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在饮宴。”孤月影大概是太不了解女子,才把姒寒雨当成了一般的妒妇。
“与谁一起?”姒寒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不爽是不假,但是她也不是会随时随地发飙的无脑“大小姐”。
“九公主。”‘宴席上有九公主应该是夫人的禁忌吧?’孤月影心下猜测,面上又不敢虽姒寒雨有所隐瞒。所以,孤月影小心、谨慎地回答。
“没有别人?”姒寒雨一天都没吃饭了,斋暗尘却有美人作陪饮宴?哪个正常的女人能不生气?
“有。”孤月影没预料到他们世子夫人还有气力问这一句,他不是傻子,这么说就是想让姒寒雨负气离去。
“小月影,你讲话能不大喘气么?夫人我心脉受损之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姒寒雨的“弦外之音”就是在说被孤月影气死了他付得起责任不?不过现在是在宫中,有些话姒寒雨得说得含蓄些,不能太随性。言罢,就朝着孤月影刚刚回来的方向走去。
“夫人,宫殿中有‘忘忧国’来的使臣,你不能乱闯。”眼见着姒寒雨一向行动的速度由“漠不关心”的程度提升了不止一成,孤月影马上上前以身躯挡在姒寒雨的前面。
“嘘,你傻呀?这能叫‘闯’嘛?这叫做‘求见’!”听见孤月影被自己逼得再次超越了他自己的极限,心得意满地放慢脚步,反正自己也快到宴请使臣的宫殿门口了。
“……”孤月影心下暗自佩服姒寒雨,觉得不论在什么状况之下。论嘴皮子,自己只能甘拜下风,姒寒雨仿佛随时随刻“都有道理”。他完全佩服他们家夫人,总有下话来应付任何人。
“走吧!我可不想,你们世子真给我弄出点儿什么乱子来。”借着孤月影挡住她的机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不禁发觉秋天穿厚重点儿的衣服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压风不会觉得凉飕飕的。
整装完毕,姒寒雨碎步向殿门走去,那零碎的步子交替的不疾不徐。
‘斋暗尘,敢有一点对不起我,你就死定了。’这是姒寒雨请求通传皇帝之前的最后一句心里独白。宴请“外国使臣”?皇帝要是不在场才有蹊跷。
孤月影本来还不相信皇帝在宴请外国使臣时会放一个“妇人”中途进去。只是姒寒雨以手遮在外间宦官耳边短短地讲了一句什么,内容是什么孤月影不甚清楚,毕竟他不能离得太近。
可是,那宦官听了姒寒雨的话以后却脸色大变,神色匆匆地立刻进殿通报,大有“事态严重”半分都不敢迟疑的架势。
姒寒雨回神对孤月影“胜利”地一笑时,正对上他惊讶的目光。冲孤月影眨了眨眼,又转回身,安静地等待皇帝传召她进殿。
其实,姒寒雨只不过说了一句,殿上的使臣,可能是假冒的。对于胆子小的太监们来说,“假冒”与“刺客”基本上可以划等号。姒寒雨不是光明正大进入皇宫内部的,当然觉得还是信她极为稳妥。
不一会儿,方才跑进殿去的小太监复跑出来,恭恭敬敬地请姒寒雨进殿。
“仪表堂堂”、“适合当王爷”,是姒寒雨对醇国现任君王的初见之感。从殿外迈着款款的步调走入殿中,视线“屏蔽”了一干宫女、太监。飞快地扫视了坐在正位上的皇帝还有分坐两侧的斋暗尘、九公主与其他二位使臣。
姒寒雨一视之下,就发现斋至醇的用意,他将斋暗尘和九公主同放在一侧还不够明显么?这个“梁子”斋至醇算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姒寒雨结得结结实实了。缓步来到该见礼的位置停下,有礼的向正位上的人福以全礼,又“大度”地向斋暗尘身边的九公主欠身一礼。独独没有理会,忘忧时臣。
目光与斋暗尘的眼睛有了交集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显然生出一刹的惊艳和赞许。当然,赞许的不是她的大胆闯宫。
“你……”斋至醇只是听了那个传话的小太监讲了她要传的话,心下一惊便让人进来了。至于他惊的是什么,有八成是因疑而惊才更为确切。
“皇伯父指了婚的,还认不出么?”姒寒雨想来是自己没有对这个醇国皇帝自报家门,他不认得自己也是正常的。但是,有使臣在场,又不好意思明白的说,唯恐皇帝因为失了面子把气撒在她们家暗尘身上。找个“台阶”,就让皇帝下了吧。
“尘儿的妻子?”这“尘儿”二字叫得姒寒雨好不舒服,尤其是感觉到九公主的目光因为她父皇的话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
“正是。”姒寒雨从始至此都无多余的半分表情,要不是她正在谈话,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一般。
“方才你说……”斋至醇见侄子的目光从人一进殿就一直停驻在她的身上,不禁想要转移一下众人的注意力。
“那是借口,小妇人是寻夫来了!却不知是何‘盛宴’竟让我的夫君乐不思蜀。”剜了一眼正含情脉脉又夹杂担心神情看着自己的斋暗尘,姒寒雨突然转了口风。她就是要看这皇帝多有“容人之量”,也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和来使的真与假。
“大胆,你以为这里是市井之地?竟敢在父皇和使臣大人们的面前放肆!”坐在一边的九公主早就受不了斋暗尘那无视她的表现,她都和暗尘堂兄耗了小半天了。这个堂兄也不过回了她两句话,还是“嗯”之类的。
“哎…公主芳华可到二八之年了?”斋暗尘一听到姒寒雨就是不愿意和九公主正面交锋欲岔开话题,他抿了抿嘴,想笑却又觉得不符合时宜。所以,只得强忍着不表露出来。
“哼,本公主十九了。这事,与你放肆无礼有何干系?”九公主的嗔怒因美艳之色而略微累赘了几分。
“我家夫君都快二十七了。”姒寒雨再一次用眼角余光白了她们家夫君一眼,就当是解解气也好。
“那又怎样?”九公主是父皇最宠爱的两个女儿之一,小妹才九岁。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谁这样“顶过嘴”。
“教训人,不如人。公主连嫂嫂都不唤一声,又将自己高贵的皇族气质置于何处了?”姒寒雨懒得和这个九公主??拢???晕?廊硕际怯衅?实摹o衷诳蠢矗?膊痪u蝗缡恰k??甲芙峄疤猓?实勖挥凶柚顾?姆潘廖蘩瘢??茄≡窳死溲叟怨邸?p》 “你…悍妇!”九公主被姒寒雨抢白地杏眼瞠圆,在脑海里翻了许久想找出既不失公主身份又可以回敬回去的词汇。最终,却只有“悍妇”二字可以为之所用。
“多谢九公主夸奖。”姒寒雨非但不生气,反而好似没听懂一般,冲着九公主的方向一笑。是笑了,不过是皮笑肉不笑。
“谁夸你了?”九公主的气愤完全堵在了胸口,她多想当她堂兄的正妻。从几日前,她见过斋暗尘以后,她就一直这样认为。她的自信,全赖父皇对她的宠爱,直到遇见姒寒雨之前还是自信满满。
“捍卫自己‘妻权’的美妇,公主这样简明的夸赞,难道还做它解?”姒寒雨觉得斋暗尘那招“厚颜无耻”现下用起来真是太得心应手了,不过用了之后才暗叫“近墨者黑”。
“如此雄辩,朕倒是受教了。”为了不让女儿再开口有失皇家颜面,斋至醇还是出言止住了这番对话进行下去。
“皇伯父折煞寒儿了,她是在与我斗气呢!寒儿绝无冒犯九妹妹之心。”斋暗尘也怕妻子言多有失,惹得他皇伯父“不得不”为了皇家的尊严下令斩了他的宝贝寒儿,以便令他再娶,忙出言打圆场。他向姒寒雨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姒寒雨却没看见他的动作一般。
斋暗尘是男子,只知道护着妻子周全。却不知道,那“九妹妹”三个字就已经让他做了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第九十四章 有恃无恐(二)
姒寒雨暗中嗔怪斋暗尘的那句“九妹妹”叫得人家九公主芳心已动,气愤不言而喻。当斋至醇也示意姒寒雨到斋暗尘身边坐下,她才勉为其难地走到他比邻九公主的一侧落座。
而后,不经意似的向对面一直未出声的“忘忧来使”瞄了一下。
‘如果是忘忧来的,既然来了,就应该会知道有我的存在吧?依着休原的脾气秉性,会一点儿也不介意人家抢了…不!忘忧正是鼎盛之期,又在攻打醇国,怎么可能单单对政治联姻这么感兴趣?’在姒寒雨与斋暗尘摆放菜肴的小几下面,她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然后就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寒儿!”斋暗尘惊叫了一声,“皇伯父,尘儿失礼了。寒儿的身子极弱,全靠我师傅的灵药相辅助。原是昨日就该服药了,尘儿这就携妻先退下了,万望恕罪。”侄媳妇儿都病倒了,他一个皇帝好意思说不许跪安吗?可是,这对年轻人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好歹也有外国使臣在场。斋至醇本想点头应允,但是转念又觉得,这样就让人走了有失自己的体面。
“去请太医,出宫时间太长了,怕会延误病情。”九公主的这句话讲得几乎就要咬牙切齿了,她非出言不可有两个原因:一、要是姒寒雨装病被当场揭穿,那她的父皇也好当即就定个“欺君之罪”给姒寒雨,让她万劫不复;二、假如姒寒雨真像她堂兄所讲的那样,她的这位堂嫂是个病入膏肓的人,她也好想个办法,让姒寒雨气急攻心然后给自己腾出地方来。
只是,九公主并不知道,她这么做只会让她的堂兄更讨厌她,现在的九公主早就被列入“蛇蝎美人”之流了。
原来,姒寒雨还同情九公主被她的父亲无情地利用。听闻她这话之后,姒寒雨再也不会有怜悯之心了。
太医来了又如何?连“医仙”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又岂是小小太医能治得了的?太医来了只会更加帮她定下局势,反正她“晕倒”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和一个无知的丫头较劲。在她倒入斋暗尘怀里的那一瞬间,是为了方便观察对面的两个人是虚是实。
“也好。”没人知道斋暗尘承袭了他师傅的医术,大家只以为斋暗尘从师是为了“成人”以后更盛国势。所以,他在外人甚至是双亲面前都未将武功显示到极致过。将怀中的人扶了扶,让她窝的更舒服些,也不枉她辛辛苦苦来宫里“搭救”自己一次。
‘两个字?又是两个字?’九公主就快要气疯了,她憋足了这口气,发誓以后一定要从姒寒雨的手里把堂兄夺回来。宫中好几名得力的太医都从殿外纷纷来至,匆匆地向皇帝见礼,便为姒寒雨悬丝诊脉。
结果?姒寒雨就差没被众太医下个“病危通知书”什么的,可惜的是古代没那东西。
所以,斋暗尘顺利地抱着姒寒雨上了回王府的软轿。
“没想到你连这种情形都敢闯,难道就不怕他斩了你么?”斋暗尘估量轿子已离皇宫远了,他在妻子脸上印了一吻。幸福的感觉都快从心里溢出来了,他的妻子似乎除了他的好与不好根本就没什么别的顾及。
“寒儿,别……”“装了”二字还未出口,脑海中就空白了。斋暗尘的手指搭在姒寒雨的手腕之上,心疼的抱紧怀里的人,向轿外道,“加快脚程!”抬着轿子的八个人得令齐声应了句“是”,软轿便真的全速前进。
‘怨不得寒儿总是那样看我!’想到姒寒雨连动一下都不敢,就坐在房中苦等他的情景。揪心的情愫不断地由心向上涌,他怎么能因为成亲了就疏忽了呢?在皇宫中时,他的确以为姒寒雨是装晕的,却不料她竟晕的这么彻底。
初回到自己和姒寒雨的院落,小诗已将该备下的膳食温过几次。
‘小姐说酉时前平安归来?人是回来了,不知这样称得上平安么?’眼看着她们家小姐被姑爷抱进府,小诗担心却不敢近前。
守在槿王府门口,见到兄嫂回还的暗夜望见嫂嫂是被抱回来的,几个纵身便去了双亲的住处。槿王和王妃赶到斋暗尘他们的院落时,斋暗尘正倚在床栏上,姒寒雨双眸未露靠在他的臂弯里。小诗则是端着碗比较好下咽的粥,正递给斋暗尘。
“王爷、王妃。”小诗粥碗一离手便向进门的二位福身。
“先退下吧,你家小姐在这儿,有我们。”宏月华瞧见小诗眼中掩饰不住的忧心,又望向床上躺着的姒寒雨,回头对小诗讲了一句。小诗虽不放心,也只得退了出去。
“哥,嫂子这是怎么了?”搬来两个圆凳给爹娘,凑到正喂粥给姒寒雨的兄长身侧,‘嫂嫂除了未睁眼,好像也没什么变化?’斋暗尘冲弟弟摇了摇头,虽没笑,却也让人明白姒寒雨无事。
“尘儿,为父可否知晓儿媳究竟是何人?不用一个时辰,从他手里把人弄出来,他怎么肯呢?”斋南槿的人曾从宫中来王府回报过,姒寒雨就只是对斋至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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