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裹着毯子站了起来,虽然说广东这边没有北方冬天的滴水成冰,也不是温暖如春,还是能够感受到寒风。
他们训练时都远离港口,找了一个距离最近的岛屿。
训练了近三个月,所有人都有了大变化。
最起码林墨就从一个柔弱书生变成了黑幽幽的糙汉,不仅饭量大增,就连那细细的手臂上面肌肉都微微鼓起。
林墨进了屋子里冲了个澡,迅速的换了一身衣服。
等再出来时,他已经套着一件高领毛衣,其他兄弟已经训练完毕一个个窝在温暖的锅炉旁打牌呢。
这个活动是从其他船上传过来的,闲着无事的时候最能够打发时间。
几个兄弟中对于训练已经得心应手,每日训练完毕,基本上都会聚在一起玩牌,这是他们唯一的消遣。
林墨也从来没有拦着,当然也不排除每回他们玩都在林墨训练的时候。
“大哥!”看到林墨过来,老三老四迅速的站起来堵住林墨的视线,剩下的几个人飞快的将牌藏了起来。
林墨懒得管他们,直接说了一声,“训练告一段落,明日我们该出发回青岛了,你们回头收拾一下,有什么该买的别忘了。”
一听要回去,老三老四他们几个人,顿时叫叫嚷嚷起来,“回去,这么快?”他们已经过得乐不思蜀。
跟滴水寒冰的东北相比,广州这边简直比北边的春天还要温暖。
温度最低时,套一身毛衣就能过去,北方出门撒个尿可都能被冻住。
这一相比差别可就大了。
当然北方有炕,在屋子里比南方要暖和的多。
南方这边冬天的屋子就跟冰窟一样,冷飕飕的,连睡觉脸放在被子外面都能给冻红了。
不过他们又不住在岸上,船上的房间有取暖设施,可比住在岸上暖和多了。
这样算来,在南方的日子过得要比北方还要潇洒。
一听说要回去,又要过那种天寒地冻的生活,一群人当即嘀咕起来。
林墨绷紧了脸,“你们一个个都忘了我们的目的?还有宝藏等着咱们挖掘呢,要是回去晚了可就更不上其他的船了!”真是皮痒了,想挨揍。
一听林墨发了火,其他人顿时醒悟过来,在南方这边浪久了,都忘了他们主要的目的。
他们训练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去寻宝吗?
老六立即嬉皮笑脸道,“大哥,你说的对,我们赶紧走,不然可就耽误了咱们寻宝的时间。”
其他几个人围着林墨讨饶,好不容易才将林墨的火气按了下来。
林墨随即看了一眼那桌子,“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打牌,你们皮给我绷紧点!”说完就离开了。
玩牌一个个都走火入魔了,连主要目的都忘了。
一听到唯一的乐趣没了,众人顿时苦了脸,唉声叹气道:“唉,大家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转天船接了几个沿岸的小任务就开始往青岛出发。
因为半途中需要上货下货,历经半个月后,船终于到达了青岛。
回到青岛后,又放了两天假休息。
张大海趁着休假时间去罐头厂找吴敏。
可这一去就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阿敏已经不在这里干了?”
张大海得到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整个人立刻就懵了,当即回到船上去找林墨。
“大哥,阿敏不在了吗?她失踪了!”
林墨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晕头晕脑,“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张大海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大哥,阿敏已经不在那个罐头厂了?”
林墨也是大吃一惊,随即又想到吴敏那么一个厉害的角色,绝对不可能安心呆在罐头厂,便不动声色的问张大海,“她不在罐头厂,能跑哪去了?”
张大海也有些焦急,这世道上对女人最是苛刻,阿敏一个弱女子离开罐头厂还能去哪?
“不知道呀,今日我去罐头厂看他,人家说阿敏早就离开了。”
那你来问我有什么用,我又不知道。
林墨在心里嘀咕一声,觉得张大海对那位吴姑娘关注太深,这样不行,根本不像是对陌生人的关怀。
“走了就走了,她有腿有脚,谁还能拦着她不成?”
“可是阿敏……”
林墨挥了挥手,“没有什么可是的,大海呀,你不觉得对这位阿敏姑娘关注太多了吗?”
张大海立即回答,“大哥,我把阿敏当作妹子……”
“可他毕竟不是你真妹子。”
“谁说不是!”张大海脱口而出,随后发现泄露出什么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墨紧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位吴敏姑娘真是你妹妹?”
张大海索性将猜测都说出来,“大哥,之前我总觉得阿敏亲切,并没有多想。可后来跟阿敏相处时间长了,发现她额头上的一道小口子,后来才隐约猜出来。我妹妹满周岁时曾经磕到头,留下一个小口子。阿敏的伤疤在同一个位置,我怀疑她就是我妹妹。后来我又询问了一下,才知道阿敏跟她父母关系不好,她小时候也隐约听到自己村子里说她是被捡回来的。”
林墨不由揉了额头,“大海呀大海,你让我该怎么说你,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点说的话,他也不会执意将人赶下船。
张大海声音弱了起来,“这一次回来,我原本想跟阿敏说清楚,跟她一起回她老家询问,我也没想到阿敏已经离开了罐头厂。”接着他的声音又急切起来。
“大哥,你说阿敏一个姑娘家,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罐头厂?就算走也不会不给咱们留个口信!”
林墨思索起来,随后安抚他,“你别急,我去找人帮你询问,只要她还在青岛,肯定能将阿敏姑娘找回来的。”
张大海放心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大哥可是认识不少能人,肯定能找回阿敏。
就在船上人焦急的时候,原先张大海去过的罐头厂,有一个人请假离开。
这也是个女子,只是年岁比较大了。
女子回到家里后就迅速爬到门前的一棵大树上系了一根红布条,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返回罐头厂。
距离女子家不远,是一家早点铺子,平日里就做罐头厂的生意,生意还算红火。
早点铺子里的一个小伙计正忙着给客人上豆腐脑,这猛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一根红布条随风摇摆。
小伙计迟钝了这么一会儿,就被老板猛拍了一下头。
“看什么呢?又想偷懒了是不是?这个月扣你两个铜板!”
“凭什么呀?”小伙计一听不依了,气咻咻地解开围裙往老板身上一砸,“干的好好的,你凭啥扣我的工钱?我不干了,你自己干去吧!”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店铺。
那老板傻了眼,看着地上的围巾,又看了那跑远的小伙计。
实在不敢相信平时懦弱就算扣他工钱也不吭声的小伙计,竟然有发火的一天。
想到这里老板的怒气上涌,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回头有本事别来求他,他可不会再收下他!
小伙计一溜烟的跑回了暂时的住处,是一个城西靠城墙的破矮棚里。
在棚子里还睡着一个壮汉,小伙计回到住处后,就推了推壮汉。
“大壮哥,起来了,母鸡出现了,咱们该赶快回去禀告大姐!”
那壮汉听到话后,迅速跳起身。
“什么什么?已经回来了?”随即大壮一脸大喜的从床上摸出衣服穿了起来,“妈的,等了两个月,这群人可总算是回来了。”
等套上裤子又回头问那小伙计,“你可看清楚了?真回来了?”
小伙计肯定的点头,“真回来了,我买通了原先跟大姐一块在厨房干活的大婶,只要有人来找大姐,就让她赶紧回家在自家门口的一棵大树上拴上一根红色布条。我看得清清楚楚,早上去的时候还没有红布条呢,刚才红布条就出现了,那伙人肯定回来了!”他可是花了一银子才买通的人,之前一个月可都白干了。
壮汉朝小伙计头上打了一巴掌,“行呀,你小子鬼主意够多。”说着看着窝了两个月的窝棚,心里又高兴起来,“总算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又对小伙计说,“二娃,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先去港口瞅一瞅,那船是不是真回来了,要是真回来了,就赶紧回去禀告大姐。”
一听说可以回岛上去了,小伙计高兴的说,“是!”
大壮跟二娃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港口,果然看到大姐描述的那艘船。
亲眼看到之后,总算是相信那群人都回来,大壮看着那艘大船想入非非,这以后可是他们的船。
随即拍了拍二娃,“赶紧回岛上去!”
二娃迅速的跟着大壮离开了城,在一个隐蔽无人的地方,从一个水洼子里拉出了一艘木船。
能将船推到水里,跳上船后开始划着船离去。
距离青岛不远的一座小岛里,小岛不大,大多数居民靠打鱼为生,这里农田阡陌,近三十来座茅草屋点缀在岛上。
看着跟平常的岛屿没什么不同。
而其中一户建在岛上最高处的房子里,却这聚集了这么一群人。
为首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正看着附近的航海图,指着图上的其中一个地点说,“这里是刀疤薛的地盘,元宵节刀疤薛都会上岸一次,岛上人员空缺,咱们可否趁此将岛上的人一网打尽?”
一旁一个中年儒雅的男人看了摇了摇头,“刀疤薛那座岛易守难攻,为何每年刀疤薛都带着大批人马离开,却没人能攻下,就是因为二十年前有人干过,这个岛屿就是块硬骨头,根本不容易被啃下来。”
女人毕竟在岛上呆的时间没有其他人长,所以对一些往事不大清楚。
一个渔民模样的老头也开口,“这事我记得,以前大哥也曾经说过要攻占刀疤薛的地盘,扩大咱们的势力,后来大哥没有行动,就被另一个海盗势力抢先,后来岛没被抢下来,还被刀疤薛报复,直接将那个海盗团剿灭。”
女人也就是吴敏失望了,眼看着想要去寻宝,可手下人手不多,唯一能够扩大人手的不过是吸收旁边的海盗。
可众多海盗哪一个不比他们强?也只有刀疤薛,可以容得下他们试一试。
一直沉默容貌英俊的男子开口,他脸色苍白,看着就是一副病弱模样,他在海盗中却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他就是海盗中的军师,一手将女人扶持起来。甚至不少人已经将他跟吴敏凑成了一对。
“也不是没有可能,除非拥有大火力的火炮,速战速决!”
吴敏眼睛一亮,随后一拍桌子。
“对呀,要是咱们有了火炮,肯定能攻下刀疤薛的地盘,到时候就算他返攻也没用。”
中年儒雅男人问道,“可是咱们从哪里来的火炮呢?”
吴敏咬着唇,顿时想到几个月前的那艘船,她曾经查探过,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可以肯定那艘船上肯定有火炮。
“可恨,那些人到现在没有消息!”吴敏在心里暗想。
“大姐,大姐,大壮跟二娃他俩回来了!”在这时候,有人冲进了屋子里。
吴敏眼睛一亮,“一定是有好消息传过来了!”
“什么好消息?”一旁的老头问,他只知道吴敏将大壮跟二娃派出去,却不知道派他们出去做什么事。
吴敏笑了笑,对老头说,“张老,是好事,大好事,咱们的火炮来了!”说着,对闯进来的那人说,“赶紧将大壮跟二娃喊进来。”
那人说了一声是就连忙退下了。
吴敏他们占据的这个岛屿距离青岛太近,经过官府几次剿匪之后,岛上的土匪都化作渔民呆在岛上安居乐业!
除了偶尔经营一下正职以外,大概没人想到这个风景如画的小岛竟然是海盗窝。
不过这没什么稀奇的,有些海盗传承时间比朝廷还要长,前朝时是海盗,到了本朝随便花点银子变成了良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有一样学一样,除了距离大清实在是远的海盗以外,靠近沿海的基本上都有了正经的身份。
想当年,吴敏也是以为自己只是嫁给了一个岛上的普通渔民,真没想到陷入了海盗窝里。
她那个死鬼丈夫在时,整个岛上是风声鹤唳。
当时鬼丈夫死了,由吴敏领头,整个岛上立时风气变了,安居乐业起来。
虽然年轻人不忘时时刻刻恢复祖业,但其实已经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
不过吴敏却没有想过退出海盗一界,毕竟一退出就面临着被别人剿灭的危险。
没有自保能力,到时候岛上可就保不住这种平静安宁的日子。
“大姐,我们回来了!”大壮带着二娃进来。
吴敏当即起身问两人,“那群人是不是回来了?”
大壮点头,“我带着二娃都去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