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姑娘郁闷的:嘿,老太太,我就是谦虚那么一说~我其实诗书满腹,才高八斗好不好!
待得下晌,阿曦等人骑马带回猎物,何老娘吃了石锅焖烤出来的鹿肉和羊肉,何老娘回家后都念念不忘,与自家丫头道,“再没这样肥美的了。”
何子衿笑道,“现剥皮现烤,石头的保温性好,烤出来都不用别的调料,醮一点盐巴就很好吃。”
“对对对。”何老娘道,“再洗些大叶子青菜将肉一包,放嘴里,要多香有多香。”
总之何老娘是吃得高兴,还悄悄与自家丫头道,“幸亏兴哥儿没定李家二姑娘,先时李家与咱家说那二姑娘如何如何有才学,我今儿问她,她说只些许认得几个字,原来学都没上过,不如三姑娘自小就在咱家女学上学的。”
何子衿:人家说些许认得几个字是谦虚吧?
何子衿笑道,“人家谦虚才那样说呢。”
何老娘就不理解了,“可那明明念过书,干嘛说只认得几个字啊?”
“小姑娘家,害羞,就这样说。”
何老娘长叹,“都不懂现在的小姑娘了。”第二天她老人家问阿曦,“阿曦,你书念得如何了?”
阿曦道,“不敢说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吧,也还成啦。”
何老娘哈哈直乐,心说,这才是咱们老何家人哪!
李家姑娘与苏冰住了十来天方告辞,阿曦怪舍不得她们呢,李家大姑娘道,“再住下去,祖母就要着人来接了。”
李三姑娘也说,“有空我们再过来。”还与阿曦道,“我与二姐的及笄礼在八月,阿冰的及笄礼在十月,你可得来啊。”
阿曦道,“一准儿去。”
女孩子有女孩子们的友谊,祝姑娘听说李家三位姑娘与苏冰要回北昌府,也过来送她们一送,还有吴将军家的长子夫妻与次子也过来了,因吴大郎成亲是双胞胎做童子压床,吴大奶奶成亲后与也时常同婆婆一处来江家做客,吴大奶奶有了身子,已是颇为笨重了,知道几位姑娘要走,特意过来相送。
几位姑娘走后,何老娘一直住到中秋,阿曦参加李家二姑娘三姑娘及笄礼回来,何子衿的意思是,就让祖母在自家过年。何老娘是不肯的,她过年一定要在儿子家过年才成的。结果,没等到过年,刚吃过中秋节的月饼,何恭就让江仁来北靖关时接何老娘回去,无他,沈氏又有了。
何老娘乍听闻此事,都不能信。
何子衿也觉着,阿仁哥不会是传信传错了吧!
江仁笑道,“千真万确,初时姑姑也不信呢,给小窦大夫诊了脉,小窦大夫说已是三个月了。还说,再过俩月就能诊出是儿是女了。”
何老娘连声道,“儿子闺女都好!”哈哈大笑数声,双手合什念好几声佛,与江仁道,“你有空也去拜拜北靖关的菩萨,可灵啦!”
江仁笑道,“那我一定得去。”
听说儿媳妇有了身孕,何老娘哪里还在孙女这里呆得下去,当下就让余嬷嬷收拾东西,待江仁这里的事办好,她就同江仁一道回北昌府,照顾儿媳妇去。
何子衿怪不放心的,她娘这都五十的人了,在现代也是高龄产妇啊,何况这个年代……何子衿私下都说,“爹也是,怎么不小心着些。”
阿念偷笑,“真没想到,岳父大人平日里瞧着斯文,其实龙精虎猛啊。”刚说完,挨子衿姐姐一下子。阿念笑道,“姐姐不放心,不如同祖母一道去瞧瞧岳母。”
何子衿肯定不放心啊,索性连重阳礼备好,准备一道跟祖母回家看她娘去。阿念道,“多带些滋补的药材,岳母那里你宽一宽岳母的心,这毕竟是喜事,再请小窦大夫时常看着些,该补就补一补,也不要过多滋补。”
何子衿道,“要不把娘接咱们家来,有老窦大夫,我觉着更安稳。”
阿念道,“接来倒是无妨,只是怕岳母不愿意呢。”
何子衿一想也是,她娘定不肯到闺女家生孩子。
何子衿跟祖母回去看她娘,沈氏见婆婆还好些,见着闺女委实有些尴尬,柔声埋怨道,“你可来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何老娘欢天喜地的,回家茶都顾不得吃一口,就瞅着儿媳妇那还未显怀的肚子了,道,“怎么不是大事,简直是大喜事,我来前去平安寺给你求的签,上上好签。”
沈氏面儿上微窘,“真真是再想不到的。”
何老娘笑道,“咱们家的大喜事。”待儿子回家还夸儿子,“真能干!”把何恭夸个大红脸,何恭轻咳一声,眼尾都笑的飞起来,道,“媳妇这有了身子,家里这些事,就得娘你多操心了。”
何老娘自是一口应承。
何子衿想着祖母也上了年纪,她娘又怀着孕不能多操心,索性道,“阿曦在家也没事,我叫阿曦过来搭把手,也让她历练一二。”
何老娘将手一摆,“不用她,不就是家里这些事吗?有我有余嬷嬷就成。”不过,转念一想,自从三孙子兴哥儿往帝都去了,何老娘就一直想重外孙重外孙女的过来陪陪她老人家,双胞胎给朝云师傅霸占了,一时抢不过来。今有此机会,何老娘立刻改了口,捶着老腰往引枕上一瘫,装出个劳累样,道,“可不是么,唉,这上了年纪,眼也花了,耳也聋了,人也不中用了,你娘现在又得养着,没个帮着管事儿的,当真不成。叫阿曦来吧,我院子都想好了,就叫阿曦同我一道住。她有什么不懂的,我也能教一教她。”
何子衿看祖母这变脸速度,也是无语了。
看过她娘后,何子衿回北昌府就把闺女派娘家去帮忙了。沈氏都觉羞的不行,再三与丈夫道,“还是叫阿曦回吧,哪里有外祖母生产,叫外孙女伺候的。”
何恭笑,“又不是叫她伺候你,咱娘就是想要个孩子在家里,也热闹不是。”
沈氏道,“你说我这一把年纪,我都不好意思出门儿了。”
何恭对于妻子怀孕之事是格外高兴的,男人可能会有这方面的成就感,不过,何子衿也给她爹普及了一下高龄产妇的危险,何恭高兴之余也多了几分小心,劝妻子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天意,可见咱们与这孩子有缘。”
沈氏道,“我就盼着生个小闺女,闺女省事,贴心。”
何恭现在又不缺儿子,点头道,“闺女好,你这话,定准的。”又问沈氏可有想吃的东西,沈氏道,“这回怀胎也奇,就想吃点儿瓜菜。”
何恭道,“家里暖房地窖都有,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沈氏到底上了年岁,这有了身孕,就容易乏倦,白天都要小睡一觉。好在,如今何家条件好,吃用上皆遵医嘱,待得年下,沈氏虽身子略笨重了些,倒也一切安好。
临年,阿晔与苏二郎终于游学回来了。
阿晔刚一回家,就赶上邵家出大殡,以及林家被抄家的事。阿晔随口打听一回,何子衿道,“说是林千户一直与北凉有走私军械,邵将军缫匪时,被林千户出卖,不幸战死了。”说着叹口气,心说纪家果然下手了啊。
这两家都与自家有仇,阿晔自然没什么伤感。
他这刚回来,何子衿也不欲说那些晦气事,正要问儿子些游学之事,阿念突然回家来,一进屋先打发了丫环,与子衿姐姐道,“快些给我收拾衣裳,我这就要去帝都。”
何子衿一惊,忙问,“什么事?”
阿念摇头,眉心微拧,道,“不晓得,陛下秘旨,宣我立刻去帝都觐见。”
何子衿这心里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了,说慌乱,倒不至于,阿念一直做官顺风顺水,那位皇帝陛下对江家并无恶念。只是,这时候突然召阿念去,何子衿又着实不放心。顾不得多想,何子衿立刻唤丫环过来,吩咐找出厚衣裳皮袄,再者去厨房准备路上吃的干粮。何子衿问,“这就要走吗?”
阿念道,“立刻就得走。”
阿晔递杯热茶给他爹,道,“我陪爹一道去吧。”
阿念这才看到儿子回来,阿念松口气,道,“回来的正好,你不用陪我,有三喜四喜就行。你守好家,照顾好你娘你弟弟。”阿念吃口茶,略缓了一缓,与妻儿道,“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虑着,不是差使上的事。”
何子衿道,“你路上可一定得小心,带几个侍卫才好。”
阿念拍拍妻子的手,道,“于镖头我带走,你们在家只管关起门来过日子。”
因是骑马,行礼也不能带太多。东西收拾停当,阿念就与前来的御前侍卫换了军中快马,便连夜离开北靖关,一路往帝都而去了。
☆、第448章 北昌行之一三六
第448章
阿晔其实有些奇怪; 不要说对于阿晔这种一向机敏的孩子; 就是在许多外人看来,江家也自有其怪异之处。最怪异的并不是江副使三年一个台阶的升迁问题,最叫人不明白的就是,先时品阶低暂可不提,但江副使当年升五品时; 任期圆满时依规矩当去帝都述职,吏部考核后; 再论升迁之事。可就这样的官场通用规矩; 江副使一次都没去过帝都,但看遍北昌府; 升职最顺遂的就是江副使了。
他爹在官场上的奇异; 阿晔是略大些懂了些官场上的规则才知道自家是在规则之外的。还有; 朝云祖父,阿晔小时候一直以为朝云祖父是他爹的亲爹; 后来才知道,朝云祖父是他娘的师傅; 与他家虽有祖孙之情; 但没有血缘关系也是真的。还有朝云祖父神秘奢华的庄园; 一度时间; 阿晔都觉着; 朝云祖父肯定是个特神秘特有背景的大人物,而且,自家肯定是沾了朝云祖父的光; 所以,他爹升官才这般顺遂。
但是吧,朝云祖父平日里除了他们一家,根本不同北昌府别的官员们来往的,更不与其他人家来往,就是他外祖何家,朝云祖父也是鲜少打交道的。要是朝云祖父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不说别个,就是朝云祖父不想见那些官员,那些官员也应该如蜂子见了蜜般时常上门请个字问个好吧?
没有。
这些都没有。
随着阿晔年纪的增长,他又觉着朝云祖父不像手握权柄的样子。不然,不必对比别家,就是他爹,不算什么高官,家里也时常有人过来拜访呢。
朝云祖父就没有,一个都没有。
不。
有一个。
阿晔的记忆里,有一次帝都好像有个钦差,去过朝云祖父那里,后来他爹还同那钦差一道出使北凉了。
可也就这一次。
阿晔当时年纪尚小,因要上学,对此事也记不大清了。
但,在如今的阿晔看来,朝云祖父如果是权贵,那么,朝云祖父肯定是世间最冷清的权贵了。
阿晔对这些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年代孩子们家教都严,阿晔尽管心有疑惑,也没同人说过,更没有问过父母。今见他爹这十几年没有去过帝都的人一朝被急召至帝都,阿晔不禁有些担心。不过,家里还有妇孺(他娘他弟),阿晔自觉身为家中长男,他爹这一去帝都府,他就负有家中顶梁柱的责任。故而,虽是担心,仍强自镇定,不露出来叫他娘看到,他想了想,道,“娘,要不,我去祖父那里问一问?”
阿念走的这一时的工夫,何子衿心里也琢磨出了个大概,皇帝陛下不会对阿念有什么恶意,他们一家人这些年在北昌府做官,一向是稳稳当当的,这样急召阿念到帝都,定是皇帝陛下有什么急事。
可是,能有什么急事呢?
阿念官儿做得不大,文安邦武定国,都是太虚头的话。如果是朝廷的事,皇帝陛下有那许多重臣呢,也不至于千里迢迢的召这些年一直未曾相见的异父兄长过去。可如果不是朝廷的事,那就是私事,私事的话,阿念与皇帝陛下之间就一个共同的妈,那妈还早就殉葬了的。难不成当初阿念亲娘没死?不得不说,前世刷剧刷过头的后遗证就是,子衿姐姐脑洞过大,就怀疑阿念亲娘可能当初没死,想想也有道理啊,殉葬的旨意是先皇下的,先皇一死,今上登基,立刻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这可是亲儿子,要是亲儿子不想见亲娘殉葬,暗里把亲娘偷出来,用个宫人代死,也不是不可能的。子衿姐姐这么一想,竟深觉有理,听阿晔这话,何子衿起身道,“是得过去同师傅说一声。哎,我去吧。你这回家半日也没顾得上吃饭,叫厨下给你下碗面。”
阿晔坚持,“我同娘一道去。”哪里有让娘操劳,自己在家吃饭的道理啊。这不是人子之为。
看儿子坚持,何子衿就带着阿晔去了朝云师傅那里,何子衿这一路上就在琢磨要不要把自己推断告诉朝云师傅,朝云师傅待自家这样好,不说这也太没良心了。可是,今谢太后是朝云师傅唯一的亲人了,谢太后又是今上嫡母,要是今上背着嫡母藏起生母,叫朝云师傅知道,一则生气,一则倘叫谢太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