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的。
一上午, 阮袖袖都等着贺琛联系自己。
大概快十一点时, 贺琛应该下飞机了, 可对方还是没有联系她,阮袖袖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而且心底隐隐不安。
其实贺琛一个大男人压根不用担心,他可能只是回家了, 可阮袖袖还是觉得心慌, 给贺奶奶拨通电话。
她不敢直接问,旁敲侧击说:“奶奶,最近贺琛给你打电话了吗?”
贺奶奶说:“昨天晚上都打了啊, 怎么了?不会你跟他吵架了吧?”
阮袖袖忙说:“怎么可能?我就是随便问问。”
为了不引起老人家怀疑, 阮袖袖又跟贺奶奶随口聊天,末了贺奶奶道:“对了, 你最近也小心点, 我那个杀千刀的小儿子今天就要放出来。”
阮袖袖心里一凉, 握着手机的手几乎哆哆嗦嗦,努力维持口齿清晰:“我知道了, 奶奶,你也要小心。”
挂掉电话后,她抓起包便往外边跑。
贺琛做事喜欢方便快捷,他租的房子依旧离公司不远,派出所则离公司更近,阮袖袖连司机都没通知,自己开着车到派出所。
民警认识她,说贺宇民十五分钟前已经被接走,是他儿子出的面。
阮袖袖顿时天昏地暗。
原小说中,贺琛曾经给过贺宇民一刀,如果有这个机会,阮袖袖丝毫不怀疑贺琛会这么干。
她不能通知警察帮忙找人。
阮袖袖强自镇定走出派出所,望着大街小巷双眼迷茫,又觉得阳光刺眼。
十五分钟,已经够发生很多事情。
更关键是,她应该去哪里找人呢?
一颗心被吊起来,阮袖袖脸色发白,苍白的手指拿出自己手机联系阮新文,等对方接通电话,她直接道:“哥,我这次真是没办法,我求你一个事,我现在在我们公司派出所附近,一刻钟前贺琛在这里出现过,你帮我查查,他现在在哪里?”
阮新文听她声音颤抖,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直接答应道:“好。”
等了大概十分钟后,阮新文联系她说:“他就在附近。”
。
小巷子里,突然有餐馆的阿姨打开后门,出来扔垃圾。
看见后门垃圾桶旁站着两个人,阿姨奇怪看他们一眼,犯着嘀咕把手上垃圾袋和作废木棒扔掉,赶紧锁紧门。
因为这个岔子,贺宇民给儿子点烟的动作顿了顿,他没好气睨那老妇女一眼,又凑到贺琛那边说:“儿子,爸是真的想以后好好对你,也好好孝顺你奶奶。”
贺琛没说话,他没把烟放进嘴巴里,还是半垂着眸子看他。
贺宇民不知道为啥,心里莫名心虚,总觉得这个儿子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简单,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还是把自己火机递过去。
贺琛依旧垂着眸子,他没把烟放进嘴巴里,而是单手放在唇前,夹在指缝等着贺宇民点燃。
贺宇民举起手,“啪”的一声,打火机漏气,一下子居然没点着。
贺琛这时挑起眼皮瞅他一眼。
时间动作似乎在贺宇民世界暂停了,他傻乎乎看着儿子,突然发现贺琛身上有种说不清的诡异,像是电视里的魔,可贺宇民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他手下一滑,廉价打火机又按下去。
那根烟,在贺琛唇边被点燃。
他长相精致,从烟头冒出的一缕白烟遮住他的眼神,让贺琛整个人显得更加魅惑。
贺宇民好像从他身上看到初恋的影子,尤其是那双诱人透明的桃花眼,瞳仁是棕色的,像是猫的眼。
那一刻,他愣神了。
可下一秒,他的下巴突然被人捏住,贺琛修长的指尖扣住他的下巴骨头,用力捏开,然后把他点燃的烟整个丢进他的口腔。
贺宇民被烫着,整个人一个激灵,他又怕自己吸进去那种东西,恨不得现在就呕吐,可贺琛钳制着他,贺宇民根本动不了。
渐渐的,那种心理上的恶心转换成生理上的,贺宇民口水沿着嘴巴流下来,贺琛冷笑一声放开他下巴,后者赶紧把嘴巴里破碎的烟草吐出来,呕得不停。
贺琛在旁边冷眼看一会,伸手把垃圾桶上木棒拿起来,朝着贺宇民后背打上去。
贺宇民摔倒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吐。
可惜这样的狼狈唤不醒贺琛怜悯,他只是蹲下身子,淡淡道:“你知道那女人最喜欢怎么虐待我吗?”
虽然是用那女人称呼,可贺宇民跟贺琛都知道,说得是他母亲,是他五岁前被虐待的童年记忆。
“她喜欢先用胶带封住我的嘴,而且会一层一层的封,像是给纸箱打包一样,胶带卷一遍,又一遍,在我嘴上打转,确保我不会出声,不会哭。”
“那个时候,我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好的地方,你还记得吗?奶奶过来时,我的这里,还有这里,这里。”贺琛用手指指自己的额头,胳膊,手指:“这些地方全部都是伤,还有一个指甲壳差不多被剥掉了吧。”
贺琛没有再用棍子打人,他只是蹲在贺宇民旁边,看着老男人混着口水吐着烟草,嘴上脸上都是灰尘泥土。
“她还有个爱好,就是越打得厉害就越喜欢看我笑,所以我从小挨打都是在笑的,你知道绷着胶带想把嘴角扯起来多难受吗?那个时候我才三四岁吧,我得先瞪大眼睛,然后努力做出笑的动作。”
“她喜欢用剪刀,有时候会加热剪刀来折磨我,那种被发烫的剪刀贴近皮肤的感觉……每次痛的罪厉害时,身上越烫,我就要努力睁大我的眼睛,把嘴角拉起来,露出笑容。”
“后面长大后我自己对着镜子试过一次,那样子就像恐怖片里鬼娃娃一样。”
纵使是贺宇民,听到这里也全身瑟瑟发抖,好像真的看见了那个恐怖片里的小孩,而现在他已经长大成嗜血魔兽。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当演员吗?”
“因为被打得太痛苦了,我只能想象自己是别的小孩子,尤其是楼下的小女孩,她的小书包脏了,会牵着妈妈的手撒娇,让妈妈给她买一个新的。”
“我就对着镜子撒娇,模仿她的一颦一笑,被爸爸亲时躲开胡须的样子,她真的很可爱,每天都很快乐,无忧无虑,我想象自己跟她一样快乐,这样我才能在被打时调动嘴角,一边想象自己的幸福的小女孩,一边瞪着眼睛笑。”
贺琛好像真的回忆起小时候,脸上出现向往的神情,但很快他神色冷淡的低下头,看向贺宇民。
“不过我不恨她,因为她从小就告诉我,要恨你就恨你那个畜生爸爸,小畜生!”
贺琛手中的棒子落在贺宇民背部:“老畜生,你说她说得对不对?”
贺宇民这时口水糊了满地,无助的蜷缩在地上,随着贺琛的叙述,他的动作越来越颤抖,拉着合成很裤脚,脸色苍白,缩着眼珠子说:“贺琛,贺琛,都是爸爸的错,你饶过我这次,我求求你,求求你!”
贺琛勾唇,桃花眼里带着某种艳丽:“我饶过你?那作为爸爸你得干嘛呢?你起码得对我笑笑啊。”
贺宇民没有被胶带封住嘴巴,他也不是瘦弱矮小的孩子,他闻言赶紧对贺琛露出笑容,只是配合他满脸脏兮兮的,血丝密布的眼睛,看上去居然有些恐怖。
贺琛花三分钟把木棒塞进了贺宇民嘴巴里。
他静静的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模样:“贺宇民,这次教训只是警告,要是你愿意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介意找点乐子。”
贺琛:“你知道娱乐圈是什么社会吧?还有我背后的阮氏集团,别把我小孩子,好不好?”
好不好三个字,称得上温言细语。
贺宇民却瞪大眼睛,血丝下眼泪狼狈掉下来,不停的点头。
贺宇民在穷凶极恶的低等社会呆惯了,真的以为整个世界强权就是真理,在他眼里已经没有真善美,没有人定胜天,没有勤奋努力,只有天生的下贱,跟天生的恶毒强者。
他在心底是惧怕强者的,惧怕强者的恶。
贺琛的恶,恰巧印证了他的想象。
在他想象中,阮氏集团,阮袖袖则是比贺琛还恶的恶,也因为这样,他轻易相信贺琛的话。
贺琛知道他被吓破胆,慢条斯理从口袋里取出一条干净手绢,把指尖灰尘擦干净,然后也没管贺宇民,举步从没有监控的后巷子离开。
可他身后方向,目睹这一切的阮袖袖怕被他发现,闭着眼睛痛苦藏进墙内。
第44章
阮袖袖安排两个保镖收拾贺宇民, 回到车上。
她呆呆望着前方,发现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什么问题都考虑不了,可是只要想到贺琛在巷子里言语, 她心口就像是被人划开一道口子, 流着血。
阮袖袖一时不能分辨这是什么情绪,可现在如果贺琛站在她面前……
叮的一声, 手机欢快响起来, 跟她心境截然相反。
阮袖袖给贺琛设置了单独铃声, 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可她现在心里慌乱的很,哆哆嗦嗦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盯着它不敢接通。
又响了十秒钟后, 阮袖袖眼睁睁看着电话被挂断。
阮袖袖突然又有些后悔, 觉得自己应该接通电话,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她现在特别想哭, 喉咙里哽咽, 要是接通电话肯定会哭出来,阮袖袖不想被贺琛发现她刚刚看见了。
可贺琛再次拨通她电话。
阮袖袖咬牙, 干脆给贺琛发过去一个我正在开会的信息, 然后像是脱力一样把手机扔到旁边座椅, 趴在方向盘上哭起来。
有时候,阮袖袖也讨厌自己怂包性格, 又爱哭,可是她压根克制不住,她在方向盘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觉得自己丑坏了,可是心里又止不住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袖袖觉得自己哭的头疼,但是那股心酸的劲儿终于好一点,她想着贺琛还在等着她,赶紧从后视镜看看自己,顿时吓坏了。
她眼睛肿起来,哭花的状黏在眼角周围,黑漆漆一片。
阮袖袖心里郁闷,可车上没有卸妆的设备,她只能哭唧唧把车开回别墅,又让阿姨给她准备鸡蛋,把眼睛的肿消下去一点,才敢给贺琛打电话。
因为哭了太久,她或多或少有些委屈,再加上心疼贺琛,说话越发软绵绵的娇气,比撒娇更糯一些,像是娇嗔。
她问:“贺琛,你在哪儿啊?”
贺琛顿了下才说:“在家陪奶奶。”
那还出门吗?阮袖袖有些想见贺琛,吞吞吐吐说:“刚刚我在开会,现在开完了,我……我我们一起出门吃午饭,好不好?”
贺琛笑了一声:“好,你想在哪里吃?”
阮袖袖说了一个酒店:“我这边过去只要二十分钟,到了等你。”
贺琛嗯一声。
阮袖袖挂电话后,赶紧跑到衣帽间再看看自己妆容,她刚刚特意换了一条裙子。
上次领悟到在男朋友面前要打扮后,阮袖袖便拉着程妍去购物,两人逛了足足一天,程妍说她身材最大的优点就是腿长,于是给她配了两套半身包臀短裙。
这种裙子穿上去性感,阮袖袖没弄过这种装束,总拉拉扯扯裙子下摆,可程妍说贺琛会喜欢,阮袖袖咬牙买了。
买了之后,她却没敢穿过,一直拖拖拉拉到今天。
可出了门,阮袖袖就后悔了,现在天气不是那么热,她连丝袜都没有装备,白皙的大腿全露在外边,刚从车上下来就觉得寒风一阵。
她觉得自己心脏都冻哆嗦起来。
想着酒店里面不会那么冷,阮袖袖便埋头往里面冲,可为了配合包臀裙她今天踩着恨天高,阮袖袖平常不会穿这么高的鞋子,结果差点摔倒。
更丢脸的是,她摔进了人家男人怀里。
阮袖袖埋着头没看见是谁,整个人都懵逼了,而且那男的不要脸直接把胳膊放在她的腰上,阮袖袖顿时吓的要推人,没想到那人突然捏住她鼻子说:“小混蛋,穿的什么?”
阮袖袖听出来是贺琛声音,无辜的抬头:“你怎么这么快?”
贺琛没好气说:“打火箭看你不惧寒冷。”他说着眼神看向阮袖袖露在外边的大腿间,又发现还有人在看阮袖袖,顿时双眸一压,拉着阮袖袖的手说:“去换衣服。”
阮袖袖被他牵着往前走,高跟鞋有些跟不上贺琛心急步伐,期期艾艾道:“这哪里有换衣服的地方啊?而且哪里有衣服?”
贺琛回头看她,声音还是生气:“这不是酒店吗?你先去房间,我去给你买一套。”
阮袖袖啊一声:“没必要这么麻烦吧。”
贺琛顿时横眉冷对,语气更不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阮袖袖。”
阮袖袖顿时怂,看着贺琛开了钟点房,交代送餐,又乖乖跟着他后面上电梯。
可进门之后,阮袖袖终于鼓起勇气,拉着贺琛不让他离开了。
阮袖袖不是大女人性格,也不是撒娇哼哼小女人,而且她总是爱害羞。可今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