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呀?”这问话只是下意识地出口,想去扳开斋暗尘的手,又碍于他此手就是受伤的那只。
“你那么聪明,还用得着我多嘴吗?”斋暗尘一句半成“拍马屁”成分的话让姒寒雨一时之间开不了口。‘是呀!若是以后嫁了,总不好时时刻刻都保持距离。夫妻在公婆面前也总得表现出一些过分的亲密,只是现在不是没有人吗?’
“现在又不用演戏。”姒寒雨低声咕哝了一句,腰上大大掌捏了她一下。
“又有力气了是不是?”耳边传来“提示语”,大掌又放回原位。
“……”‘也对,我现在就是一块充电电池,今天不好好充电,到了明天又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了。’无言,姒寒雨只觉得躺了半天一个姿势太累了,她开始想要调换卧姿。怎奈何斋暗尘太大(对姒寒雨而言),连一条手臂都那么重。想翻个身,哪有那么容易?
“你干嘛?”小女人带着那股异香在他怀里“蹭了蹭去”,他也是个正常男子好不好?自己心仪的女子在怀里这么动还能无动于衷就太不对了,趁自己还有理智必须扼制姒寒雨“欲火焚身”的“恶行”。
“我躺累了,你把手抬一抬。嗯,这下好了。”从枕头上滑下,想借着斋暗尘依她之言略微抬起手臂的工夫钻进他的怀里。人家斋暗尘都能做到“坐怀不乱”了,她有什么可怕的?蹭了个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地打算就这么睡了。
直到这时,斋暗尘才从姒寒雨给他的“教训”中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他现在便“水深火热”的,抱着吧?悸动难耐。不抱着吧?“要习惯”的话还是出自自己之口,而且还是“热乎的”。真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人家小女子倒是不介意,冰凉的床上多了个“自动恒温暖床宝”,她可能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姒寒雨透过幔帐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怎么也过了卯时两刻了吧?
床的内侧,斋暗尘已经不见了,但是伸手探去里侧还是暖的。
‘兴许斋暗尘是才走?胆子还真大!被我祖父母发现,你就死定了!’姒寒雨只顾着幸灾乐祸的看待斋暗尘“才走”的事儿,就没想想要是斋暗尘被发现了她自己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斋暗尘为了让自己白天能多一点儿精神,竟敢天大亮了才离开,心里骂得起劲唇边却漾起了苦笑。出于女性的感性本能,她又开始以为斋暗尘心中,她是比朋友更重要的。
‘姒寒雨呀姒寒雨!你又在犯花痴了么?他是斋暗尘,不是别人。对!他是那个初见时就由着你性子选择的小奶娃;失忆(失恋)时默默守着你三年的少年;逃亡时不惜性命揽下你一家周全的脱俗怪男人。对,他不是别人。打从一开始,他似乎就没有万分刻意的讨好过你。三年中,他由一个嘴巴很甜的小奶娃长成了沉稳、果决、可以依靠的男人,你就真的…只把他当成是朋友吗?对休原小心翼翼,而后痛失自我。对朋来没心没肺,而后不了了之。那斋暗尘呢?你究竟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他呢?真的就是朋友?’醒来没有见到斋暗尘,姒寒雨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却很失望。也许在她心里,从斋暗尘带着她一家逃离“忘忧”那刻起,斋暗尘就已经不是斋暗尘了。
有人说,当一个男人追求一个女子几年无果终于另选他人时,被追求的那个女子可能已经爱上这个男人了而不自知。女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人家喜欢她时,她无动于衷;当人家爱上她时,她的心里也许只有淡淡的喜欢;当人家终于放弃离开她时,她可能已经爱上那人无法自拔了。
所以,姒寒雨私心地选择顺了斋暗尘的意思嫁给他。斋暗尘心里有没有她都没有关系!
姒寒雨习惯了有斋暗尘在身边,而且对于他的“亲密之举”也不十分讨厌,只是有时会不好意思。姒寒雨不喜欢别人打破她已成形的习惯,能这样被斋暗尘当成朋友或妹妹的护着一辈子也好。假若有一天,斋暗尘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姒寒雨会求一只休书然后悄然离去。
反正,想改变她的习惯就和要挖她的心肺一样,让她“厌世”。到那时候,她就是一块不需要再充电的“电池”。待“电”一耗尽,她这一世也就算完了。
姒寒雨自己觉得这样的“结局”对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也算明明白白地活了一回。这就是为什么,前一晚,她对斋暗尘说“若你以后打算娶别人了,可别忘了先休了我”。她没有想过痴缠着一个已经不花心思对自己好的男人再回到“以前”,在上一世!她已经傻过一次,这一次,她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小姐,老爷和夫人说,让你去前厅会客。”回笼觉睡得正香,小诗凭空地就把她吵醒了。
“我一个女儿家会什么客?不去、不去!”姒寒雨翻了个身向床的里面滚去,不用她的脑袋想也知道是什么事。
“有好几位公子在厅中品茗。”小诗低下身子在姒寒雨身后道,她以为这是很少人知道的“情报”。
‘我知道,要你说?’姒寒雨心中不悦,嘴里干脆不应。她上辈子相亲还少吗?她现在都有要嫁的人了,干什么还去相亲?
“小姐,那头催呢!”小诗听着姒寒雨讲话中气十足,明白她家小姐是将养好了些。
“就说本小姐身体欠安,正睡着呢!”把被子又往上拽了拽拉到鼻子的下面,她是赖定床了,谁也别想把她从床上弄下去。
“可是小姐,现在辰时都过了。”‘谁家的小姐能比我们家小姐更任性?’小诗真是无力的很,她怎么就有这么个主子呢?有些话,小诗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的。
“过了辰时怎么地?有谁规定睡觉、生病还得分时辰?”虽然姒寒诡辩的成分明显些,但也确实言之有理。姒寒雨最擅长的事儿就是钻“文字空子”,把本来不该讲出“道理”的事,讲到特别有利于她自己的一面去。
“小姐~~”小诗带有乞求地唤了一声,‘为何每次都要我去挨骂?小姐,你就大发慈悲放我一马吧?’当然,后面心里唠叨的那些话小诗仍是不敢说出来的。一是知道说了多半儿也是没有用的,她们家小姐认准了的事,基本上没有回旋的余地;二则,她之所以还浪费一下宝贵的唾沫,不是在希望小姐能回心转意,而是祈求老天“开个眼”什么的。结果,拉了尾音,老天还是不开眼。
“快去,我得病一整天呢!明天再说吧!”姒寒雨打的“小算盘”是明天便是斋暗尘说的“求亲之日”,她现在是能磨蹭一会儿是一会儿!姒寒雨可不对那些“妻妾成群”观念根深蒂固的男人们抱有任何幻想,跟他们比起来,还是斋暗尘靠谱一些。
于是乎,小诗又以她弱小的肩膀扛起那口“大黑锅”,硬是把所有人挡在了门外。
她们家小姐明明说不吃她拿回来的点心,却又厚着颜面向她要了一盘,还说以后让斋暗尘给“小月影”加薪俸。
小诗不由得纳闷,纳闷她们家小姐怎么就那么笃定她自己一定嫁得成“斋公子”?
第七十三章 娶之不易
白天睡够了的人从酉时开始,就一直等在斋暗尘的出现。结果再三失落以后,人还是没来。一觉睡去又总是睡一会儿便醒,到了不知道第几次醒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这时候,姒寒雨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地等了一夜。
撇了撇嘴,笑自己傻,终究还是不能像朋友一样地看待斋暗尘了。辗转反侧了一阵,又睡着了。
“小姐,小姐。”小诗的声音又起,姒寒雨气结,她多不容易才让自己睡着的呀,‘啊——小诗,你是唐僧新收的徒弟吧?’心中呐喊着。
“什么时辰了?”姒寒雨不悦的强调都不用小诗细心去听,小诗缩在门口生怕小姐扔枕头砸自己。
“巳时刚到。”从门缝儿里看,小姐未动,声音似乎没有昨日有力气了。
“府上可来了什么人?”‘这个该死的斋暗尘,没本事就别吹牛,我还能天天卧床不起吗?’心中“暗骂”,她是真的躺不住了,在床上赖了一天,都快到第二日中午了。
“斋公子没来,倒是见到一个熟人似的。”小诗现在心里也有了孤月影,所以对那熟人叛变是很合情合理的。
“哼!这个时辰了还没来?那我再睡会儿。”姒寒雨倒是不纠结,不用她挨骂,她当然不纠结。
“小姐~您就别再耍我了行不行?朋公子来了,正与老爷夫人畅谈呢!”小诗私底下很为斋公子着急,毕竟现在孤月影比朋来重要。
“谁爱谈谁谈,关我什么事?”姒寒雨又翻了个身向外,讲完话以后忽的坐起身,“你说谁?”这个消息在她听来很是震惊。
“朋来,朋公子!”见小姐有了反应,小诗双重肯定地道了一声。
“你少诓我!”姒寒雨的挺直的身子下一瞬便矮了一截儿,又倒回床上去了。她才不想见朋来,虽然自己也挺想朋来的。
“真的,昨日朋公子就来了,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可要是我看错了,老爷和夫人没道理看错呀!”错与不错不是关键,关键是姒寒雨携家带口和斋暗尘“私奔”时没有向朋来打过招呼。现在去见他,不仅得被爹娘怪罪她昨天“失仪”,亦有可能被朋来收拾一顿。不去!坚决不去!“小姐,你昨天不是说了今日会去的么?我昨天都挨骂了,你就当是可怜可怜小诗,出去一趟吧!”
“小诗~你家小姐病成这样你都不心疼?我真的身子不舒服,不骗你。”姒寒雨当定“缩头乌龟”了,大局未定之前谁也休想将她和自己的床分开。她也确实不适,“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又不是让你去‘上刀山下油锅’,再说我也没诓你,我是…娘。”姒寒雨正准备打“持久战”,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在她预期之中不该出现的人。又将自己裹回被子里,抵死不从。
“出来吧!那小子真是够狠的,皇帝赐婚。”口中这么说着,敏慧却因为知道了斋暗尘的“被逼无奈”后还有本事让皇帝下旨赐婚而深深地为女儿高兴。这小子和自己的相公当年一样,一样有魄力。
“……”‘骗人,我才不相信呢!皇帝怎么可能把那么好的乘龙快婿让与他人?我娘最近谎说的真是越来越高明了。’姒寒雨面向床内侧,任雷打不动。
直到自己的院子内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时,姒寒雨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老将军,令孙女若真是病重,怎能与槿王府的大世子成婚呢?我今儿也真想开开眼,见一见把出了名难伺候的主儿迷成这般的女子究竟是何倾城之貌。”听到这话时,姒寒雨已经被拉下床,换起衣衫来。衣衫很快换好,又被按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戏公公过奖了,老臣自知孙女高攀不起槿王世子。”老将军显然是觉得这戏公公如此讲话是有所指,表面上客气心中却道,‘哼!谁稀罕?雨儿都回来这几日了,那小子可登门来看过一次?’
“别别别,我方才的话可不是小看贵府千金。老将军若将这话传到大世子耳中去,老奴这‘吃不完可就要兜着走’了。说句实在话,咱皇上想把公主嫁给大世子的。怎奈这小祖宗,从辰时起就缠着皇上。昨儿未成,今儿又去了,直到两刻钟前得了圣旨便遣了老奴,快轿抬来的。所以,老奴才对咱们府上的千金甚是好奇,好奇是怎样的姑娘让那小祖宗急得一刻都等不得。”这戏公公是出了名的“口上不留德,尖酸又刻薄”,但是再厉害的人也有“克星”。听这当红宦官的语气忽然谦卑,又绵长地解释了一堆。便不难看出,他的“克星”是哪位了。
‘原来那臭小子是办事儿去了?嗯,好孩子,姐就原谅你一回。’姒寒雨鼓着腮不肯配合她娘在她脸上涂脂抹粉,后来听完那席话干脆用手挡住。她才不涂呢!‘白一块儿红一块儿,出门还能见人么?不如素面朝天的好!’上一辈子她就不喜欢化妆,也不会化妆。
“不知婚期定在何时?”姒老将军自是不知道斋暗尘为何无礼到不经他们的允诺直接去请旨,所以他们这个孙女才回来还不到十天就生生地被“抢走”,他能高兴才怪。
“老奴不大清楚,但见‘小祖宗’心得意满的神色,定是不会太久。”戏公公虽然是醇国皇帝身边的红人,但也终究不敢在宣读圣旨之前明目张胆地透露分毫。
“哦。”姒老将军单音“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了。
“老将军,老奴记得您原本只有三个孙子的。”这个戏公公是近十五、六年前才跟在醇国皇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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