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说话时,顾紫的眸光始终没离开屏幕,“我就是要在药性最猛,宋郁白最亢奋的时候出手。”
脑海中似有一个想法渐渐形成,孟九幽不禁唇角轻眯。他没打算问,却不想顾紫自顾自的为他做了解答。
“我不仅要宋郁白被睡,我还要他终身不举!”
“噗咳咳…咳咳…”孟九幽唇边的烟圈砰然炸裂,呛得他连声咳嗽。“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恶毒啊…”
“最毒妇人心,没听说过啊?”顾紫对于孟九幽的贬损反以为傲。
突然间,安静的房间中传来一声闷哼,随后便是连连不断的粗喘呻吟,屏幕上一时间只剩下唐玉清的赘肉销魂的上下起伏着。
“走吧。”银色的手枪在顾紫的手指间飞快的打着旋,倏然停止的那一刻,顾紫缓缓起身。“剩下的就不劳烦孟帮主了,我自己来。”
顾紫迈开脚步的那一刻,眸光骤凛,丝丝戾气自那寒潭迸射而出,竟堪比那冬日冰棱,让人不寒而栗。
孟九幽也不敢耽搁,紧随在顾紫身后。
在此之前,唐凯已经被人干掉,星星点点的血迹残留在楼道间,还未清除。
顾紫执起手枪正对‘盘丝洞’的洞门,她眼神示意孟九幽验证指纹。
孟九幽没有立刻江门打开,而是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在此之前杀过人吗?”
“杀没杀过又有什么区别,早晚要有第一次的不是吗?”顾紫回答的不以为意,见孟九幽迟迟没有动作,才再次说道:“杀过,之前在江城码头…杀过…”
指纹验证成功后,指纹锁发出血红色的光芒,像是警报响起,却是无声无息。
唐玉清身为罂粟刺青的二夫人,年轻时也是随着宋祁走南闯北的人物,听力自然要比常人强上很多。
房门开启时,仅发出微弱的窸窣声,却还是被唐玉清听到。“谁!”怒呵时,唐玉清极快速的抓起衣物围在身上,然而手中的枪还未举起,便被顾紫一枪打中手腕。
鲜红的血液顺着唐玉清的手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的砸落在宋郁白的脸上,如雪中绽放的朵朵梅花,凄然而妖艳。
“啊!你是谁,为什么要…”唐玉清张开的唇瓣还未合上,便被顾紫一枪打死,飞速的子弹自唐玉清的口中射入,最终从唐玉清的后脑处破脑而出。
前一秒还滚烫的血液,霎时间便洒落在冰冷的石柱地面上。
唐玉清臃肿而肥胖的身体砰然倒塌,露出的是宋郁白苍白惊恐的面容。
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哪怕是情欲作祟,脸上也无半丝潮红。
孟九幽在宋郁白的敏感处浅看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这小子下半辈子算是废了。”
却久久没能得到顾紫的回答,他侧眸看去,才发现顾紫的脸上竟也毫无血色,当下竟有些恼怒。
“你刚刚不是说之前有杀过人吗?”
是有杀过人啊,顾紫缓缓点头,“打破油箱,使得车上的人被炸死,不也是杀人吗?”
背脊处一阵阵寒凉袭来,顾紫好像被一个温暖的胸膛拥入其中。
可是她知道,不可以,眼下的这一步是她必须要迈出的。从她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今日的一切都必然会发生。
纤腰坚挺,眸光中的波动渐褪,转而被沉静所替代。可是这样的顾紫,却让孟九幽没由的心疼。
“你…”孟九幽一时间竟有些无语,“那TMD能一样吗?!”
暗杀组织包括黑帮在培养暗杀者时,都会选在那人十五岁之前为之安排第一次杀人。
不是因为组织的领导人有多冷血,而是人在成年之前脑海中并没有成熟的是非观,虽然当时会害怕,可到底是孩子,容易发泄也容易遗忘,更容易习惯,适应。
可眼下顾紫已经将近二十一岁,法律意识,道德意识,在各个方面都已经有了完整的认知。
此时杀人,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心理上都要比其他人成熟多出数倍的煎熬,甚至是痛苦。
“行了,别看了,跟我离开。”
大概是从小家中便只有他一个孩子,长大后便越发不能与人亲近的原因吧。
对于顾紫,孟九幽在见顾紫第一面的时候就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好似这张脸曾经在他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现在还不能离开。”顾紫拂开孟九幽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继而转身与孟九幽对视,“不知道孟帮主能不能给我找来一些鞭炮。”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啊?”顾紫的指尖仍在抖,如果可以的话,孟九幽真想把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扛着扔出去。
但是顾紫很倔,孟九幽非常清楚。
而且顾紫的倔,总能让他无可奈何,为之妥协。
孟九幽曾听到父亲孟天不止一次的说过,他的母亲也是一个倔脾气的人,一倔起来哪怕是他都不能不听。
可是他的母亲却在他六岁那年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宋翎以为他从小丧母就该值得全世界可怜,而他在六岁那年失去母亲又能好过多少?
有些东西拥有了再失去,远远要比从未拥有要痛苦的多。
“你帮我找来,等下我给你演出好戏看。”
顾紫神秘一笑,可绕是如此也掩盖不住她面容上未褪的苍白。
“对了。”在孟九幽伸手招来下属的那一刻,顾紫匆忙开口,“再来一个微型炸弹吧,威力不用太强,能炸死一个人就行。”
顾紫转动的眸光似不经意间从宋郁白的身上飘过,她知道,此时的宋郁白还存有一丝清醒。
随后又贴在幽篁帮众的耳侧,继续说着些什么…
见孟九幽眸光怪异的看着她,顾紫莞尔一笑,“怎么,微型炸弹对于幽篁而言,可要比鞭炮容易找到的多吧。”
“你和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过节,你要这么整他,连死你都不愿意给他一个痛快?”
“就凭他欠了我两条命,这个理由够不够?”恨,深恨…
对于常年游走于黑暗中的人而言,这样的眼神时时都能见到。
可是孟九幽没想到,这样凄凉沧桑,充满恨意的眼神竟然会出现在顾紫的脸上。
心,没由的一阵刺痛,莫名其妙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快到孟九幽根本来不及深究。
孟九幽虽然算不上是常年流连于花丛的花心大少,但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到他如今的这个岁数,有几个能没有两三个女人。
早已尝过情爱的他很清楚,他对顾紫可谓是一点龌龊的思想都没有,就像他时常叫顾紫的那样,在他的眼中,顾紫就是一个小丫头。
可令他想不明白的是,他身边的小丫头一抓一大把,可让他有想法想要去疼,去爱护的却只有顾紫一个人…
“真TMD邪门!”孟九幽不禁低咒出声。
“你说什么?”顾紫看着蜷缩在石柱上的宋郁白,脑海中关于前世的片段一张接着一张的过,思绪有些迷蒙,故而对孟九幽说的那句话听的并不真切。
“我期待着你一会给我演的好戏。”
孟九幽随意依靠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石柱上,琥珀色的瞳眸映着光怪陆离的光斑,更显深邃。
片刻后,极乐窟的工作人员将顾紫要的东西全部找齐,并按照顾紫的吩咐,将鞭炮拆散开来,一一固定在宋郁白的身边,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宋郁白紧紧环绕在其中。
孟九幽因为不想脏了自己的眼睛,故而让人个宋郁白的身上包了一层薄单。
最后,才把那枚微型炸弹固定在了宋郁白的心口处。
全部准备就绪之后,工作人员纷纷退出,一时间里面就只剩下顾紫,孟九幽与蜷缩在地上的宋郁白三人。
此时,宋郁白因惊讶而变弱的药性卷土重来,较之刚刚发作的更加厉害。
裸露在外的肌肤拼命的在地上磨蹭,磨破了皮也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
顾紫在宋郁白向手臂左侧移动时,开枪打在左侧的鞭炮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时,宋郁白下意识的想右侧移动,顾紫又开枪打在右侧。
孟九幽将顾紫的玩法看在眼里,正要拍手叫好却只听顾紫暴怒的吼出一句,“有没有解药,有的话给他喂下!”
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只会根据身体的本能去躲避,根本不知道恐惧是什么!
门外的人向孟九幽投来一记询问的眸光,见孟九幽缓缓点头才跑开去取解药。
余下众人的眸光全都下意识的在孟九幽与顾紫身上打转,跟在孟九幽身边这些年,什么时候看过他对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如此包容过啊!
怪不得青帮的代帮主敢将让严副帮主离开,独自一人来到幽篁的地盘,原来是吃定了他家帮主啊!
“谁敢再看,就把眼睛挖出来!”孟九幽突然出声,吓得一众人连忙低下头去。
“嗯,挖出来给你们帮主下酒喝。”顾紫随着打趣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孟九幽毫无惧意,那种自然而言流露出的熟悉就像当初遇到凌武时一样。
仿佛早已相识…
喂下解药后,不过四五分钟,宋郁白混沌的眸光便开始逐渐转为清明,十几分钟后彻底清醒。
虽然宋郁白从未与黑帮有过接触,但到底也是在商场上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相比起刚刚神志不清的时候,此时理智恢复的宋郁白,在看向顾紫与孟九幽时,明显多出点点镇定,但也就只是点点而已。
毕竟没有一个普通人在得知身上绑着炸弹之后,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顾紫将宋郁白的一系列表情变化都看在眼中,毫无预兆的开枪打在离宋郁白头部最近的那处鞭炮上,宋郁白连连躲避,却根本比不上顾紫开枪的速度。
到后来爽的不再去躲,却不想顾紫突然出声,变声后的嗓音低沉而沙哑。
“不躲的话,下一枪我就射在你胸前的炸弹上,到时候砰的一声…呵呵…你想躲也不用再躲了。”
因为嘴上的胶带还未被撕开,宋郁白慌张恐惧的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细碎的闷哼声。
“把他嘴上的胶带撕开。”顾紫正要出声,孟九幽却先顾紫一步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和你有什么恩怨你要这样折辱我?”
大概是许久没能说话再加上刚刚恐惧过度的原因,宋郁白发出的嗓音好似鞋底磨过粗沙,沙哑粗糙,隐含哽咽。
“折辱你?宋郁白,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当初将你结发妻子从白层高楼推下去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天?!”
“你说什么!”顾紫话音才落宋郁白便挣扎的想要站起来,但奈何绳子绑的太紧,他根本挣脱不开。“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听不明白?”顾紫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间大笑出声,只是配上如今这沙哑的嗓音犹如从地狱而来的鬼魅,令人闻声丧胆。
“哈哈,哈哈哈…宋郁白啊宋郁白,你竟然敢说你不知道?”顾紫猛地执起手枪,连串的枪声湮没在鞭炮的炸响声中。
“宋郁白,当初苏振华,苏凝紫真是瞎了眼才会引你这头狼入苏家!苏家人难道对你不好吗?嗯?”
说话时顾紫胸膛起伏,微微气喘。
顾紫的眼神嗜血而满布阴霾,她朝着宋郁白步步逼近,以一种充满恨意的语气连声质问。
“结果到最后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的?!杀人夺权,今天我就要炸开你。看看你的身体里到底装的是狼心还是狗肺,亦或者根本就是空的!”
视野中,顾紫修长的手指缓缓扣动扳机,千钧一发之际,宋郁白怒吼出声。
“一报还一报,苏振华杀死我父母,我杀他,杀他的女人偿命有何不可!”
砰的一声枪声响在宋郁白的耳际,他下意识的紧闭双眸,却发现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他顺着枪管的方向垂眸看去,那深入地面的枪弹就镶嵌在离他耳朵不足两厘米的地方。
缓缓抬眸,宋郁白与眼前紫色面具覆盖面容的女人对视,见女人迸发而出的眸光怔楞,便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并不知道苏振华当年的恶劣行径。
“当年苏振华为了占地建楼,便派人放火烧毁了我们家,房屋被毁的同时,我的父母也没能幸免。你说,对于杀父杀母的仇人,难道还要恭敬孝顺的对待他吗?”
“不可能!”宋郁白话音未落,顾紫便反声相对,一字一顿,语气铿锵,“我…苏先生为人宽厚,绝对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不可能?利益当头,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宋郁白眸光幽暗,像是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那根旋,面容上的胆怯惧意渐渐被狰狞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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