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俗子们都言“福星高照”是上上之命,那么镇云魄此世的“福星”大约就是他,阴司王了。
虽然阴司王的身份有些与“福星”不怎么搭调,但是他毕竟也在明里暗里守护了镇云魄这些年。
方才感知到那晴空漫过来的乌云大有不祥之意,阴都中的他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
就转瞬赶来,也幸亏是转瞬,要是再慢上眨一下眼的时候,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想不到阴司王也是傻的。”镇云魄费力地脱开纵月明的扶持,站稳实是勉强,轻轻的语气让人深感若有似无。
阴司王俯瞰众生,向镇云魄伸出了手,“比我傻的,大有人在。”
镇云魄闻言。会心一笑。
是呢!
比起人家来自己才是最傻的,小狐狸都不领情,自己为什么还选择为她和炒饭哥哥擎煞?
镇云魄的左手开始微微上扬,却感到自己的右手一下子被人大力地扯住。
回眸望去。正是身边的纵月明,镇云魄先看见的是自己的右手被人家扯住,待她看向纵月明的脸庞对上他的眸子以后,身子震了一下。
‘泷仙之?’镇云魄没有唤出声,因为她不忍心让自己再度失望,那是泷仙之一贯看自己的眼神不错。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丫头!你是不是被旁边那个没用的男人吓傻的?再不快点我也保不了你!要不,我先把这个男的带走算了!”其实,阴司王说这话只是无心之言。
但是,镇云魄却当真了。
她双臂展开站在纵月明的身前。仰面直视着高高在上的阴司王。
现在镇云魄的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说不清楚,好像突然有了弱点,也突然有了力量!
“没用的男人,我又没说要带丫头走,那么紧张干什么?我的小庙。可装不下她这尊大佛!就是放开手的事,何必生离死别似的?”
见素来冷清的镇云魄对自己嬉闹的当真了,阴司王只感到无力。
难道在镇云魄心中自己就那么说一不二、独断专行嘛?
镇云魄深深地觉得自己是因为纵月明才这么傻的,遂而扬起左臂放开那凝脂般的纤纤玉指。
“姐姐——”窝在月光炒饭怀里的小女娃突然大喊一声,但是那没能阻止镇云魄的任何一个动作的完成。
“大呼小叫什么?你还有脸一再无视恩人?”阴司王藐视地看着那个叫做龙吟风的小女娃。
五指一收,那枚“云魄”就安静地躺在了他的手心。
那“云魄”的模子根本就不是镇氏大长老心目中“冥神”的指示,全都是阴司王继位以后为镇云魄铺下的路。
一开始。镇云魄并不知道有阴司王的存在。
她只道那是梦中一个很疼爱自己的大哥哥,以为阴司王也是那些善良鬼魅其中之一。
镇云魄自是不知道她突然存在于中天城对于阴司王的意义,那意味着他的转败为胜,他的绝地逢生。
所以,才会有了那一次,镇云魄后知后觉。问那新上任的鬼差“他上任阴司王知道吗”那样的话。
阴司王接过“云魄”掂了掂,不悦地对镇云魄讲,“那个老头子是不是蠢到不可救药了?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我说我的傻丫头什么总是受人欺负?”
“呃?难道老头子没去阴都报到?”许是事情过得太久了,镇云魄不记得自己当时下了多重的手。
镇云魄用没来得及放下的左手食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尖,不自觉间便显示出自己的心虚。
“老头子死了?”阴司王比镇云魄还感到意外。将那枚“云魄”抛向那道划过来的轨迹。
镇云魄见阴司王的反应,轻叹一口气,“那是第一个,我送走的半人不鬼的东西……”
阴司王瞧着镇云魄那落寞的眼光反而乐了,“呦!丫头好样的,我还不知道这样的破铜烂铁,居然能让我们家小丫头,打得人家形神俱灭!”
镇云魄不知道阴司王在高兴什么,握着自己右手手腕的人却扯了一下她的手,让她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镇云魄,这才是真正的你吗?”那声音、那语调,足足让镇云魄的心神僵硬了半盏茶之久……
第二百零二章 卿不负我相思意,我定还卿誓永恒
镇云魄先是怔在那里,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方才,纵月明还很幼稚不是吗?
可是,才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是怎么了?他又没有遭雷击?
还有,他那句“这才是真正的你”又是这么一回事?
顷刻之间,思绪万千。
“丫头,所有的都扔上来。”阴司王不高兴自己的傻丫头听了一个凡人的话,就那么认真地想半晌而忽略自己的存在。
“怎么?祸惹大了……”镇云魄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月光炒饭怀里的小女娃,无奈地回望天上的阴司王。
“可不是?好好的丫头,惹回来这么一个死心眼儿的。”阴司王这面上是在回答镇云魄的问题,言里话间却是在对纵月明明晃晃地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不管人家正主儿听懂了没有,镇云魄算是听明白了,她的这个大哥哥是护短护得紧,只许他欺负自己,别人说一句他都心里过不去。
所以,镇云魄觉得堂堂的阴司王居然这么小心眼儿是不对的,就紧了眉头嘟了唇。
“行了,行了!我不说还不行吗?快扔上来。”阴司王瞄见镇云魄的表情变化,立即妥协。
“谢过阴司王了。”撅着的嘴马上换成了大大的笑容,望着阴司王就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们,尤其是想到八哥。
“少干点儿需要谢我的事就行了。”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觉得自己有好久没见到这个小姑娘了,这个唯一让他觉得是需要顾及的人。
“一定一定。”镇云魄似是料到阴司王会这么说,所以人家的话一说完,她马上就接上,都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
镇云魄与阴司王你来我往言语自然无比,其实镇云魄都只是强忍着手腕上的疼讲完这些的。
瞧见阴司王转开了视线去看那乌云里头的风口,镇云魄立刻将目光转向纵月明,“纵月明。你干什么?抓疼我了。”
镇云魄声音很低,生怕阴司王听见。
目光锁定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她都忍耐半天了,要是她当中嚷嚷自己的手被抓疼了。依着天上那位大哥哥的性子,定会立时将纵月明带走,他可不管对方是谁。
“什么纵月明,你看好了,我是泷仙之!”握着镇云魄手腕的人几乎就要发狂了,他蹙紧了眉头,一副已经对镇云魄的笨忍无可忍的样子。
“泷…泷仙之?”这三番五次的折腾,镇云魄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亦或是产生了幻听。
她结结巴巴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半晌再接不出一个字来。
“不是我,还能是谁?”那神情异常的认真。可不是,这样的不可一世,不是泷仙之还会是谁。
多番确定以后,镇云魄终于相信了自己不是陷入了梦魇。
脱开那只大手,扑进对方的怀里。“流年”中又“啪啪”作响。
“镇姑娘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哭得正凶的人忽闻头顶传来这样的话语,无异于一道晴空霹雳不偏不倚地劈在了自己的身上。
委屈的泪水又一次止住,镇云魄从纵月明的怀中退了出来,她有些凌乱地望着面前的人,再度怀疑真的是自己疯了。
纵月明抬手想为镇云魄拭泪,镇云魄亦是挥手去挡,不经意间看见自己右手上的“携”正在闪闪发亮。而且那亮光在一点点的淡下去。
镇云魄立时明白了似的,一步上前,左手握住人家的大手。
阴沉的天色中,纵月明的脸仍能让人不费力地看出他在害羞。
镇云魄抓紧他的手,将其扣在自己手腕的玉上。
“大庭广众的,你这是做什么。”果然。昔日的泷仙之应了这动作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望着那属于泷仙之的“好言阻止”,镇云魄发自内心地笑了。
这般温馨的气氛,因镇云魄身后凭空响起的一声闷响而打破。
只是,镇云魄没有放开泷仙之的手,她回眸看过去。心下暗叫一声不好。
随后,就喃喃地念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说完就要松了手赶去那方向,可是她未能及时脱身,泷仙之抓住她的手不放,不是固执,是眼含失望的目光。
“泷仙之,我得去那边看看,龙吟月好像出事了。”镇云魄还是不明白泷仙之为什么用那样使人费解的目光看自己。
泷仙之闻言照旧不放手,他方才那变回纵月明的前一瞬,心中是很恐惧的,因为变成那样的自己有可能意味着自己会再一次错失镇云魄。
所以,面前这个秀外慧中的姑娘找到了他变回来的玄机,他就不会再次放开她的手。
“龙吟月?是袭南竹吧。”在凡人看来,泷仙之这是在明显不过的妒忌和吃味。
但是镇云魄不懂,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见得会懂。
“南竹?谁?龙吟月?”初听见从泷仙之的口中吐出这个名字来,镇云魄先是一愣,若是没有人再度提起,她倒是不希望自己再想起这个人。
“不然两个人怎么会一模一样,就像我或是你说的纵月明一般。”泷仙之稳稳地抓住那系着“携”的手腕。
泷仙之也心疼自己抓疼了镇云魄,可是因为害怕失去,他不敢放开镇云魄的手。
“站着别动。”镇云魄冷不防地抓出一枚“云魄”在泷仙之的身上按了一下,泷仙之果然不能动弹了。
泷仙之以为镇云魄会舍弃自己马上就走,谁知道她迅速地解开自己手腕上的“携”,然后踏空飘起,即使自己很着急,还是稳妥的将玉挂在泷仙之的颈上。
泷仙之只感灵魂在身体的内外忽闪了两次,自己的衣袍之内,胸口处就多了一块既硬邦邦又温暖人心的玉。
“这次行了吧。”俏皮地冲泷仙之吐了吐舌头,转身翩然飞起,向那声音的源头飘去。
阴司王再将目光转到镇云魄这边,一个小口袋迎面而来,再看向镇云魄方向的时候。地上只站着一个傻傻的男人,他的傻丫头早就不见了。
阴司王打开口袋,把铜钱全数倒在自己的手上,一个个不间断地弹入那风涡之中。
“不快去找丫头。还愣着干什么?”阴司王快气死了,他那个人间的小友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块木头?
泷仙之右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似是怕玉放在怀里不够安全一般。
见泷仙之有这样的动作,阴司王才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他,口中说着,“原来如此,丫头也不傻嘛!”
泷仙之自是听不懂阴司王的天机是什么,他看向阴司王,天上的人向他的身后指着一个方向。
不疑有他,泷仙之起步几个纵身就已经在好远的地方了。
泷仙之信得过镇云魄所相信的人。即便对方不喜欢自己,但是对方不会害镇云魄总是真的。
月光炒饭静观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现在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泷仙之,他怎么能不跟上去看一看?
刚欲抬足,一道闪电就在他脚边上将鲜嫩的青草地烧糊一片。
“老老实实抱着狐狸呆在那里。你该关心的是怎么避过一劫,而不是操那些没用的心。”阴司王不愿意泷仙之跟去是本心,怎奈自己答应了小丫头又走不开。
看见还有人去凑热闹哪能不生气,所以,堂而皇之的理由留下了月光炒饭和他怀中的娃娃。
“敢问阴司王,星霓…她究竟所犯何事?”月光炒饭虽为凡人,但是传说、怪谈。总还是听过不少的,再加上他认识镇云魄就更避不过这些事了。
诚然,他早就知道宛星霓不凡,也早有预感她和那只小狐狸脱不开关系。
但是,月光炒饭没有明白镇云魄和阴司王所顾忌的是什么?
更不懂得宛星霓小小的一只“狐”,怎么就惊动了阴司王?
“所犯何事?你为什么不问问她自己?一只狐仙。即便是狐王又怎么样?就能漠视人家对你的一再呵护?而且一意孤行?”这样的阴司王不是人们惯有的那种阴森恐怖的印象。
月光炒饭闻言看向怀里依旧无邪看着自己的小女娃,“是这样么?”
其实,宛星霓又何尝不惟恐有失?
害怕月光炒饭知道自己是狐狸精以后,就会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就再也不会想要见到自己了。
“说吧。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月光炒饭对待宛星霓没有了月光家族惯有的“三思而后行”、没有了那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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