“是啊是啊,榕姐儿说得对。柳公子,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们怎么会想得起来去那种地方呢?我的后半生幸福可就靠柳公子了,你可得帮帮忙啊,你要是不肯帮忙,我就直接这样冲进去抓人了。”
柳相生没再说话,只是慵懒地倚靠在圈椅里,素手端着一杯茶慢慢品,清润的眸子亮晶晶的,不含一丝杂质。
姚善宝觉得,这个柳相生真是越长越好了,是不是这京城的水土养人?以前柳相生虽则皮相好,但是成天摆着一副死人面孔,经常性的眼圈下还有一片青影,如今不但气色好了,连神态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秦枚见柳相生并没有帮忙的意思,也有些恼怒了,起身就准备走人。
柳相生道:“姑娘且慢。”随即站起身子来,拍了拍手,外面便进来一个小厮,他道,“去我屋里瞧瞧看,照着这两位姑娘的身材,去拿两件男装进来。”
小厮应声去了,这下秦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既然柳公子有意相帮,怎么刚才还一副欲要拒绝的样子。”虽然说着话,但秦枚此番心情复杂得很,她真的猜不到小谢半夜去青楼到底是干什么去的。莫非是哪位姑娘病了?
也不可能。若真是姑娘病了也找小谢,就更可疑了,这说明小谢跟她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不可告人的地步。
换好装束,两位俏丽佳人摇身一变,成了京城里的俊俏公子哥儿。羽扇轻摇,眼波流转,好一个俗世翩翩佳公子。
带着姚善宝跟秦枚走到怡红院门口,柳相生嘱咐道:“既然来了此等地方,呆会儿就少不得要被一群姑娘给围着缠着,你们不要被吓到,一切听我的便是。”说罢,柳相生轻轻一甩袍角,大跨步往里走去。
姚善宝拽着秦枚,也匆匆跟了上去。
怡红院大厅里正歌舞升平,站在舞台中央正跳着舞的,是一位戴着面纱的身姿曼妙的女子。而小谢呢?小谢正坐在二楼靠边的一角,手上端着茶水,似是在品茶实则眼睛一直盯着那舞台中央的姑娘瞧。
正文、第一百二十四章 花魁姑娘
小谢穿着一身石青色的衣裳,秦枚站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小谢。
秦枚用手肘捣了捣姚善宝肚子,噘着嘴巴往一个方向努了努,轻声哼道:“你瞧,在那边呢。哼,你看他那副样子,不是在盯着那跳舞的彩衣姑娘瞧又是在盯着谁?小谢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再不是我的小谢。”
若不是姚善宝拦着,秦枚能立即跳过去揪着小谢猛打。
姚善宝拉住秦枚,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毕竟此时谁都不知道在小谢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舞台中央戴着面纱的彩衣女子一曲舞罢,正迎来阵阵热烈的掌声,那女子向着众人礼貌行了一礼后,执手轻轻摘下了面纱。虽然姚善宝离得很远,也未能瞧得清楚彩衣女子的容貌,但是只一个模糊的身影,便就叫人难以忘怀。
姚善宝想,风尘中的女子手段肯定得是有的,尤其是像这种漂亮的。
柳相生垂眸见姚善宝眼睛一直盯在那彩衣女子身上,便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下道:“这是怡红院新出的花魁,叫凤彩衣,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富家公子多得很。”
姚善宝转头笑眯眯望着柳相生道:“大哥,你是不是也掷过千金啊?大哥喜欢这样的?”
柳相生一把羽扇轻轻摇着,眸光清润,眼睛里泛着异样光泽,只道:“掷过千金,也见过一面,不过倒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望了姚善宝一眼,见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柳相生又道,“这样跟你说吧,以我行商多年的经验来瞧,这位女子绝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了?”秦枚哼唧哼唧的很不服气,白了柳相生好几眼,高高抬起下巴道,“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嘛,会跳点舞嘛,就了不起啦?哼,我还会骑马射箭呢?她会么?小谢是个眼瞎的。”
秦枚声音虽然不小,但是四周起哄的人的叫声更大,很快就将她的声音给盖住了。
姚善宝知道秦枚是因为在乎小谢才这般说的,倒也没有回话,只是抬眸望着坐在看台上的小谢。这个时候,她见小谢已经站起了身子,跟舞台中央的彩衣女子对视一眼,两人似乎很有默契的样子。
对视完之后,小谢举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姚善宝拉着秦枚就走。
柳相生阻止道:“你带银子了吗?”
“我……”姚善宝一时心急,倒是忘记银子这茬了,只摇摇头,“没钱。”
柳相生轻轻摇头道:“没有银子,就算你穿得再好一样被轰出来。我也看得出来了,你们是来找那位公子的?”柳相生随手朝着小谢刚刚呆的地方指了指,继而又道,“这位公子我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近几天倒是常见,每次来都是找这位叫凤彩衣的姑娘。”
柳相生倒是毫不避讳,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说了,说完看了秦枚一眼,喟叹道:“既如此,你们便跟着我来吧。”
秦枚手紧紧扯着衣角,一双水眸此时红红的,像是要吃人一样。
两人随着柳相生上了二楼,给老鸨扔了几锭银子,轻轻松松就打刨出了小谢的老底、以及那位叫凤彩衣姑娘的下落。
怡红院里的妈妈说,说来也是奇事,刚刚这位跳舞的姑娘其实两年前就来了怡红院,但胆子一直都很小,也不知道怎么的,近几个月来不但胆子大了,而且还无师自通跳各种各样的舞蹈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只要姑娘能赚钱,妈妈才不管她是怎么了呢。
秦枚此番一颗心全扑在小谢身上,听得妈妈的话,她更是气得要死,直骂那凤彩衣是小妖精。骂得那妈妈看了她好几眼,直觉得她是来闹事的,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八成得将她赶出去。
倒是姚善宝将老鸨妈妈的话听进去了,不但听进去,还细细琢磨了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柳相生不想在这里呆太长时间,拉了拉姚善宝的袖子,又对秦枚说:“既然是来找小谢的,便就听我的。”又对那神情几分复杂的老鸨妈妈说,“别见怪,这两位小兄弟是我的朋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可能诸多不习惯。”
那老鸨倒也没说什么,只扭着肥屁股就走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柳相生知道,那位叫凤彩衣的新花魁住在彩云阁,而与彩云阁相邻的一间屋子是一个叫做晴芳的姑娘住的芳云阁。他来过这里几次,知道这位晴芳姑娘不轻易见客,就算见了,也只是跟客人一起抚琴。
所以,刚刚柳相生对老鸨说的正是要找这位晴芳姑娘,这才上了楼来。
晴芳姑娘性情比较淡泊,喜穿白色衣裙,长相顶多算清秀倒是不多出彩,只是那通神的气质很像下落凡尘的仙子。这晴芳姑娘,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你不问她,她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进了晴芳姑娘的房间,姚善宝三人坐下,便开始听这位姑娘弹琴。
曲子听了一首又一首,茶水也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秦枚有些不耐烦了,柳相生才道:“晴芳姑娘,不必再谈曲子了,你且过来。”
晴芳纤纤玉指轻轻按住琴弦,抬眸望了柳相生一眼,见他眼眸带笑地望着自己,她又微微垂下眸子。
“公子有什么话便就直说吧,其实奴家也瞧得出来,几位公子此番前来,并非是想要来听奴家弹琴的。”晴芳倒也实诚,一边说着一边将琴放向一边,坐正身子道,“既然公子花了重金来听奴家谈曲子,且不管是不是真心想听,可既然来了,也算是有缘。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晴芳姑娘如此坦率,柳相生倒是不好意思再卖关子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