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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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美人-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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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他恍悟一应,遂又说,“也没事,今天叫你兄长来议了一议,我心里有数了。”
  楚怡心头一紧,想翻身面对面地问他,手往旁边一摸发觉确实没有空间供她翻身便又停住了,只努力扭了扭头:“怎么说?”
  “我打算赌一把,赌父皇没打你和楚成的主意,先把睦亲王和孙家的事捅出去再说。”他道。
  楚怡听得云里雾里,仔细想想还是云里雾里,哑哑道:“具体点……?”
  “明天再说,我还要早起上朝,先睡觉。”他道。
  她想想也对,就没有再接着问,乖乖地闭眼睡了。
  可过了约莫一刻,他不想好好睡了——床窄,两个人离得这么近,根本忍不住。
  他也没让楚怡翻身,从后面搂着她就解决了。
  临近清晨时他又凑过来,楚怡这回反应敏捷,一把推住他:“别闹!!!”
  ——然后咣当掉到了地上。
  “……”她在地上捂着后脑勺感受着晕眩,罪魁祸首迅速往外挪了挪,扒在床边怜悯地看着她。
  “没事……”他问。
  楚怡边揉后脑勺边朝他摆手:“没事啊,没事!你赶紧再睡一会儿,别招惹我!我一会儿还得去宜春殿问安好吗!”
  真是的,昨天的腰酸还没缓过来呢!
  “哦……”沈晰乖了,伸出一只手拉她上床,两个人又一起纯洁地睡了半个时辰。
  。
  当天上午下朝后,沈晰便如约到了绿意阁,把昨天跟楚成议出的结果说给了她听。
  楚怡听完锁着眉头思索了半晌,诚恳地问他:“你赌这个会不会太拼了?”
  赌君心啊我擦!赌错了不要钱直接要命!
  沈晰衔笑弹她脑门儿:“那不赌怎么办,难道直接推你送死?美人儿你就算不让我放弃江山,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见阎王?”
  楚怡:“……有道理。”
  自此之后,沈晰究竟是怎样做的楚怡不太清楚,她所看到的是他好像暂时把这事搁置了。正好年关已近,在年关前太子妃终于病愈,除夕当日楚怡照例跟着她去参了各种宴席。
  她也是到除夕那天跟太子妃见了面才发现她是真的病了,此前她一直以为她是气不过宜春殿后移的事在“称病”而已。两个人于是客客气气地聊了几句,楚怡说殿下您保重身子啊,太子妃说自然自然,侧妃你也是。
  年初一傍晚,东宫给沈沂大贺了两岁生辰。宴席上很热闹,该来的宗亲都来了,但楚怡敏锐地注意到了她这里没有睦亲王府的侧妃。
  她又问了问岳嬷嬷正妃来没来,岳嬷嬷说也没有。不仅正妃侧妃都没到,睦亲王本人也没去前宅参席。
  ——看来朝上是掐厉害了,连粉饰太平都省了。
  年初九,过年的喜气戛然而止。
  ——皇帝突然大病,一觉起来高烧不退,宫里宫外都很紧张。
  楚怡心里也绷紧了,因为从沈晰的反应来看,皇帝并不是别有用意的装病,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况不太好。
  接下来,便又是皇子们轮流入殿侍疾。
  沈晰这个太子是头一个去的,年初九在乾清宫待了一天一夜,接着是皇长子。
  皇长子又待了一天一夜,而后该换皇三子,也就是睦亲王。
  睦亲王进殿后,一留就是五六天。
  其间御前有些零零散散的消息传出来,说皇上让睦亲王替他看折子了。
  这些天里,沈晰显然很是焦灼。
  他摸不清父皇的心思,不知父皇是对他不满了还是在对睦亲王欲擒故纵。但就像先前的那件事里他无法直接去问父皇是否想取楚成楚怡的性命一样,此时他也没法去问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了四月,春暖花开之时。
  皇帝在这四个月里都没有上朝,好在三省六部都还可以照常运转。有些要紧的折子仍会呈进乾清宫和东宫,东宫这边,沈晰定着心神按部就班地看,而乾清宫里发出来的,偶尔可见是睦亲王的字迹。
  朝中关于储位的议论自然越来越热烈,之前的天象之说在这样的大事中,石沉大海般的销声匿迹。
  与其一同销声匿迹的还有沈晰呈进乾清宫的关于睦亲王与孙家私交的奏章。
  五月初,楚怡在歪在沈晰怀里听他念书的时候,从他的头发里发现了一根白发!
  虽然只有一根,但也足够让她惊奇了,毕竟以前从没见过。这帮皇亲贵胄都很讲究养生之道,他的头发比她都乌黑浓密。
  她便把它拔下来拿给他看,他瞧了一眼,苦笑:“最近太不安生了,真愁啊……”
  楚怡笑笑,没心没肺地说要拿它玩翻绳,被他按在床上挠痒到哭着求饶。
  六月,皇帝的身子似乎好转了些,下旨去园子里避暑。
  这回在一众皇子中,他只传了太子与睦亲王随驾。
  局势紧张,沈晰本不想带家眷,但最终还是把楚怡与月恒沈沂带走了,因为他实在怕太子妃会在此时做些什么。
  如果太子妃此时犯个糊涂,他只怕顾都顾不上。
  宜春殿里,赵瑾月倒不在意太子独带了侧妃离宫,反正这几年也都是这样。没了侧妃,晨省昏定时她反倒觉得更称心了。
  这半年来她的身体也一直不算太好,似乎总有一口气堵在心里、总有一份沉闷压在脑后,这几日见不到侧妃倒让她轻松了些。她偶尔便会想,如若侧妃一直不在该多好。
  别的妃妾当真都对她很恭敬,唯独侧妃,是让她时时无所适从的那一个。
  六月末,孙氏罕见地递了一封孙家来的家书给她,信中说想送两个女儿进东宫陪伴安和公主。
  这无疑是一种示好,只要她点了头,孙家便算与她绑到一起了。
  等孩子大一些,他们或许还能结个亲家。她想沈济若有一个孙家出来的女儿做正妃,日后也会更加平顺。
  毓仁园中,楚怡接到了差不多的东西。不过当然不是家书,而是孙家送来的一份很正经的帖子。
  “让孙家的女儿进来陪月恒?他们咋想的,疯了吗?”岳嬷嬷把这封帖子递上的时候,楚怡目瞪口呆,于是直言不讳。
  然后她就把帖子直接拿给了沈晰,连带着砸了一连串的问题:“怎么的,孙家是不知道你和睦亲王已经掐得水深火热了吗?还是想两头下注横竖都不吃亏?不对啊,这样肯定行不通,倒更有可能把两边都得罪尽,孙家应该没那么傻?所以他们到底几个意思?”
  沈晰一时没顾上回话,锁着眉头看了帖子半晌,也觉得古怪得很。
  睦亲王那边已经和孙家走得很近了,这他是知道的。睦亲王府已经有了好几个孙家送进来的伴读,男孩女孩都有。
  ……按道理说,孙家现在没道理往他这边示好才是。这半年来,不,这一年半来,父皇都在明显地器重睦亲王,不论这种器重是真是假,孙家应该都觉得睦亲王前途大好才是。
  那是孙家觉出父皇态度不对了,所以想多一条路保命?
  不可能啊,他这个坐在储位上的亲儿子此时都摸不出个所以然,孙家没道理这样觉得。
  “会是在给你下套不?”楚怡在旁边眼巴巴地问。
  沈晰也正好想到这儿,轻笑着点了下头:“有可能。”而后他便扬音叫来了张济才,“传楚成,再让四弟从东宫给我调二百侍卫过来。”


第104章 
  东宫里,孙氏从宜春殿回到自己房中,在窗边静静坐了许久,回忆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
  ——其实也才过了大半年而已,但她已基本记不得初入东宫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那时候她心气儿很高,觉得自己凭着这样的家世总归是能得宠的。她没把一同入选的最出挑的祝氏放在眼里过,甚至也没把盛宠不衰的楚氏当回事。
  就连对太子妃,她也不过是表面恭顺。
  可后来呢?现实让她觉得当初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她设想过无数博得太子喜欢的方法,也设想过无数与太子初见的画面,进了东宫后她却发现那一切都不过是想象而已。但凡太子不想见她,她就连太子的影子都见不着,有再多的“方法”都无用武之地。
  那时太子妃告诫她不要走陶氏的老路,她听了,因为她也觉得陶氏的手段蠢得很。
  但后来,这种“听话”渐渐的成了一种意难平,她开始不停地设想如若自己当初没听太子妃的,铤而走险地用一用那些蠢笨的争宠手段,情形会不会也比现在更好一点?
  不过,这也就是在钻牛角尖时想上一想,她心里到底还是无比清楚,那样的手段当真是行不通的。
  她已见识到了楚侧妃的地位有多么稳固。
  最初闹鬼的那些事是家里给她出的主意,意在让太子不得不疏远侧妃,让她有一些机会。但没想到,太子不仅完全对侧妃陷害陶氏的传言充耳不闻,就连钦天监出马说侧妃不祥太子都毫不在意。
  东宫一切如常,该见不着太子的人还是见不着。
  孙氏觉得,家里应该对她挺失望的。
  至于后来这些事如何与朝堂愈发地牵扯不清、又为什么会一步步闹到了今天的地步,对孙氏而言也很意外。她想,或许是事情有些超脱了家里的掌控,也或者是家里原就有这样的打算,只不过没有告诉她罢了。
  ——头一种猜测令她心惊,而后一种,更令她寝食难安。
  直至家中要送人给安和公主作伴的信送到手里时,孙氏才又松了口气。
  这样看来,家里大约是想与太子搭一搭关系了,这样至少在将来的许多时日里都还用得上她,她还没有成为一颗弃子。
  前些日子,她是真怕家里已放弃了她。若是那样,有朝一日太子查明了闹鬼的原委,即便要赐死她,家里大概都不会管。
  她一度有些羡慕进了睦亲王府的堂妹来着。家里与睦亲王府的私交她知道一点,那一步棋虽险,但只要赢了,那位堂妹便有一世荣华。
  好在眼下还有转圜的余地,家里想与太子搭关系,她便尽心尽力的办事,争宠什么的姑且顾不上了。
  孙氏于是铺纸研墨,一笔笔地给家里写了封回信,道太子妃已允了给安和公主选玩伴之事,让家里尽快挑好适龄的女孩送进来。
  。
  毓仁园,四皇子沈易听到太子的吩咐,立即从东宫调了侍卫,日夜兼程地赶了过去。同时他也听说六弟也同样得了旨,太子安排了不少人在东宫内外,严查进出东宫的人。
  这一看就是有什么事。沈易进了园子后连歇都顾不上歇就去见了太子,太子将孙家送到楚怡那里的帖子递给他,沈易锁着眉头看了一遍,一时不解其意。
  “你说孙家会不会是在给我下套?”太子一哂,“这封是递到侧妃那里的,云良娣也收到了。”
  沈易恍悟:“您是怕他们里通外合……”
  沈晰点头。
  就像楚怡说的,前朝都掐成这样了,睦亲王至少在明面上看起来夺位有望,孙家怎么可能挑这个时候向他示好?而且就算他不知睦亲王与孙家的关系,此时与这样的势力结党也很容易触怒天颜,孙家要往他这里塞人他绝不会收,孙家应该心里有数。
  可如果这根本就是一出戏呢?
  如果就算他不答应,也会有回信以他的名义送出去,再“碰巧”被截住送到父皇跟前呢?
  伪造书信的法子总归老旧却好用,只要伪造得够像,便很难解释清楚。
  父皇现下又正多疑,当真看到那样的东西不知会怎样想。
  而且,沈晰十分确信睦亲王并不会像他一样只在暗中呈递这些证据。
  他把许多事压在台面下面,只予父皇一人知道,是因为他知道父皇当下不想表露任何对孙家的不满,铲除孙家是他这个太子继位后才该办的事,他在顾及父皇的心思。
  而睦亲王——以睦亲王一贯的行事作风,大概很乐得将这种事在朝堂上公之于众,让群臣指摘他这个太子结党营私。
  至于孙家……
  呵,与睦亲王联手做这种戏来给他泼脏水,孙家也够豁得出去。但也罢了,对目下的孙家而言险中求胜大概是最好的法子,况且即便被扣上与太子结党的帽子也并不至于累得孙家倒台,他们反用这种办法向睦亲王表明一腔忠心,可说是为日后的前程铺了一条好路。
  ——只不过前提是睦亲王能赢才行。
  对这一招沈晰十拿九稳,毓仁园中当日就被严密地看了起来,进出都要严查,结果不出两日就有了收获。
  ——有个采买的宦官夹带了一方纸笺出去,纸上倒没别的东西,就是右下角有一方太子的小印。
  他被逮住时沈晰正好在湘仪阁,沈易不敢耽搁又不便进侧妃的屋子,便直接将人交给了张济才,让他给带进去。
  沈晰接过那方纸笺一瞧,开口便道:“书房里管印的、管纸笔的,一概押去审。”
  哎嘛,血腥暴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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