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放声大哭起来。
赵四方呆了呆,勃然变色怒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知道你娘的计划?”
赵美佳一呆,下意识心虚的挪开目光。
“你们呀,你们呀!让我说什么好!我真是被你们俩给害死了!”
赵四方气得想吐血,捶着胸口痛心疾首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那个娘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她什么时候干过靠谱的事儿啦?你看看,作吧,把自个给做进衙门去了,活该!”
“我——”赵美佳被骂得低头垂泪,呜呜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娘不让我说,我,我不敢不听她的话呀!”
赵四方冷笑:“你听她的?你都听出来什么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干了多少荒唐事儿别打量我都不知道!你让我去救她?我有那么大本事吗我?我要是能有那么大本事,也就不是今天这光景了!”
说毕,愤愤的扯回袖子进屋去了。
赵美佳呆了呆,突然奔赶了上去,眼泪汪汪道:“乔小如!爹,您去求一求乔小如吧!她不是跟陆捕头的夫人要好吗?她肯定有办法的!”
赵四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顿悟的感觉,直直瞪着赵美佳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赵美佳被他的反应吓坏了,只当他是要教训自己,吓得一怯后退,咬唇哭道:“我、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爹不想去那便不要去!乔小如那个贱人恨死咱们家了,巴不得咱们倒霉呢,料想她也不会帮咱们的!”
“乔小如、乔小如!”赵四方深受打击,心上如同挨了重重一锤,失魂落魄。
赵美佳吓得心惊肉跳,颤声道:“爹,你、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呀,呜呜呜!”
赵四方看了她一眼,心里又烦躁起来:一个二个的不中用也就罢了,还不懂事,还老给他惹是生非闯祸!这就是他的妻女呀!
“没什么事,你回房去!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赵四方无力的挥了挥手。
赵美佳离开之后,他双腿一软,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呆出神。
刚才赵美佳的话点醒了他,令他一下子想起了那日乔小如上门说的那些话、想起了她那冷冰冰、凉飕飕的眼神。
如此一理下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背后之人,根本就是乔小如啊!是她在报复,报复那婆娘造谣生事。
赵四方猛地站了起来,一阵风冲到赵美佳的房间,吓得赵美佳叫了声“爹!”慌忙起身。
“我问你,你要是敢撒一个字的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你就跟着你那个娘混吧!今后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插手。”
赵四方冷着脸盯着她,冷冷道:“那些关于乔小如和卢举人的流言,到底是不是你娘散布出去的?”
赵美佳心噗噗的乱跳,动了动唇,神情有刹那的惊慌和纠结。
赵四方心里头凉了半截,不用问,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们母女俩,真是会作死啊!”赵四方不由又气又恨,心中大骂卢梅,恨不得她死在大牢里拉倒。
那该死的婆娘又撒谎。她说那些流言跟她毫无关系,原来根本根源就在她!这就难怪了,难怪乔小如会报复。
“不能怪娘,”赵美佳听父亲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指责自己,如同心上被划了一刀般刺心的疼痛起来,涨红了脸分辨道:“实在是那乔小如太过分,她——”
“闭嘴!”赵四方怒声喝斥,眼神冰冷的盯着赵美佳,哑声道:“美佳,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也是我的疏忽啊,我没有想到,你那个娘把你教成了这个样子!乔小如好好的为什么过分,原因你自己清楚,别叫我说,我都没脸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许去,不然,我可真不管你了!由着你自生自灭去吧!”
赵四方说完,转身摔门而去。
赵美佳如坠冰窖浑身冰凉,半响才又气又愧又委屈的扑倒在床铺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她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她有什么错?她就是想嫁给卢锦和而已,这也有错吗?如果不是乔小如一次次捣乱,她早就跟卢锦和订亲了,没准如今连婚期都提上议程了。
可就是因为她一次次捣乱,不但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姻缘,还令自己变成了个大笑话!
娘那是为自己出气,为什么不能做?可恨那小贱人运气一向来都好,居然让她一次次逃过。
赵四方愁了一夜,也没有想出好法子。
但刻不容缓,多拖一天,他的杂货铺距离关门大吉就近了一天。第二天早上,他备了一份重礼,硬着头皮雇车赶往卢乔村。
先不管别的,先去了再说。
哪怕乔小如让他跪下赔罪,他也——唉……
平日里听卢梅母女没少念叨,对卢家这三房人之间的关系他多少也清楚一些的。
为了表现自己最大的诚意,赵四方甚至都没有先去大房拜访卢孝全,径直就去了三房求见田氏和乔小如。
田氏和卢杏儿见他来了都吓了一跳,继而想起乔小如所言,卢杏儿心里便有了几分底。
田氏其实总共也没见过这位大姐夫几次面,难免有些拘谨,然而人上门来了,她也不好往外赶,只得请了进来客客气气的招待。
☆、第553章 求放过
田氏又要去请卢孝全、卢孝义来作陪。
赵四方本就不是为了联络亲戚间感情而来的,哪里肯?连忙陪笑说不必,客气问道:“三弟媳,你儿媳妇乔氏呢?她,哦,她和阿湛侄儿不在吗?我倒是找他们有点儿事情想说说。”
卢杏儿眼底划过一抹嘲讽,不屑的勾了勾唇角。
看他这副憔悴焦虑、强打精神的样子,似乎被小如整治得不轻啊。
只是这会儿才着急是不是有点晚了?若是有心的,早早管好你媳妇女儿,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明明毫无道理,却任由她们娘俩恨不得骑到别人脖子上作威作福——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田氏有些意外,诧异道:“大姐夫这是来找小如他们的?”
“对、对,他们在吗?”赵四方热切的连忙点头。
“看这事儿!”田氏顿时笑了起来,笑道:“他们俩前些天便进城去了,说是有点事儿要处理,大姐夫却找到这儿来了!”
“什么!他们在城里!”赵四方顿时变色。
见田氏有些诧异的望过来忙收复神色掩饰的笑了笑,“呃,我并不知道,早知道就不必来这一趟了,呵呵……”
他心里实则心惊肉跳:原来乔小如他们一直都在城里!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城里对付自己。
赵四方哪里还坐得住?敷衍的客套了几句,便陪笑着起身告辞。
田氏见状本想问什么也不好多问,便客气的同他告辞。想了想又笑道:“这些东西,大姐夫还是拿回去吧,你看这——”
“不值什么!不值什么!”赵四方又不是卢梅,哪儿做得出来将带来的礼物再带走的事儿?
更何况他现在还是有求于人。
“这——”赵四方要留下礼物,田氏却是有些顾忌。
她在顾忌卢梅——她虽然老实有些事情却是看得很清楚的,比如那位大姐绝对不会乐意给自家送礼物。
卢杏儿却是一笑,不由分说将礼物塞进了赵四方的怀中,客客气气的笑道:“大姐夫还是把东西都带回去吧!小如最不喜欢乱收别人的礼物了,不然她回来怕是要说的。”
赵四方正欲脱口而道:“她不过是个年轻媳妇,难不成你们三房是她当家作主?”想到自己还要求她放过呢,生生的忍住了。
再看卢杏儿那通透的、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知晓什么内情似的,赵四方心头一跳,推辞谦让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讪讪笑着,硬着头皮抱着自己的礼物灰溜溜的离开了。
也没去大房、二房,直接急急忙忙回城了。
在心里把卢梅差点骂死:那死婆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她跟卢家三房的关系稍微好一点儿,自己在三房也不会受到这般冷遇!
都怪那死婆娘从前做事情做得太绝,卢杏儿好歹是她的亲妹子,他也曾经劝过她请卢杏儿来家吃顿饭什么的,她都不肯。
那会儿自己也懒得多管,毕竟那又不是自己的亲妹子——做姐夫的显得太热情,只怕旁人还要以为不怀好意,没想到今日,却轮到她给自己脸色看了。
赵四方心里又叹气,如果那死婆娘知道收敛一点点,恐怕自家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那死婆娘,祸是她闯的,凭什么后果却是自己来扛?赵四方恨得咬牙切齿,活撕了卢梅的心都有了。
进了城,赵四方连家都不顾上回,急急忙忙四处打听乔小如的下落。
先去了得意楼,他本想找独孤豫章,然而人家独孤公子哪里有功夫搭理他?他只得陪笑问蓝掌柜。
蓝掌柜对卢梅所作所为也知晓一些,对他也没什么好感,爱理不理的推说不知——其实他本来也不知道。
赵四方忍气吞声陪着笑脸告辞,又打听着去了肥姐家。
肥姐可没有蓝掌柜那么客气,对赵四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冷冷瞅了他一眼,半响阴阳怪气笑道:“这可奇怪了,你媳妇是小如婆家嫡亲的大姑母,你们才是她和阿湛正儿八经的亲戚,我和她可没你们和她那么亲近,怎么你找他们找到我这儿来啦?该不是找错了吧?”
赵四方尴尬得脸上通红,如锋芒在背,忍不住又在心里恨恨的骂起了卢梅。
那死婆娘真是替他将所有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人全部都给得罪了!那死婆娘,亏她还有脸骂乔小如是搅家精、扫把星,她自己才是!
“看肥姐您说的,”赵四方忍着脸上热辣辣的羞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家那口子从前确实太不着调,这也难怪——咳,我真是后悔啊,我早该管管她的!肥姐,我替她向您陪个不是,看在街坊的份上,您就原谅了我、给我指点指点一条活路吧!”
赵四方说着,对着肥姐深深的弯腰作揖下去。
他来这么一出,肥姐反倒不好再施展下去了,当下便淡淡道:“他们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反正啊,没住在我家。你要是想找他们,自个找去吧!”
虽然如此,然而想起卢梅所作所为,肥姐依然做不到对赵四方和颜悦色。
一个大男人,家里的婆娘不着调到了那种地步,他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知道?不过是懒得管由着她罢了。
心里怕是也不以为意的——不就得罪几个穷亲戚嘛?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如今却来做这副脸孔,也是自己作的。
赵四方心下不由失望,却也不敢同肥姐啰嗦,更加不敢埋怨。
这阵子他当孙子当得已经够多的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回。
当即客客气气的陪笑向肥姐道了谢,在街道边发了一会儿呆,只得一家一家客栈的去寻找乔小如和傻夫君。
这两处都不在,他只能去找客栈。
如果,客栈都找不到的话,那他只能再去求肥姐了!
赵四方终于在一家叫做祥福的客栈里找到了乔小如和傻夫君。
看见他找上门来了,乔小如便知他已经想到了,当下也不含糊,请他一旁酒楼雅间说话。
“小如,都是那死婆娘不省事,也都怨我不好,我没管好她!可她现在也受到教训了,我们家落到了什么境地你也瞧见了,你就此放过我们吧!”
☆、第554章 条件
“小如,都是那死婆娘不省事,也都怨我不好,我没管好她!可她现在也受到教训了,我们家落到了什么境地你也瞧见了,你就此放过我们吧!”赵四方苦笑,几分疲惫憔悴,几分小心翼翼。
乔小如淡淡道:“就这样放过她吗?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打蛇不死必为后患,我为什么要留这个后患?”
赵四方倒抽一口凉气,手心里一片冰凉,喉咙发干、发紧,片刻方哑声道:“你、你说什么?你、要赶尽杀绝吗!”
赵四方震惊了,也害怕了,更恨死了卢梅。他知道乔小如没有开玩笑。
而如今卢梅已经被送进了县衙大牢里,这进去容易出来难,她又和陆捕头一家那么关系要好,至少稍稍动点儿手脚——
赵四方冷汗涔涔,脊梁骨上凉飕飕的。
他是真的怕了。
同时也终于残酷的认识到,自己从前错的多么离谱。
其实卢梅所作所为,他并非不知,而是懒得管,总觉得横竖大家都是亲戚,再怎么样顶多也就不来往拉倒。
如今他才明白,乔小如从前对他们有多大方。她不愿意计较的时候他们不知进退,如今想要后悔似乎却已经有点儿晚了……
“赶尽杀绝?”乔小如冷笑,淡淡道:“大姑父你说错了,是斩草除根。我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一个麻烦尾巴?我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