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看着他,眼眶慢慢红了,还未组织好语言,就见他又要走,连忙道:“你呢?你不是也藏在黑暗里吗?”
男人迈出的步子僵在半空,他像是瞬间经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脚在半空中停了半晌才缓缓落地,沉重又悲哀。
“当然,也包括我。”他仰起头,语带嘲弄。
他比那个变态又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一样见不得光,躲在黑暗的角落里。
夭夭见他误解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上前两步,轻声解释:“我的意思是,躲在黑暗里的有坏人,也有英雄。”
看着他又僵住的背影,她轻轻道:“是你吗,小冬?”
“不是,你认错人了。”他立刻回答,抬脚就要走,却被她拉住了。
她只是轻轻攥住了他的衬衫,他想甩开简直轻而易举,她还穿着拖鞋,跑不快,不出十秒,他就能消失在黑夜中,消失在她眼前。
但他就像是被几百股的钢丝绳栓到了水泥桩上,纹丝不动。
夭夭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不,我没有认错,你就是小冬,这三年你都去哪儿了?在哪个学校?我问了教育局的人,你的成绩够了,为什么没去?”
她扔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似乎想把这段时间的疑惑全都抛出去,弄个清楚明白。
男人终于慢慢转身,露出一张英俊立体的脸。
夭夭出神的看着他,果然是小冬,三年不见,他长大了,曾经脸上的轻浮稚气消失得一点不剩,五官也更硬朗了,变得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夭夭破涕为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啊,越来越帅了,比你哥还帅。”
林广夏斯文俊雅,林近冬和他哥不同,眉宇间藏着一股匪气,那股子桀骜不驯极为迷人。
林近冬低着头看她,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她。
听到她夸奖,他想夸她真有眼光,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夭夭拉他胳膊,道:“跟我回去,回去慢慢说。”
林近冬想挣扎,但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温驯得被她拉着走。谁都没有多看地上的那个变态一眼。
夭夭眉开眼笑的把他按到沙发上,一会儿给他倒水,一会儿给他削水果,忙得脚不沾地。
林近冬就坐在那里,握着水杯看着。
好不容易准备齐全,夭夭坐到他对面,问:“这几年你跑哪儿去了?在哪儿上的学?”
林近冬专注的看着她,仿佛要把之前空缺的三年全都补回来一样。
夭夭等了半天,不见他回到,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忍不住拍了他手臂一下,嗔怒道:“说话呀,看着我干什么?”
她借此来掩饰心慌。
林近冬盯着她,缓缓开口,扔下一颗炸弹,“我没读大学……”
夭夭脸上的期待顷刻间碎裂,她猛地站起来,嗓音不受控制的提高,质问他,“你说什么,你考了那么高的成绩,竟然没读大学?你疯了是不是?”
林近冬面色平静,“我没疯,我只是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你要什么?你要什么不能等大学毕业再要?你知道没上大学意味着什么吗?无数的企业向你关上了大门,你会走数不清的弯路,即使将来成功了,学历也会是你一个缺陷,你以为那些知名人士成功之后还有花钱买名校的名额为的是什么……”
“我等不及了!”他打断她的话,“没时间让我慢慢来,我不能等!”
夭夭看着他,眼里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渐渐被另一种悲痛锁所取代。
她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他没有时间慢慢来。
林近冬看着她,沉声道:“我想要的,现在在别人手里,我忍不了,上完大学就是四年,等我有所成就鬼才知道又要多久,太久了,我忍不了。”
夭夭眸光微颤,发出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嘶哑颤抖,“那你……你现在有所成就了吗?”
他看着她,声音放到最轻,“嗯,我养得起她了。”
他深深看着她,目光中的某种含义清楚得让人一目了然。
他已经观察她很久了,但一直不敢轻易出现在她面前。
他怕,那些话他不敢说,害怕得到的是她的拒绝和鄙夷的目光。
他本来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的,等他把握再大些,等他准备得再充分一些,再出现在她面前。
谁知中途会出现这么一个插曲,打乱了他的计划。
夭夭不由得后退一步,目露震惊,喃喃反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疯了?我都和你哥哥结婚三年了……”
林近冬也站起来,沉声答:“没错,我就是疯了,三年前我就疯了。”
他两步绕过茶几,冲到她面前,挤出一丝微笑,道:“你既然喜欢我哥,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哥说告诉我,你来给我补习,就是为了勾引他的,对不对?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一开始就说了,我也不会变成疯子。”
一声声,一句句,皆是质问。
夭夭心道,即使一开始就说了,你也注定要爱上我,这不是你能控制的,谁让你是裴述的人格之一呢?
看着愣住的夭夭,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低头,对上她震惊的眼,低声道:“我变成疯子,都是你害得,你要负责。”
夭夭猛地甩开他,摇头,“不,小冬,这不……”
“这是你欠我的!”他紧紧盯着她眼,不允许她逃避,挤出一丝微笑,道:“你忘了吗?你亲口承诺过我,只要我考上那所大学,无论我要什么,你都答应。”
“但是你根本就没上。”
夭夭据理力争。
“但是我考上了,你没说我要上,只说能不能考上!”
“但是……”
“我问你,如果我分数超过了那所大学,也超过了top2的录取线,你会让我去哪儿?”
“当然是更好的……”
“这不就是了。”他笑,“如果那样的话,我也没上那个学校,你会觉得我没考上吗?”
“但是……”
“无非就是你觉得我会提出让你无法接受的要求而已。”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打断她,见她脸上升起恼怒,知道不能逼她太紧,遂后退一步接道,“陈老师,你不先问问我会提什么要求吗?”
夭夭脸上的愤怒被这一声“陈老师”暂时安抚下去,忍着怒问:“你要提什么要求?”
林近冬垂眸一笑,道:“和我哥离婚。”
“你别做梦了,这不可能!”夭夭脱口而出。
林近冬笑得更灿烂,缓缓接了一句:“如果我哥出轨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补昨天的,本来说要加更的,结果昨天突然有事,食言了。
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应该还有一更,如果超过十二点没更就是……又有事情了~大家不用等了~
第77章 管管你弟弟
“这不可能!”
夭夭脱口而出。
林近冬脸上露出嘲弄的笑; 笑她的斩钉截铁; 笑她的自以为是。
他什么都没说; 走到门口; 拉开门,回头,“我这么说当然是有证据的,如果你想看,明天给我打电话。”
夭夭愣愣的看着他就这么从门口跨出去。
“小冬……”
她下意识叫他。
他听到了; 回头; 一副刚想起来的模样; “对了; 我的电话没变,还是之前那个。”
不等夭夭回话,他就迅速关上了门; 从她视野中消失。
夭夭看着房门,暗暗猜测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林广夏会出轨?夭夭是不信的,她宁愿相信他会家暴都不相信他会出轨。
这三年; 林近冬那个混小子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夭夭无力的瘫到沙发上,在心里吐槽一个比一个难伺候的人格; 吐槽完了; 精神却极度兴奋起来; 三人已经僵持三年了,现在终于有了变化,不管是哪种变化; 对她而言都是好事!
她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拿起手机,稳了稳心神,打给林广夏。
她要先探探林广夏的底儿。
电话和往常一样,响第二声的时候就接通了。
过去的三年里,除了有几次他在开会,别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响三声不接的情况。
这样的一个男人,说他会出轨,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喂,想我了?”
对面传来男人低沉优雅的调笑,音调轻松愉悦,明显他现在心情很好。
每次他出差夭夭给他打电话他都会很高兴,尤其是这次,今天才是他离开的第一天,就接到夭夭的来电,他更高兴。
夭夭刻意静默了两秒钟没出声,等到对面觉得不对,又“喂”了一声,这才忙问道:“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低笑,“才一天不见就想成这样?嗯?”
夭夭翻了个白眼,没理他,继续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对面的声音终于变得严肃了一些,问她到底怎么了。
“刚才下楼扔垃圾,遇见了一个变态露阴癖。”她淡淡道。
“什么?”对面立刻抬高了语调,连忙追问她有没有受伤,报警了没有,找物业了没有。
夭夭全都回答的没有,只在最后的时候不咸不淡的加了一句,“睡不着,找你说说话。”
林广夏明显被夭夭冷静的模样感染了,也平静了下来,柔声道:“很快,我尽量压缩一下时间,大后天,不,后天就回去……”
夭夭躺在沙发上,一只脚搁在扶手上惬意的晃来晃去,嘴上却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有意无意的询问他的社交情况。
她问得并不高明,林广夏这样的人精一耳朵就能听出她的潜藏含义,结果非但没有夭夭认为的心虚,恰恰相反还高兴得很。
夭夭盯着自己的脚趾慢慢思索。
林近冬说的不像是假的,这种事情太容易查证,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但林广夏的样子又不像心虚,这兄弟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有半个钟头,那边突然开口,“去书房,把电脑打开。”
夭夭以为他要自己帮他穿什么文件,以前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她应一声,踩着拖鞋进了书房,依言把电脑打开,道:“开了,你要什么?”
林广夏抱着笔记本,解开睡衣的领口,道:“开视频,我想看看你。”
夭夭一阵无语,嗔道:“你干嘛啊,我还以有正事呢。”
“没有比这更重要的正事了。”他回答,嗓音低哑,“这时候给我打电话,诚心让我睡不着觉。”
夭夭啐了他一口,骂他色情狂,但还是打开了视频。
让他过了一把干瘾,夭夭道:“等你回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好事吗?”他语带餍足,笑问。
夭夭只答,“应该算好事。”
林广夏:“你有了?”
夭夭深吸口气,不久之前他开始琢磨着要个孩子,总明里暗里的透露出想要孩子的想法,现在又来了,不过她一直没松口,即使是虚拟,她也怕牵扯进来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夭夭懒得搭理他,道了一声晚安,准备睡觉,手机却没关。
林广夏又叮嘱她两句注意安全,最后干脆让她去找他,他带她在外面玩几天。
夭夭装作睡着了的模样,没出声,渐渐的真的睡着了。
她睡得香甜,林近冬却是一夜未眠。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和之前上千个夜晚一样,已经泛黄的护腕搭在眼睛上,想象着她的模样安慰自己。
他还记得她看到那个露阴癖时眼里的厌恶,但他和那个变态又有什么不同?不都在意淫着,想要对她做同样的事情?
“夭夭……夭夭……”她的名字在他唇舌间缠绕,逼得人发疯。
第一次听她作自我介绍时,他就觉得,这个名字真他妈骚,带着一股子狐狸精的味儿,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易的勾到了自己。
真他妈是个妖精!
他去洗了澡,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护腕用水冲了一遍,烘干,放到枕边。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皱着眉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裹着外套的女人,浑身滴着水,瑟瑟发抖。
“干什么?”林近冬问。
“林少,我正在洗澡,水龙头突然坏了,全都是凉水……”
林近冬冷声打断,“去找修理工。”说完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听着外面女人踩着高跟鞋悻悻离开,他嘲弄的勾起唇角,这样的把戏他十八岁的时候就玩过了,现在还来他面前卖弄。
林近冬从晚上等到第二天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他守着那个装着几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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