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外界收一些话本稿件; 这些才是老百姓喜欢的。至于严肃的话题; 还是让晨报来干吧!”
张绍阳觉得冯翔真是个人才; 跟上面的提议不谋而合; 按照上面的意思; 他这另开的报纸专门报道一些小道消息; 上到百官内宅下到民间趣闻,只要有话题性,能引起老百姓的兴趣,都可以报出来。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惹到惹不起的人身上,简单来说就是挑软柿子捏。
“那就说好了,这几天我去找那位商人商量,等报纸的刊号审批下来,买来印刷机,我们再辞工。”
“好,就这么说定了!”
一群十来人非常激动的拍手约定。
众人又坐回原位,没多久一伙外出跑新闻的记者路过编辑室门口,一群人说到兴奋处还手舞足蹈。
屋里留着的人对了对眼色,既然准备另起炉灶,那挖角也该提上行程了。
张绍阳按住其他人,先往隔壁的记者是走去,里面的人聚集在一起还在谈论着。
偶尔传出“抓到”“庙地下密道”“还有位小公子”等等话语。
张绍阳敲了敲门,里面立即噤了声。
他露出和熙的笑容,“都在谈论什么?”
有一个二十六七岁青年站出来回答:“今天南城药王庙那边有孩子被拐,后来出现了一位侠义之士帮着追查,结果查到在药王庙下被人私挖了一条密道,那些丢失的孩子都被迷晕藏在密道中。”
这人是张绍阳的本家叫张廷璐,同样是姓张却比张绍阳家境好不知道多少。
张廷璐的爹乃是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大哥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二哥去年中了进士如今在南书房当值,他自己也不负众望考取了秀才功名。
因为身份显赫,和其他人气质格格不入,一入报馆,身份很快就被扒了出来。
不过他为人处事很周到,待人的态度也很舒服,没有官家子弟的坏脾性,来到报馆没多久就与其他人混熟了。
因为报馆里姓张的只有张绍阳和他,作为本家自然更亲近些。这个时候他才会站出来,回张绍阳的话。
“那可好,你们也找到好几才可以报道。对了,你们刚才说被拐的还有一位小公子?”
“是的,那位小公子细皮嫩肉眉目清秀,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京城谁家的公子丢了?”这次不是张廷璐回答,而是他旁边的一位年轻人插嘴。
旁边有人道:“肯定身份不凡,没见顺天府小心翼翼的将人带回去了吗?”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赶紧赶稿,争取明天将这件事报出来,这种行侠仗义的事得多多报道。”
见这些人都坐下来开始忙自己的事儿,张绍阳也没有继续打扰,转身回到了编辑室。
回去后将听到的事情一说,一群人捶胸顿足扼腕叹息,为什么当时在场的就不是他们了?
傍晚这条新闻的稿子被总编打了回来,顿时让整个报馆的人都哗然起来。别说记者室,就连编辑室的人都不敢相信。
“这种新闻也不给报,那我们还出去跑什么新闻?”
有人恨恨的踢了一下桌腿,“这不准报那不准报,在哪里是报馆,分明就是溜须拍马的地方!”
“凭什么不能报?这种正义之事就应该公布出来,引人为善!”
“听说那位被救的小公子是勋贵之后,之所以被拐也是内宅妇人斗争,那家知道当时我们在场,就派人来找总编将这件事压下去。”有知道内情的小声说出来。
这让一些人立时勃然大怒,有脾气暴躁的当即踹翻椅子,“这样做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老子不干了!”
“走,我也不伺候了,写了十篇稿子就没一篇给过!”
一群人发火很容易感染给其他人,有些人也想到这段时间受过的闷气,脑子一热跟着走人。
张绍阳他们很快听到这些人的话,忙过来劝慰让他们消消火。
“张兄,你不必再劝了,在这里做下去真没意思,以前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多有激情,想要一扫天下不平事。结果还没到半年,这报馆就成了一个缩小的官场,只要有背景有关系就可以压下一些报道,这里已经完全变味了。”有人将他拉到一旁,苦笑着说。
张绍阳连忙说,“别误会,我不是劝你留下来。”
此人顿时愣住,“不劝我留下来,那你拦着我是?”
张绍阳露出笑容,并向他扔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是我想邀请你来我的报馆。”
“你的报馆?”此人真的惊住了,完全没想到张绍阳拦着他是这个意思。
张绍阳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是我的,是我们的,一个可以完全自由报道的报馆。不仅有我还有编辑室的十几位编辑,我们觉得在这里做的没意思,还不如干脆组成自己的报馆,想报什么就报什么,现在只差记者了,所以我找你是想正式邀请你加入这个大家庭。”
这人没有当场答应,表示先考虑一下。
张绍阳点头,“正好报馆一些事还没准备好,你也别急着离职,可以多考虑一段时间。对了,能否帮我联络一下其他记者,问问有没有愿意跳槽的,我们报馆才开始组建,缺大量人手。”
“可以,这个我可以帮你问。”这人沉吟了一下,回答他。
听了他再答复,张绍阳又继续道:“我对之前拐卖那事很有兴趣,既然稿子被打了回来,那我能否向你邀稿。”
“邀稿?”这人来了兴趣,“你想在新报纸上发行?”
张绍阳:“是的,报纸刚开始,最好能有一个轰动性的新闻可以让我们的报纸一举成名。我不仅想要问你约稿,还想让你帮我调查清楚,那被拐的小公子是谁家的孩子?内宅争斗的过程,以及怎么避开府里的下人将一个小公子拐走,老百姓肯定对这种豪门隐秘的事感兴趣,我们报纸能不能成名就看这一次了。”
这人听得两眼发光,即使张绍阳说到“我们的报纸”,他也没有反驳。
这种报馆才是他想要去的,只是不知道张绍阳能不能保证他说的都是真的?还是看看吧,若他真能将这样的报馆办下来,他肯定会去。
张绍阳努力的招揽人手,而此时的敏宁也在赏灯会。
元宵节四爷有三天假期,昨日就和福晋一起去了畅春园游园灯会,把敏宁也被带了去。
园内的灯各式各样,有宫灯、兽头灯、走马灯、花卉灯、鸟禽灯等等,每一盏灯精美的都像是艺术品,从园头到园尾,红灯高挂,吸引着上百位女眷的驻足。
这些灯有些是宫里准备的,有些事女眷捐的的,敏宁也捐了几盏,是走马灯,转动起来时音乐响起,一小段高山流水伴随着马儿旋转如飞。
砰砰砰!
天空中传来几声巨响,不少人抬头望去,就看见那朵朵绽放的烟花。
那夺目的色彩,五彩缤纷的图案,牢牢的吸引住了人们的眼光。
敏宁也一眼不错的看着烟花,一瞬间恍惚有种时间错位,她还在现代的感觉。
错觉终究是错觉,很快敏宁就清醒过来,天上的烟花已经熄灭,不过远处京城天空又亮起来了星星闪闪的烟火。
“安格格,贝勒爷让奴婢来找你。”
就在敏宁望着京城那边方向的时候,有一位宫女来到她面前,向她福了福身小声说了一句话。
“找我?贝勒爷现在在哪里?”敏宁听老宫女的话,四处看了看,除了女眷就是各府的小阿哥和小格格。
“贝勒爷说他在清雅亭等您。”
“清雅亭在哪?”敏宁问她。
原谅她第一次来这畅春园,哪跟哪还真摸不清楚。
“请跟奴婢来。”宫女在前面引路,三两下就走到荒僻的地方。
眼看前方没什么人了,敏宁停下了脚步,警惕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宫女惊讶的停了下来:“自然是去清雅亭,安格格快跟我来,贝勒爷还在等着你,别让贝勒爷等急了。”
敏宁谨慎盯着她,见她一点也不心虚,反而镇定的回看她,她才半信半疑道:“那你等等,我得找个人陪我去。”
宫女虽然有些急,但还是同意了,“可以找人陪你,但是得快点,别让贝勒爷等急了。”
敏宁当即转头,去喊了碧影,随后又不放心,暗暗叫来小禄子让他悄悄的跟在她身后,要是真出什么事,也别去管她直接去找人求救。
还没走到清雅亭,就远远看见亭子里坐着一个人,正看着不远处的湖面。
这一路灯火通明,就算人再少,倒也不让人觉得害怕。
敏宁见到亭子里有人,心里顿时一松,可刚一走近,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亭子里面的人并不是四爷,而是三皇子,那位因为敏妃孝期剃头,导致郡王爵位被撸降为贝勒的倒霉三皇子。
敏宁脑子从来没这么清醒过,刚才那宫女子说贝勒爷找她,他先入为主以为是四爷,却没想到是这位贝勒爷。
这两年三皇子是夹着尾巴做人,照目前情形看未来还得继续低调。只是这时候突然找她做什么?
不远处小禄子躲在树后看到这一幕,急匆匆的跑开了。
敏宁还不知道,四爷马上就要赶过来。
三皇子很年轻,也就比四爷大一岁,他看起来温文尔雅,不像是一个皇子倒更像是一个文人。见到敏宁,客气的问她,“小弟妹,我可以叫你小弟妹吗?”
敏宁恭敬的行了个礼,“不敢当贝勒爷这么称呼,贝勒爷的弟妹应该是福晋才对。”
三皇子露出微笑,“所以才叫你小弟妹。”
敏宁无话反驳,恭敬的站在亭外,“不知贝勒爷找我过来有何事?”
三皇子起身道:“是有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想要找小弟妹帮忙,还请进亭里细谈。”
敏宁却一动不动,“还请贝勒爷直说,妾要避嫌还是不要进去了,能帮的妾且自然会帮。”
三皇子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也没有强求于她,而是将手背到身后站在亭子里,隔了一段距离对她说。
“我的侍读陈梦雷发现前书有误,想要编撰了一本囊括了大小一贯上下古今类列部分有纲有纪的类书,这是一件好事我自然要支持。只是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新出的事物报纸,上面又一种断句符号,受到许多文人的欢迎,却令他伤透了脑筋。他赞叹这种符号不会让人错解其意,却很苦恼,以后凡事喜欢读报纸的人看惯符号后,对于那些没有符号的书将很难接受。现在导致他的工作停止不前,之前只需要从书中摘抄,变成了怎么斟酌断句,工作量大大增加。后来我查出报纸出自于小弟妹之手,所以这就来找小弟妹,还请小弟妹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敏宁听完,瞬间有种哔了狗的感觉,这都什么情况?这种事也找到她头上?难道还要她帮忙断句不成?
“贝勒爷,这件事妾大概帮不上忙。”敏宁果断的拒绝,开玩笑,编书这种事一干就是连续好几年,她哪有那个时间?
“小弟妹别急,找你自然是你可以解决。”三皇子不急不慢的说。
敏宁皱了皱眉头,“贝勒爷,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书读的也不多,怎么可能解决这么大问题?”
这时候的她突然想到,标点符号的出现,可能许多书都得重著,接下来的士林可能就不平静了,因为古书当中许多句子能断出好几种意思,一想到接下来大量撕逼连番上场。
敏宁还有点小兴奋,这可是由她引发的文坛地震,到时候每家报纸支持一种说法,那可就有热闹看了。
三皇子不知道为何突然她一脸兴奋遮都遮挡不住,只是道:“小弟妹太自谦了,你之前不是帮助老四解了许多困疑吗?想必这点小事也难不倒你。”
敏宁脸色变了,强撑着说,“不知道贝勒爷在说什么,妾只是一个后院女子哪里懂那么多,况且我们爷的公事也不会跟我一个妇道人家说。”
三皇子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而是郑重道:“重新编辑类书是一件大好事,还请小弟妹考虑一下,能帮忙想个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人生苦短,我实在不忍心陈先生将光阴耗费在断句这种事上……”
“安佳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冷声,敏宁回头就看见一脸寒冰的四爷站在不远处的小道上。
见她回头,四爷脚步坚定又缓慢的走了过来。
走近后,四爷将人拉到身后,然后利眼扫向三皇子,沉声问:“不知道三哥找我这格格有何事?”
三皇子仍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四弟别紧张,三哥我找小弟妹是有事请教。”
“何事?”四爷说出这一句的时候,没有看三皇子而是看向敏宁。
敏宁知道这是问她,跟着一脸委屈道:“妾也不清楚,之前有宫女来找妾,说是贝勒爷在清雅亭等我,妾还以为是爷您找我,也没多想就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