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佛力流动在他的身体里。
高岑静静坐在飞机的驾驶座上,闭眼沉思了几个小时。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蓦地睁开眼,眼里佛光闪烁。他调整了一下飞机的行驶数据,然后再次开去了灵云寺。
扫地的僧人见了,一愣,然后对另外一个和尚说:“快,去告诉主持师父和纪真大师,这位施主又来了。”
小和尚飞快地跑去禀报,高岑就坐在驾驶座上等着。等纪真和纪诚二人出来后,他走了下去。
纪诚看到他皱眉道:“你又来做什么?不是已经说了要先查清楚吗?”
高岑看着两人,语气很平静地说道:“把古琴拿来给我。”
纪诚:“你这什么意思?出尔反尔?且我们是不可能把那妖孽给你的。”
纪真确看出今天的高岑很是不一样,整个人好像……好像脱胎换骨了似的,不由疑惑起来。
高岑:“你们给不给。若是不给,那我就抢了。”
“你要怎么抢?”纪诚微微好笑地看着高岑,这青年气势倒是不错,可惜再怎么样也是个普通人,没有修为。
高岑目光淡淡地看着两人,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落,高岑双手举起,上下做结印的手势,一圈光在他两手之间生成。
“你这是……佛门金刚印?”纪真惊诧出声。纪诚定睛一看,也诧异不已。
高岑就着结印的手势,开口道:“你们要怎么选择?”
纪真看着他,惊疑过后,定了神,说道:“你来晚了,古琴已被壹元真人带走了。”
“什么意思?”高岑语调变冷。
纪诚也回过神来,盯着高岑道:“昨晚上,壹元真人算到今日有变,于是连夜带着古琴走了。我还道他多虑了,没想到变故就在你身上。你竟然也是佛修?”
高岑心虚起伏,盯着纪诚道:“带去哪里了?”
纪真见他情绪偏激,唱一生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壹元真人带去哪里,我们不知道,不过他定然不会焚烧了古琴了事。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否者也不至于连夜带了走。直接用火球术烧了岂不是省事。”
高岑缓缓收回法印,转身就走。
纪诚看向纪真:“师兄,他究竟是谁?”
纪真若有所思地看着高岑离去的方向,低语道:“他这法印,只有闻渡上人擅长,而他信手拈来。若不是传承与闻渡上人,实在不知道其他何人了。但是闻渡上人几年前已经圆寂,也没听说他收了这样一个弟子。这高岑在俗世生于有权势的高官之家。没有任何进入的佛门的迹象。闻渡上人不可能把这个法诀传授给佛门以外的人。”
“那他是怎么学来的?”
“他身上也有相当的佛法,不然不能使出这个法印来。”
纪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冷道:“他既然是学佛的人,竟然和妖孽混在一起。简直不配学习我佛。”
纪真看向纪诚,严肃道:“我佛慈悲,没有什么配不配之说。纪诚,你最近心浮气躁,该多静一静。”
纪诚低头,忏愧道:“是,师兄。”
***
壹元真人带着古琴前往紫悟观。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紫悟观的存在了。普通的道士根本不知有这样一个观。就连国家上层也是没什么人知道的,除非也是他们一道的人。
紫悟观是一座真正的修士修道的所在,里面的人都是潜心修道的,轻易不出来,除非是要来世俗历练。
壹元真人本人就是来自紫悟观,在这红尘游走,算是一种历练。
紫悟观里有专门封印妖物的石窟。百年前人妖一战,那妖修的领头人就是被封印在紫悟观里。
作为一个修士,无论是杀人还是杀妖,犯下杀孽,于修道都是有碍的。因此人们一般只封印妖物,若非必要是不杀的。
根据修者的规矩,这古琴妖犯下的事是不足以就被灭杀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送到紫悟观来,要么教化其向正,要么封印在石窟里。
谢陨在经过了冗长的神魂散乱后,终于回复过来,透过意识,发现自己在壹元真人手中。他不是壹元真人的对手。不但不是,还差了很远。沉思许久他打算先观察一下再说。看看壹元真人是做的什么打算。不过还没等谢陨想完,壹元真人就发现了他的情况,然后一个法诀过来,他就睡了过去。
壹元真人带着古琴昼夜不停行了天四夜,终于到了紫悟观的山脚下。
子悟观山脚下有阵法,整个紫悟观都在阵法之中。就是全球最先进的探测仪也探看不到紫悟观的存在。
壹元真人左走走,又走走,前后进退,走了大约几分钟才进入到了真正的山门。擦擦莫须有汗,开始攀岩而上。从山下到观里必须步行,用法术飞会有攻击阵发动作用。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才算是到达了紫悟观的山门口。
紫悟观的山门口,左边是一条石雕的青龙,右边是一把倒插入地里的剑,剑锋向天际。这把剑据说是建观之初的创始老祖用自己的剑插在这里的。创建紫云观的老祖宗是一位剑修。后来消失后,有两种说法,一说是飞升了,一说是陨落了。具体哪种到现在也是个谜。但不可否认那是一个惊采绝艳的人物。
那把剑的古朴寒沉,就像老祖一样。
壹元真人看了一会儿后,终于踏步走了最后一个阵法,然后就要走进观里了。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波动传来,壹元一愣,加快了步伐,但没等他踏完最后的步伐,这个坚守了几百年的门阵陡然间破了。
是什么人?
壹元避开袭来的法力后,四处看去。
一个男子站在大门正中间,面向外面,正目光静静地看着他,不,不是他,是他手中的古琴。
这个人……是什么人?壹元谨慎地打量他。看不透实力,只有一种可能,境界在他之上。隐藏境界这种猜测已经可以根据刚才表现出的实力排除了。
“古琴,交来。”对面的男子开口道,目光始终盯着古琴。
壹元顿了几秒,试探地道:“这位修士要这古琴何用?”
男子眼睛终于看向了壹元,语气极淡,却不容反驳地说:“给我就是了。”
壹元看看古琴又看向男子,不确定他是为琴,还是为琴妖。而就在他思索之时,眼前一闪,手中的古琴已经不见了。他一惊抬头,就见对面的男子单手平摊着古琴,目光……很特别地看着。
“是何方高人驾临紫悟观?”这时,有几位修士或御剑,或踩着地毯,或打着伞飞身到了门前。
其中一个打伞的人见到壹元,叫道:“壹元师兄,你回来了?”看到手捧古琴的男子,“这位是?”
壹元走近大门,那男子也没阻挡。壹元进去后,与几人问了好,然后再他们疑惑的眼神中看向门外的男子:“这位修士,请问高姓大名?”
一直盯古琴的男子转身看向门内的人,目光淡漠空寂道:“不足为外人道。”又看向壹元,“幸好他还完好。”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说完这句人凭空就消失了。
门内的几人顿时惊道:“这人是谁?竟然能在护山大阵里动用法术?这阵是怎么了,难道坏了?”
旁边一人伸手就施了个水球术弹进去,结果一到里面水球瞬间蒸发。施术人道:“没问题。阵法是好的。”
几人看向壹元,壹元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那他为什么来这里?”
壹元道:“他手中的古琴看见了吗?”
“怎么?”
“那古琴不是一般的古琴,已经化了妖。这妖在俗世害了人,我遂将他带回紫悟观。但是快进门的时候,那人突然就出现了,还毁了门阵,不知哪个瞬间就将本来在我手中的古琴夺了过去。动作之快,完全看不清。”
“师兄,听你这么说,俗世间好像不怎么平静。”
“也还好。就是忽然出现了这么一把古琴妖,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壹元沉思道。莫非那古琴是本是那位高人的所有物?沾染了修士之气,所以得以化形。如果是这样,那为修士的实力就真正是不容小觑了。
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
除了百年前那位一人战了妖修而完好无损的顾姓人,还没听说有那位这么厉害的人物。
壹元不由掐指算了算。
御剑的男子看向壹元,首次开口问道:“师弟,算出什么了?”
壹元皱眉,又掐了掐指,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准不准。”
踩着地毯来的男子道:“师侄,选个黄道吉日补个挂就是了,算来算去也不怕折寿。”
壹元放下手,对男子行礼道:“师叔说得是。”
☆、第072章
终于找回了他。
顾杏城手指轻轻抚摸着琴身,手指过处,琴面上被火灼烧的痕迹全部消失不见。黑色的古琴面板,透着润玉一样的光华,一看就是日日拂试的结果。
修长苍劲的手指多次在封印处触摸过,却迟迟不敢解开。
他,无颜面对他。犹豫了许久,他终于是解了那封印。
谢陨睁开眼看了一眼,一个人影映入他的眼里。顾杏城。他——来干什么?谢陨看了一眼就又闭上了眼,仿佛这不是真实的,只是做了一个梦。
等了许久,也不见古琴有什么动静。顾杏城略去忐忑紧张的情绪,赶紧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那是他——沉睡了?或者,他不愿意见他。
顾杏城抱着古琴,沉吟了许久,然后缓缓说开口说道:“我名顾杏城,出生在元朝末年,及冠之年遭遇兵乱,后得遇修道之缘,于是入了道门。清修百年后,在当世算是没什么可相提并论之人。”
“那时候世间已经改换了朝代,当时正是朱棣当政。一次偶然,我帮了他一个小忙,被其招待。在那期间我认识了慕容赞。他对什么都好奇,话比较多,用现在的话来说,算是个话唠,我不胜其烦,不过基于礼貌未表现出来。”
顾杏城怔怔出神许久,才又继续说道:“他就那样总是出现在我身边。天长日久,也就习惯有这么个人了。在某些瞬间我偶有恍惚心动之念,但总觉那也许只是一时之惑,于是总是淡淡。”
“赞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不知为何忽然随军去征战漠北。在战争中受了重伤,再回来身边便不太好了,偶尔会来与我说说话,但不像以前一样总是脸上带笑,话语颇多。后来他家里要给他说一门亲事,他不愿意,还说要跟我一样出家当个道士。他其实有修行的天分,于是我就带他入了门。此后又二十年,我与他以师徒之名在一起或修行,或去世间走走。生活十分幽静恬淡。我以为这样的相伴会是很久很久的,心中很喜悦。却不想,世间出了一魔修,我与赞前去除魔,赞落在了魔的手里。那魔实力高强,我那时候勉强跟他算个平手。而魔手段颇多,我数次救赞未果。后来再见到赞,他竟然与那魔相恋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像那时那样心中疼极过。当时急火攻心,疗修之时险些入了魔。但回首过去的岁月,总觉得那不是真的。我潜心又修了十载后,修为攀升到另一重当时还没有人达到过的境界。我之师承功法在上一阶段就是最高,再没有后续之篇。能再突破新境界,实属意外,但也许也不算意外。能达到那一层,全是因为赞。”
“一直以来,修道讲究静心无为,清心寡淡。但是我那时的突破盖因对失去赞的疼苦和揪心。还有那一点得回他的想法。也许修行在不同的阶段是需要不同心境触发才能更上一层楼。”
说到此处,顾杏城停了下来。久久没再言语。
在古琴中的谢陨又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有所觉,顾杏城又说了起来:“我又去找了那魔,心里想着,悄悄除了魔头,不让赞知道,然后再与他一起走过以后的岁月。世间的感情,总有淡的时候,再相爱的人都会被岁月抹去那分浓烈。我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赞去淡忘那么一个魔。那魔果然再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我终究没想到那魔的手段,他灭了,而赞也活不成。他在赞身上下了同生共死的魔咒。”
“我极力挽回,最后只存收了赞的残魂。后来我带着赞的残魂走遍了神州大地。收集了许多宝器,总算一直得以让赞的魂不消弱,甚至隐隐有修复的迹象。但是那似乎只是假象,只是我安慰自己的假象罢了。赞的魂开始越来越残碎了。那时候已经无法可想了。我甚至已经做好的最终失去他的打算。且那时,遇到了佛门高僧净直大师。他与我说了一通道理。我当时顿觉是自己执着了,于是打算放下,重归心静之道。在得静直大师提示后,我隐隐觉得,放下能进入更高的修道境界。”
“在打算放下前,我最后回了一次我初收赞为徒的隐居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