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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三兄弟七嘴八舌的算计着如何巴上沈秋,奈何人家沈秋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连着两天,都在外面到处看着买地。
这次的赏赐,加上黄金兑换下来,总共有五千五百两银子,沈秋并不打算坐吃山空,毕竟她从事的是高危职业,万一她在战场上有个意外,虎子和小石头又小,总要给他们留下后路。边城军官不好和商人合作,再加上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和商人打交道,所以投资分成的事情不保险,想来想去,还是置地最合适。
要买地,李家湾周围就是最好的选择,这里在紧靠英雄山,在哈穆府后面,受到战乱的影响是最小的,不过沈秋这次不准备多买,一是财不外露,二来她还没有可靠的人替她打理,桂花婶家人品倒是可靠,但毕竟精力有限,她可没忘了赌徒沈大牛和李氏那三个霸王兄弟,所以她并不打算麻烦桂花婶一家。
沈秋行事带着典型的军人作风,两天的功夫,就雷厉风行的在周围三个村子分别置了五亩上等田并佃了出去。等消息传到李家湾的时候,沈秋一众人已经浩浩荡荡的往哈穆府城去了。
李氏兄弟气得直骂沈秋狡猾,他们就是再霸道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祸害到别的村子里去,况且沈秋的地直接分散到了三个村子,他们要敢祸害,里正就得面临三个村子的找上门的麻烦,里正估计头一个就饶不了他们,更不要说里正本来就因为沈秋不在李家湾买地而生气,他们现在敢闹事撞上去,作为罪魁祸首,估计马上就得被剥一层皮。
沈秋对李家湾众人如何反应并不感兴趣,以她现在的地位,和村人打交道基本上不会有任何顾虑。一行人到府城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打算先去酒楼填饱肚子,再去中人那里打听宅子的事情。
路过府城最大的客栈醉仙楼,就见一个伙计拼命朝着他们招手,“各位客官,进来歇个脚吃个饭吧,今日店家有喜,价格半折,很实惠哟!”
见沈秋犹豫,急忙又道,“还送本店招牌菜!”
孙露忍不住笑出来,沈秋也觉得这些伙计为了生意挺不容易的,再说这样下来价格确实很实惠,也就顺着伙计的心意进了店。
本想要个包厢,但伙计却说包厢满了,虽然奇怪已经过了饭点这酒楼里还这么多人,但看着伙计殷勤的陪着小心招待,大家也不想为难他,直接就在大堂里要了个大桌坐下来。
李果儿性子活泼,一坐下来就挤眉弄眼,何元娘和孙露虽然满脸嗔怪,但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往隔壁飘,无他,隔壁桌坐着的男人实在太招人眼球。
作为一个男人,皮肤莹润白皙,比她们这些成天泥里打滚的姑娘们好太多了,五官精致得称得上昳丽,穿着倒是一般,但胜在气质上佳,只是眉目间有些郁色,很抓女人眼球,放在现代估计就能得个忧郁王子的称号了。
沈秋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环顾整个大堂,然后将虎子和小石头交给离她最远的曹嬷嬷照顾,
那男人对面坐着一个青年正义愤填膺怒骂,“军爷怎么了?军爷也不能毁你前程呀!你学识那么好,身上又有功名,要是……要是……”那青年说不下去,干脆道,“哎呀!反正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你前程,他要敢来,我就……我就……”
仿佛在回应青年的话,旁边很快传来一个有些暴戾的声音,“你就如何?”桌上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声音的主人很快站到旁边,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标准的反派形象,只见他阴沉的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况文老爹亲口把文铮许配给我,你能如何?”说完不再理那青年,对着那昳丽男子不怀好意的道,“原来铮儿在这里,害我好找,正好,你陪我喝一回,咱们今天不醉不休!店家,来一坛春日醉!”
沈秋抽了抽嘴角,竟然调戏……民男,没想到边城人民竟然如此奔放。
那叫文铮的男子已经惊慌失措的站起来,似乎想要逃跑,却被横肉男按住肩膀,几番挣扎抗争不得,目光落在沈秋身上,隐含哀求。
沈秋故做不觉得移开目光,并暗暗阻止了桌上蠢蠢欲动的姑娘们。
几人虽然不解,但她们对沈秋的命令已经完全习惯,没有任何怀疑的停止了动作。
“你个好色之徒!文铮是个男人,你如何能如此侮辱他!”之前那青年终于忍不住上前帮忙,拽着横肉男的胳膊道,“文铮快跑!”百忙之中还不忘朝着沈秋她们这一桌叫道,“几位女壮士请救文铮一命!”
几位女壮士:……虽然她们穿着劲装,但她们一点都不壮好吧!
混乱间文铮已经挣脱男人的控制朝着沈秋扑过来,沈秋迅速起身,敏捷一闪,躲开对方,直接就坐到桌子的另一边去了,文铮由于惯性直接趴在了桌上,膝盖被凳子磕出好大一声响,众人听着都替他疼。
大概沈秋的动作太出人意料,大堂中的气氛明显的一顿,连旁边纠缠的两个男人都诧异的看向她。
沈秋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指了指虎子和小石头,笑吟吟的道,“男女授受不亲,有小童在,也不适合英雄救美,影响不太好,你们还是找男壮士帮忙比较好?”
演戏三人组的表情均是一僵,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横肉男欲哭无泪,还说她一管闲事就趁势很揍她一顿呢,结果人家不按牌理出牌,这可怎么办?
文铮膝盖很疼,头也很疼,专门挑了大庭广众就是为了让对方无可推脱,但如今这么多人,没有一只眼睛看到人家碰他一根手指头,这个罪名不好安啊!
助攻青年挣扎着想挽回一下,但一时想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引沈秋上钩。
沈秋体贴的对青年和文铮犹豫了一下,缓缓的道,“要不你们坚持一下,我去帮你们找帮手?”
说完,也不等众人如何反应,一手撑着桌子帅气的跳出演戏三人组的活动范围,直奔二楼而去。
……
二楼的包厢里,白玉琛惊讶的问白忠,“她如何知道的?!是不是你给通风报信了?”
“爷,小的都不认识她。”白忠木着脸,“为什么要给她通风报信?”
“也对,那到底谁是叛徒?”白玉琛皱眉道。
“……”白忠顿了顿道,“应该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九品校尉背叛敬国公府的二公子的……”
“也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玉琛正纠结着,就听包厢的门被敲响,“公子,飞鹰骑的沈校尉求见。”
白玉琛咳了咳,调整出一个云淡风轻毫不知情的表情道,“有请。”
沈秋进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坐在上首的白衣少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也大概猜到了她被盯上的原因。
见那少年好奇的看着她,眼中似有不确信,“你就是沈校尉?”说好的瘦弱阴沉又一脸坚强的少女呢?这个跟狐狸一样,周身散发着一种闲适的气质,仿佛什么都难不倒她一样的女人是谁?
“正是在下,”沈秋微微一笑,也不拐弯抹角,抱拳道,“这位公子,拜托帮个忙。”
“刚刚听到堂下有些骚动,可是出了什么事?”白玉琛装傻道,“飞鹰骑都摆不平的话,恐怕在下怕也无能为力。”
“不,公子肯定能帮的。”沈秋笑眯眯的道,“您看,我们随行的有小童,强抢民男这种事情影响不太好,您能不能换个地方或者换个人玩儿?”说完似乎是听到什么声音,立刻告辞道,“可能出了事,在下先行告辞,希望公子高抬贵手。”
白玉琛:……
出师未捷,沈秋走后白玉琛抓心挠肝的难受,“她到底是如何知道的!!!”越想越恼怒,捶着桌子道,“她肯定是故意的。”
沈秋拜托完直接就走,让他连装傻或者问原因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承受着好奇心疯狂的折磨。
白忠想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是不是察觉到了我们的暗卫?”
“不可能吧,我的暗卫都是顶尖高手,除非大哥在这里,等闲谁能察觉到?就凭她的花拳绣腿?”说到最后,白玉琛到底不愿意放过寻找原因的机会,出声道,“暗卫!”
……
“暗卫。”沈秋笑着给众人解释原因,“暗卫。”沈秋笑着给众人解释原因,“要学隐藏和伪装最先学习的就是识破隐藏和伪装。”
沈秋话一出,李果儿等人恍然大悟,沈秋的隐藏和伪装在飞鹰骑中都是顶尖的,能察觉出对方暗卫的存在倒也不稀奇。
“之前隐约有察觉,但也没多想。”沈秋继续道
☆、第58章
白玉琛坐在书案后面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食指规律性的敲着桌面发呆。
门口的小厮通报道,“二少爷,唐嬷嬷来了。”
“快请。”白玉琛起身,对着进来的嬷嬷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来,“唐嬷嬷。”
唐嬷嬷看到白玉琛的模样,好笑的道,“二少爷刚经了舟车劳顿,不能大意,这药还得再喝上五天。”
唐嬷嬷四十余岁,梳着简单的发髻,身上并无多余的首饰,腰背挺直,举手投足简单利落,比一般女人多出一股英气,白玉琛忽然就想到昨日见到的几个崇阳女兵,“嬷嬷,您能识破我身边的暗卫么?”
“不能,”唐嬷嬷摇了摇头道,“暗卫首先要学的就是隐藏和伪装,哪里能轻易识破?除非功夫高出对方许多,或者同是暗卫。”
“那我娘,或者当年崇阳营中有人能做到么?”白玉琛的表情不自觉的认真起来。
昨天暗卫表示,他们确实有可能是被沈秋识破的原因,隐约听飞鹰骑的人说过,沈都尉隐藏伪装的能力飞鹰骑无人能出其右。如果这是事实的话,沈校尉很可能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这样的话,引起了对方的警惕让对方有了防范也就不算意外了。
可那个沈秋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郡主最厉害的是排兵布阵,战场冲杀,”唐嬷嬷边摇头边笑道,“你说的那个本事,崇阳营有两个人能做到,当时她们做得是前锋和或斥候,”唐嬷嬷说到这里,语气微黯,“那可都是腥风血雨里练出来的本事。”
唐嬷嬷看白玉琛若有所思的样子,促狭着打趣道,“为什么问这个,世子爷天资聪颖,国公爷如今也功力深厚,他们肯定是能识破了,可是出去闯祸被逮到了?”
白玉琛有一点不情愿的道,“哪里,不过是去见识了一下害了大哥的那个女校尉。”
“哦?”唐嬷嬷道,“可是崇阳营那个叫沈秋的校尉?听说还进了飞鹰骑。”
“就是她!踩着大哥上位!”白玉琛冷哼一声,很不服气的模样。
唐嬷嬷太了解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了,知道他必定去给人家惹麻烦了,不过看情形似乎没成功,这让唐嬷嬷对沈秋又多了一层好奇,这沈秋的本事竟然不是因为女兵缺少而被众人夸大的么?
唐嬷嬷作为当年崇阳郡主的贴身丫鬟,也是从崇阳营里滚打出来的,近日跟着二少爷到边城,正遇上崇阳营的事情,听敬国公讲了前因后果,暗恨京中苏太妃的同时,也对发现并化解这件事情的沈秋产生了好奇,如今听到二少爷说起,立刻有了聊天的兴趣。
白玉瑾兄弟对唐嬷嬷都很尊敬,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崇阳郡主的贴身丫鬟,当年她跟随郡主建立崇阳营,也在战场上拼杀,还曾经官拜将军,后来先帝将白家军从边关召回,她也随着郡主回到京城。
因为先帝对白家军的忌惮,当时崇阳营的三个女将军都被赐了婚。当时就算底蕴深厚,劳苦功高的敬公国府都要避其锋芒,最后崇阳郡主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同生共死的同袍们嫁的不那么糟。
唐嬷嬷最后被赐给廷安伯府体弱的幺子,可她丫鬟的出身以及经过战场和血腥洗礼的冷硬性子并不得丈夫的喜欢,可因为大长公主府和敬国公府撑腰,对方也不敢怠慢她,婚后六年,她的丈夫终于郁郁而终,伯府也因此而迁怒。
恰逢白玉瑾差点在国公府出事,唐嬷嬷在为丈夫守了一年孝以后,就到回到了大长公主府,照顾白玉瑾兄弟,白玉琛那个时候还不到两岁,唐嬷嬷自己并没有孩子,几乎把他们两人当亲生儿子。
兄弟俩对于母亲的事情,也多从唐嬷嬷口中知道,毕竟她可以说是在郡主身边时间最长的人。
见唐嬷嬷感兴趣,白玉琛倒也不隐瞒,很不开心的讲了自己出师未捷的过程,以及沈秋的阴险狡诈,让他到现在都无法确定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暴露。
唐嬷嬷随手翻了翻书案上沈秋的调查资料,调侃道,“虽然努力在知己知彼,但显然功课还没做到位。”
“知道啦,我下次一定做好。”白玉琛对着唐嬷嬷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唐嬷嬷慈爱的摇了摇头,把药碗推过去,“这次就先把药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