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皇帝也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正阳门这边发生的事情,一直被皇城各个贵人所关注,这些人无一到场,全都派了亲信过来观望。
很快又有人搬了火盆过来,这些火盆全都放在了铁笼前,随后分出十个侍卫,一人手中拿了一盒福寿膏扔进了火盆里。
很快火盆里的火将福寿膏外面一层木盒给烧着了,露出了里面棕色或那褐色的药膏。
药膏被火烤之后融化了,出一阵阵白烟,白烟顺着侍卫手中扇子扇的风,被吹入了各个铁笼子里。
而铁笼子里关押的反贼,沉默的、喋喋不休大骂的、或是眼中流露出蔑视的,无一例外,都觉得拿烟熏他们是已经非常搞笑的事情。
莫非这些鞑子脑子进水了?以为拿烟熏他们,就能够令他们招供?
盆子里面的柴火烧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熄灭了,只留下一层灰烬,以及一点黑焦状的东西被灰烬包裹。
之后铁笼子就这样大喇喇的竖在正阳门口,没有人将犯人重新押回监牢里,仿佛多了十个临时的监狱一样。
之后侍卫就没有其他行动了,所有人看到这动静之后一头雾水,不明白皇帝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日重复了前一日的动作。
原本关注的人都开始不耐烦了。
等到第三日关注的人猛然少了很多,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一直坚持看到底的人,猛然发现铁牢中的犯人,每次在烟熏时都显得有些亢奋,随后眯着眼睛,模样怪怪的,好像有些享受烟熏。
不少人觉得有些古怪,可是这铁牢和犯人就这样每日放着,除了正常的饭食和每日一训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动作。
而十日之后顺天府尹过来了,消息灵通的,突然发现事情不对,蓦然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派人过来。
正阳门那一幕肯定有问题,只是他们没发现而已。
顺天府尹则一脸严肃,然后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他一早就突然被皇帝叫去了圆明园,命他今日务必要审讯出那些反贼的同党,以及朝廷跟这些反贼联络的人。
顺天府尹暗暗叫苦,要知道正阳门前的那十个人可都是牢里最难啃的硬骨头。
多少狱卒使用酷刑都没有掏开他们的嘴,可皇帝却开口命他今日务必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这些反贼主动说出来。
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的事。
然而皇帝已经下了命令,他若是办不到,今日这个官也做到头了。
顺天府尹暗叹了一声,罢了罢了,索性走个过场,反正他这个官肯定是做不成了。
来到正阳门之后,顺天府尹索性破罐子破摔,命衙役搬来了案桌,准备在正阳门口审讯这些反贼。
在正阳门口办案可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消息传出去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就连外城的百姓也付了入城费,来了正阳门看稀奇。
要知道正阳门这一块可是御道,皇帝老爷专门走的路,平日里可不准人靠近。
然后这一回竟然将审讯犯人的地方搬到这边来,还允许人靠近观看,这一下就连城外从来没有靠近皇城的普通人都趁此机会跑进皇城一观。
这一下就形成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靠近皇宫大门的一端,被禁卫军重重把守,形成了一大片空地。
而这一大片空地上,十个大铁笼排成了一排。
铁笼前十步之遥的距离,摆放着一个案桌,顺天府尹此时就坐在案桌上。
而顺天府尹背后,一大片被衙役给隔绝了,衙役身后黑压压一片的百姓,这些百姓小声的交流着这各自听到的信息。
老百姓当中又有几个人手持着铅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毕竟像这种在正阳门前审案的情况,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不,或许自打紫禁城建立以来从未发生过。
顺天府尹咳嗽了一声,手拿惊堂木一拍桌子,“下方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十个铁牢里,八个人听到顺天府尹的声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剩下两个人当中有一个露出挑衅的笑容,还有一个朝着顺天府尹破口大骂。
嘴里全都是脏话,从顺天府尹的老娘一直骂到了顺天府尹的全家十八代。
顺天府尹的脸色越来越兜不住,他气得整个人发抖,很想跟平日里一样命人先打二十大板。
然而今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审案,绝对不能做出这种先打人大板的事情,天府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气给压下。
他眼睛跟看死人一样,看着那满嘴脏话的人。
随后坐在原位上,默默等着时间到来。
之前万岁爷交代过他,可以等到平日里熏烟的时间过了再审讯,而他把时间给提前了,毕竟万岁爷只给了他一日时间,时间太过匆忙,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然而照眼下看来,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开口,顺天府尹只能强压着怒气,等待时间到来再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都快日照三竿了,结果顺天府尹一直没有开口。
下面的百姓一个个小声交流起来,原本想要看审案的,哪里发现这个顺天府尹就是个软蛋根本不敢用刑。
然而就在这时,不少人发现笼子里的人有了些动静,十个笼子里的人都有些不安,下方看热闹的人立马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
这一看,看得就更清楚了,笼子里最瘦的一个人,突然倒了下来,蜷缩着身体不住发抖。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都噤声,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太阳,又看了看地上发抖的人。
要知道现如今可是五月天,五月天虽然不一定热到哪去,但绝对不会让人感觉到发冷。
倒在地上发抖,这一幕却显得有些古怪。
随后又一个人倒在了地,这个人不停的流汗,身上的衣服很快也被汗给浸湿了,他的手不停的抓着地板,像是在乞求什么。
然而没人知道他在祈求什么?就好像没人知道这些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非是发病了?有些人暗暗猜测。
也就几分钟的事,十个笼子里的人好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无一例外全都躺在笼子底发抖。
所有人都傻了眼,莫非这是一项跟天花一样的传染病?
可是为何旁边看守的禁卫军就没有被传染上?
“给我!”如果笼子里有人手伸到笼子外,像是想要抓什么。
“好难受,快点给我!”有人手抓着自己脖子,那是在渴求。
“求求你们,给我一点纸给我一点,我什么都答应你们!”还有人直接抓住了笼子,脸冲着外狂吼。
乌压压的百姓吓得倒退一步。
“难道这些人全都中了邪不成?”有人脸上出现惊骇之色。
十个笼子里,不管是之前不屑一顾的,还是桀骜不驯的,全都倒在了地上,整个人跟中了邪一样。
顺天府尹愣了一下,随后忙拍了一下惊堂木开口说,“把你们隐瞒的事情全都说出来,我就派人将东西给你们!”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却不介意把握住这次机会。
有几个意志力坚强的人,眼神闪过一丝清明,咬着牙拒绝,“狗官,你想都不要想!”
顺天府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收到这些人的侮辱。
要是这些人落入他手中,肯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好好,既然你们嘴硬,要不你们就继续扛吧!”
那几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咬着牙,承受着身体里挠心挠肺的痒,不露在外的皮肤青筋直蹦,他们满头大汗,眼泪鼻涕流了满面,可就算这样也不肯张开嘴。
然而有几个意志力可没自己一个人强,痛哭流泪的喊着,求饶。
顺天府尹心中大喜,当即因此人将所知道的信息给说了出来。
可惜的是,这人属于边缘人物,知道的不多,不过有了这个突破口,顺天府尹还是很高兴。
至少他能够给皇帝一个交代,脑袋上的顶戴花翎也能保住了。
“王胡子!”那几个咬着牙承受着生理上渴求的人,瞪眼看那个投降的人。
顺天府尹则激动的看着呈上来的证词,有了这份证词,他屁股下的这个位置才算是真正保住了。
那王胡子手抠着铁柱,通红着脸,额头上的青筋鼓跳起来,眼泪流了满面,另一只手挠着身上,嘴里不住的喊,“我全都说出来了,快点快点给我!”
顺天府尹愣了一下,给什么给?他根本不知道到底给什么?
这时候一旁的禁卫军端着一个火盆过来询问,“大人,给不给?”
顺天府尹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一个个要的是火盆,随后看着火盆,毛骨悚然起来,火盆绝对不是一般的火盆,竟然令这些强硬的汉子都忍不住求饶。
顺天府尹心想,这些火盆该不会被喇嘛诅了咒?
这一点不光是顺天府尹在想,就连身后鸦雀无声的人同样这样想。
绝大多数人都目光恐惧的看着那个火盆,然后那个火盆会冒出一个魔鬼了。
咳嗽了一声,顺天府尹清了清嗓子,一挥手,“给他。”
禁卫军将火盆端到王胡子面前,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令人眼熟的东西扔进了火坑里。
人群当中有几个人认出那木盒子里装了什么的人,瞳孔不由一缩,似乎是皇帝搜集过来的福寿膏。
福寿膏的出现,不由让很多人理清了思绪。
而就在此时,火盆很快烧毁了木盒子,烤化了里面的药膏,禁卫军捂着鼻子,拿着扇子轻轻的将盆里的烟往铁笼里散。
王胡子蜷缩发抖的身体舒展开了,仿佛之前的症状一下子全都消了,他两手扒在铁笼子上,闭上眼睛嗅着白烟,脸上露出飘飘欲仙的神色。
这使得在场不少人毛骨悚然。
正阳门上,一群手持着望远镜的人同样脸色大变。
四爷这一日终于有了空闲,跟敏宁在园子里玩起了扑克。
苏培盛脚步匆匆的走过来,小声禀报,“万岁爷、贵妃娘娘,顺天府尹传来消息,说那十人当中有一人招了。”
四爷听了没有说话,敏宁则看着手中的牌,笑了笑说,“还是时间太短,要是再过一个月,招的人肯定更多。”
四爷听了这话没有出声,随后扫了一眼苏培盛,“没听到你安主子说的话吗?继续熏,务必让所有人全都招了!”
苏培盛看着一旁笑盈盈的贵妃,不由背上寒毛直立,他小心的微微弯下腰说,“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苏培盛退下之后,敏宁扫了一眼他远去的身影,笑着说,“看来把苏培盛吓得不轻。”
四爷丢下了手中的牌,已经没有兴致再玩下去,他不由叹了一声,“没想到二哥说的是真的,福寿膏就是鸦片。这些洋人可真可恶!”
四爷感受到压力极大。
外有洋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大清,内有那些反贼,还有那么多张需要养活的嘴。
现在他缺的就是时间。
四爷原本不想动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毕竟现如今大清可是有不少人对于洋人有好感,要是将福寿膏说出来,可能根本没几个人会相信。
既然如此四爷干脆用做的,这也是敏宁提议他的,直接将证据摆出来。
反正肯定有人手中藏匿着福寿膏,就是这些人不相信,完全可以用自己手中的福寿膏来试验。
只有这样才能够知道整个大清现如今正陷于危险境地,一直被外觊觎着。
只有一致对外,才能够解决国内的矛盾。
四爷作为帝王,一点也不觉得敏宁提出的主意显得恶毒,成大事者,从来不拘小节。
相比较用这些反贼来做试验,四爷甚至觉得有些慷慨,要知道这些人原本就是死罪。
用来试验福寿膏的药性,知道福寿膏的恶毒性,也算是为黎民百姓造福。
“内阁大臣已经过去看了,肯定也会认知到福寿膏的严重性,正打算在早朝时,禁止鸦片流入大清,你有什么好建议,防止洋人再使诡计将鸦片改名换姓流入大清?”
敏宁放下手中的牌,边洗牌边垂下眼眸说,“但如今有几点最紧要,一是设立海关,形成第一道防线。凡是从海外流通流入内陆的货品全都要抽查,这样还可以防止走私。也可以防止一些对于我大清有害的物品流入进来。二来,我大清列出一项清单,只允许清单上的物品可以进入港口。三来,抓紧派遣官员前往广州调查鸦片传播的情况,凡是吸食鸦片的官员,不管轻重全都关押起来强行戒毒。且一旦吸食过鸦片的人,极容易二次复吸,所以这些官员务必要罢官。”
“四……”敏宁抬起头,看向了四爷,“既然洋人偷偷的将鸦片流入大清,肯定贼心不死,未来务必会想尽办法偷偷当鸦片流进来。所以我们急需宣传,成立一个禁毒日,每年在禁毒日宣传鸦片等毒品的危害性,甚至在每年禁毒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