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在京城有专门的给人盖房修桥铺路的施工队,等会我就给人传信,明日里送几个人过来。对了,万岁爷有没有说修多长的地方,我多让人准备一些水泥和沙子。”
具体多少皇帝也没有说,四爷觉得肯定也不大,他觉得汗阿玛也许是想试验一下水泥的坚硬程度。
敏宁听了之后,大概心里有个数了,“那行吧,先送十袋过去,这种东西沾水后就不能用了,等十袋用完之后再继续送。”
四爷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算是同意了。
这时候外面有丫鬟送来一个食盒,敏宁接过后亲手将食盒打开捧出一鸡汤碗面来,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和几根青菜。
光看着就很有食欲,更别说闻到后。
三个小的闻到香味,一把丢下木块起身跑了过来,三双眼睛眼巴巴的看过来。
敏宁看这几个小淘气,怪嗔道,“不是都吃过了吗?现在太晚了不能再吃了。”
四爷拿着筷子,挑了根面就要喂给孩子,敏宁拦住了,“下午醒来那会儿已经吃了不少了,这会儿就因为积食才带着他们来玩一会消消食,回头得睡觉了,不能再吃了。”
三个孩子当中,两个男孩倒是好说话,弘晧肠胃脆弱,其实并不饿,只是跟着哥哥姐姐凑热闹。弘暄也算是懂事,听到额娘的话后也不强求。这其中大概也只有甜甜最不好讲话,不像哥哥弟弟已经坐回去玩,她仍然不死心的趴在四爷手膝头上眼巴巴的看着。
看的四爷都有些不忍心,直接将面往甜甜嘴里喂。
甜甜吃到面捧着脸笑了,敏宁这下直接将人拉了过去,“行了,也吃到嘴了,去玩吧。”
等小姑娘跑去跟哥哥弟弟坐在一起后,敏宁才叹了一口气,跟四爷说,“你这个女儿都养得快成小胖猪了,整日里嘴都没有停过,再这么吃下去以后还有谁要她?”
四爷拿着筷子,板着脸瞪她,“爷的女儿哪里会愁嫁?”何况不到三岁的孩子,胖嘟嘟的看着多好,不像小六小小的一个,四爷每次看着都有些心疼。
虽然比哥哥姐姐小了一号,但好歹是养住了。
四爷就喜欢看着孩子能吃能喝的样子。
能吃能喝才好,身体才会强壮,才能够养大。
隔日里天还未亮,四爷就起身去洗漱,敏宁能听到动静之后,打了个哈欠,强睁着睡意的眼睛跟着起身。
“你怎么也跟着起来了?你睡你的。”四爷洗漱完回来穿上衣服,扭头就看见她坐在床边穿鞋。
“爷,你今个怎么起那么早?”拖着鞋,走到四爷跟前帮他扣上一扣,这一打量才发现穿的是朝服,便问,“今日是大朝?”
大朝一般隔两天一次,不过皇帝年纪大了,也没那么多精力上早朝,便改成了五日一次。
这还算勤奋的,要是到四爷儿子那会儿,那都是十日一次。一年里也上不了几回,因为一年中皇帝在京城呆的日子并不长。
四爷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等敏宁帮他扣上扣子戴上朝珠和朝帽,才睁开眼睛。
“要上早朝,就不等了。等天亮之后,你直接将人和水泥送到畅春园门外,等爷下了朝以后会安排。”
敏宁点了头,看着他那碍眼的发型,被帽子遮住以后,终于感觉到别扭劲没了。
那一条细辫子可真别扭,幸好这里的男人帽子是不离头。
来这里时间长了,她审美观都被带歪了,什么时候头发能多一点,就算是进化成阴阳头也行。
“你继续睡吧,爷要走了。”四爷穿戴好之后,吩咐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敏宁忙交待人包几个刚出炉的脆饼让苏培盛带着,好歹上了马车可以让四爷吃一口热的。
下了早朝之后,四爷找来了梁九功,梁九功听了之后,立马叫来两个太监一门口接人和水泥。
水泥跟工匠被一同带到了西花园里,梁九功指着靠近湖边的一块平地说,“昨日里万岁爷可是叫奴才们连夜将这块地上的草木给拔了,这地方最靠近湖边,每年换水的时候,这一块都容易被冲塌,这两年种上了草木才好了些,万岁爷说,先将这块地面用来试验水泥,看看效果如何?”
四爷点了点头,然后将这些活都交给水泥跟工匠。
毕竟并不是承受大波大浪冲击,所以不需要连同钢筋一起来支撑。
工匠们忙活开了,四爷跟着梁九功去了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边看着工匠干活边谈论起来话。
“……看梁公公也投了钱开公司,刚看到时还以为看错了呢。”毕竟这个老家伙在圣上旁伴驾,可不缺少孝敬。
梁九功陪着笑脸说,“也就是跟那几个老伙计瞎掺和,那几个老家伙离宫之后,也只能委身一间寺庙了此余生,后来寻到那里的太监多了,寺庙哪里能养得下那么多闲人,这不前些日子,几个老家伙就传信给咱家,想着也投些银子参与到贝勒爷主板的海贸之中,出去后又胆小了怕这怕那,就将咱家拉进去做了一面旗。”
这些年宫中施过几次恩典,放了几批人出宫。
宫女还好,不论多大年纪都能找到委身之处,难就难在太监身上。
这些无根之人,一进入宫中就等于跟祖先抛离了关系,宫里对于这些太监来说就是一辈子的家,这一出宫就等于被赶出了家,根本没有去处。
有些能够拿着银子衣锦回乡,但这只是一小部分。
不少太监直接拿一辈子存的银子,进入寺庙中做了和尚,好歹有个存身之处。
要说太监是无根之人,为什么贪财?还不就是等年老之时有个存身之地,没有子嗣也只有银子能靠得住。名字都是他们的命根子,有了银子,才能够安享晚年。
京城里有不少庙都是出宫的太监开的。
时日一长,这太监一多,再大的寺庙它也装不下,都是可怜人,只能抱团取暖,谁也不愿意将谁赶出去。
于是几个曾经对梁九功有恩的老太监就传信给他,让他帮忙一起开一家公司参与到海贸中。
要说光是一群已经出宫的太监组办公司的话,可能没到四爷面前,就被下面的人自作主张剔出去,毕竟这第一次航海贸易不是谁都能参加的,只有一定的名额,选了这家,那肯定有另一家肯定不能参与。但是里面要是有他梁九功的名字话,这情况就另算了,最起码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
梁九功是谁?皇帝面前的总管大太监,这京城有哪一个没有听过这名的?
这不后来这个递交的信息果然到了四爷面前。
四爷也没有歧视这些太监,直接按照正常的审核程序来走。
听了梁九功所说,目前出宫太监的处境后,四爷也头疼起来,宫中的太监可是一批不小的数目,能在皇宫养老的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都在年老时出宫,随便寻一个地方等死。
这样听着,总觉得有些刻薄寡恩。
暂时四爷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过觉得这群人自寻出路这一点还是值得赞扬的。
他打算回去后查一查,要是那公司没有问题的话,直接让他们过的审核。
“梁公公还请放心,只要这公司的钱财来处没有问题,基本上都是能过的。”
梁九功笑了笑说,“那肯定没问题,都是几个老家伙养老的银子。说来还得谢谢安侧福晋,她开的几个厂子,可不管是男是女,有些手艺都能够找到活,特别是上一次万岁爷开恩,在宫中的太监宫女刚一被放出去,就被门口招人手的人给哄抢了大部分。”既然是不管男女,那太监自然也是收的。
四爷听了有些诧异,他倒是听说了敏宁手下那些工厂缺人,但是没想到将主意打到了宫中放出去的那批人身上。
这批人当中总有一部分是找不到家的,其中要属太监居多,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总比流落到寺庙里要好。
四爷心里也有些满意,特别是听梁九功赞赏安佳氏一些举措的时候。
池子边的那一块地看着并不大,很快工匠就将那一块地给铺平了,撒上了碎石子,铺上了水泥,抹平之后就等着晾干。
四爷惊讶,“这就行了?”竟然如此简单。
那工匠中一个看着领头的人拘谨的回答,“回贵人的话,要是太阳好的话,等到下午这地就晾干了。晚上再用麻袋铺上,明日里揭开晒一上午就好了。”这要是夏天一晌午的功夫就能好。
四爷听了半信半疑,倒是一旁的梁九功赞叹道,“要真是这样,那修桥铺路可就方便了。”
四爷这才回过神来,不管他怀不怀疑,等到明日里过来一试便知。
派人将工匠们送出去之后,剩余的水泥沙子搬放到附近的空房子里,防止受了潮。
梁九功朝四爷拱了拱手,“咱家这就去向万岁爷禀告这个好消息,无法在这里陪贝勒爷了。”
四爷当即回了回手,“梁公公请去,我在这里再等一会儿。”他还是不放心这些刚做好的平地,怕有人过来捣乱。
梁九功拱了拱手离开。
四爷就一个人双手背到身后站在原地,感受着春风料峭。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听到一连串脚步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老四!”
四爷一回头就看到皇帝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连忙上前迎了上去,在距离皇帝五步远的地方,单膝跪下,“儿臣参见汗阿玛。”
皇帝让他起身,然后笑着问他,“朕听说那水泥地已经铺好了,特意过来看看,你怎么没亲自来告诉朕,一个人待在这里?”
四爷看着脸上有些不自在,最后还是低声说,“儿子怕有什么鸟儿落在这水泥地上,踩出个脚印来。”
宫里鸟儿不少,最多的鸟是乌鸦,畅春园里的鸟儿也同样不少,甚至还养着一群野鸭,特别是最近春回大地不少,鸟儿从南方迁到北方来,有一些停留在园子里。
皇帝朗声笑了起来,“你呀你,你让朕怎么说你好?这旁边不都是有守候的侍卫,命他们看守便是,哪需要你自己亲自来守着。”
四爷显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头说,“这水泥事关重大,儿臣不放心别人看着。”
皇帝有感他赤子之心,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相比较其他争权夺利的儿子,也只有老四肯干实事。
皇帝将那些不好的事情抛在脑后,然后带着四爷朝着那块水泥地走去。
皇帝看着那块平坦的水泥地,水泥地中还泛着湿润,有些地方甚至积起了薄薄一层水。
可皇帝心中却满是火热,之前就有人跟他禀报了那公园里修的水泥路,可比城中的石板路、黄土路要好太多。
暗卫甚至拿刀劈过那水泥地,结果刀被劈出了豁口,水泥上也只剩露出了一条白痕罢了。
要不是旁边都是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可能暗卫甚至要拿出火铳来试一试那地面的硬度。
不过也无妨,暗卫不能够试,那就由皇帝亲自来试。
皇帝很高兴接过这个试验,要是真能够抵挡火铳的射击,皇帝眯眯眼睛,那么这么重要的东西就不能掌握在民间,必须得由朝廷来接手。
查看了水泥之后,因为还没有干,现在想再多也无用,皇帝夸奖了一下四爷,命人看守这块水泥地,便随手将四爷给打发走了。
一个贝勒爷又不是没事干,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赖在这里大材小用。
看守的活还是由畅春园的侍卫来干。
四爷用水泥在皇帝面前猛刷了一波好感,很快不少人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太子听了之后,心里也有了异样,不过他被八爷临时发难,手忙脚乱起来,根本没有深思。
老大正打算发力,将太子拉下马,听到老四这样干,恨不得老四再加把劲,在他看来老四这是想脱离太子,要自立门户了,这是好事。老四要是脱离的太子,那太子可是断了一臂。
老三是冷哼了一声,继续找老八不自在去了。
老五、老七一如既往事不关己。
八爷听到后倒是沉思了一下,心里暗叹老四运气好,碰到这样一个能赚钱又能生的女人,时不时能拿出新东西让汗阿玛高兴。
原本老四子嗣也不丰,在众位兄弟当中也不冒头,可安佳氏一下子给他生了四个孩子,皇室之中三胞胎可是少见,这不一下子给老四争了脸。
老九听到后嗤了一身,随后跟老十吐槽,“就老四那个阴险小人竟然还能够得到汗阿玛的奖赏,真是老天爷不开眼了。”
老十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吓得浑身冷汗。
老天爷不开眼,那不就是汗阿玛识人不清吗?这要是传出去,回头非得被汗阿玛削一顿不可。
十三阿哥听到之后是真心为四哥高兴,昨晚他被汗阿玛叫去,猛批了一顿,说是诬陷太子。
被骂一顿可着实让他难过,之后他连夜查了,才知道太子只是做做样子,虽然派人联系了托合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