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样的行为在一般的皇室中会被视作“大不敬”,可身为皇帝的斋暗尘却一点也不生气。
因为,有人因为女儿的话转忧为喜了。
显然。他们的女儿不是在耍脾气。大约是她感觉到母亲在“哭”了。
有时候。斋暗尘总在想,国不国的无所谓,养了这个女儿真是比任何一个儿子都值得。
女儿总有办法让消沉中的妻子笑逐颜开,这样的事自己却做不到。
妹妹“耍宝”完毕。斋慕岚捏着一块儿蓝色的玉佩来到她身边。
“我说六哥,咱们渊国的小公主缺这东西吗?”玄衣兄长瞥了一眼斋慕岚手中的玉佩。
再度不合时宜地以他惯用的语调不分“长幼尊卑”地插了一句。
“思思的无礼定是你给带坏的。”服色蓝色鸢尾的斋慕岚“清凉”地回击了一句。
说话间,还细致地把婴儿拳头大小的流水状玉佩系在妹妹腰间。
那玉佩上自带了一条与其颜色相配的淡蓝长绳,那长绳仅有一根“焚香”般粗细,其长度恰恰够围着斋慕思的腰一圈又垂下一寸。
浅浅的水蓝流苏坠于其下,分外淡雅别致。
“六哥这话是摆明的诬赖,咱们的小公主自小长至这么大,有几时是黏在我身边玩笑的?谁不知道渊国小公主与七皇子和九皇子最为亲好?”斋慕玄一听不干了,说了一气还觉不够。
“听听!七、九。独独跳过了这夹在二数中间的八!我斋慕玄还没处讲理去呢!六哥凭什么用这件事来招惹我?”老虎须的外袍颜色尽显了斋慕玄的自恋之感。
斋慕玄从小嘴上就不给人留什么余地的,但是却称不上什么“心地不善良”。
这次对上斋慕岚本也是习惯了时不时地插科打诨一下,可是他忘了,他们九兄弟中,第二不好惹的就是斋慕岚。
若常时。给兄长训一下也无伤大雅。
可气的就是,他六哥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正巧”踩到了他的痛处。
所以,渊国的八皇子飚了。
“行了,快把你的礼物奉上吧!说不准思儿最喜欢也不一定呢。”斋慕皇拍了拍八弟的肩膀,缓和气氛的事儿经年来都是他在做。
谁让他嘴边总是那淡淡的笑,使人见而忘忧呢!
“哼,送也不喜欢,自讨没趣罢了。”斋慕玄闹着别扭以背对着床上的斋慕思,双手负在身后手上有了一丝微微的“小动作”。
斋家小妹心如明镜,八哥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见他衣袖微振,而自己的头上也相应的跟着有了一瞬的“异样”感,她便晓得寿礼已在发间。
“哎呦!”边持着方才五哥拿给她的镜子对着右边头发上照,便叫了一声疼。
在头上寻找礼物,还惨绝人寰得嚷着,“娘——八哥把什么东西插进我眼睛里了,好疼!好疼!”
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八哥待她十分用心。
只是这个兄长常常神经大条的超越了她的心里承受上限,所以她才不像与紫哥和白那样对斋慕玄极为亲近。
斋慕思叫得十分逼真,以至于斋慕玄听后连思索的时间都来不及,就直接转回身。
“八哥的礼物真是难找。”用手指在发间摸了好几次,才触到如丝手感而看不清是何物的东西。
斋慕玄脸上顿时不怎么好看了,以自己的身手自知不会伤及妹妹分毫。
可他的心肝妹妹就是这么会吓人,刚刚听到“惨叫”声,他是真的当真了。
回过头后,却看见那个小丫头正慢条斯理地站在与自己三步不到的地方,满脸堆笑的“讨厌”神情。
斋慕玄不语,转身便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这一会儿工夫。他已经被“兄长奚落”、被“妹妹戏耍”两次了,有何颜面再留下去?
“八哥~~”小女子能屈能伸,按她八哥说的,她也确实是太厚此薄彼了。
孩童时腻着白,兄长被白下了“禁令”。
所以,她八哥不是说,她不与人亲近么?
她为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头上是什么的寿礼,大大地给了兄长一个“熊抱”。
关于“熊抱”这个词,是她娘告诉她的。
“我才不是鸟!”虽然嘴上还是硬的,但“肉”早就煮熟了。
这种待遇可是除了爹娘和白都没有人得到过的。心里正美想回身抱妹妹“炫耀”一番。身后的人却“自觉”地松开了他。
“现在我是了。”斋慕思心里无力的很。自己都十七岁了还被哥哥像“拎小鸡”似的,提着后衣襟,双脚离地三寸。
这就是白口中的“男女授受不亲”,和谁都不行。
“斋慕白!你这是何意?你当咱们小公主还三岁那?爹、娘!你们管是不管……”口中说着斋慕白的行为是三岁小孩才有的。自己却更像个打不过兄弟只能“告状”的小童。
“状”告了一半,视线扫向双亲一边时,“爹!娘她……”
本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八、九、十”兄妹三人这边,双亲在一起也常是没什么声息的。
被斋慕玄这惊异的一叫,十兄妹一齐看来过去。
但见双亲那头,姒寒雨的脸色煞白。
她的唇上也没有一点儿血色,微合着双眸,若往日浅眠着的神情无异。
斋暗尘眉头紧皱,手上扶着妻子心痛不已。
九兄弟见双亲周身的光渐渐被黑暗吞噬一起冲了上去。怎奈那头似有一面铜墙铁壁将他们统统反弹回斋慕思身边。
她愣在原地看着哥哥们什么都知道一般地去“救”双亲,可自己就只能站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
不!她不能见到母亲这样。
这是斋慕思心中唯一的意念,让众兄长瞠目结舌的是,他们做不到的,妹妹做到了。
斋慕思如看不见那黑暗似的。正常无异地走了过去。
她走到方才兄长们被“弹”到自己身边的那个位置,脚顺利地踏了下去。
“带上思思去找你们师公,她受了浊气侵袭,不能再耽搁了。”斋家兄弟正为他们的小妹“青出于蓝”而欣喜,斋暗夜忽然出现在斋慕思身边。
一手在她周身挥舞两下,暂时冲淡了黑暗,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在她右肩下三寸手臂上拍了一下,斋慕思疼得一蹙眉,顿时就从刚刚的胆大中清醒过来。
“叔父你怎么办?”白与慕紫一同接住被斋暗夜抛过来的妹妹,慕紫本能地看向已半个身子被黑暗拖进去的小叔。
后来,他眼见离那黑暗较近的兄长们来不及起身,就无一例外的和小叔一般被“拖”了进去。
这才明白,小叔为何不把妹妹抛给兄长们,却单单选上了距他们最远、而离门最近的他和白。
那黑暗来得太快,他与白甚至没有交换眼神的机会。
他们一左一右各扶住斋慕思的一边,纵身跃出小叔为他们开好的门。
只这一瞬,慕紫就注意到方才小叔对妹妹右臂上“造成的伤害”。
在那破开的衣袖处,白皙的肌肤上一朵花般的“新伤”正含苞待放。
余光瞥见身后的黑暗已扩散过来,手中出现一只紫金的臂环,有一寸多宽。
顺着妹妹的右手套了上去,正好遮住了那处“新伤”。
“好妹妹,紫哥不能和白一起送你去见师公了。你要听白的话,不要任性!”斋慕紫再看了一眼那镂空雕纹紫金臂环下若隐若现的“花”。
如此一来,若人家不仔细去看她的臂环,就应该不会发现她与常人有异。
最后一次,手指在妹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以自己做助力送了妹妹和弟弟一程。
“白……”此时的斋慕思才完全清醒,她侧目向左边仍抓抚着自己的白。
斋慕思见到紫哥哥消失在黑暗中,害怕的泪水溢满了眼眶。
“哭什么?兄长们永远保护你,你不会是孤单一人。去梦归谷找师公,娘能不能陪着咱们就全靠你了!”白已经好久没对她讲过这么长的话了。
斋慕白把一只“长相”很普通的白玉戒指套在妹妹的右手中指上,大小刚刚好。
在斋慕思还想问白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话时,白那如雪的外袍已然将她罩在内心。
从白玉戒指套在她手上,到外袍罩了上来都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一时间斋慕思什么都看不见,“外头”传来白的声音,“娘总是对的,遇到困难时,莫怪父兄对你的爱……”
后面发生了什么也不必再去猜测,若白不是有九成把握自己“逃不掉”,是断断不会舍她而去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醒悟(求订阅)
猛然惊醒,是曾经,也是南柯一梦。
镇云魄深知,若是找不到那个,她初落于此世的地方,她想与家人重逢将永远都只是个梦。
俎玉与她的对话犹在耳边,那席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话……
“少主,我是仁心。”那时仁心天真稚气地看着镇云魄,这样的神情也让她有一瞬的失神。
镇云魄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但是转瞬再想就了然那种可能性极低。
即便要看错,为何幻觉中出现的,单单是对她而言不那么重视的“青梅竹马”俎玉?
“俎玉,开玩笑要挑时辰的。是我把你捡回家的,怎么会认不出你?”镇云魄在蹲下来看到仁心那一刹,的确一下子就认出了俎玉。
不是仅凭他儿时的模样与仁心相类,而是对上那一瞬间,她看见仁心孩子的身体里有一道成年男子的虚影。
就是俎玉,不会错的。
“嗯。”得到这声应答的最初,镇云魄以为俎玉终是辩不过自己认输了。
可是,待俎玉借着仁心的小嘴再度开口,“多亏你发现了我,所以夙渊…哦不!应该是斋暗尘才对。”
“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是他们想找回来的朋来…或者说是靖幽篁。”俎玉的语态是那种,慢条斯理且冷冰冰的讲述着他的得意。
“可怜的小丫头,你那伟大的父皇大约从未向你提起过羽落泉这个人吧?哦,那事太久远了,休原!这个名字听过没有?”话语源源不断地传入镇云魄的耳中。
她知道,正如她此刻听到的,一切都不是她“思乡成疾”幻想出来的。
休原这个名字镇云魄倒是听过,但不是从双亲和哥哥们那儿听来的。
是谁说起过?
“斋慕思,你活在一大家人给你造好的金丝笼里,不无趣吗?”正当镇云魄想起那个名字是小的时候诗姨讲给孤家孩子们时,自己无意间听来的。
那个隐藏在她脑海深处的,她曾经的名字。一下子让她全身战栗。
见到自己昔日很讨厌的俎玉也使她高兴不已,开心之余,她才开始思考。
为什么大家都不在?
为什么只有俎玉?
为什么自己始终记不得的种种,在“看见”俎玉以后就都慢慢地记起来了?
“你想说什么?爹娘和哥哥们在哪儿?为何只有你一个人来此?还借着仁心……”镇云魄连连发问,在提到仁心时她忽然怔住了。
诡异的感觉若有毒的水一般,一点点儿地渗入她的感知。
镇家的大长老不是对她说过么?
只有“怨念”将她周身笼罩的时候,她才会在“暗”的神秘中“找到家人”。
镇云魄的话停了停,她在揣度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
微皱的眉头,因一双如月皎洁的明眸大睁而舒展开来。
双手捏住小仁心的肩头,恶狠狠地吼道。“我生辰那日。你为何没来?你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
镇云魄在家中的生辰。除了家人以外,俎玉是从不缺席的。
可是,她方才在转瞬间回忆了一番。
没有!那日他没来!
镇云魄觉得自己的头快炸开了,哥哥们送她礼物前她躺在床上。
只是。她在那之前明明是去了孤家三兄妹…她当时看见了什么?
想起当日自己唤了孤家三兄妹后的一幕,紧捏住仁心的双手不仅一下子就松了,还大力的将他向远离自己的方向推了一把。
“想起来了?”仁心的身体只向后退了两小步,扯了扯被镇云魄掌心渗出的汗和她用力抓得有些湿且皱的衣衫。
小娃娃的身体中发出大人才有的内敛语气,“其实,在那一切发生的时候,只有你是不晓内情的。”
伴着这句话,镇云魄仿佛真的看见与儿时完全不一样的俎玉了。
“你说什么?”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俎玉”,俎玉说的是家人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意味。这一句镇云魄听懂了。
可她不能理解,既然大家都知道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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