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好好想想。说不定到了明年,你就改变主意了。”
“娘,十年前我不想,难道这几个月也抵得过那十年?”温宁拉开袖口,现出那道陈年疤痕,“相信你们还记得,我也记得。”
“我看你就是忘了!”温老爷气极,怒指温宁,“我温锦堂怎么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你气死我了!”
温宁双拳紧握,压抑多年的话,终是脱口而出:“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同样用双手挣钱养活自己,怎么就下品了!在我看来,那些拿高官厚禄的贪官污吏才是下品!”
温老爷怒不可遏:“好,好!你这臭小子是翅膀硬了!今天,我就要请家法!”
一听“家法”二字,温夫人立马吓得腿软:“老爷啊,你可不能打儿子啊!当年你把他打得半死,难道现在又要儿子伤一次吗?他是我生的,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温宁扶起母亲,为她拭去眼泪:“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只不过,不论爹怎么说,明年的考试我也一样不会去。”
温夫人拽着他:“儿子,你别这样,你知道你爹的臭脾气,被跟他犟啊!”
说到底,温老爷就是这么一个人,什么事都好商量,除了考试。
最终,他请出家法,让温宁跪在祖先灵位前。
“我今天就打得你醒悟为止!”温老爷扬起家法,正要打下去,阿音回来了。
“爹,你这是要干什么!”阿音想也没想就丢下篮子,飞快奔到温宁身边,挡在他背上。
温老爷及时收手,对她说:“阿思,跟你没关系!是这个逆子居然不去考试,公然违抗父命!今天不给他一点教训,我就不是温锦堂!”
阿音一听就明白,温老爷又要逼温宁去考试了。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皇榜了,说是太后挂了,所以考试延后。她默默叹息,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事,这么快就燃起来了。
见她依然挡在那里,温老爷怒道:“你快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对温老爷向来尊敬的阿音,压根没想到他居然说出如此没水准的话,以前真是看错他了。就算她是阮思、是温家少夫人,哪能容得他一个公公说打就打。虽说官府管不着家暴的事,但她是拂月阁的阿音,受这种气,哪能咽得下去!
正欲发作,温宁忙把她推到一边,话音温柔:“我的家事,你就不要管了,先回房歇着。”
阿音一听就来气:“什么你的家事!当初还不是你跟我说,我是温家少夫人,你的家事就是我家事,今天你也撇不掉!”说完,再次挡在温宁背上。
温老爷气得发抖:“阿思,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入了我温家的门,理应受我温家家法!你想清楚了!”
“受家法就受家法,有什么好怕的!拿辈分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爹,我向来敬重你,没想到你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一个人!”阿音不顾温宁阻止,猛地起身,正视温老爷的眼睛,气势逼人,全无怯意,“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温宁也有权力选择自己的路。温老爷,请不要把自己愿望强加在你儿子身上!每个人的理想需要自己去实现,所以,要考状元就你自己去考!别扯上我丈夫!”
“你、你说什么!”温老爷怒到极点,抽出空着的左手直接扇在阿音脸上,“你也有资格教训我!”
阿音推开温宁的搀扶,又站起身:“说的不对,自然要改!难道我看着家人犯错,也只能低头站在边上,任凭家人错下去?”
温老爷挥动家法,朝阿音身上重重抽去!“错!我倒要看看是谁错!”
“够了!”温宁挺身而出,抬手截住家法,“谁敢打我女人!”
“爹替你教训夫人,有何不可!”温老爷完全气疯了。
“不可理喻。”温宁转身将阿音横抱起来,看着她手臂裂开的衣料,心疼不已。看她被打得愣住,柔声道:“我们走。”
*
回到房里,温宁将房门锁上,取出药膏,要给阿音上药。可惜,被她挡开。
温宁静静看她,不仅是手臂,还有背上,都被打到了。方才父亲一共打了三下,阿音避开了其中一下。他知道,阿音完全可以全部避开,可她没有,只为隐瞒身份。
阿音似乎不觉疼痛:“你爹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哪有这样不尊重人的意见?你不想去,哪有逼你去的?难道不知道就算你去了王都,也有可能溜去别的地方?”
温宁坐到她身边,想碰她的伤口,可手却滞在半空:“先上药吧。”
“哈?上药?”阿音侧过身看他,方才扯到背上的伤痕,“好痛!怎么会这样!”
“你刚才被我爹打到了,你一点也没感觉么?”温宁只觉心疼,虽然只是破了衣衫,但没什么血,可他亲身感受过。家法造成的瘀痕,没有半个月是绝对去不掉的。
阿音看了看裂掉的衣服,顿觉疼痛袭上脑门:“好疼!你爹怎么下手这么重。”
温宁沉声道:“其实,你不用替我说话。”
阿音正要回答,但见他手里拿着药:“快帮我上药!疼死了!”
“好。”温宁刚要动手,又顿住,“你先把衣服脱下来。”
“什么?”阿音愣了愣,后来发觉受伤的部位过于遥不可及,只能借助外力。可男女授受不亲,她和温宁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怎么也不该这样……开放。
温宁看她皱眉,便知她强忍着:“我帮你吧。你放心,我不会多看,也不会多碰。你这样伤着,难道就放着不管?”
阿音想了想,觉得也对。反正之前受伤的时候,他也帮着换过衣服了,说不定那时候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也不差今天。她点点头:“好吧。”
“你别动。”温宁怕她一个动作惊动伤口,就伸手帮她解衣。
“哦。”阿音紧闭双眼,完全不敢看他,很怕在他眼里看到不纯洁的眼神,然后一巴掌扇过去。要是把他给扇晕了,那可就没人帮她上药了。
衣衫一层一层褪下,逐渐露出她细腻如凝脂的肌肤,还有线条优美的锁骨和胸前的……上回虽是替她更衣,可毕竟是夜里,看不真切。现时正值白日,看得自然是更……
伤痕在她完美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在温宁心头的怜惜,瞬间化为烈火。
情不自禁,他倾身过去,缓缓拥她在怀。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呵呵】逗比苏有一种预感,明天章节的内容……夫人,放过我吧!看在我们一起努力各种版本2048的份上……话说最近那个阿鲁版2048很棒啊!明天上个地址哈哈哈哈~~
☆、「夜思归」
他身体的热度很不同寻常,阿音顿时呆住,傻愣愣地看着某人扑过来,满心以为这只是出于同情的拥抱,可他的动作愈发大胆起来。耳垂被含住的时候,她霍然清醒。
阿音两手冰凉,僵硬地戳他的脊背:“喂,放开。”貌似毫无用处,她奋力挣扎了一下,可他的手臂似乎更加有力,“温宁,你要干什么!快放开!”
温宁情难自禁,拥住她的身体,缠绕在怀,恰到好处地避开伤处,借着力道,缓缓将她……在她耳畔呢喃:“阿音,我真的很喜欢你。”
(构建和谐社会……你们懂的,剧情是,什么也没发生)
“不够你妹!”阿音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去。
手掌火辣辣地疼,阿音手忙脚乱地披上衣衫,口齿不清道:“男人的保证,就该一把火烧掉!什么不会多看,也不会多碰?全是废话!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脸上印着五道瘀痕,温宁顿时恢复神志,见阿音一脸羞愤,眼泛泪光,内心自责不已。本是心里想着,谁知竟然动手了。可是现在,该说什么?她会听吗?
待温宁想好说辞,阿音已穿好衣服,夺门而逃。
*
能逃的地方,禹州城里就那么一处。阿音想也没想就抹着眼泪跑过去。
她也顾不上什么翻后墙,直接从大门就闯进去,门前守卫早就换作拂月阁的人,所以也无阻拦。只是见她泪眼朦胧,窃语纷纷。
李寻正与小昱在房中下棋,两人齐齐看去,棋子全跌在地上。
小昱连忙跑到阿音身边,看她衣衫……颈项上还有不明红印,外加她两眼泪汪汪的模样……他立马领悟到某些邪恶的事。“师姐,谁欺负你了!”
阿音边哭边说:“就是那个温宁!说是上药嘛,突然就扑过来了,扑过来也就算了,还动手动脚的。还说只上药不碰我……太欺负人了!”
李寻眉头轻敛,握紧的拳头隐在袖中:“他还做了什么,上药是怎么回事。”
阿音抽了抽鼻涕:“他哪里还能做什么?我一巴掌就扇过去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为了他才受伤的。他爹打他,我就帮他说了两句话,然后就……这个温宁太忘恩负义,根本不是个东西!大混蛋!变态!”
小昱义愤填膺,转身对李寻道:“师父,温家一家太过分了!居然敢动我们拂月阁的人,简直不要命了!尤其是那个温宁,居然敢对师姐……师父,我现在就去剁了他双手!”
“剁手……”小昱向来言出必行,他说要剁温宁两只手,那肯定剁得干净。阿音忙拉住他,顺便挡在门口:“不能去!不对,不能剁!”
“师姐,你敢碰你,就该剁手!我没要他命就不错了!”小昱发觉她面色复杂,“师姐,你该不会舍不得吧?难道你对那个温宁已经……”
“没有!”阿音正声否认,“反、反正他最后也没得手不是?要是真剁了他的手,那我欠温家的可就真的还不清了。”
小昱只觉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便想得师父首肯:“师父,我们就别管温家了!”
李寻面如冰霜,好似对阿音的事全无感知:“不行。无论如何,温家收留阿音,也算有恩于拂月阁,所以,暂且不可妄动。否则,往后的那段日子,阿音该居于何处?”
小昱惊道:“师父,你还想让师姐住回去?师父,温家哪里是人住的地方?我反对!”
阿音心生犹豫:“师父说的对,我该回去。无论如何,那也是个落脚的地方。”
小昱心觉不可思议:“师父、师姐,你们是疯了吗?落脚的地方,难道师姐就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倒要看看温宁有什么本事抢走师姐!”
李寻起身道:“拂月阁内乱未定,阿音贸然回来,只会让人有机可乘。况且她的身份是阮思,温家少夫人。小昱,让一个有夫之妇成天住在魏府,不仅对温家不利、对拂月阁不利,而且你师姐的名节也会受损。”
“名节?师父啊,师姐的名节早就受损了。”小昱急得口不择言。
“你的名节才受损!”阿音死呛回去。
往阿音破损的衣衫瞟上一眼,李寻沉声道:“阿音,你还需再忍耐些日子。不出一月,你就能回来。”
阿音惊喜道:“师父,你说我能回来了?”
小昱撞了撞她胳膊:“当然。师姐,难不成你想一辈子留在温家?”
阿音高兴得跳起来:“谁要留在温家?当然是跟师父走咯!”
李寻望着她:“阿音,你要记住,既然决定要走,就不必为温家做得太多,也不必替温宁说话,他被打,是他的事,与你无关。你走之后,温家,我会负责,你莫要挂心。”
“对!就让他被温锦堂打到口吐白沫!”阿音兴高采烈,连身上的疼也给忘了。
“师姐,改天我们一起去玩玩他!”小昱说着,如往常一般在她背上猛地一拍。
“啊!”阿音皱眉蹲下来,手扶着背。
李寻快步过去,往她背上看一眼:“等会儿让人给你上药,明天就不疼了。”
阿音忍痛点头,同时也让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师父,今晚我能不能住在这里?我暂时不想看到温宁那张脸。”
小昱愧疚不已:“师父,师姐都疼成这样了,就答应她吧。”瞧着阿音怨念的眼神,他又补上一句,“师姐,我错了,我会帮你上药的。”
阿音假笑了一下:“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