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回落青峰。
落青峰一想也是,自己尚且不敢轻易接近那火焰,何况是一只成了精的小乌鸦。
“想办法!告诉你,里面那女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永世不得超生。”此时的落青峰再也淡定不得了。
落青峰眼中的镇云魄。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不会坐以待毙,现在这么久了,她连一点声响都没传出来,怎能叫人不忧心?
“大人,这火能灭吗?”胖祭司以为他那死了的“主子”说火是落青峰给的,他就该有办法。
“灭不了,不仅灭不得,沾了一切都能燃烧,哪怕是那捧星海!”落青峰的言外之意就是这火连水都不怕,让胖祭司自己想办法。
落青峰的脸上已经没了往日的假笑和好颜色。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面前的结界,他不甘心,总有办法把镇云魄弄出来的,哪怕是因此放壤驷绝尘一马。
火势越来越猛,风中传来的焦灼气味让嗅到此味的落青峰惊得立直了身子。
“梧桐木?”他闻到了梧桐燃烧后的特殊香气。心下顿时凉了个彻底。
火非凡间的火,燃着的又不是一般的木材。
心知镇云魄在结界其中是凶多吉少,自己无力施救,心灰意冷地轻轻振袖。
要不是他受了轩辕锦那两道重伤一时间无法痊愈,要不是他将权力交给了那无知妇人,要不是他没有防患于未然,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她活不了,你们都得陪葬。”落青峰旋即一转身,狠狠地看了身后的胖祭司一眼,冷冰冰地道了一句。
那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坐在地上的胖祭司哪敢回上一句?
随后,落青峰衣袖一挥,向火中投了暗黑的一团东西。
火势本就不弱,这东西一碰到大火引得那火“呼”的一下比方才的数十倍还大。
助火更旺后,落青峰的身影消失在原处。
待他离开后不久,从上空可以明显地看见彤珏岛都是一片光亮,再过不足一刻的功夫,火势蔓延到海上已然遍布了整个捧星海。
他说的“你们”,不是害镇云魄身陷火海的那三个人,而是整个捧星海……
彤珏岛上,那废弃的宫殿里,一只以火为形,化身出的大鸟鸣叫几声、一飞冲天。
随着大鸟的腾空而起,彤珏岛上的火势被化去了一半有余,那“焰心”之中淡紫的一点依旧存在。
大鸟俯冲向那紫色的一点,在着地前一刻用喙轻轻衔起地上的人,振翅而飞向捧星海的东北方。
一昼夜的时间就要过去了,大鸟身上还未燃尽的火焰渐渐地因为接触到非海上水汽的气息而熄灭殆尽。
显然大鸟已经飞出了捧星海域,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先映入它眼帘的是白茫茫而且无边无际的沙漠,衔着口中的人儿摇了摇头又拼力向前飞去。
直到大片的沙漠有了尽头,它看见星星点点的绿洲,才有些安心似的向下俯身低飞一点。
越是接近地面,大鸟的身子越是虚弱。
破晓的鸡啼在此时响起。它低飞在一座小城最中央的一棵参天古木的树冠上空,将口中的人平稳地安置在上面。
灰暗的和黎明之前的交界,总是让浊物不甘离去,让光明迟迟到来的。
大鸟的眼中尽是不舍。缓缓地震动着双翅似乎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落下而殃及无辜。
它慢慢地飞高一点点,仰起头向长空哀鸣一声、一声、又一声……
直到自己的叫声唤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城内多数百姓,它才又扇动了几下双翼,仿佛是在俯瞰众生。
百姓们闻凤鸣之音纷纷出户仰观,只见一只带着祥和气氲的大鸟正含着深深眷恋的目光看着他们城中有名古树上的一名大家都不熟识的女子。
曙光划破黑夜,展现出旭日该有的威力。
看空中的大鸟又浅浅地哀鸣一声。而后消失在晨光中了。
百姓们仰头看着大鸟消失的地方,那女子躺在大树的枝干上“睡得”正香,神鸟在这里的百姓心中也已深深地烙下了印记。
神鸟嘱托他们照顾树上女子的事情,他们自得好生去办。
所以,小城镇中地位最为显赫的官员家的大门自然而然就是被叩响的对象。
‘娘,你相信吗?穿梭在各个地域多了以后,什么奇怪、不怪的事都会遇上,我终于还是信了。’这是镇云魄再启明眸两日之后的所感。
听婢女说,这儿叫“金临城”,所谓“金临”是临着一个叫做“七色风窝”的彩色荒漠。
听这里的人说。相传在这“七彩”的荒漠中有一个叫做“龙吟度”的地方,那里四季如春、生机盎然。
那个国度之所以令人神往,并不是因为它秀丽的景色有多么引人入胜,而是千古不变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但是,婢女也说了,那个“七色风窝”已经埋了不少人的贪婪之心、奋不顾身和不畏险阻的神气。
听说!
哦不。镇云魄在这里多了一个父亲、一个母亲和两个兄长,三人同父同母。
没有二、三、四、五、六姨娘,相较这个婚姻关系比较“复杂”的地方,她的“家”是个再和睦、单纯不过的家了。
可是其中的一个成员与其他人区别太过鲜明,往往会招来怨妒,想要带着家人平安度过一生的官员老爹修望成,也未能如愿以偿。
只因他的安分守己不能和妻子达成共识,所以修家一贯的安宁,因为一道圣旨而被打破,且支离破碎。
“怨我?我也不是为文儿和武儿好么?他们又不像语儿是个姑娘家。以后嫁出去也就罢了。他们是要讨老婆过日子的!一星半点儿功名没有,凭你这小官就能娶到称心如意的媳妇吗?”
是了,这就是镇云魄现在的“娘”,和她亲亲娘亲一点儿都不一样,现在的她叫修语。鬼才知道她好好的为什么改叫别人为爹娘?
金临城的人们自以为是的定论她失忆了,而且与修望成夫妇商量好了,她就是他们的女儿,从小的、亲生的。
开始时,修望成的妻子不愿意。
众百姓就拿出大家都看见的“神鸟降临”一事来吓唬她,神鸟纳福,那是何等的荣耀?
所以,修望成的妻子也心甘情愿地白白捡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儿。
修望成为官算不得十成十足金的清廉,但在“金临城”百姓的眼中已算得上是好父母官了。
修府一点也不奢华,只有两个院落,一个是修望成夫妇和她这个后加进来的小女儿的小院落,一个是两个儿子的较大院落。
所以,镇云魄本人很不情愿地在听,对面房子里“父母双亲”因为两个兄长的前程“吵架”。
说是“吵架”其实也不准确。
因为镇云魄只听见修端氏的声音,修望成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动静。
眨了眨那双眼睛,一度怀疑修望成是不是睡着了?
自己的爹娘也有斗嘴的时候,虽然最后“服气”的都是爹爹,但是也不能这样任人家一个人说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不是?
她的贴身小婢女被她支使出院买蜜果去了,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小婢女自小就被卖到修家比她来的时间还久。
正在镇云魄听的兴趣索然的时候,另外一侧的窗缘被人在外面轻敲了几下。
镇云魄的脸上露出了笑颜,终于有人来“解救”她的耳朵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出路
打开窗子,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和一张略显黝黑透出俊逸的脸同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们又吵什么呢?”那肤色偏于古铜的男子身体壮硕,两臂一展就将镇云魄从房内提出放在身侧。
“和昨天一样。”镇云魄撇了撇嘴,俏皮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心思单纯的“哥哥”。
她记得修望成夫妇骗两个儿子的借口是,小妹出生身子就不好,得在别处将养十几年,现在身子大好了,所以才接了回来。
“苦了我们语儿了。”文弱那个则以手掌扶着她只有八哥给她的礼物外,披散在身后的青丝,莞尔着发出让人心安的劝慰声。
镇云魄真心喜欢这两个比家中那群正常得多的“哥哥”,她轻轻摇摇头,回之以微笑。
“走!去我们房里清净一会儿!”对于双亲三不五时的“功名争论”,兄弟二人已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了。
所以,两个哥哥一边一个就要带镇云魄去他们的院子躲清净。
镇云魄的后窗正对着兄长二人的院子,从她来的第一天起就很方便,这样的清净也不是第一次了。
“妇人之见!以往我一直不拦你!现在落得要满门抄斩,你高兴了?”听到这话,三兄妹齐齐顿住了脚步,为什么?
修望成的性子不喜吵闹,平日里总是缄默不言的。
先不说修家的兄弟二人,打从镇云魄进门开始,就没听过修望成对修端氏吼过一句。
镇云魄不喜欢多话自不必说。二哥习武也就算了,就连温和的大哥也耳尖地听到了修望成的话。
他们三个人捕捉到的重点不同,兄弟二人就听到了“满门抄斩”四个字。
而镇云魄却乐了,‘想来这个爹爹总算是发火了!欺负老实人比与人硬碰硬更可怕!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她的丈夫对她有多好。’
想起自己的娘。慨叹不论是在哪儿,都有不知道知足、惜福的女人。
“满门抄斩?老爷,你犯得着用这种瞎话来唬骗我吗!”端氏虽然有些嘴硬,但是语调上已经明显底气不足了。
世人有谁不怕死?死得多了才会习以为常。
“还不是你?说什么他们兄弟才智过人,这下好!上级让我舍出一个儿子去‘七色风窝’中寻那‘龙吟度’。功成,鸡犬升天;功败。满门抄斩!”修望成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气急了。
见妻子终有一次是接不上话来的,又继续道,“千百年来,别说是‘龙吟度’,谁能从那‘七色风窝’中活着回来?送自己的亲子去闯鬼门关,这不是满门抄斩,是什么?”
修望成不是畏妻之人,他只是不同于当世的男子,体谅妻子为他养育两个儿子不容易。所以才会处处忍让。
不想妻子这次竟闯出了自己无力挽回的大祸,他锥心棘手,自己是真的错了,不该宠妻如此!
“龙……龙吟度?”修端氏的声音把她此刻的慌乱心神显露的无一丝余下,停顿半晌复言,“相公。你是唬弄我的吧?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能改变皇帝今年的‘充军’圣谕吗?还不全靠你给张大人送的那一百两银子?不然圣谕下来之前,我哪能得到消息?”
修望成觉得甚是讽刺,妻子整日勤俭持家,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一百两竟成了他们提前收到的“催命符”。
不待两个兄长动作,镇云魄已从“原路”返回。
“飘然”的落地差点儿把两个哥哥心疼死,不过她是故意这样笨拙的,完全不把出糗当回事儿似的向他们挥挥手。
见修家两兄弟不动,她蹙了蹙眉,转身向前门的方向走。
两兄弟这才明白妹妹这是打算去“解决问题”。一个飞身入房、一个踏着窗下的土块入房跟了上去。
他们这个妹妹从来不管闲事的性子两天来他们都大约了解了,如今他们尚且想不出办法,她一个女儿家能有什么办法帮家人渡过难关?
“少…少爷?你们怎么从小姐的房里出来?老爷夫人看见会骂的。”小婢女红果儿粉嫩的裙装出现在修成文、修成武面前,一副“既担心又崇拜”的神情,捧着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蜜果道。
“大哥快点儿。别跟她费唇舌了,去看看语儿那妮子到底想要干什么?”修成文一向待人有礼,这会儿他又打算回红果儿的话。
修成武把他该关心的事情摆正,他欲言又止,还是跟在弟弟身边走了。
红果儿把蜜果放在小姐房中,仔细琢磨这确实不太符合她一向最崇拜的大少爷的性子。
大少爷素来待人亲切,从不会像二少爷那样大而化之。
红果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比小姐小两岁,五岁那年被大少爷和二少爷“捡”回家,算到现今十年整了。
大少爷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所以,不用说,府里一定是出大事了。
她好奇地凑到修望成夫妇的窗外,从窗缝看到“有趣”的一幕。
主人一家五口,四个人都在盯着居中立在堂内的小姐看。
“语儿别担忧,万事有为父扛着。”红果儿望向修望成,他的脸上尽是惭色,修望成也确实惭愧得紧。
镇云魄来到他家话不是不多,是听不见她言,更不用说