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斋至醇好似终于攒足了力量,点了怀中人的睡穴,话只一字就被姒寒雨打断了。
“皇兄好狠的心,杀了四个哥哥和我还不算…竟连侄儿也不放过。”姒寒雨放缓了声音,使自己的话更能回响到这大殿之外去。听不听得见都好,只要是斋至醇害怕就行。‘原来青乐师傅真的没蒙我?’见到斋至醇就只是睁大了双眼,似是发不出一语,姒寒雨这才相信环青乐真的不止是表面上看起来的三十几岁。
斋至醇接不上来,姒寒雨心下暗笑冷哼。
“哎,皇兄对江山的执迷就快断送了咱们斋氏一族的根了。”姒寒雨的身子不似来时的那般虚弱无力,依着环青乐所讲,斋暗尘应该就在她“百米之内”的地方了吧?她好像在沉吟、哀伤醇国的未来,“槿王兄就这么两个儿子,你也要迫害。斋至醇…你竟被‘权力’二字熏黑了心肝么?”姒寒雨说话的时候很小心,虽然她现在的气势挺吓人的,但是自己现在扮演的毕竟是斋至醇的妹妹。真与假,就在于是不是言多必失。
“七妹,你死了多年,怎地单单今日回来找我?”听闻床上的人言语似乎变得有些条理了,姒寒雨意识到一个帝王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当上的。
“呵呵……”她知道自己的顾虑是对的,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开始疑心了。她大胆地又向床前移了一下,“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充满戾气和不屑的笑声加上逼近的寒气,让床上的人本能地向床内缩了缩。
“我笑皇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切,还真的以为你很勇敢,原来也不过如此。’姒寒雨的话讲到一半儿又顿住了,“九丫头也有我这般大了吧?不知道…她活不活得过今晚……”姒寒雨左手微抬到鼻翼之下,做含笑状。话不说完故意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俯视着斋至醇,道出秘密一般的惊心之语。
言罢,她大胆地向正强烈的吸引着她的地方飘去。就算眼前明明是墙,她也云淡风轻地撞过去。直到身体撞在墙上一点儿也没疼,直接飞走了。临穿墙出这座宫殿之前,还边飘边笑,留下一室惨而凄厉的笑声,久久不散。
“你…你胡说,小九她…小九!”斋至醇想否定姒寒雨的话,在“七妹”穿墙而去之前他对这鬼说的话还一个字都不相信。
后来,惊觉九公主和斋暗尘在同一个宫殿之中,“七妹”所去的方向,正是他们那座宫殿的所在。
第九十九章 恐吓与威胁(二)
皇帝寝殿门外的侍卫正犹豫该不该进殿看看斋至醇是否安然无恙,因为大殿之中女鬼的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来人,快来人!”斋至醇命令一下,二十几个侍卫鱼贯而入。他们整齐地单膝跪地,“你们立即去九公主的寝殿,我要看见公主毫发无损!不然,全都提头来见。”斋至醇之所以对第九个女儿这么看重,全因为九公主与她祖母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斋至醇一生,只有母亲才是唯一让他尊重的人。
“是!”众侍卫丝毫不敢怠慢,齐声得令冲向九公主的宫殿。
坐在斋至醇房顶上的姒寒雨唇边划出了大大的弧度,两条腿垂在房檐下晃来晃去。向着那二十几个侍卫的背影喃喃道,“自己去找多累啊!有劳你们带路了。”
身子一倾,凌空跃向侍卫们跑去的方向。皇宫中虽不是华灯到处皆是,但也不及百姓人家一入夜深之时就全暗下来了。所以,姒寒雨得争取在事情闹大之前把人都“请走”。
飘浮在侍卫们的面前,以便吸引众人的目光。引路一般,却始终是保持若即若离的速度。
“弟枉死,妹枉死,江山断送也在此。人言虎毒不食子,他杀手足做基石。狼子心,理昭昭,莫言正义,不讲道。帝王好,江山好,孤家寡人岁难熬。归兮、去兮,众人皆离,安得如意?”众人行,姒寒雨也“行”。徐徐道出她心中打好的腹稿,下定决心非搅得斋至醇的皇宫不得安宁,让他无心他顾。省得他三天两头就来折腾她家相公!
姒寒雨又是一笑,飞入九公主寝殿之前,回眸对着侍卫们看了一眼,“我乃先皇幼女,不忍侄儿亦如我辈死于非命。特来救他,请各位神明行个方便。”姒寒雨原来不必说这些话的,只是看见九公主的大门上刻有神像。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好戏都演了大半场了,这后续的戏码还是很有必要的。索性,都是现成的“道具”。
故意降低了自己的高度,双手合十向大门做虔诚地一拜状。大门应她不着痕迹的食指一点而中开,之前想要上前阻止的侍卫全都望而却步了。
‘古代人很容易相信鬼神之说耶!’姒寒雨心中欢呼雀跃,以全力直接飘进仍是很明亮的九公主寝殿。
不进去还不要紧,姒寒雨一进门自己的肺就差点儿没被气炸了。
“九丫头和你父皇一样好兴致,乖乖地不去选驸马,倒是打起*的主意来了。”仍旧是很冷寒的音色,姒寒雨不愿意看着自己的男人脱得只剩下“内衣”单臂抱在柱子上的糗样。
‘斋暗尘你打她呀!媳妇儿我不介意你打女人!’九公主半解衣衫等在柱子下面的样子像极了“老虎等肉掉下来”的场景。姒寒雨浮在半空,向着殿内的烛火猛地一振衣袖,十几盏烛火灭了*盏,‘鬼不适合呆在太亮的地方。’她挖苦过九公主以后,再向斋暗尘靠近时,才发现他之所以不夺门而出,似乎因为他中了“猛药”。
“你是谁?”殿内大半的灯一灭,气氛一下子就变得阴森恐怖起来。九公主缩了缩身子,懦懦地问。
“你当然不会认得我这个姑母。当年我被你父皇害死时,也不过是你这般年华。”姒寒雨借题发挥,吓不死人也没关系。关键是,她感觉到斋暗尘,真的很不对劲。姒寒雨甚至不敢靠近斋暗尘,害怕他万一“嗖”地一下跳过来,自己辛辛苦苦地克服恐高所完成的一场好戏就白费心思了。
“你…你胡说!我父皇,根本就没有提过槿皇叔以外的国戚!”在九公主眼中,虽然槿皇叔多年之前就卸了兵权,但是父皇依旧那么倚重于他。甚至待斋暗尘尤其好,不是么?
“当父亲的,自是不会破坏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好印象。他…也不会告诉你,除了我,他还残害过四个同胞兄弟。知道他为何一生之中生的都只有女儿,就是生不出儿子么?”第二句话开始,姒寒雨就压低了声音,却分明让九公主和殿外的侍卫们听得清清楚楚。单手抱住柱子的人“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叹气还是药力已经又发作了。
“为…为何?”九公主害怕是不假,也果然顺了姒寒雨的心意,问了大家都想知道的疑惑。
“不积阴德,所以!你也不必白费心思,以为会有什么冥神前来救你!是他们放我进来的!”姒寒雨现在说着的也是侍卫们亲眼目睹的。讲的差不多了,九公主也很“虔诚”,膝头发软跪坐在了地上。
“谁说我父皇不积阴德?”就在姒寒雨以为一切已经大功告成,差不多可以收场时,九公主却反问一句。
“阎君……”不经意间,发现斋暗尘正凝视着自己。因为他们之间是可以平视的,所以姒寒雨仅能用她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白了斋暗尘一眼。
却不料,姒寒雨的这一眼直接换来了斋暗尘跃向自己。
还好姒寒雨早有防备,不然他们夫妻二人一定一起掉下去,非把下面的九公主砸死不可。高大的身体瞬间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嗯,乖侄女。后会无期……”小手一收,巨大的宫门就应了她的动作大开,她可以“穿”过去是必然的,但是她唯恐这样草率只有自己过得去,会把斋暗尘摔出个好歹来。
姒寒雨一边往殿外飘一边纳闷,‘奇怪,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一股抽离的力量从后面吸我。怎么暗尘这家伙一跳上来,就没有了呢?’
飘里九公主的寝殿很远一段距离了。
“我说寒儿,这种时候,你可不可以顾念一下,为夫很辛苦。快送我去师傅那儿,不然你就得遭受不温柔的待遇了。”斋暗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能撑到有人来为他解围,可全都是仰仗着他对姒寒雨的想念。
“我可是鬼,侄儿说的那个寒儿,姑母我不认得。”姒寒雨一本正经地否定斋暗尘的话,‘吼,人家都这么丑了,暗尘居然还认得出来?我是鬼,你看不见我,我会飞!等一下,大庭广众的!你往哪儿摸?’姒寒雨前一刻还大放豪言壮语,身后的人大手一抚上她的腰,她便惊觉大事不好。
慌乱地按下斋暗尘的手,“你且忍一下,青乐师傅在小院等你。”
大约是姒寒雨夜里去九公主寝殿路上所做的那首“童谣”太过朗朗上口,回响力也太大。次日午后,槿王府的人和姒老将军府的人齐聚在环青乐的小院外,大家都对那“鬼怪”赞赏不已。
姒寒雨没有戏剧化地去献身给斋暗尘做解药,原因是她相公不愿意那七天才能解尽的药发泄在她的身上。
姒寒雨隐约觉得,斋南槿听到那“童谣”的时候面露忧色。
难道?是自己太过分了么?
(那个那个,话说“童谣”的部分展颜自己觉得还算朗朗上口,就不知道大家感觉怎么样?纯纯地是展颜自己编出来地,没有任何借鉴。)
第一百章 暗度陈仓(一)
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某某人正舍弃相公,缠着环青乐不放呢!
“青乐师傅~~”姒寒雨拉住环青乐的后衣襟,死也不放开。
“不行,老实回房里呆着去。”而被拉着的环青乐硬是头也不回,拍了一下床侧的机关一拂袖就将姒寒雨带入其中。
隔着衣袖提着姒寒雨的后衣襟,一座大小不亚于半个王府的院落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把姒寒雨往其中一个门上系着水蓝色丝带的房间一扔,转身就走。
“青乐师傅。”姒寒雨坚强地连“哎呦”都省下来了,又一次回身扯住人家的衣摆。
“斋暗尘!”环青乐甚少对唯一的徒弟点名道姓,今儿算是因为难缠的人破例了。
“师傅!”系着蓝丝带的门一下子被打开,斋暗尘也很苦恼好不好?他宁愿寒儿每天缠着的人是自己,但是他有得选吗?
“把这个烦人的丫头收回去。”环青乐身子一震,姒寒雨就被弹到斋暗尘的脚边。
“哦!”他俯下身,长臂一捞。应了一声,美人入怀。
“哦?好啊你!我去找婆婆!”见环青乐没走远,姒寒雨又大声抗议。
“寒儿别闹,待九日后就不用拘在这小院里了。到时候,带你出去玩儿。”才一天不到黑,他的寒儿就已经闷成要去“迫害”师傅的地步了。斋暗尘还真是不敢想象未来的九天,他要怎样让自己的媳妇儿安静度日。
“九日?不是十二日么?”见环青乐向公公婆婆的房间方向走去,她也才老实地任夫君抱着。待斋暗尘关上房门,她一边玩着斋暗尘的衣带一边问。
“其实,咱们回来师傅这里以后,你不是只睡了一晚。就像‘梦醉’在你身上就不那么起作用一样,寒儿总是和一般人南辕北辙。”斋暗尘抱着媳妇儿坐在床边榻上,宠溺地看着她道。
“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凭什么灌醉我?”手指头使劲儿地在斋暗尘的手臂上戳着,一下接一下。
“是你自己抢去的。”其实,斋暗尘当时也在犹豫,确实是姒寒雨自己抢去的。
“斋暗尘。”姒寒雨咬牙切齿地抬起头,迎上斋暗尘无辜的目光。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他能拿她怎么办呢?斋暗尘转瞬之间就投降了。
“……”姒寒雨无语,‘这也是认错该有的态度?’在斋暗尘脸上捏了一把,‘嗯,皮肤真好!’
“我都认错了,干什么还苦着脸?”瞧见姒寒雨嘟着唇却一言不发,斋暗尘心里有些不安。一般姒寒雨愿意和自己“吵架”,事情都好商量。就怕她连吵都懒得吵。
“寒儿。”“……”斋暗尘试着叫了姒寒雨一声,结果没人应。
“寒儿!”“……”他又大声叫了怀中人一下,还是没人搭理他。
“寒儿,我真错了……”斋暗尘彻底放弃抵抗,真诚地低下头,打算四目相视的认错,可是就因为这样他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丫头,怎么这么…呃?烦人!’想起师父刚刚的措辞,自己也在心里小试了一下,果然舒服许多,‘把别人心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自己倒是先睡了。’
斋暗尘托着姒寒雨,轻轻站起身。想要把人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去见见岳父那边的人。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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